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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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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禅到玉华施法会 心猿木母授门人

八戒闻言,欣然取出钉钯,抛在地下。沙僧将宝杖抛出,倚在墙边。二王子与三王子跳起去便拿,就如蜻蜓撼石柱,一个个挣得红头赤脸,莫想拿动半分毫。大王子见了,叫道:“兄弟,莫吃力了。师父的兵器,俱是神兵,不知有多少重哩!”八戒笑道:“我的钯也没多重,只要一藏之数,连柄五千零四十八斤。”三王子问沙僧道:“师父宝杖多重?”沙僧笑道:“也是五千零四十八斤。”大王子求行者的金箍棒看。行者去耳朵里取出一个针儿来,顶风幌一幌,就有碗来粗细,直直的直立面前。那王父子都皆悚惧,众官员个个心惊。三个小王子礼拜道:“猪师、沙师之兵,俱随身带在衣下,便可取之。孙师为何自耳中取出?见风即长,何也?”

“启上殿下,贫僧有三个小徒,在外等待,不敢领斋,但恐迟误路程。”王子教:“当殿官,快去请长老三位门徒,进府同斋。”当殿官随出外相请,都道:“未曾见,未曾见。”有跟从的人道:“待客馆中坐着三个丑貌和尚,想必是也。”当殿官同众至馆中,即问看馆的道:“阿谁是大唐取经僧的高徒?我主有旨,请吃斋也。”八戒正坐打盹,闻声一个斋字,忍不住跳起家来答道:“我们是!我们是!”当殿官一见了,魂飞魄丧,都战战的道:“是个猪魈!猪魈!”行者闻声,一把扯住八戒道:“兄弟,放斯文些,莫撒村野。”那众官见了行者,又道:“是个猴精!猴精!”沙僧拱手道:“各位休得惊骇。我三人都是唐僧的门徒。”众官见了,又道:“灶君!灶君!”孙行者即教八戒牵马,沙僧挑担,同众入玉华王府。当殿官先入启知,那王子举目见那等丑恶,却也心中惊骇。

却说教员父换了衣帽,拿了关文,径至王府前,早见引礼官迎着问道:“长老何来?”三藏道:“东土大唐差来大雷音拜佛祖求经之僧,今到贵地,欲倒换关文,特来朝参千岁。”引礼官即为传奏,那王子公然贤达,即传旨召进。三藏至殿下见礼,王子即请上殿赐坐。三藏将关文献上,王子看了,又见有各国印信手押,也就欣然将宝印了,押了花字,收折在案。问道:“国师长老,自你那大唐至此,历遍诸邦,共有多少路程?”三藏道:

噫!这兵器原是他们随身之宝,一刻不成离者,各藏在身,自有很多光彩护体。今放在厂院中几日,那霞光有万道冲天,瑞气有百般罩地。其夜有一妖精,离城只要七十里远近,山唤豹头山,洞唤虎口洞,夜坐之间,忽见霞光瑞气,即驾云头而看。原是州城之光彩,他按下云来近前旁观,乃是这三般兵器放光。妖精又喜又爱道:“好宝贝!好宝贝!这是甚人用的,今放在此?也是我的缘法,拿了去呀!拿了去呀!”他爱心一动,弄起威风,将三般兵器,一股收之,径转本洞。恰是那:道不斯须离,可离非道也。神兵尽落空,白费参修者。

行者笑道:“你不知我这棒不是尘寰等闲可有者。这棒是:鸿蒙初判陶镕铁,大禹神人亲所设。湖海江河浅共深,曾将此棒知之切。开山治水承平时,流落东洋镇海阙。日久年深放彩霞,能消能长能光亮。老孙有分取将来,窜改无方随口诀。要大弥于宇宙间,要小却似针儿节。棒名快意号金箍,天上人间称一绝。重该一万三千五百斤,或粗或细能生灭。也曾助我闹天宫,也曾随我攻地阙。伏虎降龙到处通,炼魔荡怪方方彻。举头一指太阳昏,六合鬼神皆胆怯。浑沌仙传到至今,本来不是尘寰铁。”那王子听言,个个顶礼不尽。三个向前重重拜礼,虔心求授,行者道:“你三人不知学那般技艺。”

做儿的非常欢乐,欲要拜他为师,学他手腕,庇护我邦,此诚莫大之功!不知父王觉得何如?”老王闻言,信心从愿。

那三个小王子急回宫里,告奏老霸道:“父王万千之喜!今有莫大之功也!刚才可曾瞥见半空中舞弄么?”老霸道:“我才见半空霞彩,就于宫院内同你母亲等众焚香启拜,更不知是那边神仙降聚也。”小王子道:“不是那边神仙,就是那取经僧三个丑门徒。一个使金箍铁棒,一个使九齿钉钯,一个使降妖宝杖,把我三个的兵器,比的通没有分毫。我们教他使一起,他嫌地上窄狭,不好支吾,等我起在空中,使一起你看。他就各驾云头,满空中祥云缥缈,瑞气氤氲。才然落下,都坐在暴纱亭里。

众拜毕,请四众进府堂上坐。四众欣但是入,老王起家道:“唐教员父,孤有一事奉求,不知三位高徒,能够容否?”三藏道:“但凭千岁叮咛,小徒不敢不从。”老霸道:“孤先见各位时,只觉得唐朝远来行脚僧,实在肉眼凡胎,多致轻亵。适见孙师、猪师、沙师起舞在空,方知是仙是佛。孤三个犬子,平生好弄技艺,今谨发虔心,欲拜为门徒,学些技艺。万望教员开六合之心,普运慈舟,传度小儿,必以倾城之资奉谢。”行者闻言忍不住呵呵笑道:“你这殿下,好不会事!我等削发人,巴不得要传几个门徒。你公子既有从善之心,切不成提及分毫之利,但只以情相处,足为爱也。”王子听言,非常欢乐,随命大排筵宴,就于本府正堂列举。噫!一声旨意,马上俱完。但见那:结彩飘摇,卷烟芬芳。戗金桌子挂绞绡,幌人眼目;彩漆椅儿铺斑斓,添座风景。树果新奇,茶汤香喷。三五道闲食清甜,一两餐馒头丰洁。蒸酥蜜煎更奇哉,油札糖浇真美矣。有几瓶香糯素酒,斟出来,赛过美酒;献几番阳羡仙茶,捧到手,香欺丹桂。般般品品皆齐备,色色行行尽出奇。一面厢叫承应的歌舞吹弹,撮弄演戏。他师徒们并王父子,尽乐一日。不觉天晚,散了酒菜,又叫即于暴纱亭铺设床帏,请师安宿,待明早竭诚焚香,再拜求传技艺。众皆服从,即备香汤,请师沐浴,众却归寝。此时那:

八戒在底下喝声采,也忍不停止脚,厉声喊道:“等老猪也去耍耍来!”好白痴,驾刮风头,也到半空,丢开钯,上三下四,左五右六,前七后八,浑身解数,只听得呼呼风响。正使到热烈处,沙僧对长老道:“师父,也等老沙去操演操演。”好和尚,双着脚一跳,轮着杖,也起在空中,只见那锐气氤氲,金光缥缈,双手使降妖杖丢一个丹凤朝阳,饿虎扑食,紧迎慢挡,捷转忙撺。弟兄三个即展神通,都在那半空中一齐扬威耀武。这才是:真禅气象不凡同,大道启事满太空。金木施威盈法界,刀圭展转合圆通。神兵精锐随时显,丹器花生到处崇。天竺虽高还戒性,玉华王子总归中。唬得那三个小王子,跪在灰尘。暴纱亭大小职员,并王府里老王子,满城中军民男女,僧尼道俗,一应人等,家家念佛叩首,户户拈香礼拜。公然是:见象归真度众僧,人间作福享清平。从今果正菩提路,尽是参禅拜佛人。他三个各逞雄才,使了一起,按下祥云,把兵器收了,到唐僧面前问讯,谢了师恩,各各坐下不题。

此光阴景如梭,又值暮秋之候,但见:水痕收,山骨瘦。红叶纷飞,黄花时候。霜晴觉夜长,月白穿窗透。家家炊火落日多,到处湖光寒水溜。白蘋香,红蓼茂。桔绿橙黄,柳衰谷秀。荒村雁落碎芦花,野店鸡声收菽豆。四众行彀多时,又见城垣影影,长老举鞭遥指叫:“悟空,你看那边又有一座城池,却不知是甚去处。”行者道:“你我俱未曾到,何故知之?且行至边前问人。”

说不了,忽见树丛里走出一个老者,手持竹杖,身着轻衣,足踏一对棕鞋,腰束一条扁带,慌得唐僧滚鞍上马,上前道个问讯。

却说那王子退殿进宫,宫中有三个小王子,见他面庞改色,即问道:“父王本日为何有此惊骇?”王子道:“刚才有东土大唐差来拜佛取经的一个和尚,倒换关文,却一表不凡。我留他吃斋,他说有门徒在府前,我即命请。少时出去,见我不可大礼,打个问讯,我已不快。及昂首看时,一个个丑似妖魔,心中不觉惶恐,故此面庞改色。”本来那三个小王子比众分歧,一个个好武好强,便就伸拳掳袖道:“莫敢是那山里走来的妖精,假装人象,待我们拿兵器出去看来!”好王子,大的个拿一条齐眉棍,第二个轮一把九齿钯,第三个使一根乌油黑棒子,雄纠纠、气昂昂的走出王府,呼喊道:“甚么取经的和尚!在那边?”时有典膳官员人等跪下道:“小王,他们在这暴纱亭吃斋哩。”小王子不分好歹,闯将出来,喝道:“汝等是人是怪,快早说来,饶你性命!”唬得三藏面庞失容,丢下饭碗,躬着身道:“贫僧乃唐朝来取经者,人也,非怪也。”小王子道:“你便还象小我,那三个丑的,决然是怪!”八戒尽管用饭不睬。沙僧与行者欠身道:“我等俱是人,面虽丑而心良,身虽夯而性善。汝三个倒是何来,却如许海口浮滑?”旁有典膳等官道:“三位是我王之子小殿下。”

三藏道:“没多路,不须乘马。”四众遂步至城边街道旁观。本来那关厢人家,做买做卖的,火食凑集,买卖亦甚富强。观其声音边幅,与中华无异。三藏叮咛:“门徒们谨慎,切不成猖獗。那八戒低了头,沙僧掩着脸,惟孙行者搀着师父。两边人都来争看,齐声叫道:“我这里只要降龙伏虎的高僧,未曾见降猪伏猴的和尚。”八戒忍不住,把嘴一掬道:“你们可曾瞥见降猪王的和尚。”唬得满街上人跌跌睮睮,都往两边闪过。行者笑道:“白痴,快藏了嘴,莫打扮,细心脚下过桥。”那白痴低着头,只是笑。过了吊桥,入城门内,又见那大街上酒楼歌馆,热烈繁华,公然是神州都邑。有诗为证,诗曰:锦城铁瓮万年坚,临水依山色色鲜。百货通湖船入市,千家沽旅店垂帘。

楼台到处火食广,巷陌朝朝客贾喧。不亚长安风景好,鸡鸣犬吠亦般般。三藏心中暗喜道:“人言西域诸番,更未曾到此。细观此景,与我大唐何异!所为极乐天下,诚此之谓也。”又听得人说,白米四钱一石,麻油八厘一斤,真是五谷歉收之处。行彀多时,方到玉华王府,府门摆布有长史府、审理厅、典膳所、待客馆。三藏道:“门徒,其间是府,等我出来,朝王验牒而行。”八戒道:“师父出来,我们可幸亏衙门前站立?”三藏道:“你不看这门上是待客馆三字!你们都去那边坐下,看有草料,买些喂马。我见了王,倘或赐斋,便来唤你划一享。”行者道:“师父放心前去,老孙自当理睬。”那沙僧把行李挑至馆中。馆中有看馆的人役,见他们面孔丑恶,也不敢问他,也不敢教他出去,只得让他坐下不题。

一宵老景题过,明早,那老王父子,又来相见这长老。昨日相见,还是王礼,本日就行师礼。那三个小王子对行者、八戒、沙僧劈面叩首,拜问道:“尊师之兵器,还借出与弟子们看看。”

“贫僧也未记程途。但先年蒙观音菩萨在我王御前显身,曾留了颂子,言西方十万八千里。贫僧在路,已颠末一十四遍寒暑矣。”王子笑道:“十四遍寒暑,即十四年了。想是途中有甚担搁。”三藏道:“一言难尽!万蛰千魔,也不知受了多少痛苦,才到得宝方!”那王子非常欢乐。即着典膳官备素斋管待。三藏:

王子道:“愿使棍的就学棍,惯使钯的就学钯,爱用杖的就学杖。”行者笑道:“教便也轻易,只是你等有力量,使不得我们的兵器,恐学之不精,如画虎不成反类狗也。前人云,经验不严师之惰,学问无成子之罪。汝等既有诚恳,可去焚香来拜了六合,我先传你些神力,然后可授技艺。”三个小王子闻言,满心欢乐,即便亲抬香案,沐手焚香,朝天礼拜。拜毕请师传法,行者转下身来,对唐僧施礼道:“告尊师,恕弟子之罪。自当年在两界山蒙师父大德救脱弟子,秉教沙门,一贯西来,虽未曾重报师恩,却也曾渡水登山,竭经心力。今来佛国之乡,幸遇贤王三子,投拜我等,欲学技艺。彼既为我等之门徒,即为我师之徒孙也。谨禀过我师,庶好传授。”三藏非常大喜。八戒、沙僧见行者施礼,也那回身朝三藏叩首道:“师父,我等愚鲁,拙口钝腮,不会说话,望师父高坐法位,也让我两个各招个门徒耍耍,也是西方路上之忆念。”三藏俱欣然允之。

二王子掣开步,双手舞钯,便要打八戒。八戒嘻嘻笑道:“你那钯只好与我这钯做孙子罢了!”即揭衣,腰间取出钯来,幌一幌,金光万道,丢体味数,有瑞气千条,把个王子唬到手软筋麻,不敢舞弄。行者见大的个使一条齐眉棍,跳阿跳的,即耳朵里取出金箍棒来,幌一幌,碗来粗细,有丈二三是非,着地下一捣,捣了有三尺深浅,竖在那边,笑道:“我把这棍子送你罢!”

次日,三个王子又来称谢道:“感蒙神师授赐了体力,即使轮得师的神器,只是转换艰巨。意欲命工匠依师神器式样,节减斤两,打造普通,未知师父肯容否?”八戒道:“好!好!好!说得象话。我们的东西,一则你们使不得,二则我们要护法降魔,正该另造另造。”王子又随宣召铁匠,大班钢铁万斤,就于王府内前院搭厂,支炉锻造。先一日将钢铁炼熟,次日请行者三人将金箍棒、九齿钯、降妖杖,都取出放在篷厂之间,看样造作,遂这天夜不收。

话说唐僧喜喜好欢别了郡侯,在顿时向行者道:“贤徒,这一场善果,真胜似比丘国援救儿童,皆尔之功也。”沙僧道:“比丘国只救得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怎似这场大雨,滂湃浸润,活彀者千万千千性命!弟子也暗自奖饰大师兄的法力通天,慈恩盖地也。”八戒笑道:“哥的恩也有,善也有,却只是外施仁义,内包祸心。但与老猪走,就要作践人。”行者道:“我在那边作践你?”八戒道:“也彀了!也彀了!常照顾我捆,照顾我吊,照顾我煮,照顾我蒸!今在凤仙郡施了恩德与千万之人,就该住上半年,带挈我吃几顿安闲饱饭,却尽管催趱行路!”长老闻言,喝道:“这个白痴,如何只考虑掳嘴!快走路,再莫斗口!”

三藏才回身对门徒备言前事。他三人欣喜,扶师父上马。

那老者扶杖行礼道:“长老那方来的?”唐僧合掌道:“贫僧东土唐朝差往雷音拜佛求经者,今珍宝方,眺望城垣,不知是甚去处,特问老施主指教。”那老者闻言,口称:“有道禅师,我这敝处,乃天竺国下郡,地名玉华县。县中城主,就是天竺天子之宗室,封为玉华王。此王甚贤,专敬僧道,重爱百姓。老禅师若去相见,必有重敬。”三藏谢了,那老者径穿树林而去。

众鸟高栖万簌沉,墨客下榻罢哦吟。银河光鲜天弥亮,野径萧瑟草更深。砧杵叮咚敲别院,关山杳窎动乡心。寒蛩声朗知人意,呖呖床头破梦魂。

那王子听言,即丢了本身棍,去取那棒,双手尽力量一拔,莫想得动分毫,再又端一端,摇一摇,就如生根普通。第三个撒起莽性,使乌油杆棒来打,被沙僧一手劈开,取出降妖宝杖,拈一拈,艳艳光生,纷繁霞亮,唬得那典膳等官,一个个呆呆挣挣,口不能言。三个小王子一齐下拜道:“神师!神师!我等凡人不识,万望发挥一番,我等好拜授也。”行者走近前,悄悄的把棒拿将起来道:“这里窄狭,不好展手,等我跳在空中,耍一起儿你们看看。”好大圣,唿哨一声,将筋斗一纵,两只脚踏着五色祥云,起在半空,离地约有三百步高低,把金箍棒丢开个撒花盖顶,黄龙回身,一上一下,左旋右转。开初时人与棒似锦上添花,次厥后不见人,只见一天棒滚。

八戒不敢言,掬掬嘴,挑着行囊,打着哈哈,师徒们奔上通衢。

行者才教三个王子就于暴纱亭后,静室之间,画了罡斗,教三人都俯伏在内,一个个瞑目宁神。这里却悄悄念动真言,诵动咒语,将仙气吹入他三人亲信当中,把元神收归本舍,传与口诀,各授得万千之体力,运添了火候,却象个脱胎换骨之法。运遍了子午周天,那三个小王子,方才复苏,一齐爬将起来,抹抹脸,精力抖擞,一个个骨壮筋强:大王子就拿得金箍棒,二王子就轮得九齿钯,三王子就举得降妖杖。老王见了欢乐不堪,又排素宴,启谢他师徒四众。就在筵前各传各授:学棍的演棍,学钯的演钯,学杖的演杖。固然打几个回身,丢几般解数,终是有些着力,走一起,便喘气嘘嘘,不能耐久;盖他那兵器都有窜改,其进退攻扬,随消随长,皆有窜改天然之妙,此等终是凡夫,岂能以遽及也?当日散了筵宴。

当时父子四人,不摆驾,不张盖,步行到暴纱亭。他四众清算行李,欲进府谢斋,辞王起行,偶见玉华王父子上亭来倒身下拜,慌得长老舒身,扑地行礼,行者等闪过中间,微微嘲笑。

毕竟不知怎生寻得这兵器,且听下回分化。

八戒丢了碗道:“小殿下,各拿兵器如何?莫是要与我们打哩?”

三藏合掌道:“千岁放心,顽徒虽是貌丑,却都心良。”八戒朝上唱个喏道:“贫僧问讯了。”王子愈觉心惊。三藏道:“顽徒都是山野中收来的,不会施礼,万望免罪。”王子奈着惊骇,教典膳官请众僧官去暴纱亭吃斋,三藏谢了恩,辞王下殿,同至亭内,抱怨八戒道:“你这夯货,全不知一毫礼体!干脆不开口,便也罢了,如何那般卤莽!一句话,足足冲倒泰山!”行者笑道:“还是我不唱喏的好,也省些力量。”沙僧道:“他唱喏又不等齐,预先就抒着个嘴呼喊。”八戒道:“活调皮!活调皮!师父前日教我,见人打个问讯儿是礼。本日打问讯,又说不好,教我怎的干么!”三藏道:“我教你见了人打个问讯,未曾教你见王子就此歪缠!常言道,物有几等物,人有几等人,如何不分个贵贱?”正说处,见那典膳官带领人役,调开桌椅,摆上斋来,师徒们却不言语,各各吃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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