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凤仙郡冒天止雨 孙大圣劝善施霖
行者不知其意，转头问天师曰：“此何意也？”天师道：“那厮冒犯了上天，玉帝立此三事，直等鸡嗛了米尽，狗餂得面尽，灯焰燎断锁梃，那方才该下雨哩。”行者闻言，大惊失容，再不敢启奏，走出殿，满面害羞。四大天师笑道：“大圣不必烦恼，这事只宜作善可解。如有一念善慈，轰动上天，那米、面山立即就倒，锁梃立即就断。你去劝他归善，福自来矣。”行者依言，不上灵霄辞玉帝，径来下界复凡夫。斯须到西天门，又见护国天王，天霸道：“请旨如何？”行者将米山、面山、金锁之事说了一遍，道：“果依你言，不肯传旨。适间天师送我，教劝那厮归善，即福原也。”遂相别，降云下界。
大道幽深，如何动静，说破鬼神惶恐。挟藏宇宙，判辨玄光，真乐人间无赛。灵鹫峰前，宝珠拈出，明映五般光彩。照乾坤高低群生，知者寿同山海。却说三藏师徒四众，别樵子下了隐雾山，奔上通衢。行经数日，忽见一座城池附近，三藏道：“悟空，你看那前面城池，但是天竺国么？”行者摇手道：“不是！不是！如来处虽称极乐，却没有城池，乃是一座大山，山中有楼台殿阁，唤做灵山大雷音寺。就到了天竺国，也不是如来住处，天竺国还不知离灵山有多少路哩。那城想是天竺以外郡，到前边方知明白。”
毕竟不知此去另有几日方见如来，且听下回分化。
风伯垂真，曾似燥眉环眼。齐齐闪现青霄上，各各挨排观圣仪。
却说大圣坠落云头与三藏道：“事毕民安，可清算走路矣。”那郡侯闻言，仓猝施礼道：“孙老爷说那边话！今此一场，乃无量无边之恩德。下官这里差人办备小宴，奉答厚恩。仍买治官方地步，与老爷起建寺院，立老爷生祠，勒碑刻名，四时享祀。虽刻骨镂心，难报万一，如何就说走路的话！”三藏道：“大人之言虽当，但我等乃西方挂搭行脚之僧，不敢久住。一二白天，定走无疑。”那郡侯那边肯放，连夜差多人治办酒菜，起盖祠宇。
正说处，早见直符使者，捧定了道家文书，僧家关牒，到天门别通报。那符使见了行者，见礼道：“此意乃大圣惩恶之功。”行者道：“你将此文牒送去那边？”符使道：“直送至透明殿上，与天师通报到玉皇大天尊前。”行者道：“如此，你先行，我当随后而去。”那符使入天门去了。”护国天霸道：“大圣，不消见玉帝了。
却说行者一起筋斗云，径到西天门外，早见护国天王引天丁力士上前驱逐道：“大圣，取经之事完乎？”行者道：“也差不远矣。今行至天竺版图，有一外郡，名凤仙郡。彼处三年不雨，民甚艰苦，老孙欲祈雨挽救，呼得龙王到彼，他言无旨，不敢擅自为之，特来朝见玉帝请旨。”天霸道：“那壁厢敢是不该下雨哩。我向时闻得说，那郡侯撒泼，冲犯六合，上帝见罪，立有米山、面山、黄金大锁，直等此三事倒断，才该下雨。”行者不知此意是何，要见玉帝。天王不敢劝止，让他出来，径至透明殿外，又见四大天师迎道：“大圣到此何干？”行者道：“因保唐僧，路至天竺版图，凤仙郡无雨，郡侯召师祈雨。老孙呼得龙王，意命降雨，他说未奉玉帝旨意，不敢擅行，特来求旨，以苏民困。”四大天师道：“那方不该下雨。”行者笑道：“该与不该，烦为引奏引奏，看老孙的情面何如。”葛仙翁道：“鄙谚云苍蝇包网儿，好大面皮！”许旌阳道：“不要乱谈，且只带他出来。”邱洪济、张道陵与葛、许四真人引至灵霄殿下，启奏道：“万岁，有孙悟空路至天竺国凤仙郡，欲与求雨，特来请旨。”
那郡侯同三藏、八戒、沙僧、大小官员人等接着，都簇簇攒攒来问。行者将郡侯喝了一声道：“只因你这斯三年前十仲春二十五日冲犯了六合，致令百姓有难，现在不肯降雨！”郡侯慌得跪伏在隧道：“教员如何得知三年前事？”行者道：“你把那斋天的素供，如何推倒喂狗？可实实说来！”那郡侯不敢坦白，道：“三年前十仲春二十五日，献供斋天，在于本衙以内，因妻不贤，恶言相斗，一时怒发无知，推倒供桌，泼了素馔，果是唤狗来吃了。这两年忆念在心，神思恍忽，无处能够解释，不知上天见罪，遗害百姓。今遇教员来临，万望明示，上界如何样计算。”
众官即将榜文展开，挂在檐下。行者四众上前同看。榜上写着：“大天竺国凤仙郡郡侯上官。为榜聘明师，招求大法事。慈因郡土宽弘，军民殷实，比年久旱，累岁干荒，民田菑而军地薄，河道浅而沟浍空。井中无水，泉底无津。富室聊以全生，穷民难以活命。斗粟百金之价，束薪五两之资。十岁女易米三升，五岁男随人带去。城中惧法，典衣当物以存身；乡间欺公，打劫吃人而顾命。为此出给榜文，瞻仰十方贤哲，祷雨救民，恩当重报。愿以令媛奉谢，决不虚言。须至榜者。”行者看罢，对众官道：“郡侯上官何也？”众官道：“上官乃是姓，此我郡侯之姓也。”行者笑道：“此姓却少。”八戒道：“哥哥未曾读书，百家姓后有一句上官欧阳。”三藏道：“门徒们，且休闲讲。阿谁会求雨，与他求一场甘霖，以济民瘼，此乃万善之事；如不会就行，莫误了走路。”行者道：“祈雨有甚难事！我老孙翻江搅海，换斗移星，踢天弄井，吐雾喷云，担山赶月，唤雨呼风，那一件儿不是幼年耍子的活动！何为奇怪！”
正说处，忽有披香殿把守的将官报导：“所立米、面山俱倒了，顷刻间米面皆无，锁梃亦断。”奏未毕，又有当驾天官引凤仙郡地盘、城隍、社令等神齐来拜奏道：“本郡郡主并满城大小黎庶之家，无一家一人不皈依善果，礼佛敬天。今启垂慈，普降甘霖，布施百姓。”玉帝闻言大喜，即传旨：“着风部、云部、雨部，各遵号令，去下方，按凤仙郡界，即于本日今时，声雷布云，降雨三尺零四十二点。”时有四大天师奉旨，传与各部随时下界，各逞神威，一齐抖擞。
不一时至城外，三藏上马，入到三层门里，见那民事萧瑟，街衢萧瑟。又到市口之间，见很多穿青衣者摆布列举，有几个冠带者立于房檐之下。他四众顺街行走，那些人更不逊避。猪八戒村愚，把长嘴掬一掬，叫道：“让路！让路！”那些人猛昂首，瞥见模样，一个个骨软筋麻，跌跌蹡蹡，都道：“妖精来了！妖精来了！”唬得那檐下冠带者战兢兢躬身问道：“那方来者？”三藏恐他们肇事，一力抢先对众道：“贫僧乃东土大唐驾下拜天竺国大雷音寺佛祖求经者。路过宝方，一则不知地名，二则未落人家，才进城，甚失躲避，望列公恕罪。那官人却才见礼道：“此处乃天竺外郡，地名凤仙郡。比年干旱，郡侯差我等在此出榜，招求法师祈雨救民也。”行者闻言道：“你的榜文安在？”众官道：“榜文在此，适间才打扫廊檐，还未张挂。”行者道：“拿来我看看。”
却说那上界直符使者，将僧道两家的文牒，送至透明殿，四天师传奏灵霄殿。玉帝见了道：“那厮们既有善念，看三事如何。”
行者正与邓辛张陶令闪电娘子在空中调弄，只见众神都到，合会一天。那其间风云际会，甘霖滂湃，好雨：漠漠浓云，蒙蒙黑雾。雷车轰轰，闪电灼灼。滚滚暴风，淙淙骤雨。所谓一念回天，万民满望。全亏大圣施元运，万里江山到处阴。好雨倾河倒海，蔽野迷空。檐前垂瀑布，窗外响小巧。万户千门人念佛，六街三市水流洪。东西河道条条满，南北溪湾到处通。槁苗得润，枯木复生。田畴麻麦盛，村堡豆粮升。客旅喜通发卖，农夫爱尔耘耕。从今黍稷多条畅，天然稼穑得歉收。风调雨顺民安乐，海晏河清享承平。一日雨下足了三尺零四十二点，众神祇垂垂收回。
少顷斋至，那八戒放量吞餐，如同饿虎，唬得那些捧盘的心惊胆战，一往一来添汤添饭，就如走马灯儿普通方才供上，直吃得饱满方休。斋毕，唐僧谢了斋，却问：“郡侯大人，贵处干旱几时了？”郡侯道：“敝地大邦天竺国，凤仙外郡吾司牧。连续三载遇干荒，草子不生绝五谷。大小人家买卖难，十门九户俱哭泣。三停饿死二停人，一停还似风中烛。下官出榜遍求贤，幸遇真僧来我国。若施寸雨济百姓，愿奉令媛酬厚德！”行者传闻，满面喜生，呵呵的笑道：“莫说！莫说！若说令媛为谢，半点甘霖全无。但论积功累德，老孙送你一场大雨。”那郡侯本来非常清正贤能，爱民气重，即请行者上坐，低头下拜道：“教员果舍慈悲，下官必不敢悖德。”
行者道：“且莫发言，请起。但烦你好生看着我师父，等老孙行事。”沙僧道：“哥哥，如何行事？”行者道：“你和八戒过来，就在他这堂下跟着我做个羽翼，等老孙唤龙来行雨。”八戒、沙僧谨依使令，三小我都在堂下，郡侯焚香礼拜，三藏坐着念佛。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这一声善念，公然轰动上天，恰是那古诗云：“民气生一念，六合悉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
行者念动真言，诵动咒语，立即见正东上，一朵乌云，垂垂落至堂前，乃是东海老龙王敖广。那敖广收了云脚，化作人形，走向前，对行者躬身见礼道：“大圣唤小龙来，那方利用？”行者道：“请起，累你远来，别无甚事。其间乃凤仙郡，比年干旱，问你如何不来下雨？”老龙道：“启上大圣得知，我虽能行雨，乃上天遣用之辈。上天不差，岂敢私行来此行雨？”行者道：“我因路过此方，见久旱民苦，特着你来此施雨布施，如何推托？”龙霸道：“岂敢推托？但大圣念真言呼喊，不敢不来。一则未奉上天御旨，二则未曾带得行雨神将，如何动得雨部？大圣既有拔济之心，容小龙回海点兵，烦大圣到天宫奏准，请一道降雨的圣旨，请水官放出龙来，我却好照旨意数量下雨。”行者见他说出理来，只得发放老龙回海。他即跳出罡斗，对唐僧备言龙王之事，唐僧道：“既然如此，你去为之，切莫打诳语。”行者即叮咛八戒沙僧：“保着师父，我上天宫去也。”好大圣，说声去，寂然不见。那郡侯胆战心惊道：“孙老爷那边去了？”八戒笑道：“驾云上天去了。”郡侯非常恭敬，传出飞报，教满城大街冷巷，不拘公卿士庶，军民人等，家家扶养龙王牌位，门设净水缸，缸插杨柳枝，奉养香火，拜天不题。
好大圣，又纵云头，直至天门外，还遇着护国天王。天霸道：“你今又来做甚？”行者道：“那郡侯已归善矣。”天王亦喜。
孙大圣厉声高叫道：“那四部众神，且停息云从，待老孙去叫郡侯拜谢各位。各位可扒开云雾，各现真身，与这凡夫亲眼看看，他才信心供奉也。”众神传闻，只得都停在空中。这行者按落云头，径至郡里，早见三藏、八戒、沙僧，都来驱逐，那郡侯一步一拜来谢。行者道：“且慢谢我，我已留住四部神祇，你可传召多人同此拜谢。教他向后好来降雨。”郡侯随传飞报，召众同酬，都一个个拈香朝拜，只见那四部神祇，开通云雾，各现真身。四部者，乃雨部、雷部、云部、风部，只见那龙王显象，雷将舒身。云童呈现，风伯垂真。龙王显象，银须苍貌世无双。雷将舒身，钩嘴威颜诚莫比。云童呈现，谁如玉面金冠；
那郡侯正焚香默祝，听得报声喜至，即问：“何喜？”那官道：“本日领榜，方至市口张挂，即有四个和尚，称是东土大唐差往天竺国大雷音拜佛求经者，见榜即道能祈甘霖，特来报知。”那郡侯即整衣步行，不消轿马多人，径至市口，以礼敦请。忽有人报导：“郡侯老爷来了。”世人闪过，那郡侯一见唐僧，不怕他门徒丑恶，当街心倒身下拜道：“下官乃凤仙郡郡侯上官氏，熏沐拜就教员祈雨救民。望师大舍慈悲，运神功，拔济拔济！”三藏答礼道：“其间不是发言处，待贫僧到那寺观，却好行事。”郡侯道：“教员同到小衙，自有干净之处，”师徒们遂牵马挑担，径至府中，一一相见。郡侯即命看茶摆斋。
凤仙郡界人才信，顶礼拈香恶性回。本日仰朝天大将，洗心向善尽皈依。众神祇宁待了一个时候，群众拜之不已。孙行者又起在云端，对众作礼道：“有劳！有劳！请各位各归本部。老孙还教郡界中人家，扶养高真，遇时节醮谢。各位从而后，五日一风，旬日一雨，还来挽救挽救。”众神依言，各各转部不题。
你只往九天应元府下，借点雷神，独自声雷掣电，还他就有雨下也。”端的行者依言，入天门里，不上灵霄殿求请旨意，转云步，径往九天应元府，见那雷门使者、纠录典者、廉访典者都来迎着，见礼道：“大圣何来？”行者道：“有事要见天尊。”三使者即为传奏，天尊随下九凤丹霞之扆，整衣出迎。相见礼毕，行者道：“有一事特来奉求。”天尊道：“何事？”行者道：“我因保唐僧，至凤仙郡，见那干旱之甚，已许他求雨，特来告借贵部官将到彼声雷。”天尊道：“我知那郡侯冲犯上天，立有三事，不知可该下雨哩。”行者笑道：“我昨日已见玉帝请旨。玉帝着天师引我去披香殿看那三事，乃是米山、面山、金锁，只要三事倒断，方该下雨。我愁可贵倒断，天师教我感导郡侯等众作善，觉得人有善念，天必从之，庶几能够回天心，解灾害也。今已善念顿生，善声盈耳。适间直符使者已将改行从善的文牒奏上玉帝去了，老孙因特造尊府，告借雷部官将互助互助。”天尊道：“既如此，差邓辛张陶帅领闪电娘子，即随大圣降落凤仙郡声雷。”
那四将同大圣，未几时至于凤瑶池地，即于半空中作起法来。只听得唿鲁鲁的雷声，又见那淅沥沥的闪电，端的是：电掣紫金蛇，雷轰群蛰哄。荧煌飞火光，轰隆崩山洞。列缺满天明，震惊连地纵。红销一闪发抽芽，万里江山都撼动。那凤仙郡，城里城外，大小官员，军民人等，整三年未曾闻声雷电，本日见有雷声霍闪，一齐跪下，头顶着香炉，有的手拈着柳枝，都念：
行者道：“那一日恰是玉皇下界之日，见你将斋供喂狗，又口出秽言，玉帝即立三事记汝。”八戒问道：“哥，是那三事？”行者道：“披香殿立一座米山，约有十丈高低；一座面山，约有二十丈高低。米山边有拳大的一只小鸡，在那边紧一嘴，慢一嘴的嗛那米吃；面山边有一个金毛哈巴狗儿，在那边长一舌，短一舌的餂那面吃。左边又一座铁架子，架上挂一把黄金大锁，锁梃儿有指头粗细，上面有一盏明灯，灯焰儿燎着那锁梃。直等那鸡嗛米尽，狗餂面尽，灯燎断锁梃，他这里方才该下雨哩。”
一日筵，二日宴，本日酬，明日谢，扳留将有半月，只等寺院生祠完整。一日，郡侯请四众往观，唐僧惊奇道：“工程浩大，何成之如此速耶？”郡侯道：“下官催趱野生，日夜不息，吃紧命完，特请各位老爷看看。”行者笑道：“果是贤才气干的好贤侯也！”立即都到新寺，见那殿阁巍峨，庙门绚丽，俱奖饰不已。行者请师父留一寺名，三藏道：“有，留名当唤做甘霖普济寺。”郡侯称道：“甚好！甚好！”用金贴广招僧众，奉养香火。殿左边立起四众生祠，每年四时祭奠；又起盖雷神、龙神等庙，以答神功。看毕，即命趱行。那一郡群众，知久留不住，各备赆仪，分文不受。是以，合郡官员人等，盛张鼓乐，大展旌幢，送有三十里远近，犹不忍别，遂掩泪目送，直至望不见方回。这恰是：硕德神僧留普济，齐天大圣广施恩。
八戒笑道：“不打紧！不打紧！哥肯带我去，变出法身来，一顿把他的米面都吃了，锁梃弄断了，管取下雨。”行者道：“白痴莫胡说！此乃上天所设之计，你如何得见？”三藏道：“似这等说，怎生是好？”行者道：“不难！不难！我临行时，四天师曾对我言，但只作善可解。”那郡侯拜伏在地，哀告道：“但凭教员指教，下官一一皈依也。”行者道：“你若转意向善，趁早儿念佛看经，我还替你作为；汝若仍前不改，我亦不能解释，不久天即诛之，性命不能保矣。”那郡侯叩首礼拜，誓愿皈依。当时召请本处僧道，启建道场，各各写发文书，申奏三天。郡侯领众拈香瞻拜，答天谢地，引罪自责，三藏也与他念佛。一面厢又出飞报，教城里城外大师小户，非论男女人等，都要烧香念佛。自此时，一片善声盈耳。行者却才欢乐，对八戒沙僧道：“你两个好生护持师父，等老孙再与他去去来。”八戒道：“哥哥，又往那边去？”行者道：“这郡侯听信老孙之言，公然受教，恭敬善慈，诚恳念佛，我这去再奏玉帝，求些雨来。”沙僧道：“哥哥既要去，不必游移，且担搁我们行路，必求雨一坛，庶成我们之正果也。”
众官传闻，着两个急去郡中报导：“老爷，万千之喜至也！”
次日，大开佳宴，请唐僧高坐，孙大圣与八戒沙僧列坐，郡侯同本郡大小官员部臣把杯献馔，细吹细打，接待了一日。这场果是欣然，有诗为证：田畴久旱逢甘霖，河道经商到处通。深感神僧来郡界，多蒙大圣上天宫。消弭三事畴前恶，一念皈依善果弘。而后愿如尧舜世，五风十雨万年丰。
且不说孙大圣批示雷将，掣电轰雷于凤仙郡，大家归善。
玉帝道：“那厮三年前十仲春二十五日，朕出行监观万天，浮游三界，驾至他方，见那上官正不仁，将斋天素供，推倒喂狗，口出秽言，造有冲犯之罪，朕即立以三事，在于披香殿内。汝等引孙悟空去看，若三事倒断，即降旨与他；如不倒断，且休管闲事。”四天师即引行者至披香殿里看时，见有一座米山，约有十丈高低；一座面山，约有二十丈高低。米山边有一只拳大之鸡，在那边紧一嘴，慢一嘴，嗛那米吃。面山边有一只金毛哈巴狗儿，在那边长一舌，短一舌，餂那面吃。左边悬一座铁架子，架上挂一把金锁，约有一尺三四寸是非，锁梃有指头粗细，上面有一盏明灯，灯焰儿燎着那锁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