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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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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比丘怜子遣阴神 金殿识魔谈道德

再去第二家笼里看,也是个小孩儿。连看八九家,都是个小孩儿,倒是男身,更无女子。有的坐在笼中玩耍,有的坐在里边哭泣,有的吃果子,有的或睡坐。行者看罢,现原身回报唐僧道:“那笼里是些小孩子,大者不满七岁,小者只要五岁,不知何故。”三藏见说,疑思不定。忽转街见一衙门,乃金亭馆驿。长老喜道:“门徒,我们且进这驿里去,一则问他处所,二则撒喂马匹,三则天晚投宿。”沙僧道:“恰是,恰是,快出来耶。”四众欣但是入。只见那在官人果报与驿丞,接入门,各各相见。叙坐定,驿丞问:“长老自何方来?”三藏言:“贫僧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贵处,有关文该当照验,权借高衙一歇。”驿丞即命看茶,茶毕即办支应,命当直的安排管待。三藏称谢,又问:“本日可得入朝见驾,照验关文?”驿丞道:“今晚不能,须待明日早朝。今晚且于敝衙门宽住一宵。”

少顷,安排伏贴,驿丞即请四众,同吃了斋供,又教部下人打归客房安息。三藏感激不尽。既坐下,长老道:“贫僧有一件不明之事就教,烦为唆使。贵处养孩儿,不知怎生对待。”驿丞道:“天无二日,人无二理。哺育孩童,父精母血,怀胎十月,待时而生,生下乳哺三年,渐成体相,岂有不知之理!”三藏道:“据尊言与敝邦无异。但贫僧进城时,见街坊人家,各设一鹅笼,都藏小儿在内。此事不明,故敢动问。”

看那行者,一翅飞在金銮殿翡翠屏中钉下,只见那班部中闪出五城兵马官奏道:“我主,彻夜一阵冷风,将各坊各家鹅笼里小儿,连笼都刮去了,更无踪迹。”国王闻奏,又惊又恼,对国丈道:“此事乃天灭朕也!连月病重,太医无效。幸国丈赐仙方,专待本日中午开刀,取此小儿心肝作引,何期被冷风刮去。非天欲灭朕而何?”国丈笑道:“陛下且休烦恼。此儿刮去,恰是天送长生与陛下也。”国霸道:“见把笼中之儿刮去,何故返说天送长生?”国丈道:“我才入朝来,见了一个绝妙的药引,强似那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之心。那小儿之心,只延得陛下千年之寿;此引子,吃了我的仙药,便可延千万年也。”

三藏问道:“悟空,那厢又是甚么地点?”行者道:“到跟前自知,如果西邸王位,必要倒换关文;如果府州县,径过。”师徒言语未毕,早至城门以外。三藏上马,一行四众进了月城,见一个老军,在朝阳墙下,偎风而睡。行者近前摇他一下,叫声:“长官。”那老军蓦地惊觉,麻麻糊糊的展开眼,瞥见行者,赶紧跪下叩首,叫:“爷爷!”行者道:“你休胡惊捣蛋,我又不是甚么恶神,你叫爷爷怎的!”老军叩首道:“你是雷公爷爷!”行者道:“胡说!吾乃东土去西天取经的和尚。刚才到此,不知地名,问你一声的。”那老军闻言,却才正了心,打个呵欠,爬起来,伸伸腰道:“长老,长老,恕小人之罪。此到处所,原唤比丘国,今改作小子城。”行者道:“国中有帝王否?”老军道:“有!有!有!”行者却回身对唐僧道:“师父,此处原是比丘国,今改小子城。但不知改名之意何故也。”唐僧迷惑道:“既云比丘,又何云小子?”八戒道:“想是比丘王崩了,新立王位的是个小子,故名小子城。”唐僧道:“无此理!无此理!我们且出来,到街坊上再问。”沙僧道:“恰是,那老军一则不知,二则被大哥唬得胡说,且入城去扣问。”

金睛飞火焰,长目过眉梢。行动云随步,清闲香雾饶。阶下众官都拱接,齐呼国丈进王朝。那国丈到宝殿前,更不可礼,昂昂烈烈径到殿上。国王欠身道:“国丈仙踪,今喜早降。”就请左手绣墩上坐。三藏起一步,躬身见礼道:“国丈大人,贫僧问讯了。”那国丈端然高坐,亦不回礼,转面向国霸道:“僧家何来?”

驿丞附耳低言道:“长老莫管他,莫问他,也莫理他、说他。存候设,明早走路。”长老闻言,一把扯住驿丞,定要问个明白。驿丞点头摇手只叫:“谨言!”三藏一发不放,执死定要问个详细。驿丞无法,只得屏去一应在官人等,独在灯光之下,悄悄而言道:“适所问鹅笼之事,乃是当今国主无道之事。你尽管问他怎的!”三藏道:“何为无道?必见教明白,我方得放心。”驿丞道:“此国原是比丘国,近有民谣,改作小子城。三年前,有一白叟打扮做道人模样,携一小女子,年方一十六岁,其女描述娇俊,貌若观音,进贡与当今,陛下爱其色美,宠幸在宫,号为美后。迩来把三宫娘娘,六院妃子,全无正眼相觑,不分日夜,贪欢不已。现在弄得精力瘦倦,身材尪羸,饮食少进,命在斯须。太病院检尽良方,不能疗治。那进女子的道人,受我主诰封,称为国丈。国丈有外洋秘方,甚能延寿,前者去十洲、三岛,采将药来,俱已完整。

这大圣出得门外,打个唿哨,起在半空,捻了诀,念动真言,叫声“唵净法界”,拘得那城隍、地盘、社令、真官,并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六丁六甲与护教伽蓝等众,都到空中,对他见礼道:“大圣,夜唤吾等,有何急事?”行者道:“今因路过比丘国,那国王无道,听信妖邪,要取小儿心肝做药引子,希冀长生。我师父非常不忍,欲要救生灭怪,故老孙特请各位,各使神通,与我把这城中各街坊人家鹅笼里的小儿,连笼都摄出城外山凹中,或树林深处,保藏一二日,与他些果子食用,不得饿损;再暗的护持,不得使他惊骇哭泣。待我除了邪,治了国,劝正君王,临行时送来还我。”众神听令,即便各使神通,按下云头,满城中阴风滚滚,惨雾漫漫:阴风刮暗一天星,惨雾遮昏千里月。开初时,还荡荡悠悠;次厥后,就轰轰烈烈。悠悠荡荡,各寻流派救孩童;烈烈轰轰,都看鹅笼援骨肉。寒气侵人怎出头,寒威透体衣如铁。父母徒镇静,兄嫂皆悲切。满地卷阴风,笼儿被神摄。此夜纵孤恓,天明尽欢腾。有诗为证,诗曰:释门慈悯古来多,正善胜利说摩诃。万圣千真皆积善,三皈五戒要从和。比丘一国非君乱,小子千名是命讹。行者因师同救护,这场阴骘胜波罗。当夜有半夜时分,众神祇把鹅笼摄去各处安藏。

三藏滴泪道:“门徒啊,你是一个不慈悯的!我削发人,积功累行,第一要行便利。如何这昏君一味胡行!向来也不见吃民气肝,能够延寿。这都是无道之事,教我怎不伤悲!”沙僧道:“师父且莫伤悲,等明早倒换关文,觌面与国王讲过。如若不从,看他是如何模样的一个国丈。或恐那国丈是个妖精,欲吃人的心肝,故设此法,未可知也。”行者道:“悟净说得有理。师父,你且睡觉,明日等老孙同你进朝,看国丈的好歹。如如果人,只恐他走了傍门,不知正道,徒以采药为真,待老孙将天赋之要旨,化他皈正;如果妖邪,我把他拿住,与这国王看看,教他宽欲养身,断不教他伤了那些孩童性命。”三藏闻言,急躬身反对行者见礼道:“门徒啊,此论极妙!极妙!但只是见了昏君,不成便问此事,恐那昏君不分远近,并作谎言见罪,却怎生区处?”行者笑道:“老孙自有法力,现在先将鹅笼小儿摄离此城,教他明日无物取心。处所官天然奏表,那昏君必有旨意,或与国丈筹议,或者另行选报。当时节,借此举奏,决不致罪坐于我也。”三藏甚喜,又道:“现在怎得小儿离城?若果能脱得,真贤徒天大之德!可速为之,略迟缓些,恐无及也。”行者抖擞神威,即起家叮咛八戒沙僧:“同师父坐着,等我施为,你看但有阴风刮动,就是小儿出城了。”他三人一齐俱念:“南无救生药师佛!南无救生药师佛!”

但只是药引子短长:单用着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煎汤服药,服后有千年不老之功。这些鹅笼里的小儿,俱是选就的,养在内里。人家父母,惊骇国法,俱不敢哭泣,遂传播谎言,叫做小儿城。此非无道而何?长老明早到朝,只去倒换关文,不得言及此事。”言毕抽身而退。唬得个长老骨软筋麻,止不住腮边泪堕,忽失声叫道:“昏君,昏君!为你贪欢爱美,弄出病来,如何屈伤这很多小儿性命!苦哉!苦哉!痛杀我也!”有诗为证,诗曰:邪主无知失正真,贪欢不省暗伤身。因求永寿戕童命,为解天灾杀小民。僧发慈悲难割舍,官言短长不堪闻。灯前挥泪长叹叹,痛倒参禅向佛人。八戒近前道:“师父,你是怎的起哩?专把别人棺材抬在自家家里哭!不要烦恼!常言道,君教臣死,臣不死不忠;父教子亡,子不亡不孝。他伤的是他的子民,与你何干!且来宽衣服睡觉,莫替前人担忧。”

国王淡然不知是何药引,叨教再三,国丈才说:“那东土差去取经的和尚,我观他器宇清净,容颜划一,乃是个十世修行的真体。自幼为僧,元阳未泄,比那小儿更强万倍,若得他的心肝煎汤,服我的仙药,足保万年之寿。”那昏君闻言非常听信,对国丈道:“何不早说?若果如此有效,刚才留住,不放他去了。”国丈道:“此何难哉!刚才叮咛光禄寺办斋待他,他必吃了斋,方才出城。现在急传旨,将各门紧闭,点兵围了金亭馆驿,将那和尚拿来,必以礼求其心。如果相从,立即剖而取出,遂御葬其尸,还与他立庙享祭;如若不从,就与他个武不善作,立即捆住,剖开取之。有何难事!“那昏君如其言,即传旨,把各门闭了。又差羽林卫大小官军,围住馆驿。行者听得这个动静,一翅飞奔馆驿,现了秘闻,对唐僧道:“师父,祸事了!祸事了!”

救的好小儿!刮的好阴风,今番却撞出祸来了!”三藏战兢兢的爬起来,扯着行者哀告道:“贤徒啊!此事如何是好?”行者道:“若要好,大做小。”沙僧道:“如何叫做大做小?”行者道:“若要全命,师作徒,徒作师,方可保全。”三藏道:“你若救得我命,甘心与你做徒子徒孙也。”行者道:“既如此,不必游移。”教:“八戒,快和些泥来。”那白痴即便钉钯,筑了些土,又不敢内里去取水,后就掳起衣服撒溺,和了一团臊泥,递与行者。行者没何如,将泥扑作一片,往自家脸上一安,做下个猴象的脸子,叫唐僧站起休动,再莫言语,贴在唐僧脸上,念动真言,吹口仙气,叫“变!”那长老即变做个行者模样,脱了他的衣服,以行者的衣服穿上。行者却将师父的衣服穿了,捻着诀,念个咒语,摇身变作唐僧的嘴脸,八戒沙僧也难识认。合法合心打扮伏贴,只听得锣鼓齐鸣,又见那枪刀簇拥。本来是羽林卫官,领三千兵把馆驿围了。又见一个锦衣官走进驿庭问道:“东土唐朝长老在那边?”慌得那驿丞战兢兢的跪下,指道:“鄙人面客房里。”

又入三层门里,到通衢大市旁观,倒也衣冠济楚,人物清秀。但见那:酒楼歌馆语声喧,彩铺跑堂高挂帘。万户千弟子意好,六街三市广财路。买金贩锦人如蚁,夺利争名只为钱。规矩寂静风景盛,河清海晏承闰年。师徒四众牵着马,挑着担,在贩子上行彀多时,看不尽繁华气势,但只见家家门口一个鹅笼。三藏道:“门徒啊,此处人家,都将鹅笼放在门首,何也?”八戒传闻,摆布观之,果是鹅笼,摆列五色采缎遮幔。白痴笑道:“师父,本日想是黄道良辰,宜结婚姻会友,都施礼哩。”行者道:“胡谈!那边就家家都施礼!其间必有原因,等我上前看看。”三藏扯住道:“你莫去,你嘴脸丑恶,怕人怪你。”行者道:“我窜改个儿去来。”好大圣,捻着诀,念声咒语,摇身一变,变作一个蜜蜂儿,展开翅,飞近边前,钻进幔里旁观,本来内里坐的是个小孩儿。

那黄门官果为传奏,国王喜道:“远来之僧,必有道行。”教请出去。黄门官复奉旨,将长老请入。长老阶下朝见毕,复请上殿赐坐。长老又谢恩坐了,只见那国王边幅尪羸,精力倦怠:举手处,揖让差池;开言时,声音断续。长老将文牒献上,那国王眼目昏朦,看了又看,方才取宝印用了花押,递与长老,长老收讫。

行者道:“已一一救他出去,待我们起家时归还。”长老谢了又谢,方才寝息。

行者按下祥光,径至驿庭上,只听得他三人还念“南无救生药师佛”哩。他也心中暗喜,近前叫:“师父,我来也。阴风之起何如?”八戒道:“好阴风!”三藏道:“救儿之事,却如何说?”

那三藏才与八戒、沙僧领御斋,忽闻此言,唬得三尸神散,七窍烟生,倒在灰尘,浑身是汗,眼不定睛,口不能言。慌得沙僧上前搀住,只叫:“师父复苏!师父复苏!”八戒道:“有甚祸事?有甚祸事?你慢些儿说便也罢,却唬得师父如此!”行者道:“自师父出朝,老孙回视,那国丈是个妖精。少顷,有五城兵马来奏冷风刮去小儿之事。

锦衣官即至客房里道:“唐长老,我王有请。”八戒沙僧摆布护持假行者,只见假唐僧出门见礼道:“锦衣大人,陛下召贫僧,有何话说?”锦衣官上前一把扯住道:“我与你进朝去,想必有取用也。”咦!这恰是:妖诬胜慈悲,慈悲反招凶。

至天晓,三藏醒来,遂结束齐备道:“悟空,我趁早朝,倒换关文去也。”行者道:“师父,你自家去恐不济事,待老孙和你同去,看那国丈邪正如何。”三藏道:“你去却不肯施礼,恐国王见怪。”行者道:“我不现身,暗中跟从你,就当庇护。”三藏甚喜,叮咛八戒沙僧看管行李马匹,却才举步,这驿丞又来相见。看这长老打扮起来,比昨日又甚分歧,但见他:身上穿一领锦襕异宝佛法衣,头戴金顶毗卢帽。九环锡杖手中拿,胸藏一点神光妙。通关文牒紧随身,包裹袋中缠锦套。行似阿罗降人间,诚如活佛真面貌。那驿丞相见礼毕,附耳低言,只教莫管闲事,三藏点头回声。大圣闪在门旁,念个咒语,摇身一变,变做个蟭蟟虫儿,嘤的一声,飞在三藏帽儿上,出了馆驿,径奔朝中。及到朝门外,见有黄门官,即见礼道:“贫僧乃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贵地,该当倒换关文。意欲见驾,伏祈转奏转奏。”

一念才活泼百魔,修持最苦奈他何!但凭洗涤无尘垢,也用收拴有揣摩。扫退万缘归寂灭,荡除千怪莫蹉跎。管束跳出樊笼套,行满飞升上大罗。话说孙大圣用经心机,请如来收了众怪,摆脱三藏师徒之难,离狮驼城西行。又经数月,早值夏季,但见那岭梅将破玉,池水渐成冰。红叶俱飘落,青松色更新。淡云飞欲雪,枯草伏山平。满目寒光迥,阴阴诱骨泠。师徒们冲寒冒冷,宿雨餐风,正行间,又见一座城池。

那国王正要问取经启事,只听恰当驾官奏道:“国丈爷爷来矣。”那国王即扶着近侍小宦,挣下龙床,躬身驱逐,慌得那长老急起家,侧立于旁。转头旁观,本来是一个老道者,自玉阶前摇扭捏摆而进。但见他:头上戴一顶淡鹅黄九锡云锦纱巾,身上穿一领箸顶梅沉香绵丝鹤氅。腰间系一条纫蓝三股攒绒带,足下踏一对麻经葛纬云头履。手中拄一根九节枯藤盘龙拐杖,胸前挂一个描龙刺凤团花锦囊。玉面多光润,苍髯颔下飘。

国霸道:“东土唐朝差上西天取经者,今来倒验关文。”国丈笑道:“西方之路,黑漫漫有甚好处!”三藏道:“自古西方乃极乐之胜境,如何不好?”那国王问道:“朕闻上古有云,僧是佛家弟子,端的不知为僧能够不死,向佛能够长生?”三藏闻言,急合掌应道:“为僧者,万缘都罢;了性者,诸法皆空。大智闲闲,澹泊在不生以内;真机冷静,清闲于寂灭当中。三界空而百端治,六根净而千种穷。若乃坚诚知觉,须当识心:心净则孤明独照,心存则万境皆清。真容无欠亦无余,生前可见;幻相无形终有坏,分外何求?行功打坐,乃为入定之原;布惠施恩,诚是修行之本。大巧若拙,还知事事有为;善计非筹,必须头头放下。但使一心不可,万行自全;若云采阴补阳,诚为谬语,服饵长命,实乃虚词。只要尘尘缘总弃,物物色皆空。素素纯纯寡爱欲,天然享寿永无穷。”那国丈闻言,付之一笑,用手指定唐僧道:“呵!呵!呵!你这和尚满口胡柴!寂灭门中,须云认性,你不知那性从何而灭!闲坐参禅,尽是些盲修瞎炼。鄙谚云,坐,坐,坐,你的屁股破!火折磨,反成祸。更不知我这修仙者,骨之坚秀;达道者,神之最灵。携箪瓢而入山探友,采百药而临世济人。摘仙花以砌笠,折香蕙以铺裀。歌之鼓掌,舞罢眠云。阐道法,扬太上之正教;施符水,除人间之妖氛。夺六合之清秀,采日月之华精。运阴阳而丹结,按水火而胎凝。二八阴消兮,若恍若惚;三九阳长兮,如杳如冥。应四时而采纳药物,养九转而修炼丹成。跨青鸾,升紫府;骑白鹤,上瑶京。参满天之华采,表妙道之殷勤。比你那静禅佛教,寂灭阴神,涅槃遗臭壳,又不脱凡尘!三教当中无上品,古来惟道独称尊!”那国王传闻,非常欢乐,满朝官都喝采道,“好个惟道独称尊!惟道独称尊”长老见人都赞他,不堪惭愧。国王又叫光禄寺安排素斋,待那远来之僧出城西去。三藏谢恩而退,才下殿,往外正走,行者飞下帽顶儿,来在耳边叫道:“师父,这国丈是个妖邪,国王受了妖气。你先去驿中等斋,待老孙在这里听他动静。”三藏知会了,独出朝门不题。

毕竟不知此去端的性命何如,且听下回分化。

国王方恼,他却转教喜好,道这是天送长生与你,要取师父的心肝做药引,可延万年之寿。那昏君听信诬言,以是点精兵来围馆驿,差锦衣官来请师父求心也。”八戒笑道:“行的好慈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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