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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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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三清观大圣留名 车迟国猴王显法

“棍子第五指,就要大日好天,却莫违误。”叮咛已毕,遂按下云头,把毫毛一抖,收上身来。那些人肉眼凡胎,那边晓得?行者遂在中间高叫道:“先生请了,四声令牌俱已响毕,更没有风云雷雨,该让我了。”那羽士无法,不敢久占,只得下了台让他,努着嘴,径往楼上见驾。行者道:“等我跟他去,看他说些甚的。”

羊力大仙道:“等我尝尝。”也喝了一口,道:“有些猪溺臊气。”

毕竟不知如何除邪,且听下回分化。

那边是甚么圣水,你们吃的都是我一溺之尿!”那羽士闻得此言,拦住门,一齐动叉钯扫帚瓦块石头,没头没脸往内里乱打。

我等被他蒙蔽了,只道是天尊降落,求些圣水金丹,进与陛下,希冀延寿长生;不期他遗些小便,哄瞒我等。我等各喝了一口,尝出滋味,正欲动手擒拿,他却走了。本日还在其间,正所谓朋友路儿窄也!”那国王闻言发怒,欲诛四众。孙大圣合掌开言,厉声高叫道:“陛下暂息雷霆之怒,容僧等启奏。”国霸道:“你冲撞了国师,国师之言,岂有差谬!”行者道:“他说我昨日到城外打杀他两个门徒,是谁知证?我等且屈认了,着两个和尚偿命,还放两个去取经。他又说我捽碎车辆,放了囚僧,此事亦无见证,料不该死,再着一个和尚领罪罢了。他说我毁了三清,闹了观宇,这又是栽害我也。”国霸道:“怎见栽害?”行者道:“我僧乃东土之人,乍来此处,街道尚且不通,如何夜里就知他观中之事?既遗下小便,就该当时抓住,却这迟早坐名害人。天下化名托姓的无穷,如何就说是我?望陛下回嗔详察。”那国王本来昏乱,被行者说了一遍,他就定夺不定。

“我说他走了,本来还在这里!”国王惊道:“国师有何话说?他才来报了姓名,正欲拿送国师利用,怎奈当驾太师所奏有理,朕因看远来之意,不灭中华善缘,方才召入验牒。不期国师有此问,想是他冲犯尊颜,有获咎处也?”羽士笑云:“陛下不知,他昨日来的,在东门外打杀了我两个门徒,放了五百个囚僧,捽碎车辆,夜间闯进观来,把三清圣象破坏,偷吃了御赐扶养。

孙行者高呼:“老邓!细心替我看那贪赃坏法之官,违逆不孝之子,多打死几个示众!”那雷更加振响起来。行者却又把铁棒望上一指,只见那:龙施号令,雨漫乾坤。势如银汉倾通途,疾似云流过海门。楼头声滴滴,窗外响潇潇。天上银河泻,街前白浪滔。淙淙如瓮捡,滚滚似盆浇。孤庄将漫屋,野岸欲平桥。端的桑田变沧海,顷刻陆岸滚波澜。神龙借此来互助,抬起长江望下浇。这场雨,自辰时下起,只下到中午前后,下得那车迟城,里里外外,水漫了街衢。那国王传旨道:“雨彀了!雨彀了!非常再多,又渰坏了禾苗,反为不美。”五凤楼下听事官策马冒雨来报:“圣僧,雨彀了。”行者闻言,将金箍棒往上又一指,只见顷刻间,雷收风息,雨散云收。国王满心欢乐,文武尽皆奖饰道:“好和尚!这恰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就是我国师求雨虽灵,若要晴,细雨儿还下半日,便不清爽。如何这和尚要晴就晴,瞬息间杲杲日出,万里就无云也?”

那国霸道:“国师,朕未曾奉请,本日如何肯降?”老羽士云:“有一事奉告,故来也。那四个和尚是那国来的?”国霸道:“是东土大唐差去西天取经的,来此倒换关文。”那三羽士鼓掌大笑道:

那官去回奏不题。

正迷惑之间,又见黄门官来奏:“陛下,门外有很多乡老听宣。”国霸道:“有何事干?”即命宣来。宣至殿前,有三四十名乡老朝上叩首道:“万岁,本年一春无雨,但恐夏月干荒,特来启奏,请那位国师爷爷祈一场甘霖,普济百姓。”国霸道:“乡老且退,就有雨来也。”乡老谢恩而出。国霸道:“唐朝僧众,朕敬道灭僧为何?只为当年求雨,我朝和尚更何尝求得一点;幸天降国师,拯援涂炭。你今远来,冲犯国师,本当立即问罪。临时恕你,敢与我国师赌胜求雨么?若祈得一场甘霖,济度万民,朕即饶你罪名,倒换关文,放你西去。若赌不过,无雨,就将汝等推赴杀场典刑示众。”行者笑道:“小和尚也晓得些儿求祷。”国王见说,即命打扫坛场,一面厢教:“摆驾,寡人亲上五凤楼旁观。”当时多官摆驾,斯须上楼坐了。唐三藏跟着行者、沙僧、八戒,侍立楼下,那三羽士陪国王坐在楼上。少时候,一员官飞马来报:“坛场诸色皆备,请国师爷爷登坛。”

“既如此,取器皿来。”那羽士一齐顿首谢恩。虎力大仙爱强,就抬一口大缸放在殿上;鹿力大仙端一砂盆安在供桌之上;羊力大仙把花瓶摘了花,移在中间。行者道:“你们都出殿前,掩上格子,不成泄了天机,好留与你些圣水。”众道一齐跪伏丹墀之下,掩了殿门。

那羽士更加着忙,又添香、烧符、念咒、打命令牌。半空中,又有四海龙王,一齐拥至。行者当头喝道:“敖广!那边去?”那敖广、敖顺、敖钦、敖闰上前见礼。行者又将前项事说了一遍,道:“向日有劳,未曾胜利;本日之事,望为助力。”龙霸道:“服从!服从!”行者又谢了敖顺道:“前日亏公子缚怪,援救师父。”

那羽士又执令牌,烧了符檄,扑的又打了一下,只见那空中云雾遮满。孙大圣又当头叫道:“布云的是阿谁?”慌得那推云孺子、布雾郎君劈面见礼。行者又将前事说了一遍,那云童、雾子也收了云雾,放出太阳星耀耀,一天万里更无云。八戒笑道:“这先儿只好哄这天子,敷衍百姓,全没些实在本领!令牌响了两下,如何又不见云生?”

“东土大唐,乃南赡部洲,号曰中华大国,到此有万里之遥,路多妖怪。这和尚必然有些法力,方敢西来。望陛下看中华之远僧,且召来验牒放行,庶不失善缘之意。”国王准奏,把唐僧等宣至金銮殿下。师徒们摆列阶前,捧关文递与国王。国王展开方看,又见黄门官来奏:“三位国师来也。”慌得国王收了关文,急下龙座,着近侍的设了绣墩,躬身驱逐。三藏等转头旁观,见那大仙,摇扭捏摆,后带着一双丫髻蓬头的小童儿,往里直进,两班官控背躬身,不敢俯视。他上了金銮殿,对国王径不可礼。

行者听得教员父经文念尽,却去耳朵内取出铁棒,顶风幌了一幌,就有丈二是非,碗来粗细,将棍望空一指,那风婆婆见了,仓猝扯开皮袋,巽二郎束缚口绳:只听得呼呼风响,满城中揭瓦翻砖,扬砂走石。看起来,端的好风,却比那平常之风分歧也,但见:折柳伤花,摧林倒树。九重殿损壁崩墙,五凤楼摇梁撼柱。天涯红日无光,地下黄砂有翅。演武厅前武将惊,会文阁内文官惧。三宫粉黛乱青丝,六院嫔妃蓬宝髻。侯伯金冠落绣缨,宰相乌纱飘展翅。当驾有言不敢谈,黄门执本无由递。金鱼玉带不依班,象简罗衫无品叙。彩阁翠屏尽毁伤,绿窗朱户皆狼狈。金銮殿瓦走砖飞,锦云堂门歪槅碎。这阵暴风果是凶,刮得那君王父子难相会;六街三市没人踪,万户千门皆紧闭!

大仙拽开步进步,三藏等随后,径到了坛门外。昂首旁观,那边有一座高台,约有三丈多高。台摆布插着二十八宿灯号,顶上放一张桌子,桌上有一个香炉,炉中卷烟霭霭。两边有两只烛台,台上风烛煌煌。炉边靠着一个金牌,牌上镌的是雷神名号。底下有五个大缸,都注着满缸净水,水上浮着杨柳枝。杨柳枝上,托着一面铁牌,牌上书的是雷霆都司的符字。摆布有五个大桩,桩上写着五方蛮雷使者的名录。每一桩边,立两个羽士,各执铁锤,服侍着打桩。台前面有很多羽士,在那边写作文书。正中间设一架纸炉,又有几个象生的人物,都是那执符使者、地盘赞教之神。

“师兄好吃么?”老羽士努着嘴道:“不甚好吃,有些酣郸之味。”

却说孙大圣左手把沙和尚捻一把,右手把猪八戒捻一把,他二人却就觉悟,坐在高处,倥着脸,不言不语,凭那些羽士点灯着火,前后照看,他三个就如泥塑金装普通模样。虎力大仙道:“没有歹人,如何把进献都吃了?”鹿力大仙道:“却象人吃的活动,有皮的都剥了皮,有核的都吐出核,却如何不见人形?”羊力大仙道:“师兄勿疑,想是我们虔心敬意,在这天夜诵经,前后申文,又是朝廷名号,决然轰动天尊。想是三清爷爷圣驾来临,受用了这些扶养。趁今仙从未返,鹤驾在斯,我等可拜告天尊,哀告些圣水金丹,进与陛下,却不是长生永寿,见我们的功果也?”虎力大仙道:“说的是。”教:“门徒们动乐诵经!一面厢取僧衣来,等我步罡拜祷。”那些小羽士俱服从,两班儿列举划一,当的一声磬响,齐念一卷《黄庭品德真经》。虎力大仙披了僧衣,擎着玉简,劈面前跳舞扬尘,拜伏于地,朝上启奏道:“诚惶诚恐,顿首归依。臣等兴教,瞻仰清虚。灭僧卑鄙,敬道光辉。敕修宝殿,御制庭闱。广陈扶养,高挂龙旗。彻夜秉烛,竟日香菲。一诚达上,寸敬虔归。今蒙降驾,未返仙车。望赐些金丹圣水,进与朝廷,寿比南山。”八戒闻言,心中忐忑,默对行者道:“这是我们的不是。吃了东西,且不走路,只等这般祷祝,却如何承诺?”行者又捻一把,忽地开口叫声:“长辈小仙,且休拜祝,我等自蟠桃会上来的,未曾带得金丹圣水,待他日再来垂赐。”那些大小羽士闻声说出话来,一个个抖衣而战道:“爷爷呀!活天尊临凡,是必莫放,好歹求个长生的法儿!”

大仙道:“这一上坛,只看我的令牌为号:一声令牌响风来,二声响云起,三声响雷闪齐鸣,四声响雨至,五声响云散雨收。”

只听得那国王问道:“寡人这里洗耳诚听,你那边四声令响,不见风雨,何也?”羽士云:“本日龙神都不在家。”行者厉声道:

那行者立将起来,掀着皋比裙,撒了一花瓶臊溺。猪八戒见了欢乐道:“哥啊,我把你做这几年兄弟,只这些儿未曾弄我。我才吃了些东西,道要干这个事儿哩。”那白痴揭衣服,忽喇喇,就似吕梁洪倒下坂来,沙沙的溺了一砂盆,沙和尚却也撒了半缸,还是整衣端坐在上道:“小仙领圣水。”那些羽士,推开格子,叩首礼拜谢恩,抬出缸去,将那瓶盆总归一处,教:“门徒,取个锺子来尝尝。”小羽士即便拿了一个茶钟,递与老羽士。羽士舀出一锺来,喝下口去,只情抹唇咂嘴,鹿力大仙道:

恰是那暴风高文,孙行者又显神通,把金箍棒钻一钻,望空又一指,只见那:推云孺子,布雾郎君。推云孺子显神威,骨都都触石遮天;布雾郎君施法力,浓漠漠飞烟盖地。茫茫三市暗,冉冉六街昏。因风离海上,随雨出昆仑。瞬息漫六合,斯须蔽世尘。宛然如浑沌,不见凤楼门。此时昏雾昏黄,浓云叆叇。孙行者又把金箍棒钻一钻,望空又一指,慌得那:雷公奋怒,电母生嗔。雷公奋怒,倒骑火兽下天关,电母生嗔,乱掣金蛇离斗府。唿喇喇施轰隆,振碎了铁叉山;淅沥沥闪红绡,飞出了东洋海。呼呼模糊滚车声,烨烨煌煌飘稻米。万萌万物精力改,多少虫豸蛰已开。君臣楼上心惶恐,商贾闻声胆怯忙。那沉雷护闪,乒乒乓乓,一似那地裂山崩之势,唬得那满城人,户户焚香,家家化纸。

就布云!”“棍子第三指,就要雷鸣电灼。”那雷公、电母道:“阿谀!阿谀!”“棍子第四指,就要下雨。”那龙霸道:“服从!服从!”

行者坐在上面,闻声说出这话儿来,已此看破了,道:“我弄个手腕,干脆留个名罢。”大呼云:“道号道号,你好胡思!阿谁三清,肯降凡基?吾将真姓,说与你知。大唐僧众,奉旨来西。良宵无事,降落宫闱。吃了扶养,闲坐嬉嬉。蒙你叩拜,何故答之?

好行者,左手挟了沙僧,右手挟了八戒,闯出门,驾着祥光,径转智渊寺方丈,不敢轰动师父,三人又复睡下。

“不好了!不好了!这羽士公然有本领!令牌响了一下,公然就刮风!”行者道:“兄弟悄悄的,你们再莫与我说话,尽管护持师父,等我做事去来。”好大圣,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就变作一个“假行者”,立在唐僧部下。他的真身出了元神,赶到半空中,高叫:“那司风的是阿谁?”慌得那风婆婆捻住布袋,巽二郎札开口绳,上前见礼。行者道:“我庇护唐朝圣僧西天取经,路过车迟国,与那妖道赌胜祈雨,你如何不助老孙,反助那羽士?我且饶你,把风收了。如有一些风儿,把那羽士的胡子吹得动动,各打二十铁棒!”风婆婆道:“不敢不敢!”遂而没些民风。八戒忍不住乱嚷道:“那先儿请退!令牌已响,如何不见一些风儿?你下来,让我们上去!”

“陛下,龙神俱在家,只是这国师法不灵,请他不来。等和尚请来你看。”国霸道:“即去登坛,寡人还在此候雨。”行者得旨,急抽身到坛所,扯着唐僧道:“师父请下台。”唐僧道:“门徒,我却不会祈雨。”八戒笑道:“他害你了,若还没雨,拿上柴蓬,一把火了帐!”行者道:“你不会求雨,好的会念佛,等我助你。”那长老才举步登坛,到上面端然坐下,定性归神,默念那《密多心经》。正坐处,忽见一员官,飞马来问:“那和尚,如何不打令牌,不烧符檄?”行者大声答道:“不消!不消!我们是静功祷告。”

龙霸道:“那厮还锁在海中,未敢擅便,正欲请大圣发落。”行者道:“凭你如那边治了罢,现在且助我一功。那羽士四声令牌已毕,却轮到老孙下去做事了。但我不会发符烧檄,打甚令牌,你各位却要助我行行。”邓天君道:“大圣叮咛,谁敢不从!但只是得一个号令,方敢依令而行;不然,雷雨乱了,显得大圣无款也。”行者道:“我将棍子为号罢。”那雷公大惊道:“爷爷呀!我们怎吃得这棍子?”行者道:“不是打你们,但看我这棍子往上一指,就要刮风。”那风婆婆、巽二郎没口的承诺道:“就放风!”

“棍子第二指,就要布云。”那推云孺子、布雾郎君道:“就布云!

鹿力大仙上前,又拜云:“扬尘顿首,谨办丹诚。微臣归命,俯仰三清。自来此界,兴道除僧。国王心喜,恭敬玄龄。罗天大醮,彻夜看经。幸天尊之不弃,降圣驾而临庭。俯求垂念,瞻仰恩荣。是必留些圣水,与弟子们延寿长生。”沙僧捻着行者,冷静的道:“哥呀,要得紧,又来祷告了。”行者道:“与他些罢。”八戒寂寂道:“那边有得?”行者道:“你只看着我,我偶然,你们也都有了。”那羽士吹打已毕,行者开言道:“那长辈小仙,不须拜伏。我欲不留些圣水与你们,恐灭了苗裔;若要与你,又忒轻易了。”众道闻言,一齐俯伏叩首道:“万望天尊念弟子恭敬之意,千乞喜赐些须。我弟子广宣品德,奏国王普敬玄门。”行者道:

国王教回銮,倒换关文,打发唐僧畴昔。正用御宝时,又被那三个羽士上前阻住道:“陛下,这场雨全非和尚之功,还是我道门之力。”国霸道:“你才说龙王不在家,未曾有雨,他走上去,以静功祷告,就雨下来,如何又与他争功,何也?”虎力大仙道:“我上坛发了文书,烧了符檄,击了令牌,那龙王谁敢不来?

想是别方召请,风云雷雨五司俱不在,一闻我令,随赶而来,适遇着我下他上,一时撞着这个机遇,以是就雨。从根算来,还是我请的龙下的雨,如何算作他的功果?”那国王昏乱,听此言,却又迷惑不决。行者近前一步,合掌奏道:“陛下,这些傍门神通,也不成个功果,算不得我的他的。现在有四海龙王,现在空中,我僧未曾发放,他还不敢遽退。那国师若能叫得龙王现身,就算他的功绩。”国王大喜道:“寡人做了二十三年天子,更未曾瞥见活龙是如何模样。你两家各显法力,非论僧道,但叫得来的,就是有功;叫不出的,有罪。”那羽士如何有那样本领?就叫,那龙王见大圣在此,也不敢出头。

那虎力大仙,欠身拱手,辞了国王,径下楼来。行者向前拦住道:“先生那边去?”大仙道:“登坛祈雨。”行者道:“你也忒自重了,更不让我远乡之僧。也罢,这恰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先生先去,必须对君前讲开。”大仙道:“讲甚么?”行者道:“我与你都上坛祈雨,知雨是你的,是我的?不见是谁的功劳了。”国王在上闻声,心中暗喜道:“那小和尚说话倒有些筋节。”沙僧闻声,暗笑道:“不知一肚子筋节,还未曾拿出来哩!”大仙道:

羽士云:“我辈不能,你是叫来。”那大圣抬头朝空,厉声高叫:“敖广安在?弟兄们都现原身来看!”那龙王听唤,即忙现了本身。四条龙,在半空中度雾穿云,飞舞向金銮殿上,但见:高涨窜改,绕雾盘云。玉爪垂钩白,银鳞舞镜明。髯飘素练根根爽,角耸轩昂挺挺清。磕额崔巍,圆睛幌亮。隐显莫能测,飞扬不成评。祷雨随时布雨,求晴即便晴和。这才是有灵有圣真龙象,吉祥缤纷绕殿庭。那国王在殿上焚香。众公卿在阶前礼拜。国霸道:“有劳贵体来临,请回,寡人他日醮谢。”行者道:“各位众神各自归去,这国王他日醮谢哩。”那龙王独自归海,众神各各回天。这恰是:泛博无边真妙法,至真了性劈傍门。

那羽士心中烦躁,仗宝剑,闭幕了头发,念着咒,烧了符,再一令牌打将下去,只见那南天门里,邓天君领着雷公电母到当空,迎着行者见礼。行者又将前项事说了一遍,道:“你们如何来的志诚!是何法旨?”天君道:“那羽士五雷法是个真的。他发了文书,烧了文檄,轰动玉帝,玉帝掷下旨意,径至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府下。我等奉旨前来,助雷电下雨。”行者道:“既如此,且都住了,同候老孙行事。”公然雷也不鸣,电也不灼。

“不消讲,陛下天然知之。”行者道:“固然知之,奈我远来之僧,未曾与你相会。当时相互混赖,不成活动,须讲开方好行事。”

那大仙走出来,更不谦逊,直上高台立定。中间有个小羽士,捧了几张黄纸书就的符字,一口宝剑,递与大仙。大仙固执宝剑,念声咒语,将一道符在烛上烧了。那底下两三个羽士,拿过一个执符的象生,一道文书,亦燃烧焚之。那上面乒的一声令牌响,只见那半空里,悠悠的风色飘来,猪八戒口里作念叨:

早是五鼓三点,那国王设朝,堆积两班文武,四百朝官,但见绛纱灯火光亮,宝鼎香云叆叇。此时唐三藏醒来叫:“门徒门徒,伏侍我倒换关文去来。”行者与沙僧、八戒急起家,穿了衣服,侍立摆布道:“上告师父,这昏君信着那些羽士,兴道灭僧,恐言语不对,不肯倒换关文,我等护持师父,都进朝去也。”唐僧大喜,披了锦襕法衣。行者带了通关文牒,教悟净捧着钵盂,悟能拿了锡杖,将行囊马匹,交与智渊寺僧看管,径到五凤楼前,对黄门官作礼,报了姓名,言是东土大唐取经的和尚来此倒换关文,烦为转奏。那阁门大使,进朝俯伏金阶奏曰:“内里有四个和尚,说是东土大唐取经的,欲来倒换关文,现在五凤楼前候旨。”国王闻奏道:“这和尚没处寻死,却来这里寻死!那巡捕官员,如何不拿他解来?”中间闪过当驾的太师,启奏道:

行者笑道:“妙啊!我僧是未曾见!请了!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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