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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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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蛇盘山诸神暗佑 鹰愁涧意马收缰

行者没及何如,只得回见三藏道:“师父,这个怪被老孙骂将出来,他与我赌斗多时,怯战而走,只躲在水中间,再不出来了。”三藏道:“不知端的但是他吃了我马?”行者道:“你看你说的话!不是他吃了,他还肯出来招声,与老孙犯对?”三藏道:“你前日打虎时,曾说有降龙伏虎的手腕,本日如何便不能降他?”本来那猴子吃不得人急他,见三藏抢白了他这一句,他就建议神威道:“不要说!不要说!等我与他再见个高低!”

却说行者伏侍唐僧西进,行经数日,恰是那腊月寒天,朔风凛冽,滑冻凌凌,去的是些绝壁峭壁崎岖路,迭岭层峦险要山。三藏在顿时,遥闻唿喇喇水声聒耳,转头叫:“悟空,是那边水响?”行者道:“我记得此处叫做蛇盘山鹰愁涧,想必是涧里水响。”说不了,马到涧边,三藏勒缰旁观,但见:涓涓寒脉穿云过,湛湛清波映日红。声摇夜雨闻深谷,彩发朝霞眩太空。千仞浪飞喷碎玉,一泓水响吼清风。流归万顷烟波去,鸥鹭相忘没钓逢。师徒两个正然看处,只见那涧当中响一声,钻出一条龙来,推波掀浪,撺出崖山,就抢长老。慌得个行者丢了行李,把师父抱上马来,转头便走。那条龙就赶不上,把他的白马连鞍辔一口吞下肚去,仍然伏水潜踪。行者把师父送在那高阜上坐了,却来牵马挑担,止存得一担行李,不见了马匹。他将行李担送到师父面前道:“师父,那孽龙也不见踪迹,只是惊走我的马了。”三藏道:“门徒啊,却怎生寻得马着么?”行者道:“放心,放心,等我去看来。”

却说那龙吃了三藏的白马,伏在那涧底中间,潜灵养性。

那老者笑道:“这马是那边偷来的?”行者怒道:“你那老头子,说话不知凹凸!我们是拜佛的圣僧,又会偷马?”老儿笑道:“不是偷的,如何没有鞍辔缰绳,却来扯断我晒衣的索子?”三藏陪礼道:“这个玩皮,只是性燥。你要拴马,好生问白叟家讨条绳索,如何就扯断他的衣索?老先休怪,休怪。我这马,实不瞒你说,不是偷的:昨日东来,至鹰愁陡涧,原有骑的一匹白马,鞍辔俱全。不期那涧里有条孽龙,在彼成精,他把我的马连鞍辔一口吞之。幸亏我门徒有些本领,又感得观音菩萨来涧边擒住那龙,教他就变做我原骑的白马,毛片俱同,驮我上西天拜佛。今此过涧,未经一日,却到了老先的圣祠,还未曾置得鞍辔哩。”那老者道:“师父休怪,我老夫作笑耍子,谁知你高徒当真。我小时也有几个村钱,也好骑匹骏马,只因累岁迍邅,遭丧失火,到此没了下梢,故充为庙祝,奉养香火,幸亏这后庄施主家募化度日。我那边倒另有一副鞍辔,是我常日敬爱之物,就是这等贫困,也未曾舍得卖了。才听教员父之言,菩萨尚且救护,神龙教他化马驮你,我老夫却不能少有周济,明日将那鞍辔取来,愿送教员父,扣背前去,乞为笑纳。”三藏闻言,称谢不尽。早又见孺子拿出晚斋,斋罢,掌上灯,安了铺,各各寝歇。

师徒们说着话,早已到了门首。三藏下了马,只见那门上有三个大字,乃里社祠,遂入门里。那边边有一个老者:顶挂着数珠儿,合掌来迎,叫声“师父请坐。”三藏仓猝答礼,上殿去参拜了圣象,那老者即呼孺子献茶。茶罢,三藏问老者道:“此庙何为里社?”老者道:“敝处乃西番哈咇版图。这庙后有一庄人家,共发虔心,立此古刹。里者,乃一乡里地;社者,乃一社上神。每遇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之日,各办三牲花果,来此祭社,以保四时清吉、五谷歉收、家畜富强故也。”三藏闻言,点头夸奖:“恰是离家三里远,别是一乡风。我那边人家,更无此善。”老者却问:“师父仙乡是那边?”三藏道:“贫僧是东土大唐国奉旨意上西天拜佛求经的。路过宝坊,天气将晚,特投圣祠,告宿一宵,天光即行。”那老者非常欢乐,道了几声失迎,又叫孺子办饭。三藏吃毕谢了。

毕竟不知此去是甚么去处,且听下回分化。

“汝来何干?”揭谛道:“唐僧在蛇盘山鹰愁陡涧失了马,急得孙大圣进退两难。及问本处土神,说是菩萨送在那边的孽龙吞了,那大圣着小神来告请菩萨降这孽龙,还他马匹。”菩萨闻言道:“这厮本是西海敖闰之子。他为放火烧了殿上明珠,他父告他违逆,天庭上犯了极刑,是我亲见玉帝,讨他下来,教他与唐僧做个脚力。他如何反吃了唐僧的马?这等说,等我去来。”那菩萨降莲台,径离仙洞,与揭谛驾着祥光,过了南海而来。有诗为证,诗曰:佛说蜜多三藏经,菩萨扬善满长城。摩诃妙语通六合,般若真言救鬼灵。导致金蝉重脱壳,故令玄奘再修行。只因路阻鹰愁涧,龙子归真化马形。那菩萨与揭谛,未几时到了蛇盘山。却在那半空里留住祥云,低头旁观。只见孙行者正在涧边叫骂。菩萨着揭谛唤他来。那揭谛按落云头,不经过三藏,直至涧边,对行者道:“菩萨来也。”

行者道:“本日先从谁起?”众揭谛道:“丁甲、功曹、伽蓝轮次。我五方揭谛,惟金头揭谛日夜不离摆布。”行者道:“既如此,不当值者且退,留下六丁神将与日值功曹和众揭谛保守着我师父。等老孙寻那涧中的孽龙,教他还我马来。”众神遵令。三藏才放下心,坐在石崖之上,叮咛行者细心,行者道:“尽管宽解。”好猴王,束一束绵布直裰,撩起皋比裙子,揝着金箍铁棒,抖擞精力,径临涧壑,半云半雾的,在那水面上,高叫道:“泼泥鳅,还我马来!还我马来!”

泛博真如登此岸,诚恳了性上灵山。同师进步,不觉的红日沉西,天光渐晚,但见:淡云狼籍,山月昏蒙。满天霜色生寒,四周风声透体。孤鸟去时苍渚阔,落霞明处远山低。疏林千树吼,空岭独猿啼。长途不见行人迹,万里归舟入夜时。三藏在顿时遥观,忽见路旁一座庄院。三藏道:“悟空,前面人家,能够借宿,明早再行。”行者昂首瞥见道:“师父,不是人家庄院。”三藏道:“如何不是?”行者道:“人家庄院,却没飞鱼稳兽之脊,这断是个古刹庵院。”

“你又未曾问我姓甚名谁,我如何就说?”小龙道:“我未曾问你是那边来的泼魔?你嚷道:‘管甚么那边不那边,只还我马来!’何曾说出半个唐字!”菩萨道:“那猴头,专倚自强,那肯奖饰别人?今番前去,另有归顺的哩,若问时,先提起取经的字来,却也不消劳心,天然拱伏。”行者欢乐领教。菩萨上前,把那小龙的项下明珠摘了,将杨柳枝蘸出甘露,往他身上拂了一拂,吹口仙气,喝声叫“变!”那龙即变做他本来的马匹毛片,又将言语叮咛道:“你须用心了还业障,功成后,超出凡龙,还你个金身正果。”那小龙口衔着横骨,心心领诺。菩萨教悟空领他去见三藏,“我回海上去也。”行者扯住菩萨不放道:“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西方路这等崎岖,保这个凡僧,几时获得?似这等多磨多折,老孙的性命也难全,如何成得甚么功果!我不去了!我不去了!”菩萨道:“你当年未成人道,且肯经心修悟;你本日脱了天灾,如何倒生怠惰?我门中以寂灭成真,须是要信心正果。

这猴王拽开步,跳到涧边,使出那翻江搅海的神通,把一条鹰愁陡涧完整廓清的水,搅得似那九曲黄河泛涨的波。那孽龙在于深涧中,坐卧不宁,心中思惟道:“这才是福无双降,祸不但行。我才脱了天条死难,不上一年,在此随缘度日,又撞着这般个泼魔,他来害我!”你看他越思越恼,受不得屈气,咬着牙,跳将出去,骂道:“你是那边来的泼魔,这等欺我!”行者道:“你莫管我那边不那边,你只还了马,我就饶你性命!”那龙道:“你的马是我吞下肚去,如何吐得出来!不还你,便待怎的!”行者道“不还马时看棍!只打杀你,偿了我马的性命便罢!”他两个又在那山崖下苦斗。斗不数合,小龙委实难搪,将身一幌,变作一条水蛇儿,钻入草科中去了。

地盘道:“大圣不知,这条涧千万个孔窍相通,故此这波澜深远。想是其间也有一孔,他钻将下去。也不须大圣发怒,在此找寻,要擒此物,只消请将观世音来,天然伏了。”

那老渔撑开筏子,如风似箭,不觉的过了鹰愁陡涧,上了西岸。

只听得有人叫骂索马,他按不住心中火发,急纵身跃浪翻波,跳将上来道:“是阿谁敢在这里海口伤吾?”行者见了他,大咤一声“休走!还我马来!”轮着棍,劈脸就打。那条龙张牙舞爪来抓。他两个在涧边前这一场赌斗,果是骁雄,但见那:龙舒利爪,猴举金箍。阿谁须垂白玉线,这个服幌赤金灯。阿谁须下明珠喷彩雾,这个手中铁棒舞暴风。阿谁是迷爷娘的业子,这个是欺天将的妖精。他两个都因有难遭磨折,今要胜利各显能。来交常常,战罢多时,回旋很久,那条龙力软筋麻,不能抵敌,打一个回身,又撺于水内,深潜涧底,再不出头,被猴王骂詈不断,他也只推耳聋。

这行者才按落云头,揪着那龙马的顶鬃,来见三藏道:“师父,马有了也。”三藏一见大喜道:“门徒,这马如何比前反肥盛了些?在那边寻着的?”行者道:“师父,你还做梦哩!却才是金头揭谛请了菩萨来,把那涧里龙化作我们的白马。其毛片不异,只是少了鞍辔,着老孙揪将来也。”三藏大惊道:“菩萨安在?待我去拜谢他。”行者道:“菩萨此时已到南海,不耐烦矣。”

那老儿复袖中取出一条鞭儿来,倒是皮丁儿寸札的香藤柄子,虎筋丝穿结的梢儿,在路旁拱手奉上道:“圣僧,我另有一条挽手儿,一发送了你罢。”那三藏在顿时接了道:“多承布施!多承布施!”正打问讯,却早不见了那老儿,及回看那边社祠,是一片光地。只听得半空中有人言语道:“圣僧,多简慢你。我是落伽山山神地盘,蒙菩萨差送鞍辔与汝等的。汝等可尽力西行,却莫一时怠慢。”慌得个三藏滚鞍上马,望空礼拜道:“弟子肉眼凡胎,不识尊神尊面,望乞恕罪。烦传达菩萨,深蒙恩佑。”你看他尽管朝天叩首,也不计其数,路中间活活的笑倒个孙大圣,孜孜的喜坏个美猴王,上前来扯住唐僧道:“师父,你起来罢,他已去得远了,听不见你祷祝,看不见你叩首。尽管拜怎的?”长老道:

三藏就撮土焚香,望南礼拜,拜罢,起家即与行者清算进步。行者喝退了山神地盘,叮咛了揭谛功曹,却请师父上马。三藏道:“那无鞍辔的马,怎生骑得?且待寻船度过涧去,再作区处。”行者道:“这个师父好不知时务!这个郊野山中,船从何来?这匹马,他在此久住,必知水势,就骑着他做个船儿畴昔罢。”三藏无法,只得依言,跨了刬马。行者挑着行囊,到了涧边。只见那上流头,有一个渔翁,撑着一个枯木的筏子,逆流而下。行者见了,用手号召道:“那老渔,你来,你来。我是东土取经去的,我师父到此难过,你来渡他一渡。”渔翁闻言,即忙撑拢。行者请师父下了马,搀扶摆布。三藏上了筏子,揪上马匹,安了行李。

即变做三根拯救的毫毛,教他:“若到那无济无主的时节,能够随机应变,救得你急苦之灾。”行者闻了这很多好言,才谢了大慈大悲的菩萨。那菩萨香风绕绕,彩雾飘飘,径转普陀而去。

“门徒呀,我这等叩首,你也就不拜他一拜,且立在中间,尽管哂笑,是何事理?”行者道:“你那边晓得,象他这个藏头露尾的,本该打他一顿,只为看菩萨面上,饶他打尽彀了,他还敢受我老孙之拜?老孙自小儿做豪杰,不晓得拜人,就是见了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我也只是唱个喏便罢了。”三藏道:“不当人子!莫说这空头话!快起来,莫误了走路。”那师父才起来清算投西而去。

行者的眼乖,见他房檐下,有一条搭衣的绳索,走将去,一把扯断,将马脚系住。

行者闻得,急纵云跳到空中,对他大呼道:“你这个七佛之师,慈悲的教主!你如何生体例儿害我!”菩萨道:“我把你这个大胆的马流,村愚的赤尻!我倒再三尽意,度得个取经人来,丁宁教他救你性命,你如何不来谢我活命之恩,反来与我嚷闹?”行者道:“你弄得我好哩!你既放我出来,让我清闲安闲耍子便了,你前日在海上迎着我,伤了我几句,教我来经心极力,伏侍唐僧便罢了;你如何送他一顶花帽,哄我戴在头上刻苦?把这个箍子长在老孙头上,又教他念一卷甚么紧箍儿咒,着那老衲人念了又念,教我这头上疼了又疼,这不是你害我也?”菩萨笑道:“你这猴子!你不遵教令,不受正果,若不如此拘系你,你又诳上欺天,知甚好歹!再似畴前撞出祸来,有谁收管?须是得这个魔头,你才肯入我瑜伽之门路哩!”行者道:“这桩事,作做是我的魔头罢,你如何又把那有罪的孽龙,送在此处成精,教他吃了我师父的马匹?此又是纵放歹报酬恶,太不善也!”菩萨道:“那条龙,是我亲奏玉帝,讨他在此,专为求经人做个脚力。你想那东土来的凡马,怎历得这万水千山?怎到得那灵山佛地?须是得这个龙马,方才去得。”行者道:“象他这般惊骇老孙,潜躲不出,如之何如?”菩萨叫揭谛道:“你去涧边叫一声‘敖闰龙王玉龙三太子,你出来,有南海菩萨在此。’他就出来了。”那揭谛果去涧边叫了两遍。那小龙翻波跳浪,跳出水来,变作一小我象,踏了云头,到空中对菩萨礼拜道:“向蒙菩萨摆脱活命之恩,在此久等,更不闻取经人的音信。”菩萨指着行者道:“这不是取经人的大门徒?”小龙见了道:“菩萨,这是我的仇家。我昨日腹中饥馁,公然吃了他的马匹。他倚着有些力量,将我斗得力怯而回,又骂得我闭门不敢出来,他更未曾提着一个取经的字样。”行者道:

三藏教行者解开承担,取出大唐的几文钱钞,送与老渔。老渔把筏子一篙撑开道:“不要钱,不要钱。”向中流渺迷茫茫而去。

此去行有两个月承平之路,相遇的都是些虏虏、回回,狼虫豺狼。工夫敏捷,又值初春时候,但见山林锦翠色,草木发青芽;梅英落尽,柳眼初开。师徒们行玩春光,又见太阳西坠。三藏勒马遥观,山凹里,有楼台影影,殿阁沉沉。三藏道:“悟空,你看那边是甚么去处?”行者昂首看了道:“不是殿宇,定是寺院。我们赶起些,那边借宿去。”三藏欣然从之,放开龙马,径奔前来。

三藏甚不过意,尽管合掌称谢。行者道:“师父休请安了。你不认得他?他是此涧里的水神。未曾来接得我老孙,老孙还要打他哩。只现在免打就彀了他的,怎敢要钱!”那师父也似信不信,只得又跨刬着马,跟着行者,径投通衢,奔西而去。这恰是:

却说金头揭谛一驾云,早到了南海,按祥光,直至落伽山紫竹林中,托那金甲诸天与木叉惠岸传达,得见菩萨。菩萨道:

“师父,鞍辔奉上。”三藏见了,欢乐领受,教行者拿了,背上马看,可相称否。行者走上前,一件件的取起看了,公然是些好物。有诗为证,诗曰:雕鞍彩晃柬银星,宝凳光飞金线明。衬屉几层绒苫迭,牵疆三股紫丝绳。辔头皮札团花粲,云扇描金舞兽形。环嚼叩成磨炼铁,两垂蘸水结毛缨。行者心中暗喜,将鞍辔背在顿时,就似量着做的普通。三藏拜谢那老,那老仓猝搀起道:“惶恐!惶恐!何劳称谢?”那老者也不再留,请三藏上马。那长老出得门来,攀鞍上马,行者担着行李。

只怕他公开里撺将出来,却不又连我都害了?当时节人马两亡,怎生是好!”行者闻得这话,越加嗔怒,就叫唤如雷道:“你忒不济!不济!又要马骑,又不放我去,似这般看着行李,坐到老罢!”哏哏的呼喊,正难息怒,只听得空中有人言语,叫道:“孙大圣莫恼,唐御弟休哭。我等是观音菩萨差来的一起神祇,特来暗中保取经者。”那长老闻言,仓猝礼拜。行者道:“你等是那几个?可报名来,我好点卯。”众神道:“我等是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各各轮番值日听候。”

猴王拿着棍,赶上前来,拨草寻蛇,那边得些影响?急得他三尸神咋,七窍烟生,念了一声唵字咒语,即唤出当坊地盘、本处山神,一齐来跪下道:“山神地盘来见。”行者道:“伸过孤拐来,各打五棍见面,与老孙散散心!”二神叩首哀告道:“望大圣便利,容小神诉告。”行者道:“你说甚么?”二神道:“大圣一贯久困,小神不知几时出来,以是未曾接得,万望恕罪。”行者道:“既如此,我且不打你。我问你:鹰愁涧里,是那方来的怪龙?他如何抢了我师父的白马吃了?”二神道:“大圣自来未曾有师父,本来是个不伏天不伏地混元上真,如何得有甚么师父的马来?”行者道:“你等是也不知。我只为那诳上的活动,整受了这五百年的磨难。今蒙观音菩萨惩恶,着唐朝驾下真僧救出我来,教我跟他做门徒,往西天去拜佛求经。因路过此处,失了我师父的白马。”二神道:“本来是如此。这涧中自来天真,只是深陡宽广,水光完整廓清,鸦鹊不敢飞过,因水清照见本身的形影,便认做同群之鸟,常常身掷于水内,故名鹰愁陡涧。只是向年间,观音菩萨因为寻访取经人去,救了一条玉龙,送他在此,教他等待那取经人,不准为非作歹,他只是饥了时,登陆来扑些鸟鹊吃,或是捉些獐鹿食用。不知他如何无知,本日冲撞了大圣。”行者道:“先一次,他还与老孙侮手,回旋了几合;后一次,是老孙叫骂,他再不出,是以使了一个翻江搅海的法儿,搅混了他涧水,他就撺将上来,还要辩论。不知老孙的棍重,他遮架不住,就变做一条水蛇,钻在草里。我赶来寻他,却无踪迹。”

倘使到了那伤身苦磨之处,我许你叫每天应,叫地地灵。非常再到那难脱之际,我也亲来救你。你过来,我再赠你普通本领。”菩萨将杨柳叶儿摘下三个,放在行者的脑后,喝声“变”!

他打个唿哨,跳在空中,火眼金睛,用手搭凉篷,四下里旁观,更不见马的踪迹。按落云头报导:“师父,我们的马断乎是那龙吃了,四下里再看不见。”三藏道:“门徒呀,那厮能有多大口,却将那匹大马连鞍辔都吃了?想是惊张溜缰,走在那山凹当中。你再细心看看。”行者道:“你也不知我的本领。我这双眼,白日里常看一千里路的休咎。象那千里以内,蜻蜓儿展翅,我也瞥见,何期那匹大马,我就不见!”三藏道:“既是他吃了,我如何进步!不幸啊!这万水千山,怎生走得!”说着话,泪如雨落。行者见他哭将起来,他那边忍得住暴燥,发声喊道:“师父莫要这等饭桶形么!你坐着!坐着!等老孙去寻着那厮,教他还我马匹便了。”三藏却才扯住道:“门徒啊,你那边去寻他?

行者见说,唤山神地盘同来见了三藏,具言前事。三藏道:“若要去请菩萨,几时才得返来?我贫僧温饱怎忍!”说不了,只听得暗空中有金头揭谛叫道:“大圣,你不须解缆,小神去请菩萨来也。”行者大喜,道声“有累,有累!快行,快行!”那揭谛急纵云头,径上南海。行者叮咛山神、地盘保护师父,日值功曹去寻斋供,他又去涧边巡绕不题。

至次早,行者起来道:“师父,那庙祝老儿,昨晚许我们鞍辔,问他要,不要饶他。”说未了,只见那老儿,果擎着一副鞍辔、衬屉缰笼之类,凡顿时统统用的,无不全备,放在廊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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