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惊澜（三）
林先生见他如此行动，说道：“好说，好说。”身子却一动不动。
林先生满脸猜疑，问道：“如何？二位请详细说来。”神采已和缓很多，说着也撤了掌力。
“林先生顾及同门交谊，给了我们莫大的面子，这里向你问安了。”索命墨客皮笑肉不笑，“鄙人已到贵府门外，莫非便不邀我出去，喝喝茶水，叙话昔日交谊？”
“索命墨客！”林先生脑中俄然冒出这个名字，后背一阵寒，捏着莫丹青与古寒山的手不自禁松了松，说道：“之前他二人所放的信号烟，本来是召索命墨客台端光临！”语音略显颤栗。
他负手而立，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先生，说道：“戋戋贱诨，可贵林先生还记在心上。”
两人还未答话，便听得门外一人悄悄应道：“不是他们，是我下的手脚。”
目光方向古寒山，说道：“前人有言‘艮，止也。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恰当时，其道光亮。’艮止，艮止，便是适可而止，莫非‘艮止堂’三字，是白叫的么？”
林先生进步警戒，道：“索命墨客闻名遐迩，妇孺皆知，老朽就算瞎了眼睛，也还识得。”
莫丹青与古寒山隔着他对视一眼，面上透暴露泄气之色，过了半晌，才不约而同隧道：“林先生，教仆性命危在朝夕，我们承诺在前，此次前来，非请你前去不成，不然便没命可活了。”
他侧眼一看，却更是吃惊，斯须间，不唯本身，连古寒山也被他抓在手中。惶恐之余，也略感欣喜：“姑苏刀自大武功短长，本来与我不过也在伯仲之间。”
林先生见跪在地上的云兮仍旧一动不动，仿佛被吓得傻了，坐在椅子上的云何已然昏倒畴昔，厉声问道：“他是生是死，与我何干？云何身上的马钱子之毒，是你二位下的么？”
林先生眉头一皱，摆摆手道：“罢了罢了，老朽已不是甚么神医了。”
莫丹青道：“好，好，林……”他本待唤“林先生”三字，可“先生”还没脱口，便见林先生身子一闪，欺身上前来，他大吃一惊，暗呼不妙，此时去拔插在腰间的判官笔已是不及，只得引身今后而退，可毕竟还是慢了半步，“百会穴”一麻，满身力量用之不出，跟着被提了起来！
林先生鼻中“哼”的一声，道：“二位没经老朽答应，便擅闯舍间，莫非这也是为人之道？”
武林中有言：“百会倒在地，尾闾不回籍，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必定见阎王。”林先生出指如风，力道分寸掌控的得恰到好处，如若不然，方才只需再加上半分力量，掌力一吐，两人哪另有活命？
莫、古二人察言观色，知他敌意已去，都收了兵器，走作一块，道：“林神医……”
两人穴道被封，一脱他手，暗中运劲冲穴道，岂知满身软绵绵的，腹中竟然没有一丝力量，形同废人。
索命墨客被他一讥，一时语塞，但他生性油滑，极善圆场，当即打个哈哈，说道：“本来是两位获咎林先生在先，鄙人这里先替二位堂主向你赔不是了。”说着身子一弯，行了一礼。
林先生双目大放警戒之色，却不得不翻开房门，做个聘请之姿，一边却凝神防备，不敢有涓滴的忽视粗心。
两人受制于别人之手，均是万念俱灰，这些年武林中的吹嘘拍马之言，甚么“丹青手铁画银钩，武林独绝”；甚么“姑苏刀刀法天下第一”如此，现在看来，都不过是屁话，只想找个地洞钻出来，这辈子再不爬出来丢人现眼。
林先生制住莫丹青与古寒山两人，一手一个，抓住两人背心，将其提了起来，顶住二人后心“大椎穴”，如果他二人有侵犯或者他杀之心，当即止住。
林先生大吃一惊，不由自主昂首往外看去，透过门板上的破洞，沉沉夜空之下，一袭白影倏忽间到了门外。
云兮听得“索命墨客”四个字好生奇特，忍不住转头看去，泪眼昏黄当中，只见破洞外立着一名约摸四十岁高低的白衣人。
本来林先生神采变好、撤回掌力，都是掩人耳目之举。借着说话之时，两掌霍地摊开，脚下发挥“游龙步”，各点向一人的“百会穴”。二人疏于防备，公然中招。
他不伤两人道命，对两人而言，已是大恩大德，承惠万千了。
索命墨客又道：“林先生，莫兄弟、古兄弟、你与我四人曾一同为万教主效力多年，虽算不上存亡之交，但深笃的交谊，那是有的。莫香主与古香主在南边一隅，那也是赫赫驰名之人，是也不是？”
他们自知林先生的点穴之法过于独特，本身内力不济，千万冲之不开，顿时面如死灰，惭愧难当，又怎还美意义开口说话？唯有忍气吞声，统统由索命墨客出面。
那白衣人目慈面善，头戴方巾，公然是墨客打扮。腰间悬着三尺长剑，看上一眼，叫人不寒而栗，与他的一身打扮极其不搭。
索命墨客抱拳道：“折煞了，幸运之至！”看了看他手上的二人，又说道：“林先生，我们三人不远千里来找你，你却把关坎堂的莫香主、艮止堂的古香主耍猴似的提在手中，难不成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
林先生见两人不再攻来，这才飘落下地，冷冷隧道：“二位请便吧，十八年畴昔了，林杏已死，彻夜你们面前的，不过是个住在南湖畔的老头子罢了。”掌中提了十层真气，悄悄防备。
这变幻仓促，令人防不堪防。饶是二人江湖经历浑厚，又怎能推测林先生遽然难？
他还待再说，林先生已明白他的言外之意，如果再这么提着二人，于情于理，于体于面，那都是不对的，当即道：“确切不对！”掌心一旋，将莫丹青，古寒山两人放立在地，却不解开他的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