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受胁迫廉丹战死 图光复刘氏起兵(1)

却说巨鹿处所，有一男人马适求，闻莽残暴不道，意欲纠合燕赵懦夫，入都刺莽，事为大司空掾属王丹所闻，当即上告，莽即出兵捕到马适求，把他磔死。又遣三公大夫，穷治党与，展转连累，杀毙郡国豪杰数千人。因而民气益愤，共思诛莽。魏成大尹李焉，素与卜人王况和睦，况进语李焉道：“新室将亡，汉家答复，君姓李，李音属征，音止。征有火象，当为汉辅，不久必有应验了。”焉坚信况言，厚自期许。况又东凑西掇，集成谶文十万言，出示焉前。焉奉为孤本，嘱吏誊写，吏竟窃书逃脱，入都报莽，莽忙命捕焉及况，下狱杀死。汝南人郅恽，研讨天文历数，知汉必再受命，慨然上书，劝莽还就臣位，求立刘氏子孙，方能顺天应人，转祸为福。莽天然起火，饬将恽拘系诏狱，转思恽未起逆谋，不过妄言无忌，情迹另有可原，是以格外加恩，命令缓决，厥后下诏大赦，才得将恽开释。想是恽命未该死，故得重生。真正幸运。莽见民气机汉，越起恶心，干脆遣虎贲将士，携着刀斧，驰入汉高庙中，左斫右劈，毁损门窗户牖，又用桃汤赭鞭，鞭洒屋壁，即将高庙作为虎帐，使轻车校尉住著。又记起王况谶文，谓汉室当兴，李氏为辅，因特拜侍中李棽为大将军扬州牧，赐名为圣，遣令统兵击贼。上谷人储夏，自请招降盗魁瓜田仪，莽即授官中郎，使他招安。储夏去了一躺，获得仪降书，返报王莽，请莽加恩封赏。莽又令储夏召仪入朝，面授官爵。谁知储夏再往，仪已死去，只得向莽复命。莽再命往求仪尸，厚加棺殓，代为起冢设祠，赐谥瓜宁殇男，想借此皋牢余盗。恰好一盗甫死，又添出男女强盗两人，男强盗叫做秦丰，在南郡间纠世人，劫夺良民；女强盗叫作迟昭平，家居平原，精通笔墨，善于博弈，竟然调集亡赖少年，约数千人，也想入山落草，做个一时无两的女大王。前有吕母，后有迟昭平，可谓无独占偶。莽闻报惊心，调集群臣，详询平盗方略。群臣尚回声道：“这都是天囚行尸，命在漏刻，何必多忧？”独左将军公孙禄抗声道：“盗贼蜂起，咎在官吏，现在太史令宗宣，迷乱天文，贻误朝廷；太傅唐尊，崇饰虚假，盗窃名位；国师刘秀，即刘歆，详见后文。倒置五经，毁灭师法；明学男官名。张邯，地理侯孙阳，造作井田，使民弃业；义和亦官名。鲁匡，创设六筦，毒虐工商；说符侯崔发，恭维取容，梗阻下情，为陛下计，亟应诛此数人，慰谢天下。更宜罢讨匈奴，仍与和亲，休兵息民，方可图治。臣看新室大患，不在匈奴，却在这封域间呢！”对牛操琴，徒失品德。这一席话，说得莽翘起短须，现出一张哭丧脸，遽命殿前虎贲，将禄驱出，但严令表里牧守，督捕盗贼。荆州盗王匡王凤等，占有绿林，气势甚盛，牧守接到莽诏，不敢违慢，只好选募懦夫二万人，往讨绿林。王匡等出来迎击，大破官军，荆州牧自去督战，又被王匡等击败，夺去很多辎重，吓得荆州牧屁滚尿流，仓猝返奔。约行里许，忽凸起一大队强徒，截住来路，为首一名彪形大汉，须眉似戟，手持一竿长矛，厉声呼道：“豪杰马武在此，尔等快留下头来！”厥后马武降汉，称为复兴名将，故此处独留成分。荆州牧魂飞天外，忙命驱车旁逸，哪知马武的长矛，已刺入车中，回击一钩，立将车辕钩倒，把一个金盔铁甲的荆州牧，覆出地上。荆州牧已拚着一死，又听马武大呼道：“我等为温饱所迫，苛政所驱，不得已落山为盗，并非敢戕杀命官，怎奈汝等蠹吏，不思救民，反要虐民，岂不成恨！我今权寄下汝首，叫汝知过必改，勿再残虐，如若不信，请看此人！”说着，手中矛起，刺死骖乘一将，吼怒而去。荆州牧方敢扒起，旁顾摆布，已皆散走，只要一尸首横在地上，越感觉胆战心寒，勉强按定惊魂，呆立半晌，才见逃兵连续趋回，七手八脚的竖起复车，请令乘坐，吃紧的奔归州署，而后再不敢轻反击贼，但闭门高卧罢了。

王匡等杀败官军，复攻破竟陵城，转掠云社安陆，虏得妇女数十人，仍回绿林山中，纵欢取乐。百姓落空妻女，无从追随，报官也是无益，徒落得家离人散，十室九空，皇天有眼，也不使绿林盗贼，安享和顺，蓦地降下一场大疫，把绿林山中的喽啰，瘟死无数，可见盗贼亦有恶报。盗目乃不敢安居绿林，分途引散。王常成丹西入南郡，号为下江兵。王匡王凤马武，及支党朱鲔张卬等北入南阳，号为新市兵。莽遣司命大将军孔仁，出徇豫州，复兴严尤其讷言大将军，与秩宗大将军陈茂，同略荆州。两路已发，又接东海警报，盗魁樊崇，势甚放肆，乃更命太师王匡，与更始将军廉丹，率兵讨崇。莽曾改更始将军为宁始将军，至此复称更始。是时郡国官吏，多畏盗如虎，不敢进剿，惟冀平连帅田况，素称英勇，募得壮丁四万人，各给库械，明定赏格，刻石为约，樊崇等闻风知惧，相戒不入。况上书自请击贼，所向皆克，莽擢况领青徐二州牧事。况又上书白莽，略言：“盗贼始发，为势甚微，咎在处所长吏，不觉得意，县欺郡，郡欺朝廷，实百言十，实千言百，朝廷忽视，不加督责，遂致伸展连州。及遣发将帅，反击盗贼，又索郡县供张，竭资迎送，犹恐不敷，另有何心再顾盗贼？将帅复不能躬率吏士，奋勇前敌，每战辄为贼所创，遂致罢兵豢寇，变成剧变。今洛阳以东，比年饥荒，米石数千钱，臣闻朝廷复遣太师与更始将军，东向讨贼，二报酬虎伥重臣，兵多人众，沿途饥匮，那边供求？愚觉得不如慎选牧尹，明定奖惩，叫他收合哀鸿，徙入大城，积藏谷食，并力恪守，贼来攻城，急不得下，退亦无从掠食，势难久存，然后可剿可抚，攻必破，招必降。若徒然多遣将帅，劳苦郡县，恐为害且过盗贼，请陛下本日征还各使，俾郡县少得歇息。臣况既蒙委任，二州以内，自可安定，愿陛下俯允臣言，定能见效。”这一篇奏章，恰是当时良策，偏莽阴加猜忌，疑他沮挠军心，遽召况为师尉大夫，另派别人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