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失冀城马超奔难 逼许宫伏后罹殃(1)

却说刘备用庞统入彀，佯欲东归，即遣人至白水关，陈述杨怀高沛二将；杨高巴不得刘备东归，亲出送行，突被备军擒住，说他用心不良，立命斩首，遂占有白水关，进拔涪城。是时法正才到，始知备系诈言东归，当即入贺。备留住法正，密查成都动静，得知张松被诛，关隘不通，益州处置郑度，向璋献计，教他坚壁清野，固垒勿战，免不得心下担忧。因即转问法正，正慰解道：“刘璋无谋，终不能用此计，请将军放心。”公然璋不从度言，但遣部将刘璝冷苞张任邓贤等，引兵拒备，累战皆败，退保绵竹。备置酒大会，宴集将士，饮至半酣，顾语庞统道：“本日宴会，不成谓不乐了！”统直答道：“伐人家国，反觉得乐，仁主用心，不宜如此。”备已酒意醺醺，听得统言，很觉顺耳，便作色道：“武王伐纣，前歌后舞，莫非不算为仁主么？卿言殊不公道，可速退去！”统大笑而出；备亦因醉入寝，一睡竟夕。翌旦方起，自发媒介未忘，深加悔怨，遂延统入厅，向他谢过；统却不报答，谈笑自如。备复说道：“昨日谈吐，我为最失。”统方答道：“君臣俱失，何必追思？”长于分谤。备乃开颜大笑，欢叙如恒。既而刘璋复遣吴懿李严费观诸将，出御备军，前后败挫，反皆降备，备军益强；分遣诸将略定蜀地。冷苞邓贤战死，张任刘璝，退至雒城，璋子循奉了父命，至雒助守。任素有胆力，屡出冲围，虽屡被击退，气很多衰；备与庞统商定战略，诱任出城，引过雁桥，把桥拆断，前后夹攻，害得任进退无路，为备所擒。备劝任投降，任抗声道：“忠臣岂肯复事二主？速死为幸。”备始令推出斩首，收尸礼葬；任死雁桥，在庞统未死之前，史可复按；罗氏《演义》指为任之受擒出自诸葛，且雁桥上加一“金”字，不知何据。且命诸军四周筑垒，并力围城。刘循刘璝，不敢再出，但从严戍守，积久未懈，城中所需粮食，又由刘璋源源布施，故相持逾年，尚得守住。备正在焦心，忽接到葭萌关来书，乃是守将霍峻，报称张鲁诱降，已经叱退；现由璋将扶禁向存等来攻，正由峻设法抵抗等语。本来备自葭萌关还袭益州，留中郎将霍峻守关，部兵不过千人，张鲁遣将杨帛招峻，峻怒叱道：“我头可得，城不成得！”帛乃退出。嗣由刘璋遣兵万余人，从阆水上攻，统姑息是扶禁向存，幸亏峻战守有方，尚得以少制众。惟备得了此信，越觉加忧，既不便分兵援峻，又恐巴东有警，截断后路；不得已致书荆州，请诸葛亮派兵互助。独庞统急欲邀功，亲出督军，猛攻雒城，城上矢如雨下，竟将统射中关键，回营毕命。落凤坡诸说，亦属无稽。

备落空庞统，如断右臂，飞使聘请诸葛智囊，入蜀参谋。诸葛亮已遣张飞西行，至此闻庞统又殁，不得不切身入蜀；乃将荆州全权，尽委关羽，自率赵云等，泝江西进。时张飞已至巴郡，为太守严颜所遏，不得前去。飞用诱敌计，擒住严颜，横眉呵叱道：“雄师到此，汝何故不降，反敢拒战？”颜亦抗语道：“汝等不道，侵犯我州，我州只要断头将军，没有降将军！”飞闻言愈怒，顾令摆布道：“快把这老匹夫，砍下头来！”颜神采稳定，向飞笑语道：“要砍便砍，大怒何为？”说得飞也为心软，竟下座释颜，延诸上座，优礼相待；颜感飞厚待，乃许投诚。莽张飞也有奇谋。飞遂令颜为前导，畅行无阻，直抵雒城，与备会师。诸葛亮亦令赵云前驱，从外水颠末江阳犍为，所至皆降，也得至雒城相会。雒城恪守年余，已经力乏，怎禁得备军大至？不由的慌乱起来。刘循开城夜遁，刘璝为乱军所杀，雒城遂为备有了。备正思打击成都，有人报知张鲁援蜀，特遣骁将马超，领兵西来。超素有勇名，为备所知，当即与商诸葛亮，亮笑答道：“将军勿忧，但遣一辩士往说，便可招降。”乃留意简选，得了一个建宁人李恢，前为郡中督邮，方来投备，雅善辩才，遂遣令前去。究竟马超如何投依张鲁，又如何助鲁援蜀，说来又是话长，不得不从简补叙。

超自为曹操所败，西奔凉州，果如杨阜所料，略夺陇上诸郡，回应前文。又复打击冀州；刺史韦康，忙遣别驾阎温，垂危长安。不料温出水关，被超擒斩，急得韦康没法，只好请降。杨阜哭谏不从，竟开门迎超，超却将韦康杀死，独用杨阜为参军，自称征西将军，领并州牧，督凉州军事。长安屯将夏侯渊，闻信驰救，反为超所杀败，只好退还。会阜遇妻丧，乞假归葬，路过历城，得见抚夷将军姜叙，叙与阜为中表弟兄，当然延入。阜面有戚容，叙还道他是悼亡心切，不便多问。及进谒叙母，干脆泪下不止，叙忍不住诘问道：“妻殁无妨续娶，何必过哀？”阜摇首道：“何从为此？”叙复问何因，阜凄然道：“守城不能完，主亡不能死，恨无脸孔再见尊亲；但阜无权无勇，鄙人能讨超贼，独怪兄拥兵历城，忍心坐视，咎亦难辞，《春秋》书赵盾弑君，便是此意。”叙慨叹道：“我非不欲讨超，实恐超勇悍过人，孔殷难图。”阜又说道：“超刁悍无义，非真难除。”叙母亦接口道：“汝不早图，尚待何时？即如韦使君罹难，亦岂尽由义山卖力？阜字义山。汝亦与有不对呢！人谁不死？死得驰名，何如不为？汝若虑我大哥，我已将存亡置诸度外，毋劳汝忧。”叙母亦一女丈夫，可惜见理未明。叙乃与校尉赵昂尹奉等，同谋讨超。又由阜致书冀城，潜结军吏梁宽赵衢，使为内应，安排已定。惟赵昂有子名丹，在超麾下，昂引为己忧，归语妻室，妻厉声道：“为君父雪耻，陨首亦属无妨？何况一子呢！”又一奇妇人，但究不知谁为君父。昂意乃决，遂据住祁山，与姜叙杨阜，同声讨超。叙阜两人，进兵历城，超听赵衢诡议，亲出拒战，留衢与梁宽守城。及与叙阜比武，不能得利，引兵退归；哪知城门紧闭，连呼不该，但掷出头颅数枚，超不瞧犹可，瞧了一遍，几乎儿坠落马下。看官！这是何故？本来是娇妻爱子的首级。有勇无谋，如何保家？当下越悲越怒，恨不把城池踏破；可奈姜叙杨阜及赵昂等，两面杀到，只好转头就走。赵昂子丹，由超带着，就将他一刀两段。复悄悄的掩袭历城，竟得突入，搜获姜叙老母，用刀搁颈，逼令召叙返来，叙母痛骂道：“汝乃背父孝子，杀君恶贼，为六合所不容！尚敢横行人间么？”说到末句，头已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