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穿地道焚死公孙瓒 害国戚勒毙董贵妃(1)

已而黑山贼帅张燕，即褚燕改姓为张。令人诣瓒，报称起兵十万，来救易城，瓒当然大喜。过了旬日，仍然不至，乃复令人赍书促燕，且嘱子续引兵速来，举火为号，以便内应。不料瓒使出城，被绍军擒去，搜得瓒书，将计就计，便分兵埋伏北郊，放火诱瓒。瓒还道由续举火，忙开北门，引军出应，哪知伏兵崛起，奋击瓒军，瓒仓猝奔还，部众已伤亡大半，剩得残骑数百，逃回城中。绍督兵合围，暗凿隧道，通瓒楼下，瓒重楼寂处，未曾晓得。嗣由绍军在地穴内，用柱燃楼，楼辄倾倒，瓒始知不免，先缢死老婆姊妹，然后引火自焚，一道冤魂，随了回禄回禄，同往南边；部将田楷战死。关靖叹道：“我若不阻将军出城，或得济事，今乃至此，我闻君子陷人危地，必与同难，将军既死，我岂尚可独生么？”遂拍马赴敌，力战而亡。史称靖本苛吏，谄事公孙瓒，乃得邀宠，但观其甘与同殉，另有忠忱。黑山贼帅张燕，闻易城已破，当然罢兵。瓒子公孙续无家可归，流浪朔方，旋为屠各胡所杀。

却说刘勋为孙策所欺，出攻上缭，上缭土豪，皆坚壁清野，敛守城中，勋竟无所得，屯兵海昏，为攻城计。忽闻孙策攻击皖城，仓猝退回；路过彭泽，被孙贲孙辅截击一阵，败走流沂，遣使至夏口，向江夏太守黄祖处求援；祖遣舟师五千人援勋。当由孙贲申报孙策，策督兵亲往，大破勋军；勋逃往许都，勋部兵二千余人，及黄祖所遣战船数百艘，俱为策军所获。策得乘胜西进，锐击黄祖，祖率水军迎敌，并向刘表乞师。表遣从子虎，及部将韩晞，率长矛队五千人，助祖拒策；一场交绥，晞竟战死，虎亦逃回。黄祖伶仃无助，也即退走，船械尽失，连老婆一概抛去，士卒杀溺至数万人。策乃回徇豫章，屯营椒邱，使功曹虞翻，招降华歆；歆有文无武，怎能御策？当即派吏欢迎，待策至豫章，自服葛巾出谒。策因歆素有才望，执后辈礼，待若上宾。因而实授孙贲为豫章太守，且分豫章为庐陵郡，增置郡守，即令孙辅任职，留周瑜镇守巴邱，旋师入吴。小子叙到此处，不得不将刘备事迹，从速接入。是用笔过峡处。先是备随操入许，得见献帝，献帝与叙宗系，应呼备为叔，当然慰劳有加；操且表举备为左将军，出同车，坐同席，报酬甚优。惟备见操揽权逼主，隐怀不平，只因兵力甚微，没法报国，不得不容忍畴昔。操更诬称故太尉杨彪，私通袁术，收系狱中；还亏将作大匠孔融、侍中荀彧、许令满宠等，力为挽救，始得赦出。议郎赵彦，恨操跋扈，上书劾操，为操所杀。操请献帝出猎许田，操射得一鹿，群臣错疑为献帝所射，齐呼万岁，操直受不辞。刘备与关羽等，随驾同猎，羽见操如此无礼，愤欲杀操，经备从旁禁止，方才停止；献帝也为怏怏，罢猎回宫。默思盈廷大臣，只要车骑将军董承，位兼勋戚，尚可与言，但无端宣召，又露形迹；不得已密令董朱紫制就玉带一条，把手书藏入带中，用线缝好，赐与董承。承心知有异，剖视带中，得见密诏，乃与将军吴子兰王服，及长水校尉种辑等，诡计诛操。并邀同左将军刘备，共预密盟，备因谊关宗室，不能不允，但因操势方强，应从缓图，不成欲速，一面恐操生疑，就寓宅后园种菜，韬晦待时。会操邀备小宴，并坐喝酒，谈及四方枭杰，掀髯笑语道：“今天下豪杰，唯有使君与操。”话未说完，备不觉一惊，竟将手中所执的匕箸，失落席下。方图韬晦，忽被曹操叫破，怎得不惊？可巧天公作美，空中起了一个轰隆，响震厅堂；备即借此语操道：“天威如此，怪不得贤人有言：迅雷风烈必变呢！”为此一语，得将本身失惊的情状，悄悄瞒过。及袁术欲奔往青州，备遂向操讨差，愿率关张等，前去邀击。操遣裨将朱灵路昭，偕备同业，名为帮忙，实使监制。哪知备既离虎口，得遂鸿飞，岂是朱路两庸将所得牵掣？一到徐州，截得袁术多少辎重，即便朱灵路昭返报；自与关张抵下邳城，伪传操令，诱刺史车胄出迎。车胄刺徐州及刘备截袁术，俱见前回，车胄不知是计，开城迎备，兜头碰到关羽，手起刀落，把胄劈做两段；当即枭首入城，只言车胄谋反，以是正法，余众无辜，一概免罪。兵民也未识真假，但教保全生命，自无异言。备省视家眷，甘糜二夫人相安仍旧，却也放心。插叙一笔，为下文再失妻小张本。便留关羽守下邳城，自往小沛调集散兵，约得万人；复恐曹操遣兵来攻，特遣从吏孙乾，通好袁绍，倚为外援。绍方击死公孙瓒，得并幽州，原想南下攻操，既由刘备任务，乐得与他连和；即遣孙乾归报，备稍稍纾忧。但回想公孙瓒为同窗旧友，一跌赤族，不免悲伤；且自别瓒今后，南救陶谦，正值赵云丧兄，辞归常山，好几年不与相见，亦未知他寄身那边？八十九回不及赵云，恐致阅者思疑，故此处仓猝补叙。死别生离，俱劳感念，不得不北向唏嘘。究竟公孙瓒如何战死？亦应就此叙明。瓒徙居易城，高处层楼，见七十三回。袁绍屡攻不克，贻书慰解，欲与释憾连和，瓒独不答，增修守备。且语长吏关靖道：“当今四方虎争，无一能坐我城下，袁本初虽强，亦何如我不得呢。”绍得闻此语，便大肆攻瓒，各守将接连垂危，瓒并不赴援，反语摆布道：“我若往救一人，大家都想我救，不肯力战了。”满是呆话。守将待援不至，或降或溃，绍军长驱直进，竟抵城下。瓒又急得没法，遣子续求救黑山，待久不至，乃欲自领突骑，出迎黑山救兵，侵入冀州，横断绍后，偏经关靖谏阻，说是：“主将一出，城必沦陷，不如死守待援，可却绍军。”瓒因即罢议。

绍送瓒首入许都，曹操暗中加忌，对着绍使，说他未奉朝命，擅取幽州。绍使归报，震惊绍怒，即欲发兵攻操。监军沮授进谏道：“近讨公孙瓒，师出积年，百姓疲敝，仓廪空虚，未可轻动。不如务农息民，养足锐气；然掉队屯黎阳，打算河南，作舟楫，缮东西，分兵四出，令彼不得安，我乃用逸待劳，方可得志。”处置田丰，亦与授言不异。独郭图审配，希承绍意，主张出兵。授又说道：“授闻救乱诛暴，方为义兵；恃众凭强，乃为骄兵。义兵无敌，骄兵必败。今曹操奉天子，令天下，若我军往攻，名义既乖，且曹氏法律既行，士卒简练。比那公孙瓒安坐受敌，全然分歧。若不察敌情，驱众求胜，胜未可必，败实可忧！窃为明公不取哩。”郭图等仍然抗辩，决计南下。且谮授不从主张，不便监军，绍竟为所惑，分设三督，使授予郭图淳于琼，各典一军，调兵十万，选马万匹，指日南行，为攻操计。

操正使曹仁史涣诸将，出略河北，击毙张杨，遣将眭固，攻陷射犬城。眭固北通袁绍，屯驻射犬，见前回。操亦自至河上，遥助军威。嗣闻绍将南来，乃还驻敖仓，与诸将集会进止，诸将恐绍军势盛，难与争锋。操奋然道：“我知袁绍为人，志大而智小，色厉而胆落，忌克而少威，兵多而分划不明，将骄而政令不一；地盘虽广，粮草虽丰，徒为我资，何惧之有？”虽是安宁众心，但袁绍之失，实尽此数语。乃使臧霸等东进青州，防备袁谭，留于禁屯河上，复因官渡为南北冲要，派兵严堵，自还许都，安排粮械，筹办敌绍。一面分遣辩士，招安张绣刘表。绣与操有隙，见了操使，听他一番词辩，却也有些动情，是以游移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