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土行孙立功显耀(1)

话说土行孙得胜回营，见邓九公回报：“活捉哪吒。”邓九公令：“来。”只见军卒把哪吒抬来，放在丹墀下。邓九公问曰：“如何这等拿法？”土行孙曰：“各有秘传。”邓九公想一想，意欲斩首，但思：“奉诏征西，今获大将，解往朝歌，使天子讯断，更尊天子之威，亦显边戍元戎之勇。”传令：“将哪吒拘於後营。”令军政司上土行孙首功。营中治酒庆功。

飞龙洞里仙绳妙，不怕莲花窜改身。

贪趋相府几逃亡，恐失佳期被所媒。

当日邓九公父女著伤，日夜煎熬。四将在营商讨：“今主帅带伤，不能取胜西岐，何如？”正群情间，报：“有督粮官土行孙等令。”内帐传出：“令来。”土行孙上帐，不见主帅，问其原故，太鸾备言其事。土行孙进帐来，见邓九公问安。九公说：“被哪吒打伤肩臂，筋断骨折，不能病愈；今奉旨来征西岐，谁知如此！”土行孙曰：“主将之伤不难，末将有药。”忙取葫芦里一粒金丹，用水研开，将鸟翎搽上，真如甘露沁心，立时止痛。土行孙又听得帐後有妇女娇怯悲惨之声，土行孙问曰：“内里是何人嗟叹？”九公曰：“是吾女婵玉，也被著伤。”土行孙又取出一粒金丹，如前取水研开，扶出蜜斯，用药敷上，立时止痛，邓九公大喜；至晚，帐内摆酒待土行孙，众将共饮。土行孙叨教邓九公：“与姜子牙见了几阵？”九公曰：“屡战不能取胜。”土行孙笑曰：“当时主将肯用吾征时，现在平服西岐多时了。”九公暗想：“此人必然有些本领。他无有道术，申公豹决不荐他。也罢，不若把他改作正印先行。”彼时酒散。

话说杨戬见邓婵玉回马飞来要杀龙须虎，杨戬大喊曰：“少待伤吾师兄！”马走如飞，摇枪来刺，婵玉只得架枪。两马订交，未及数合，婵玉便走。杨戬随後赶来。婵玉又发一石，正中杨戬，打的脸上火星迸出，往下愈赶得紧了。她不知杨戬有无穷腾挪窜改。婵玉见马势赶得甚急，忙发一石，又中杨戬脸上；只当不知。婵玉恰是著忙，杨戬祭起哮天犬，把邓婵玉颈子上一口，连皮带肉咬去了一块。婵玉负痛难忍，几近落马，大败进营，叫痛不止。邓九公又见女儿著伤，心下非常不爽，迷惑在帐，切齿深恨哪吒。且说杨戬救了龙须虎，回见子牙。子牙见龙须虎又著石伤，固然杨戬哮天犬伤了邓婵玉，子牙心上也自不悦。

老是君明天自爱，英谋奇略尽成灰。

次早升帐，九公谓太鸾曰：“将军今把先行印让土行孙挂了，使他早能胜利，回师奏凯，共享皇家天禄，无使拖延日月，何如？”太鸾曰：“主帅将令，末将怎敢有违？况行孙早能建功，岂不是美事？甘心让位。”忙将正印交代。土行孙当时挂印施威，领本部人马，杀奔西岐城下，厉声大喊曰：“只叫哪吒出来答话！”子牙正与诸将商讨，忽报：“汤营有将搦战，坐名要哪吒答话。”子牙命哪吒出城。哪吒登风火轮来至阵前，尽管瞧，不见将官，尽管往营里看。土行孙其身只高四尺有馀，哪吒未曾往下看。土行孙叫曰：“来者何人？”哪吒方往下一看，本来是个矮子，身不过四尺，拖一根镔铁棍。哪吒问曰：“你是什麽人，敢来大张阵容？”土行孙曰：“吾乃邓元帅麾下先行官土行孙是也。”哪吒曰：“你来作何事？”土行孙曰：“奉令特来擒你。”

且说报马进相府，报说哪吒被擒一事。子牙惊问探马：“如何擒去？”掠阵官启曰：“只见一道金光，就平空的拿去了。”子牙沉吟：“又是什麽异人来了？”心下郁郁不乐。次日，报：“土行孙请战。”子牙曰：“何人会土行孙？”阶下黄天化回声而出：“愿往。”子牙许之。天化上了玉麒麟，出城看土行孙，大喝曰：“你这缩头牲口，焉敢伤吾道兄！”手中锤分顶门打来。土行孙镔铁棍摆布来迎。锤打棍，北风凛冽；棍迸锤，杀气腾腾。战未及数合，土行孙盗了惧留孙师父捆仙绳，在这里乱拿人，不知好歹，又祭起捆仙绳将黄天化拿了，如哪吒一样，也拘在後营。哪吒一见黄天化也如此拿将出去，就把黄天化激得三尸神暴跳，大喊曰：“吾等不幸，又遭如此陷身！”哪吒曰：“师兄不必焦急。命该绝地，急也无用；命若该生，且自宁耐。”话说子牙又闻得拿了黄天化，子牙大惊，心下不乐。相府两边乱腾腾的群情。不表。

哪吒大笑不止，把枪往下一戳，土行孙把棍往上迎来。哪吒登风火轮，使开枪，展不开手。土行孙矮，只是前後跳，把哪吒杀出一身汗来。土行孙战了一回，跳出圈子，大呼曰：“哪吒！你长我矮，你不好发手，我不好勤奋。你下轮来，见个胜负。”哪吒想一想：“这矮匹夫自来取死。”哪吒从其言，忙下轮来，把枪来挑。土行孙身子矮小，钻将畴昔，把哪吒腿上打了一棍。哪吒急待回身，土行孙又往後面，把哪吒胯子上又打两棍。哪吒急了，才要用乾坤圈打他，不防土行孙祭起捆仙绳，一声响，把哪吒平空拿了去，往辕门下一掷，把哪吒缚定，怎能得脱此厄，恰是：

诗曰：

征西将士有奇才，缩地能令浊土开。

子牙曰：“观你形貌，不入衣冠以内，你有何能，敢来擒吾？”土行孙不由分辩，将铁棍劈面打来。子牙用剑架隔，只是捞不著他。如此来往，未及三五合，土行孙祭起捆仙绳，子牙怎逃此厄，捆下骑来。土行孙士卒来拿，这边将官甚多，齐奋勇冲出，一声喊，把子牙抢进城去了。唯有杨戬在後面，瞥见金光一道，其光正而不邪，叹曰：“又有些古怪！”且说众将抢了子牙进相府，来解此绳解不开，用刀割此绳，且陷在肉里，愈弄愈紧。子牙曰：“不成用刀割。”早已轰动武王，亲身进相府来看，问相父安；瞥见子牙这等风景，武王垂泪言曰：“孤不知得有何罪，天子屡年挞伐，竟无宁宇，民受倒悬，军遭殛毙，将逢圈套，如之何如！相父今又如现在苦，使孤日夜惶悚不安！”杨戬在旁，细心看这绳索，却似捆仙绳，本身沉吟：“必是此宝。”正虑之间，忽报：“有一道童要见丞相。”子牙道：“请出去。”

且言土行孙得了两功，邓元帅治酒道贺，夜饮至二更，土行孙酒後狂谈，自恃道术，夸大曰：“元帅若早用末将，子牙已擒，武王早缚，胜利多时矣。”邓九公见土行孙连胜两阵，擒拿二将，故此坚信其言。酒至半夜，众将各回寝帐。独土行孙还吃酒。九公讲错曰：“土将军，你若早破西岐，吾将弱女赘公为婿。”土行孙听得此言，满心欢乐，一夜踌躇不睡。且言次日邓九公令土行孙：“早早建功，旋师奏凯，朝贺天子，共享千锺。”土行孙领命，排开步地，坐名要姜子牙答话。报马报进相府来。子牙随即出城，众将在两边，见土行孙腾跃而来，大喊曰：“姜子牙，你乃昆仑之高士，吾特来擒你，可早早上马受缚，无得使我费手。”众将官那里把他放在眼里，齐声大笑。

劫寨偷营如掣电，飞书走檄若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