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一楼覆灭
那少庄主为何又来了天下第一楼？这此中原因，却与风启洛有一点干系。
风启彰得知堂弟尚在人间，却模糊有一分高兴。又恼娘亲竟掘了堂弟宅兆，一时愁闷，方才不动声色，暗中进了第一楼散心。
各种人缘际会，便是风启洛也难以全然猜中。现在只得低头躲在阴暗之处，并不吭声。
风雷将他手腕握住，双眼沉沉凝睇，风启洛道：“不沾点酒味，如何假扮客人？”
启字才出口，风雷已仗剑在手，将风启洛一推道：“带他上楼。”便是一道浑厚凛冽剑意，往风启彰头顶斩劈而去，将那处楼板轰然撞出一个大洞来。
风启洛正立在此地，看那宅院上空禁制布局，要自那灵气流转的防备中，寻到冲破空地。
那修士笑道：“血鹰之名，现在倒是名副实在了。”
那两名金丹修士倒是怔愣当场，见那青面獠牙的邪鬼抬头一声惊天动地的吼怒，竟是心惊胆丧，几乎拔腿就跑。却有一人强自平静道：“这但是九国头号通缉的邪物，擒拿下来，便可调换赏金。别人身不过凝脉五层，何惧之有。你我合作，将他拿下。”
风启洛笑道：“决不哄你。”又用手指感染酒液，涂抹在风雷唇边。
三人又再喝酒，并未将方才异动放在心上。
目睹那三人缠斗一处，风启彰眼神阴沉道：“杀了。”随即旋身往四楼追去，怒喝道：“将那二人反对，毫不成放入第五层。如果挡不住……格杀勿论。”
却被别的二人嗤笑道：“当真是一朝被蛇咬，风声鹤唳了。这院中禁制重重，前几日那刺客亦是高傲门突入，现在哪来宵小擅闯？”
不由神采一沉。他二人现在本身尚且难保，可眼这少年受尽折磨……莫非要见死不救？
几日鉴戒，却并无非常，第一楼外保护亦是垂垂松弛。那刺客行动利落，一击到手，便抽身而退，目标直指风氏两位公子。现在二位已撤离第一楼，更带走多量保护，残剩保护又连日警戒，光阴一久，便不免生了怠惰之心。
恰是浑身浴血，就连双眼亦是被鲜血恍惚了几分视野。
风雷沉默不语，反手以剑拄地，自蓬乱砖石木块当中起家，鲜血渗入满身衣衫，又缓缓滴落地上。
另一人亦是点头附议。这两名金丹修士便仗剑急冲而来。
还是挑逗普通，以指腹轻抚风雷双唇。却不料风雷薄唇微张，舌尖在他指尖一舔。
那刺猬一见，不由焦急得吱吱直叫，怒道：“你你你！不把酒留与老夫便罢了，竟如此暴殄天物，罪不成恕！”更是在风雷手中挣扎粉嫩四肢。
风雷见这刺猬骚动不安，也不管它尖刺扎人，只将它提在手中。几日前又解开一道符印，倒叫正一那一身黑金利刺更坚毅几分。
湿软温热之意清楚传来，倒叫风启洛手指一颤，又倒抽口气，低声斥道：“混闹，不分场合，竟乱挑逗。”倒是全不在乎，这挑逗因谁而起。
故而风大夫人竟是派人掘墓，将那炸毁的尸身再挖出来。谁料那医修一验，却验出那尸身竟是个废灵根。
那二人好整以暇，一前一后行来，又暴露几分戏弄之色。风雷倒是眼神一沉，自语道：“不成在此迟误。”
风启洛这招金蝉脱壳，竟被伯母一时鬼迷心窍给破了。再思及诈死那晚库房被盗之事，定是风启洛所为。如此更是气得风大夫人一时候道心摆荡，灵力逆行，几乎走火入魔。
这二人身为堂兄弟，风启洛又是单灵根，为风启明所用更是再好不过。
风启洛自是毫不踌躇，将那少年夹在腋下，便已祭出飞剑，快如闪电白驹，往那浮泛里蓦地突入第四层。
那黑金古朴的正一剑亦是随他身形暴涨而蓦地变大，现在足足六尺不足，厚重锋利。随风雷横手一挥，竟将那护戍卫身剑域切开，在胸膛斩出一道深长血痕，顿时伴随惨叫，血瀑激扬，淋了风雷一头一肩。
这却叫他如何忍得？
风启洛却笑道：“这却简朴，风雷，取酒来。”
正踌躇时，就闻声风启彰声音冷冷传来，“天下第一楼内皆是我部下，你待逃往那边？”
风启洛道：“小正，现在恰是紧急时候，你且忍耐一二。待我等离了风神，我便每天为你备一坛美酒。”
风启洛心中暗道不好，他二报酬便利行事，此时并未用雾隐丹，却不想竟在此地遇上风启彰。
风启洛二人此时立在树下，恰是用了隐踪秘法，将身形气味，尽皆融入树中。如果平凡人等路过，便只见大树，不见有人。
守门的三名保护把酒言欢，谈兴正浓，有一人忽觉一阵北风自耳旁略过，不由起了寒噤，道：“阴风劈面，只怕不当。”
那五层上传送法阵，倒是毫不成让风启洛发明。
天下第一楼高五层，愈是往上，人便愈少。待二人行至三楼时，却自走廊内奔出个半裸少年，慌不择路跌在风雷脚边，一把将他袍角抓住，凄声哭道：“拯救……拯救！”
甫入大门，就有浓烈金欢颜香气缭绕，足下红毯柔嫩，四周莺莺燕燕。二人自是不管其他，只往楼上行去。
风启彰神采惨白，不过惊鸿一瞥，他却已看清堂弟不但修为大涨，炉鼎之体亦是有所进益，一双黑眸中紫气澄净。只是那人竟连扫他一眼也不肯，竟带那玩物一起逃脱。
风雷不语，只悄悄看他，风启洛亦是安然对视，竟是盘算了一赖到底的主张。风雷只得闭眼应道：“是。”
风雷倒是连神采亦未曾窜改，只倔强挥剑，次次斩劈反对，挑抹刺撩，竟刺中一名金丹修士胸膛关键。
风雷便自储物袋中取出一坛十年灵桃酒，恰是那刺猬的最爱。
日前出了行刺之事，风氏两位少爷早已被带回庄内，严加防备。天下第一楼仍迎来送往，接待高朋。倒是比昔日更防备森严，岗哨密布。
那刺猬不料得了风启洛如此温言安抚，不由一愣，便哼哼唧唧不再乱动，只嗫嚅道：“那、那便一言为定，可不准哄我白叟家。”
只是这楼四周空旷，又有保护巡查，躲藏行迹却并非易事。
邪鬼肉身刁悍，竟不惧他二人灵剑斩劈，中品灵剑砍在青黑细鳞上，竟收回金石撞击之声，火花四溅。风雷全无防备，一味猛攻，一个横斩，重重劈在一名金丹修士胸膛之上。
风雷又沉沉看他一眼，却并未几话，只将正一塞到怀中，二人便自假山后佯醉往楼中行去。
顿时异变又生，却见风雷一头黑发无风扬起，退色成惨白。青黑细鳞的肌肤倔强隆起，将衣衫尽数撑破。
那打寒噤之人亦是难堪万分，笑道：“倒是我草木皆兵了。喝酒喝酒。”
只因风启明丹田被毁，虽是救得及时，保住性命，却成了废人一个，这却已要了风大夫人半条命。
风启洛便满面笑容，又给相互身上多沾些酒香，再把本身一身整齐青衫扯得腰带疏松，衣衿敞开，连整齐发髻亦是揉得蓬乱，方才扶住风雷臂膀，柔声道：“大爷，请随我回房。”
那男人却不闪不避，嘴角噙笑，任剑尖刺中胸膛，顿时剑域暴涨，却将风雷反弹出去，咣咣咣连撞破三层墙壁，方才跌落在地。
这少年凄绝沙哑声音，却被风启彰一声冷嗤打断，他才往前迈步，却见那搀扶客人的小倌极是眼熟，不由心中一震，方才开口道：“启――”
这二人举止，却像是野合而归，放浪形骸，令人侧目。在这天下第一楼中，却涓滴也不刺眼，故而竟是顺利过关，进了大门。
却觉肩头上安眠的刺猬俄然一动。原是有个保护提着酒壶走近，同那保卫的两人扳话起来，聊的天然是斗宝会盛况。
风启洛拍开封泥，伸手掬了一捧醇香白酒，信手淋在风雷玄色衣衫上。
风雷见那少年后背上另有混乱红肿鞭痕，正缓缓渗血，将那肥胖白净后背染得一片靡丽朱红。
风雷拔剑、击穿房顶，风启洛带人逃离，不过产生在瞬息之间。那两名金丹保护却也是快逾闪电，冲上前来将风雷团团围住，三人战成一团，那第一楼禁不住三人灵压澎湃，剑气纵横，层层楼板俱被击穿、立柱折断，惊得那些客人小倌，衣不蔽体，惶恐逃窜，楼中顿时乱作一团。
风启洛与风雷却已悄无声气突出院中，藏身在假山以后，就见那朱红高楼夺目耸峙。那密道乃是个传送法阵，位置就在天下第一楼最高一层。
风启洛见时候将近，那防备禁制立时就要变动，低声道：“趁此机遇！”
那修士受了重伤，面色灰败，跌落在地。邪鬼却并不恋战，飞身一跃，撞开楼底健壮板壁，往四楼逃去。
风大夫人自娘家请来一名高超医修，竟是听信谗言，要为风启明寻个资质上佳、又有血缘的肉身夺舍重生，这便打上了风启洛的主张。
那两个金丹保护俱是三十开外年纪，又是剑修，刁悍无匹，常常一剑斩下，都叫风雷只得竭力反对，若非正一剑乃仙家宝贝，只怕早已碎裂。即便如此，那巨震之力还是从剑身传至体格之上，叫风雷一条右臂衣衫尽数震裂，继而血脉筋肉亦是爆裂开来，鲜血如泉涌。
那少年倒是绝望已极，紧攥袍角的手背上亦是闪现青筋，咬牙道：“大爷若肯救我，做牛做马也是甘心……”
风雷便与他十指相扣，一股温厚刁悍灵力灌入，二人身形快如闪电，自树下失了踪迹，往宅院上方的禁制空地中飞速闪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