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笑傲江湖》
只听一人缓缓说道：“刘贤弟，你我本日毕命于此，那也是大数使然，只愚兄未能尽早脱手，累得你老婆儿子丧命，愚兄心下实是不安。”
群雄见到这丛黑针，久闻魔教黑血神针的威名，无不惊心，你退我闪，乱成一团，只听得“哎唷！”“不好！”十余人齐声叫唤。厅上人众麋集，黑血神针又多又快。毕竟还是有很多人中了毒针。
费彬哈哈大笑，说道：“邪魔外道，作歹多端，便要死却也没这么轻易，还是先将你的左眼刺瞎了再说。”提起长剑，便要往曲非烟左眼刺落。
慕容燕见刘正风被曲洋救走，便也筹算拜别，因而迈步向门外走去。
慕容燕回顾道：“另有甚么事吗？”
刘正风悄悄一笑，说道：“但你我却也是以而得再合奏一曲，从今而后，世上再也无此琴箫之音了。”
刘正风拉住曲非烟的手臂，急道：“快走，快走！”但他受了嵩山派内力剧震，心脉已断，再加刚才吹奏了这一曲《笑傲江湖》，心力交瘁，手上已无内劲。
忽听得身后有人喝道：“且住！”费彬大吃一惊，缓慢回身，挥剑护身。
曲洋叫道：“不消多说！”足下加劲，只奔得三步，陆柏、费彬二人四掌齐出，分向他二人后心拍来。
少顷，只见山石后转出三小我影，当时玉轮为一片浮云遮住了，夜色昏黄，模糊可见三人二高一矮，高的是两个男人，矮的是个女子。两个男人徐行走到一块大岩石旁，坐了下来，一个操琴，一个吹箫，那女子站在操琴者的身侧。慕容燕不想打搅他们，当即缩身草木以后。只听琴箫婉转，甚是调和。
慕容燕哈哈笑道：“鄙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想拦我，就尝尝吧！”说罢，身形一闪，跃过墙头。世人面前只觉面前一花。就已落空了慕容燕的身影，顿时相顾失容，如见鬼怪……
刘正风道：“姓费的，你也算是王谢朴重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曲洋和刘正风本日落在你手中，要杀要剐，死而无怨。你去欺负一个女娃娃，那算是甚么豪杰豪杰？非非，你快走！”
另一个道：“你我肝胆相照，还说这些话干吗？人生莫不有死，得一知己，死亦无憾。”
刘正风半晌不语，长长叹了口气，说道：“此辈俗人，安晓得你我以乐律订交的高情高雅？他们以常情揣测，料定你我交友，必将大倒霉于五岳剑派与侠义道。唉，他们不懂，须也怪他们不得。曲大哥，你是大椎穴受伤，震惊了心脉？”
便在这时，檐头俄然掠下一个黑衣人影，行动如风，伸臂抓住了刘正风的左腕，喝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走！”右手向后舞了一个圈子，拉着刘正风向外急奔。
忽听瑶琴中俄然收回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温雅委宛。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温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吹打普通。琴箫之声虽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顿挫顿挫，动听动心。慕容燕只听得血脉贲张，忍不住便要站起家来，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俄然又变，箫声变成了主调，七弦琴只叮叮铛铛地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慕容燕心中又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酸楚。俄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顷刻间四下里一片沉寂，唯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
只听曲洋道：“愚兄早已伏在屋顶，本该尽早脱手，只是猜想贤弟不肯为我之故，与五岳剑派的故交伤了和蔼，又想到愚兄曾为贤弟立下重誓，决不伤害侠义道中人士，是以迟迟不发，又谁知嵩山派为五岳盟主，动手竟如此暴虐。”
费彬哈哈一笑。傲然道：“这女娃子说要赶尽扑灭，鄙人便是来赶尽扑灭啊！女娃子，你先过来领死吧！”
费彬双眉扬起，就要发作，但衡量了一番后，还是忍下。刚才慕容燕一掌重伤丁勉，费彬是亲眼看到的，他自忖若和慕容燕比武，实在胜算不大，归正刘正风和曲洋已经死定了，就剩下曲非烟一个小丫头，也不会有甚么高文为。因而便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饶这女娃子一命吧。”说着，回身迈步，便要分开。(未完待续……)
刘正风站起家来。说道：“费彬，刘某中了你两位师兄的掌力，也已命在瞬息，你还想干甚么？”
刘正风道：“大哥却又为何感喟？啊，是了，定然是放心不下非非。”
刘正风长叹一声，道：“多谢天门师兄、岳师兄和这位公子保全刘某家人。”左手一挥，将五岳令旗向陆柏掷去，左足一抬，把费彬踢开，朗声道：“刘某自求了断，也不劳诸位脱手了。”右手横太长剑，便往本身颈中刎去。
慕容燕向曲非烟看去，只见她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穿一身翠绿衣衫，皮肤乌黑，一张面庞清秀敬爱，此时正倒在地上，恶狠狠地瞪着费彬。慕容燕微微一笑，道：“费兄谈笑了吧？这小女人看起来最多只要十三四岁，能做甚么恶事？如何能说是邪魔外道呢？反倒是费兄以大欺小，欺辱身负重伤之人，残杀无辜幼女，更像是邪魔外道吧。”
曲非烟道：“我不走！”刷刷两声，从腰间拔出两柄短剑，抢畴昔挡在刘正风身前，叫道：“费彬，先前刘公公饶了你不杀，你反而来恩将仇报，你要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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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听得山壁后传来一声长笑。笑声未绝。山壁后蹿出一个黑影，青光明灭，一人站在曲洋与刘正风身前，手持长剑，恰是嵩山派的大嵩阳手费彬，嘿嘿一声嘲笑，说道：“女娃子好大的口气，将嵩山派赶尽扑灭，世上可有这等称心快意之事？”
费彬的长剑已指住她咽喉，向曲洋笑道：“曲长老，我先把你孙女的左眼刺瞎，再割去她鼻子，再割了她两只耳朵……”
费彬阴沉森隧道：“你这女娃娃说过要将我们嵩山派赶尽扑灭，你这可不是来赶尽扑灭了么？莫非姓费的袖手任你宰割，还是掉头逃脱？”
曲洋向刘正风喝道：“快走！”出掌在刘正风背上一推，同时运劲于背，硬生生受了陆柏、费彬两大妙手的并力一击。砰的一声响，曲洋身子向外飞出去，跟着一口鲜血急喷而出，回击连挥，一丛黑针如雨般散出。
陆柏叫道：“黑血神针，快避！”忙向旁让开。
慕容燕道：“是我。费彬你说为甚么你嵩山派作歹的时候，老是被我瞥见呢？”
费彬定了定神，哼了一声，道：“这女娃子是魔教中的邪魔外道，该当诛灭，我杀她乃是除魔卫道，是大大的善举，如何能说是在作歹？”说着伸手向曲非烟指了指。
刘正风惊道：“曲大哥……你……”
这两人天然就是刘正风和曲洋。
群雄听他叫出“曲大哥”三字，知这黑衣人便是魔教长老曲洋，尽皆心头一惊。
及至傍晚，慕容燕已来到了衡山之上。此时恰是初夏，草丛间流萤飞舞，点点星火，煞是都雅。
混乱中的群雄听到陆柏的厉喝，又都将重视力集合了过来。
只见一个青年从暗影中安步走出，月光照在他的脸上，费彬认出他正在护住了刘正风家人的慕容燕。
曲洋一声长叹，说道：“昔日嵇康临刑，操琴一曲，感喟《广陵散》今后绝响。嘿嘿，《广陵散》即使精美，又怎及得上我们这一曲《笑傲江湖》？只是当年嵇康的表情，却也和你我普通。”
曲非烟左手短剑一挡，右手剑跟着递出。费彬嘿的一声笑，长剑圈转，啪的一声，击在她右手短剑上。曲非烟右臂酸麻，虎口剧痛，右手短剑顿时脱手。费彬长剑斜晃反挑，啪的一声响，曲非烟左手短剑又给震脱，飞出数丈以外。
混乱当中，曲洋与刘正风已逃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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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柏道：“你想就这么走了？没那么轻易。”
陆柏在混乱的人群中看到慕容燕将要分开的身影，忙厉声喝道：“站在！”
此时费彬被刘正风挟持，丁勉重伤，陆柏顿感有些独木难支。他观现下情势，感觉想要再杀刘菁和刘正风的季子刘芹已不成能，便道：“泰山、华山两派掌门都这么说，我们又怎敢违背众意？好，刘正风的家人能够不杀，但刘正风千万不能放过。”
曲洋悄悄拍掌道：“贤弟说得不错。”过得一会，却又叹了口气。
曲非烟悄悄一挣，摆脱了刘正风的手，便在此时，面前青光明灭，费彬的长剑刺到面前。
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爷爷，你和刘公公渐渐养好了伤，我们去将嵩山派的暴徒一个个斩尽扑灭，为刘婆婆他们报仇！”
曲洋道：“恰是，嵩山派内功公然短长，没推测我背上挺受了这一击，内力所及，竟然将你的心脉也震断了。早知贤弟也仍不免，那一丛黑血神针倒也不必再发了，多伤无辜，于事无补。幸亏针上并没喂毒。”
刘正风笑道：“曲大哥刚才还甚悲观，却又如何固执起来？你我今晚合奏。将这一曲《笑傲江湖》阐扬得淋漓尽致。世上已有过了这一曲，你我已奏过了这一曲，人生于世，夫复何恨？”
慕容燕分开刘府后，便追随着曲洋和刘正风的踪迹而去，想要看看有没有机遇听一听闻名已久的《笑傲江湖》曲。
慕容燕感受着山间的腐败霁月。忽听得远处传来铮铮几声，仿佛有人操琴。当即心中一动，向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琴声不竭传来，甚是文雅。过得半晌，有几下温和的箫声夹入琴韵当中。七弦琴的琴音战役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听。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垂垂移近。只听琴音垂垂高亢，箫声却渐渐降落下去。但箫声低而不竭，有如游丝随风飘零，却连缀不断，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曲非烟大呼一声，向前纵跃，往长剑上撞去。费彬长剑疾缩，左手食指导出，曲非烟翻身栽倒。
费彬惊道：“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