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秦淮祟影(15)

“既然是一家人了，相公莫跟十娘礼套。”

俄然，犀角环射出一圈柔光，像块横放的电影银幕铺在水面，闪现出一幅幅画面。

犀角映出的画面统共三段，纷繁庞大程度不亚于一部拍摄精美的大片。为了便利记录，我用第三人称将所看到的画面停止简朴描述——

“承诺我，不管产生甚么事情，都要爱我疼我。十娘自幼风尘，能遇相公，此生无憾。”

李甲轻微的鼾声透着怠倦后的幸运。

“老天在上，皇天有眼，李甲如果此生负了杜十娘，必生生世世万死赎罪。”

“娘子，你对我真好。”

“我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充足在青楼睡你百次，”柳遇春解着十娘的围腰，“你有钱却瞒着李甲，让他四周乞贷碰鼻给你赎身，受尽火伴欺侮，家人鄙弃，他还会爱你如初么？”

我把火机递给李念念。她扑灭玄色角质物，蓝色火焰“突突”冒着，白烟里裹着一股近似于骨头燃烧的怪味儿。

“相公，你若这么说，想是在乎十娘身子肮脏。”

“这些，都是我临死前的宿世。”

船舱里，李甲竖指发誓，面貌素净的女子捂住他的嘴：“有相公此生伴随，十娘足矣，不想来生。”

我和月饼对视一眼：李文杰死了？

杜十娘扭头躲开柳遇春的臭嘴：“你卑鄙！”

十一

月夜，孤江，划子，慢摇，烛光熄了，星星眠了。

“咕……咕……咕……”

“柳遇春，这是最后一次！”杜十娘美目微闭，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到下巴，凝成晶莹一滴。

李念念又从包里摸出一块玄色石头用力丢进河里，皱眉数着波纹次数：“有火机么？”

光芒范围内，波纹潾闪，映着我们扭曲变形的脸。

岸边树林传出三声猫头鹰夜鸣，杜十娘从船舱谨慎翼翼地钻出，转头望着熟睡的李甲，狠咬嘴唇，目光哀怨地登陆进了树林。

“呵呵，我卑鄙？”柳遇春狠狠咬着杜十娘耳垂，“李甲给你赎身当晚，你在床上但是说我是人间极好的男人。如果李甲晓得这件事……”

李甲憨笑着把十娘搂入怀里：“来生，我还娶你。”

“娘子说的是，我必然昂扬读书，考取功名谋个出息，到时候谁还敢说你是青楼女子！”

画面一：

“新月夜子时一刻，扑灭犀角，把玄色石头丢入古河，默数水纹荡到岸边次数。第七次时，水纹中能够看到宿世。”李念念把燃烧的犀角放进河里，犀角浮在河面亮光大盛。

“小娘子，等你等得好苦。”星眉剑目，边幅堂堂的墨客从草丛里钻出，双手猖獗的揉着十娘矗立的胸膛。

李念念从坤包里拿出一块玄色角质物：“反面你们开打趣了，遵循父亲生前的嘱托，必然要让你们看到这些，看完就明白了。”

杜十娘和顺地靠着李甲肩膀，如同一只慵懒的猫，只是眉宇间那一抹风尘，在烛火腾跃中愈发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