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肉厌纹身(4)

“又……又一个……”婆婆哆颤抖嗦地捧起孩子。

邱然早就吓掉了魂，眼睁睁看着翠娘走到身边，豁开肚子罩住他的脑袋。他复苏过来，用力扳着翠娘身子想挣出脑袋，却发明底子使不上力量。他张嘴喊叫，血肉涌进嘴里，顺着喉管缓缓滑落。

“婆婆，刚才……刚才黑鸡活了，这孩子是妖孽，不能留！”邱然神采乌青，早把翠娘的遗言忘个洁净。

翠娘肚子豁开一道血口，羊水掺着血水流了满床，早已死去。婆婆瘫坐在地上，血淋淋的婴儿挂着半截脐带，拱着婆婆干瘪的胸膛哭个不断。

烛火俄然暴涨半尺，“忽突突”闪着绿光，映着墙角几具还未完工的棺材。翠娘手指动了动，“咯吱咯吱”坐起家，惨白的眼仁直视火线，渐渐地趴下床。

邱然怔怔地看着，手脚吓得冰冷。屋里俄然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翠娘猛地坐起，挥动着胳膊，一只血手突破窗户，搭在窗棂上面，攥成拳头又缓缓松开，残血顺动手腕上的“兔”字纹身滴落。

“我……我不晓得。”邱然跪在地上，手指深深陷进土里。

“保孩子，我撑不下去了。”翠娘气若游丝，“邱然，替我把孩子带大。”

“翠儿！”邱然跪倒，“咚咚”磕着响头。

“翠儿！”邱然一声狂吼，拽断鸡脖子，狠狠摔在地上。鸡头落在墙角，眼皮开合不止，啄食着地上的石子。鸡身子扑棱着翅膀，鸡爪腾空乱抓，翻身撑地竟然站了起来，晃闲逛悠地走向鸡头。

“男人都一样，没出息！”婆婆剪断孩子脐带，包裹严实出门，“我把他接到世上，你不养我养。”

婆婆瞪着邱然：“这是翠娘用命换来的孩子，是你邱家的种。”

“翠娘，对不住了，去了那边别怪我。”婆婆举起剪刀，插进翠娘高高隆起的腹部，由下至上剪去。“咯吱咯吱”的铰肉声中，鲜血斑斑点点喷了满窗，翠娘惨呼两声，没了动静。

“你长长眼吧！”婆婆摸着婴儿豁裂的嘴唇，老泪纵横，“这只是孩子啊！”

“你不珍惜我们的孩子，那就一起走吧。”翠娘举起剪刀，插进邱然脖子。

鸡头一声啼叫，鸡脖子里喷出热腾腾的血，再也不动了。屋里传出清脆的哭泣，婆婆捧起婴儿：“邱然，是个儿子！啊……”

邱然内心一沉，不顾“女子生养男人不得入内”的老端方，冲进屋里。

看清了孩子模样，邱然失声喊道：“怪……怪物！”

邱然看到婆婆肩头亮起两盏小灯，背上趴着一团黑乎乎的人影，吹灭了此中一盏。

“不……不……”邱然向后退去，“这不是我的孩子，这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