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双凤奇缘(29)

且言汉王的大兵奏凯而回，一个个归心似箭，恨不得插翅飞到故乡。在路欢声震地，穿山过岭，不觉其劳。那日到了雁门关，守关军士飞报李元帅道：“天子同娘娘奏凯还朝，请元帅速速驱逐。”元帅闻报，即叮咛关中大小全军、百姓俱摆香花，跪接圣驾，一声令下，谁敢不遵？顷刻开关，家家结彩，户户焚香，服侍迎驾。李元帅不消戎装，只穿朝服，大开关门，驱逐汉王。汉王驾到雁门，三声大炮，进了关门。汉王在辇上见百姓香花跪接，心中好不畅快。到了行宫下辇，娘娘上马，一齐入内坐定，李广朝参已毕，汉王叮咛兵扎教场。李广领旨，一面摆宴为天子与娘娘洗尘，一面杀牛宰马，犒赏全军。娘娘在酒菜筵前对汉霸道：“关中军民屡遭番人兵火，受困多年，不成不加怜恤；随军士卒，吃辛苦舍死忘身，总为汉家着力，今大功已成，不成不加夸奖。”汉霸道：“梓童之言是也，可将番邦贡物，分作三股，一股交与李广，派分关中军民，一股分给随征士卒，一股带回朝中，分给有功之臣，优恤阵亡之将。”娘娘传闻，点头称善，当时在席前，就命将贡物取来翻开，派作三股，照旨而行。分拨已毕，在关歇马三日，到了第四日，又放炮起家。皇爷与娘娘才出行宫，军民及随征将士，俱叩首谢恩，齐呼万岁三声，又呼千岁三声，恰是：

皇家繁华真非常，共颂嵩山拜紫微。

过宿一宵，次日起来，梳洗已毕，用了正餐，天子与皇后起驾，上了玉辇，出了宫门，一向奔西郊而来。后跟着李氏母子，及一班武将护佑，番王也骑马陪来。出了番城三十里路，未几时早已到了，但见远远一座古刹，好不非常巍峨，怎见得，有诗为证：

情缘一点已消弭，又到中华找丈夫。

一带红墙分八字，来往不竭把香烧。

娘娘进宫，换去戎装，穿了宫袍，相陪汉王坐定，早有宫娥献茶。茶毕，汉王叮咛摆宴，接待娘娘，以酬鞍马之劳，娘娘道：“妾乃为国驰驱，何敢言劳？”汉霸道：“说那里话来？”不一时，酒筵摆下，汉王与娘娘并肩而坐。酒至三巡，汉王亲斟一杯酒，相敬娘娘道：“仗梓童虎威，救了很多生灵涂炭，孤当恭敬一杯。”娘娘列席接杯道：“非妾之能，皆仗吾主洪福，方得胜利。”说毕，将酒饮干，也回敬汉王一杯，只吃得尽欢而散。

日日龙楼生瑞彩，层层凤阁吐金辉，

还天朝大封功臣诗曰：

冲天旗字贯青霄，古柏苍松十里遥。

汉王同娘娘到了庙前下辇，叮咛先到墓前，然后入庙。一声旨下，早有人将祭礼摆在墓前服侍。汉王同娘娘到了墓前，先看路口两道碑文，分立摆布，一边写的是：“已故汉大将军忠臣李陵墓。”一边写的是：“已故番贞女金花公主坟”。汉王看毕，落泪不止。正同皇后要向前下拜，有铁花夫人启奏止住道：“君不拜臣。”汉王只得上了三炷香，道：“也算孤家祭卿一番。”娘娘也是三炷香，叫声：“李家忠良，为救愚姐和番，误被奸人抓住，不平而死，本日到此，哀家代你报仇，藉慰忠魂于地下。”说罢，就是李氏母子拜谢天子、皇后。汉王与皇后又代金花公主上了三炷香，番王拜谢一番。然后就是李氏母子向着李陵之坟，哭拜于地下，一个哭叫：“丈夫呀，你为国尽忠而死，丢下孤儿，扶养成人，本日代你报仇了。本欲将你骸骨送回故里，又因你在此受了卷烟，不便起墓，只得招魂而返。”一个哭叫：“爹爹呀！孩儿生不能奉侍，以尽孝心，身后报仇，慰父忠魂。”说罢，李氏母子放声大哭，只哭得顽铁点头，石人滴泪。汉王一见，便叫：“女先行，少要哀痛，听孤叮咛。”李氏母子止了泪痕，走到汉王面前跪下。未知有何旨意，且听下回分化。

汉王起驾，大兵随后，李广送出雁门方回。现在兵离雁门，到了南边，一起缓缓而行，也是晓行夜宿，渴饮饥餐，大兵颠末处所，少不得有文武官员接送。汉王旨下，不准骚扰处所，官兵遵旨，秋毫无犯，在路路程非止一日。那日汉王在辇上问两旁军士：“前面一座高岭，树木森森，这是那里？”军士忙禀道：“前面已是芙蓉岭了。”汉王传闻，晓得昭君墓不远了，由不得苦上心头，便叫声：“梓童，孤今已到令姐姐坟前不远，现在大兵奏凯返来，孤同梓童前去祭奠一番，以慰芳魂。”娘娘道：“陛下言之有理，妾当作陪。”汉王传旨：“各营军兵到芙蓉岭上，暂立营寨，待祭过娘娘以后，再行起马。”一声旨下，大小全军赴到芙蓉岭上，大炮连声，扎下营盘。汉王叮咛备了祭礼，同娘娘并将官，来到昭君娘娘坟前，汉王亲斟美酒，娘娘相陪上香，祭奠芳魂，一齐放声大哭道：“本日代你报仇泄恨，奏凯回朝，总赖阴灵保佑，一洗国度之耻，二慰地下之灵。本日又到坟前，特来祭你，不知芳魂在天，可来领受么？”说罢又哭，汉王哭得双眼通红，娘娘哭得心如刀割，拜了四拜，方才止泪，洒洒化纸，祭奠已毕。

过宿一宵，次日五鼓，汉王登殿，受文武朝贺。先宣召皇亲上殿，一旁赐坐，又赐香茗，便叫声：“老皇亲，汉室危而复安，全赖二令嫒的大力，赛过满朝文武，现在大令嫒的宿仇已报，大功胜利，一十二邦进贡，七十四国投诚，皆是老皇亲亲生的好女儿，使番邦钦仰，畏威怀德，令嫒功绩不小，真乃汉朝擎天玉柱，加封老国丈骑马进朝，上朝不拜，加升三级；妻姚氏加封郡君，又赐宫娥十六名，服侍郡君；御书‘功臣府第’四字，立为大门匾额，不拘大小文武官员，俱要上马而过，如不遵旨，即以违旨问罪。”老皇亲听得很多恩情，叩首谢恩，口呼：“万岁，老臣一家多蒙皇恩浩大，虽碎骨粉身，难以酬谢，只愿主上早生太子，以立储君，使老臣得见一面，老臣之幸也！”汉王传闻大喜，叮咛内侍将国丈送回府第，内侍领旨，挽着老皇亲下殿不表。

且言汉王，又在龙案上亲提御笔，写了一道旨意，大封功臣，令宣读官宣读。未知加封甚么臣子，且听下回分化。

§§§第七十九回猩娘中国寄子

次日起来，汉王旨下，出兵回朝，番王忙将倾国宝贝，装了几百车子，并降书降表报上。汉王一一收下，叮咛番王：“今后休生异心，以安臣职。”番王领旨，只得带领满朝文武、在宫嫔妃、满城百姓，满斗焚香相送汉王。只听三声大炮，汉王上辇起驾，娘娘上马，带领大小全军，一起出了番城。到得十里长亭，汉王叮咛番王等返国，番王领旨，挥泪而别。今后年年进贡，不敢犯边不表。

话说宣读官捧了皇爷大封功臣的旨意，走出桌案中间，代宣纶音，大声朗读。众文武听得旨下，一齐伏在金阶。宣读官念叨：

百姓不贫君亦富，一人有庆万民欢。

§§§第七十八回奏凯歌苦祭昭君

后代私心难割舍，怎教骨肉不归苏。

汉王又叮咛拔寨起营，众军士承诺，只见人马进步，一起也偶然观景，不几日到了皇城。有探子飞报进城，各位王公及文武大臣，俱知天子、皇后得胜回朝，一齐出城跪接。汉王与娘娘带领大兵进城，叮咛大小全军，各归步队，他日犒赏；文武各归衙门，他日加封。一声旨下，纷繁而去。汉王与娘娘到了午门外，一个下辇，一个上马，进了正宫，多少内侍嫔妃跪接，汉王叮咛一概免参，世人领旨退下。

苏武早朝请封诗曰：

话说汉王见李氏母子过来跪下请旨，便道：“尔夫李陵，为国尽忠，名留外洋，加封为一等忠勇伯，世受此地卷烟。”李氏母子谢恩退下。又叫声：“番王听旨：尔妹全节而死，令人不幸，封为贞烈仙姑。”番王谢恩而退。汉王又命李氏母子进庙祭奠一番，御笔亲赐“忠贞庙”三字匾额，拨军中帑银三千两，交与番王，留为庙内补缀之用。李氏母子同番王谢恩已毕，汉王方同娘娘上辇回驾，一起进了番城，到得长朝殿下辇，番王在殿上摆宴，接待皇爷、皇后，直到更深，方回宫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