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双凤奇缘(28)
番王闻报，只吓得肝胆俱碎，灵魂全无，方知毛延寿惹这一场大祸不小，恨心切齿，便叫声：“逆贼卫律安在？”卫律战兢兢俯伏金阶下道：“臣在此服侍。”番王骂声：“逆贼，保举一名好凶星，又劝孤讨取国宝，累孤损兵折将，社稷不保，要你何用！”一声旨下，不由卫律辩白，众军人早把他推出午门枭首示众，一面抄没家私入公。番王又问娄里受道：“孤悔不早听卿言，乃至损兵折将，今兵临城下，怎生退敌？”娄里受奏道：“只要再写降书降表，差官出城，面求天子，甘心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再不敢侵犯疆界，或者汉天子宽弘漂亮，允和退兵，也未可知。”番王现在没何如，依了娄里受所奏，写了降书，差官奔出城去，到汉营上表投降。
话说娘娘遇见一彪人马，乃是李广公孙，奉旨前来救应，相互相见，俱各大喜，渐渐回相称中。汉王接进，行宫坐定，便道：“本日梓童上阵，很费精力，好短长妖僧，追逐梓童下去，孤非常担心，现在这个妖僧如何样了？”娘娘道：“多蒙师父九姑仙女，用捆仙索收去，现出本相，乃是一个角端捣蛋。”汉王大喜，叮咛摆酒，代娘娘贺功。娘娘叫声：“陛下且慢，待臣妾趁胜杀进番营，抓住二王，一战胜利。”汉霸道：“梓童本日劳累，且安息一夜，明日再开兵罢。”娘娘道：“倘被他知风逃回本国，又费一番手脚了。”说罢，叫声：“老将军李广冲他左营，前锋李能冲他右营，各领兵一万，奋力向前，哀家随后带兵冲他中营，策应你们两支人马。”李氏公孙领令而去，娘娘整束戎装，领兵五万，去冲番兵，我且慢表。
且言娘娘被妖僧追得非常告急，心中甚是着慌，忽见前面站着九姑仙女，手拿佛麈，高叫：“门徒休慌，我来救你。”娘娘一见是师父到来，滚鞍上马，站在背后，妖僧正吆呼喊喝，走到面前，见娘娘站在道姑背后，大喝一声道：“你这道姑，休想夺我上弟子意，若不将她献出，看宝贝取你命也。”九姑仙叫声：“孽畜，你有甚么神通，使出来我看。”番僧又将铁板祭起，撩在空中，来打九姑仙，九姑仙把拂麈一展，其板不见。番僧见九姑仙破他宝贝，心中大怒，又用火龙来烧，被九姑仙取出水晶球收去。番僧正要逃脱，九姑仙取出捆仙索祭起，收住妖僧，现出本相，乃是一个角端。九姑仙便叫声：“门徒，你的人马前来迎你，快些踹营，一阵胜利，我是去也。”九姑仙跨上角端，冉冉腾空而去。娘娘向空中拜谢一番，然后上马返来。正走之间，忽听一声号令。未知是那边兵马，且听下回分化。
今后单于存一线，兵戈不犯享升平。
过宿一宵，次日仍留李广守关，命李能母子去做先行，直抵番邦。李能等领令而去，汉王与娘娘随后领了大兵解缆，只听三声炮响，出了雁门，李广送相称外而回。这里大兵一起排开步队，向北而行，但见朔风频生，北地酷寒，走了多少崎岖的山路，历尽千山荒险的树林，在路非止一日，早见先行李能进营禀道：“已离番城不远了，请旨决计。”娘娘恨番邦如切齿，也等不得汉王叮咛，即命军中大小将官：“杀上前去，把番城团团围住，速速架炮攻打。”一声旨下，谁敢迟延？只听得三声大炮，把番城四周围得水泄不通，只急得守城番官，向城外一看，见汉兵势如潮涌，喊杀连天，好不短长，仓猝奏知番霸道：“今有汉天子同了正宫赛昭君娘娘，带领战将千员、雄兵百万，御驾亲征，捉去二王，未知存亡，圣僧逃脱，不知去处，土金浑等一班战将，俱已阵亡，前后共折兵三十余万，逃回者不满数千，今已兵临城下，四周围住，非常危急，请旨决计。”
正要打得胜鼓回关，忽闻声番阵旗门下高叫一声：“野婆娘，休得撒泼，俺来会你。”娘娘转头一看，见是一个和尚，也不坐马，走出阵来，就知是番国妖僧，便叫声：“和尚，你既削发为僧，不去修行念佛，又来尘凡，以开杀戒，未免逆天行事。”番僧道：“你既是个女子，不在闺中刺绣，无端伤害我国两员大将，贫僧特来代他报仇的。”娘娘在顿时嘲笑道：“番狗伤了天朝无数大将，莫非不该报仇么？”番僧道：“不必多言，看是谁胜谁败。”便就举起手中快意向空一晁，长有三丈，望娘娘身上打来，娘娘赶紧把刀来架，感觉非常沉重，震得香汗淋漓，暗想：“不如先动手为强。”未及三五个回合，建议飞刀，要伤番僧。番僧一见，不慌不忙，用手一指，飞刀坠落无用了，只急得娘娘，又遣六丁六甲神将，前来擒他，番僧只把快意摆布一赶，赶得无影无踪，哈哈大笑道：“些须小技，也来弄鬼，看贫僧宝贝，来取你命。”说罢，取出身边铁板，向空中一撩，来打娘娘，娘娘自知难收他的宝贝，回马败走，番僧迈步，比马更快，追将下来，只急得汉王在城上，一见娘娘被妖僧追去，魂都吓掉，急命李广公孙，领兵三万，前去救应。李广公孙领旨而去，不表。
汉王便叮咛放了番王的绑。番王得放，忙向前谢了汉王、娘娘不斩之恩，口称：“小臣自知在理，冲犯天朝，罪该万死，蒙恩特赦，甘心年年进贡，岁岁来朝，再不敢侵犯边庭了。”汉霸道：“论你罪大恶极，该正典刑，今因归天娘娘再四讨情，姑饶你命，若再生异心，断不宽大。”番王连称不敢。又请汉王与娘娘进城，到了长朝殿坐下，番王换了朝服拜见。番王又命两班文武朝拜已毕，一面叮咛杀牛宰马，犒赏汉朝全军，一面摆了酒筵，接待汉王与娘娘。阶下一班番乐细奏侑酒，番王与他正宫娘娘，亲侍汉王、娘娘把盏。
合法酒过三巡，菜上两道，忽见铁花夫人带领儿子李能，哭倒汉王面前，汉王大吃一惊，便问：“是何事？”铁花夫人道：“臣夫死于番邦，未知骸骨葬在那边，望我主问明番王，唆使宅兆，使臣妾同孩儿坟前祭奠一番，找寻遗骨带回中国，使孤魂不落于他乡，求王准奏。”汉王闻奏，由不得一阵悲伤，掉下几点龙泪，叫声：“女先行，想尔夫不平于番，为国尽忠而死，本日直抵番城，踏平巢穴，也算代尔夫报仇，尔就不提，孤岂忘之？且免哀痛，孤自有旨。”
汉王犹念梦中情，格外开恩赦旨行。
看碑文亲祭忠臣诗曰：
只因好色犯天朝，自恃兵锋向敌骄。
显灵昭君讨情诗曰：
番王还要要求，娘娘恨终不解，也等不得汉王旨下，即命军人将番王拿至白洋河剖腹剜心，祭奠英魂。军人承诺，押着番王去了。汉王同娘娘上了玉辇，一起来至白洋河下辇，上了浮桥，早已摆下祭礼，番王跪在桥顶上面，只候开刀。汉王想起昭君，由不得一阵心伤，龙泪双垂，不便施礼。娘娘哭叫声：“姐姐呀，愚妹本日代你抓住仇敌，祭奠英魂斩首，以伸宿恨。”说罢，正痛哭申述，要拜将下去，忽听半空中叫声：“贤妹！”吓得娘娘昂首一看，又惊又喜。未知喊叫者何人，且听下回分化。
话说娘娘见云雾中现出一名仙女，真却未曾与娘娘会过面，认不得是昭君，只听上面叫声：“贤妹呀，蒙你续姻为后，带兵平番，本日破城，抓住仇敌，足消前恨，愚姐感激不尽！好笑没交谊的汉王，一点用处没有，只仗贤妹代他争气。”娘娘传闻，方知是姐姐昭君，不由得芳心如碎，哭叫：“姐姐，快些下来，会会愚妹罢。”汉王见是昭君，免不得泪流满面，叫声：“御妻下来，与孤说几句话儿。”昭君在空中摇手道：“情缘已断，何能再落尘凡。”又只见番王跪在地下，向空中苦苦要求，叫声：“拯救娘娘，想娘娘在番多年，小臣从未曾有半点获咎娘娘，就是小臣费了倾国千万金银，娘娘全节而死，小臣亦无痛恨之心，望娘娘本日略开怜悯，宽恕残生，自当结草以报。”说罢，放声大哭。昭君在空中，见番王这等形状，倒有点不忍之心，叫声：“汉王与贤妹听着：若论番邦逼奴和番，一番痛苦，本待将番奴杀尽，方称奴心，但念奴在番一十六载，蒙他以礼相待，未曾波折些许，本日看奴面上，宽恕他罢！”汉王与娘娘撇不过昭君之情，俱一齐纷繁落泪道：“谨遵台命，只是便宜这厮了。”昭君也在空中点头道：“这便才是。”说罢，叫声：“mm呀，我去也！”一朵祥云，向空而去，只哭得汉王、娘娘非常悲伤。番王现在见空中昭君已去，吓得浑身盗汗直淋，哭叫：“娘娘拯救呀！”说话未了，又见空中飘下一张字来，上写“留人”二字。汉王命人去取上来一看，便叫声：“梓童，这番王还是准令姐之情，饶他一命，还是作何发落？”娘娘道：“既是姐姐阴灵叮咛，妾岂敢违？”
说罢，站起家来，别了汉王，整束戎装上马，带了一万精兵，放炮开关出阵。汉王带领众将，亲上城头掠阵。但见娘娘一马抢先，冲到阵中。那二员番将，瞥见来的是一员女将，珠尾凤冠，点翠红簪，霞光万道，身穿战袄，五爪金龙，坐下胭脂马，手执大砍刀，一出阵时，莺声呖呖，喝骂番将，番将一见，只认是昭君显魂，由不得聪慧半会，心中暗想：“拼着税簿不要，再把这才子抢至我国，献与狼主，其功很多。”想毕，吴銮便高叫一声：“南蛮男将都被我邦杀尽，又弄出女将来出丑。女将可通上名来。”娘娘道：“番狗要问哀家，你且听着，哀家乃大汉天子昭阳正宫赛昭君娘娘是也。番狗也留下名来。”吴銮道：“某乃单于国王驾前官拜前部大将军吴銮是也。某看你这女将，娇滴滴的身子，手无缚鸡之力，何必枉送性命？不如归顺我朝，与狼主做一个妃子，岂不堪似天朝欢愉么？”这一席话说得娘娘满面通红，喝骂：“番狗，休得乱言，看家伙！”一言未了，刀已砍下，吴銮举枪相迎，一来一往，战有三四十个回合，恼得娘娘肝火生嗔，把头摇了三摇，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变作夜叉形状，青面獠牙，大刀砍去，重有千斤，吴銮垂垂抵敌不住。杨霸向前助阵，娘娘毫不惧怯，只是不见胜负，心内好不暴躁，便在口中喃喃念咒，未几时，但见空中金盔金甲，六丁神将，落下疆场，各执兵器，乱杀番兵，只吓得杨、吴二将，回马败走。娘娘追逐不舍，把飞刀抛起，吴銮躲闪不及，连肩带臂，砍于马下。杨霸一见心慌，想要脱逃，飞刀早到，首级已落。娘娘乘胜将刀头一摆，引着众将，乱杀番人，只杀得番兵片甲不留。
过宿一宵，次日，天子大兵已到关前，李广率众将，叮咛焚香，开关接驾。进了雁门，也把大兵扎在教场，天子与娘娘同入行宫坐定。李广见驾，拜了二十四拜，口呼万岁三声，千岁三声，便把前事细奏一遍，汉王点首道：“可贵卿家死守关门，其功不小，少不得平番回朝，再当加封。”李广谢恩退下，又是李能母子拜见，呈上活捉土金浑之功：“现禁后营，请旨决计。”皇后道：“到底不愧将门之种，头阵捉将，已挫番家锐气，可上你头功。”李能母子谢恩退下。汉霸道：“当初妄献天诗，就是土金浑，孤未曾斩他，他反惹起两国兵戈，至今不息，若将此人再留于世，又有后患，叮咛斩首号令。”一声旨下，早有军士将土金浑脱剥洁净，推出营门，三声炮响，人头落地，将首级挂关前，李广一面摆酒行宫，接待天子、娘娘，一面犒赏全军不提。
李氏母子谢恩退下，汉王便问番霸道：“已故汉臣李陵宅兆，今在那边？”番王回奏道：“现在西郊三十里外，已立古刹，春秋二祭，但小臣有下情，不得不奏圣主。”汉霸道：“你可从直奏来。”番王奏道：“当初李将军被捉到我国之时，小臣爱他才貌双全，是个豪杰，劝降不从，又将臣妹金花公主招他为附马，无法李将军忠心耿耿，坚如铁石，臣妹见不允婚事，含忿而亡，李将军亦撞阶而死，小臣怜他二人一忠一义，生未曾合卺，死亦可共墓，小臣不揣呆笨，将他二人合葬一处，各立两道碑文，今若将李将军骸骨搬回中原，则臣妹又含悲于地下矣！伏祈皇爷格外开恩。”汉王闻奏，哈哈大笑道：“尔等争此朽骨，孤亦难于判定，一个寻夫骸骨归葬，该当如此，一个欲慰妹子贞魂于地下，亦是情面，梓童何故处之？”娘娘道：“论情论理，各成一是，自妾看来，骸骨入土已久，不成擅动，况李将军生为忠臣，死为正神，又受番国多年卷烟，番人非常恭敬，多么不美！不如招魂而返，也是一样。我主再加敕封，酬他忠心，更是威灵。”汉王点头奖饰道：“梓童之言，甚是高见，叮咛明日驾到西郊，亲祭忠臣之墓。”一声旨下，早已服侍。汉王与娘娘，吃得尽欢而散，入了番宫。
话说土金浑被铁花夫人用陷坑计，冒充鸣金，李能诱敌落荒而走，他尽管放马追来，不防备连人带马，一跤跌入陷坑以内，铁花夫人五千军埋伏齐起，用挠钩搭上人马，将土金浑抓住。母子二人趁胜回马，乱杀番兵，只杀得尸山血海，番兵大败，方鸣金打得胜鼓回转关中，来见李元帅。元帅大喜，叮咛将捉来番将囚入后营，候旨发落，一面摆酒贺功。
不料当年一着错，不幸崩溃与冰消。
§§§第七十六回破城番王哭求
§§§第七十七回收降书准赦番王
天子倒有依允之意，无法娘娘执意不从，举刀独马，传令全军，上紧攻打城池，不到半日，已将各门突破，汉兵一拥进城，不分老幼，逢着便砍，不幸尸横遍野，鬼哭神号。一向杀入番宫，番王没处去躲，只得跪接娘娘。娘娘传令：“将番王绑了，俟汉王驾到发落。”一面驱逐汉王进城。到了银安殿升座，先是娘娘来见汉王，一旁赐坐，后是李能母子报功。汉王叮咛众将，不准妄伤一人，文武百官，一面出榜安民。娘娘命将番王解见天子，候旨发落。上面一声呼喊，如狼似虎，把番王押至阶前跪下，苦苦要求道：“圣主呀！发兵犯上，非怪小臣，皆因天朝毛延寿、卫律二个逆贼逃臣，称怨发兵，现在二贼已遭殛毙，后因臣弟不守分量，起兵犯界，已被娘娘斩了，望天子、娘娘仁慈，开一线之恩，宽恕小臣，戴德非浅。”娘娘发怒，指定番王骂声：“老贼几次无常，留你总为后患，不如斩草除根，”
再言番国败兵，逃回牛皮帐，报与二霸道：“不好了，杨、吴二将丧于阵中，圣僧不知逃到那里去了，这员汉朝女将，非常短长，请令决计。”二王闻报，吓得魂不附体，咬牙切齿，痛骂：“贱婢，伤孤数员大将，待孤明日亲身出马，与众将报仇。”叮咛番军四更造饭，五更上阵。众军正承诺前去预备，不防寨外一声炮响，如天崩地裂普通，大呼一声：“哀家来踹营也。”娘娘一马抢先，带领五万人马，冲进番营，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对杀一双，那些番兵，人不及甲、马不及鞍，喊叫连天，四散逃命，只剩二王，吓得亡魂丧胆，吃紧上马端枪，要想奔向东营逃命，遇见李广冲进营来，大杀一阵，被他杀回；冲要西营，遇见李能挡住来路，又杀一阵，只得向后营逃生，娘娘眼快，大呼：“奸王那里走，哀家来擒你也。”一面放马追逐，一面暗想：“现在奸王是个孤注，何不消宝贝擒他，免得迟误了时候。”想定主张，忙在身边取出九龙帕，向空中一抛，叫声：“奸王看宝。”二王传闻，昂首一看，见天上一道霞光，从空落下，要想躲闪也来不及，被帕将身紧捆，不能转动。早被汉将拖上马来，解往娘娘马前，娘娘叮咛军士将奸王解往关中，军士承诺而去。这里又杀回番营，只杀得番兵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一个空营，得了盔甲、东西、赋税、马匹无数，当时火焚营盘，方打得胜鼓回关。关中汉王闻声娘娘得胜，仓猝驱逐进帐，早排酒筵与娘娘贺功。李氏公孙缴令，又上了他二人功绩簿。一面犒赏全军，一面酒菜筵前，将二王推动帐中，问了几句供词，即将二王斩首示众，号令关前。
且言番邦败残兵丁，先报二霸道：“土将军失时被捉，请令决计。”二王闻报，吃惊不小。又见探子报导：“汉王御驾亲征，早到雁门，已将土将军的首级号挂关头了。”二王闻报，只急得暴跳如雷，便差吴銮、杨霸领兵一万，前去探阵。二将领令，统兵放马，直抵关下，大呼：“某等来代土将军报仇，南蛮快来纳命。”早有守城军士传闻，报知李元帅，元帅转禀汉王，汉王便问：“哪位将军出马会阵？”早有李能向前讨令，皇后叫声：“先行且慢，待哀家前去，出马会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