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酒里阴阳
“扑通!”
玉葫芦,顾名思义,荡着玉普通光芒的葫芦瓜,发展在肥饶之处,独藤而无枝,叶片倒是金黄色的。这里也有异物看管,但却不似绛珠仙子那样花样极多,特兰阿尼扔给那状若小山大小的穿山甲一条毒蛇,便就此拉拢了它,胜利获得一枚葫芦。
红日胜火,浮云悠悠。
“你,你怎地了?”特兰阿尼问道。
“嗖!”
青阳由特兰阿尼携着,穿越于彼苍白云当中,微一歪头打量,只见特兰阿尼眼睛微眯,也不知在想啥,嘴边有几缕发丝绕来绕去,顺着那发丝一看,恍觉她的秀发真长,飘荡在背后,如同乌雪漫洒。而她的手心极软,浅凉微寒,那苗条的手指却在本身的掌中,悄悄颤抖。
“嗯,传说中,泰初之时,众仙众神有一场大战,乃至天倾东南、地陷西北。此山原在昆仑之西北,因那一战,飘落在了此地。不过,这也只是千万年来的传说,孰真孰假,又有谁晓得呢?”
青阳眉头大皱,五行相生相克,阴阳合抱归一,这个事理他天然晓得,可如果要将这事理行之实处,却让人无处动手,细细想得一阵,胸中突生一道灵光,当即取下腰间酒葫芦,仰脖海饮一气。
山中多怪树,东一拦、西一横,枝条苍劲虬拔,仿佛一只只手掌,将青阳与特兰阿尼揽于此中,更有奇特的,斜斜撑向天空,仿佛欲将天上日月星斗一把抓落。而在那无草无树之处,闪现出来的山石,色作红铜,被骄阳一照,泛着令人眩晕的光芒。
玉丸入肚,青阳舒出一口气,方才那一摔确切太狠,现在另有些晕头转向,抛了抛手里的酒葫芦,笑道:“看来,我并非那直入青冥的神仙。飞到一半酒已醒,阴阳乍离之下,再回又是人间,以是,掉下来了。”
寒冰草公然发展在赤炎之地,位于谷中腹心,方园千丈内寸草不生,那寒冰草单独盛放于一块尖如剑锋的凸石之上。
青阳叹道:“如此说来,仙神与人普通,并无甚出奇之处。”
青阳见其间并无异物看管,便将铁爪一甩,朝那放着如水蓝光的寒冰草飞去,谁知,方一腾起,从那片焦土中从喷出无数火光,顿时将青阳烧得焦黑一团,幸而他身坚若铁,倒是并无外伤,不过胸中却炽烈难耐,鼻孔不住的冒烟。
“谁知你笨来!”特兰阿尼悄悄一嗔。
莫非,唯我有此感受,她却一无所知?青阳甩了甩头,他向来不喜将本身的困扰赋于别人,当下便笑道:“没事,只是奇特,这石峰上竟然长着一对牛角!那便是火云角么?”
特兰阿尼牵着青阳避过一根横枝,答道:“此山飞禽不落,走兽不生,天然温馨了!”说着,见青阳面上犹露迷惑,她又道:“传说,因那一战仙神陨落浩繁,有诸多仙神的灵魂被禁于此山中,随山共葬,千万年不得出。那些仙神们便发下大弘愿、大谩骂,以是,这山向来不生飞禽走兽。”
特兰阿尼理了理嘴角的发丝,轻声道:“火云角生在山上,离此另有百里路程。”
特兰阿尼跳下树,抖起长鞭,将洞口的树木抽得四下乱飞,探鞭一卷,将青阳扯出来。洞中竖着排排竹刀木剑,被青阳压断无数,而他却仿若无恙,她心中又想:‘真真皮厚。’
从她的侧脸看去,脸颊泛着一层桃红,娇羞中带着愤怒,使得这苗女看上去格外娇柔,与她常日里的模样大有分歧。以往,她若不言语,因唇薄而眉稀,神情便略有些冷傲,仿若心底无情。但现在,青阳有些似懂非懂了。
绿虹经天一贯,特兰落身在一栋危山下,抿了抿嘴,说道:“这里是不周山,大半在地,独一峰尖在天,那火云角便生于此山中。”并未放开青阳的手,犹自握着。
行得一阵,四野不闻声,唯有阵阵心跳脉动,青阳奇道:“山中为何这般静?”
“格格……”
“走吧。”
这时,耳边传来阵阵呼喊声,青阳浑身蓦地一抖,苍茫的眼神逐步回聚,神智复苏过来,只见特兰阿尼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本来,他觉得阴阳合一便是醉酒呀,那酒后的茫然浑沌,岂能与阴阳之道相提并论?特兰阿尼心中哭笑不得,漫不经心的拉住青阳的手,看着远方的红日浮颠,淡声道:“走吧,若再担搁,怕是真得破钞整整一日。”说完,一声娇咤,电射而去。
特兰阿尼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虽修得是蛊术,借蛊御灵罡,也并不知你们汉人的术法是怎生一副究理,但想来定是殊途同归,必在阴阳五行当中。你极力一纵也有三两丈高,此乃力之正阳,如果再有力之虚阴,阴阳相济之下,或许,或许便可腾身直飞。”
树摇飞沙之际,那酒葫芦玄黄光芒一荡,青阳腾身而去。
“谁说又不是呢?”
二人出得谷来。
一时候,地老天荒。
青阳因惊震于这山的奇特,反倒并未发觉还被她牵着。
与此同时,青阳酒意酣然,只觉头晕、目炫、耳热,而浑身高低则轻若鸿毛,恰若那阴阳合济、寰宇混蒙。一阵轻风吹来,又如同仙姿临风普通,实在忍不住了,脱口一声长啸。殊不知,这啸声一出口,即若怒龙奔腾,震得两畔树梢哗哗作响。
“青阳,青阳……”
“力之虚阴,阴阳相济?”
“那走上一个来回,便需得整整一日!”青阳犯难了,他不会飞,始终是个莫大的缺限。
霎那间,青阳仿若置身于太古疆场,但见无数神魔飞在天上激斗,绽出道道光芒撕天裂地!地上亦然,大如山岳的雄兽,状似铁塔的巨人,正自厮杀不休。此中,又有那浑身乌黑的魔将,操着血红大刀,东一削、西一斩,竟将座座山岳搅得四五分裂……
特兰阿尼莞尔一笑,紧了紧青阳的手。
‘莫非,莫非他摔下来了?’
待获得寒冰草,特兰阿尼将它放入锦囊中,对那犹自愣坐在地上的青阳,说道:“走吧,我们出谷去取火云角。”
不过,长腿苗女看着神情愣愣的青阳,她心中挣扎来去,终是有些不甘,便气咻咻的将那小赤蛇又是一甩,从锦囊中摸出绛珠花来,捧着那花一步步向凸石走去。说来也怪,有这绛珠花在手,那地火竟齐齐一歇。
待穿过那片怪树坡,面前豁然开畅,周遭千丈内碧绿汪洋,却未有树木,在那片草地的中心耸峙着一道小峰,模样颇奇,犹若扇面,又似一面被风拉扯皱的旗号。在那旗峰的顶端长着一对弯角,正在骄阳下吐着熊熊火光。
特兰阿尼心中又是好笑,又是微恼,嗔道:“你,你怎地又饮起酒来了?”
目睹青阳遥遥飞走,她转念又悔:‘我不肯替他伏下相思蛊,唯愿他可至心待我,相思不悔。是以,我想牵着他的手飞,可,可现在他自个能飞了,我,我该如何办?’
特兰阿尼正自悔怨时,俄然,远方传来一声重重闷响,璇即,又听青阳一声惨叫。
“去!”
“不周山,便是那传说中的不周山么?”
青阳却不睬她,只顾举起葫芦豪饮,直直将那满壶酒饮光了才作数,而胸中则盘荡起股股青焰,如龙似蛇来回奔腾,待至小腹处,千丝万缕凝作一束,由下往上直冲,一举突破诸般关窍与停滞,盘于额头。
“我,我在这里。”
“你怎地掉下来了?”
特兰阿尼皱了皱眉,从锦囊中将那玉葫芦取了出来,举着那玉葫芦向旗峰走去,边走边道:“跟我来,别乱跑,这火云角拔根即化,需得以玉葫芦罩住,方可收取。”说着,突地转头,朝青阳喝道:“你要去哪?”
因而,特兰阿尼又把他拉到一边,从那绛珠草上摘了一片珠叶,以口嚼碎了,在他的眼、耳、口、鼻、颔五到处所细细一阵抹,随后,又咬破手指,凝了一滴血,在青阳的仁中穴上点了点,再把小赤蛇拿出来,欲滴蛇涎。
特兰阿尼紧了紧手,拉着青阳朝山上行去。
青阳定了定神,昂首望去,只见峰直若剑,笔挺插向彼苍,高不知多少,危若悬卵。站在这山岳下,恍觉六合将倾,浑身不安闲。
“嗯,便是它。此事确奇,却非奇在石峰不生长角,而是火云角向来喜阴惧阳,只发展在山中深处,现在怎地却呈现在这里?而昔日,这里也并无此峰!”
“啊!!”
“也许真是那不周山,四方不周,概而不全,浑身若铜,峰拔入天。”青阳看着面前这山,心中震憾莫匹。
特兰阿尼细细探查了一番,青阳只是摔得太重,略有内伤。当下,便从那锦囊里取出一颗玉丸,不由分辩的往他嘴里一塞。
“唉……”
特兰阿尼心中一惊,仓猝将身一扭,飞向远方,站在树梢上四周一寻,却不见青阳的身影,心中焦心,扬声唤道:“你,你在那里?”
声音从树下传来,特兰阿尼低头一看,娇声笑起来,只见树下有偌大一个洞,乃是四周山民为捕获野猪、猛熊所设的陷井,无巧不巧,青阳刚好落入此中,铺在洞口的树木滚下来,将洞口遮得严严实实,是以方才并未见着。
“真真一只笨熊。”
青阳左思右想,心中似明非明,说道:“阿尼,为何你不早说那寒冰草有地火保护?”
青阳想了一想,皱眉道:“我只知寒冰草身具火性,尚觉得便有火属异物保护,谁知,谁知……”
特兰阿尼道:“我觉得你知呢。”
若以心眼内视,便见那道青焰昂起了头,头角狰狞时,束焰却越来越细,光彩则反其道而行之,浑青如墨。倏而,即见青焰似针,奔着青阳的神海猛地一扎。
特兰阿尼目瞪口呆,千万没有推测,他喝了一阵酒,竟然飞了起来,心想:‘都说他笨,他怎地笨了?我不过随便一说,他便,他便真的飞了!这,这莫非便是汉人所谓的顿悟么?如果如此,那他也是千年可贵一遇的奇才!’
青阳放眼看去,心中却如鼓擂,暗觉此峰极其熟谙,而日前,曾在夏城中感知的那气味再次劈面扑来,苦楚、萧索、太古、血腥、压抑、狂放,各种情感涌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