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乍暖还寒

楼外风雪往屋内直灌，外边的声响也送出世人耳中。只听一个女声在空中回荡道：“竟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苏天怀呢！让他出来。”

柴俊飞回禀道：“卑职这便前去查探。”拱手一拜，披风一挥，拔步便出，脚下竟也非常快速。钟蕴朗早已知他行事利索，毫不疲塌。这时见他脚下生风，不由悄悄称奇，心道：“这传令官绝非常人。”又见王爷候人不至，端倪不展，心中迷惑：“不知王爷所候何人？怎地王爷设席也不定时前来？”正欲扣问，杨元凯已抢先开口：“王爷所候何人？怎地过期不到，真是好大的胆量。”

沐王不想听他二人辩论，正欲开口打断，一阵北风吹来，沐王面上也觉微凉：“这气候确切有些冷，不过这仲春初春时节，乍暖还寒，倒也不算甚么奇事。”

那女子哈哈大笑：“想不到这望城观中还真是卧虎藏龙……”话未说完，抬眼在柴俊飞脸上一扫，已知端倪：“还觉得你年纪悄悄真有这般修为呢，本来是背后有人搞鬼。何不堂堂正正站前来，却缩在前面，哼，做乌龟么？”她这两句话平平说出，不含内力，亦不恃强伤人，但世人均听得出，她便是那做啸的‘女鬼’。

一个黑影冲风冒血，闪入堂内，抽出随身配剑，反身朝外，凝神屏气望着楼外，护在沐王爷身前。只见他脚下官靴尽湿，官帽眉间都覆着一层薄雪，恰是沐王爷亲随保护柴俊飞。

这传令官是沐王府家将亦是沐王的亲随保护，随沐王爷姓柴。

沐王爷见这啸声刁悍霸道，内力沛不成当，非常骇怪。但他是王爷，身份分歧，不宜做啸相敌，只得伸出一只手，搭在柴俊飞肩上。

沐王袖袍一挥，不欲作答，轻咳一声。柴俊飞会心，言道：“苏宗主理事未归，女侠可来得早了，夜深不宜留客，女侠这便请回吧。”

柴俊飞会心，大声道：“何方妖孽！胆敢在王爷驾前如此猖獗，还不快快现形。”声音宏亮强势，内力也是非常充分，较那‘女鬼’而言，也只是稍差。那‘女鬼’闻言，啸声立歇。杨元凯心中暗道：“这沐王爷部下的一个随身侍卫竟也有这等功力。”钟蕴朗却已看出，是沐王爷将内力传于柴俊飞体内，借他做啸。

那女子微微嘲笑，说道：“苏宗主甘做这缩头乌龟，那也好，待仲春十八，豪杰齐聚之时，他苏天怀荣登武林盟主之位。哈，当时，我再来叨扰！”

气候渐冷，杨元凯连打了几个喷嚏。沐王爷也感觉有些微冷，叮咛侍从端来几个火盆，以供世人取暖。忽而一阵暴风，吹开宣文堂大门，异化着纷繁雪花飘了出去。内里竟是下起了雪。

钟蕴朗不由想到：“那位女人一起跟从，居无定所，昌隆堆栈现已客满。当今她却去那边避得了这风雪，一艘江船怕是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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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深，酒将尽，下首几个席位还是空空。

那女子并不正眼瞧王爷，自顾自说道：“闲话不言。你那乖半子苏天怀呢？要他出来见我！”

杨元凯凑到火盆旁，搓动手道：“这鬼气候，阿嚏，说变就变。白日还是暖洋洋的，这会，阿嚏，竟下雪了。”摄魂笑道：“杨将军的身子骨可太差了些，这点寒气便抵抗不住了么？这山内里气候就是如许，日暖夜寒，可比不上都城里温馨合人。”嘴上这么说，但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他内力深厚，此时竟也觉的北风砭骨。

钟蕴朗再饮了几杯酒，周身尽暖，但胸前倒是冰冰冷凉。钟蕴朗伸手往怀中一探，方刚正正，冰冰冷凉，恰是那块烟霞风火令。这烟霞门‘风火’‘雪木’‘雨水’三令乃是极北寒铁铸制，至寒至坚。钟蕴朗白天行走活动之时髦不感觉，这时静坐不动，周身尽暖，方觉其寒。

摄魂夺魄及杨元凯三人虽也非常惶恐，但他们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自与凡人分歧。当下强运内功悄悄抵抗，想要面上假装若无其事云淡风轻。但这‘女鬼’多么短长，三人都是面显狰狞，痛苦万分。钟蕴朗知她内力不久便会撤去，闭眼不语，与应五二人尽尽力抵抗。

沐王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显是非常大怒，但随即规复安静，又再装出持重威仪，却又可亲可敬的面相。沐王爷走上前来，说道：“本王身份分歧，与中间做啸相争有失体统，这才以我这侍卫代庖。”

杨元凯哈着气：“你，你这说的甚么屁话。你不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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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蕴朗心中一颤：“是那‘女鬼’！”忙伸手搭在应五脉门，打手势要他捂住耳朵。

那人不发一言，脚步轻移，突然已至柴俊飞面前，果然是个女子。钟蕴朗见了她的步法，仓猝起家，面显骇怪：“这，这是……轻烟步？”本来这女子所使的竟是穆老豪杰单传绝技‘轻烟步’，穆老豪杰曾言，除了钟蕴朗再不传于第二人。钟蕴朗这一下蓦地见到，如何不惊？

侍从奔上去关住大门，又再生了几盆火，换上几盘热菜。世人饮了几杯酒，吃了几口热菜，这才垂垂暖了起来。

过了很久，堂内还是一片安静，未现异象。

说着衣袖一拂，回身便出。回身之际，见钟蕴朗在席边愣愣的站着，月红色的官服袖口一片血红。这女子面色一变：“小子，这件官服你竟如此糟蹋！”拔步挥掌，便往钟蕴朗击来。

沐王爷摆摆手：“诶，几位高人侠士，本想让你们见见的，不知怎地竟还没赶来。各位不必久候，边吃边等。”

杨元凯抹抹额上汗珠，喘气几口，向沐王爷拱手道：“王爷，那女鬼定是惊骇王爷威名……”话未说完，模糊感觉脊背发冷，偷眼一瞥，门前立着小我影，阴沉森，冷冰冰。杨元凯吓得回身一缩，牙关颤抖，自言自语道：“此人何时站在门前的，有鬼，有鬼！”

正这时，殿门又被一阵暴风卷开，‘砰砰砰’三响，三个巨大的身影被扔到堂中，狠狠砸在地上。

世人在这暖阁当入耳着楼外北风吼怒，都觉温馨安闲。钟蕴朗心中却想：“刘道长身子尚未尽复，可莫要冻着了。”转念又想：“不过路前辈的酒窖，该也是非常暖和。嘿，另有老四这小子在呢，他一见变天定是早早生火了，我这担忧倒也多余。”

堂中各侍从下人被那‘女鬼’的声音一打击，均是乱做一团，惊骇万分，大声乱叫。但马上又没了声音，全都是横七竖八的躺倒在地上。

两下啸声均歇，四周沉寂无声。世人均是长叹一口气，不住调息，以平心脉。

柴俊飞双眉上挑：“大胆，竟敢唾骂王爷！”他对沐王忠心耿耿，此时虽知这女子武功绝顶高强，却也不惧。那女子也不在乎，轻笑道：“王爷？是大周的王爷？还是大宋的王爷？哼，这赵宋天下，能由你一个姓柴的做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