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纳妾之事

曲莲不动声色，屋内的画屏也不敢出声，直到染萃见裴邵竑又出了院子，这才进了阁房扣问。曲莲才看向此时瑟瑟颤栗的夏鸢道，“既如此，你便住在点翠阁前面的院子吧。让染萃把西厢清算出来，你就住那边吧。”

曲莲不防她如此，心中迷惑，只跟着她进了阁房。

曲莲只低声应了，并未多说。

却听徐氏道,“不过身上有些怠惫，那就用得着延医问药。”说着,她抬眼看了看宗子，便道，“我昨日听你父亲提及,这些日子你倒是繁忙。我这里也没甚么事情，你便先去吧，只留你媳妇在这跟我说说话就是了。”

徐氏听了，只点了点头，倒也未责备她。又过了一会，方才又开口，这一次倒是问及薛姨娘之事。

方妈妈一听便道，“大奶奶便是能谅解夫人便好了。”她思忖了半晌便又道，“本日夫人到了王府，便去拜见了太妃与王妃。王妃倒是敦睦之人，便与夫人说了会话。说话间便晓得了王妃前日刚诊出了身孕，夫人便道了喜，又见着了王府世子。说话间，王妃便问起世子子嗣之事，夫人便起了心机。想着世子不日便要出征，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回。世子年事也不小了，这一去更是迟误很多光阴，如此便想着。”说到此时，方妈妈也有些讪讪，便停了话。

夏鸢闻言立时便道，“奴婢自是情愿。”话一出口，便发觉本身有些孔殷，只羞红了脸，不再言声。

曲莲这便领着丹青跟着方妈妈前去峥嵘堂，方出了点翠阁，便听方妈妈道，“大奶奶，方才大蜜斯但是来报信？”

见方妈妈出去，裴玉华便不再多说，只笑着说是跟曲莲来讲说话，既是母亲寻她，便不再多留。

却见她垂了头，淡淡道，“既是夫人发话，我又有甚么情愿不肯意的。”

曲莲上去行了礼，他只点了点头，转向徐氏便问道，“但是有事？”

一口热茶下去，徐氏方缓了过来，她自知在曲莲面前失了脸面，此时却不能再失了严肃。她一把推开夏鸢，便对曲莲道，“你给我句话，本日但是要违逆我的意义？”

“如何不说话？”见曲莲沉默，徐氏口气便重了些，“莫非你竟不肯意？”

曲莲一听，顿了顿，便恭敬道，“回夫人，这到达庐陵方十余日。统统事物还未安设好，世子又竟日在营中……此时确未顾及到这一处。”

曲莲思忖半晌便道，“许是王府花神宴的帖子。”

“你这妇人，真是不成理喻。”裴湛闻言便动了怒，如此一番，连落座也未曾，便又摔了帘子出了屋子。

徐氏睇了她一眼，便将站在屋内一角的夏鸢叫了过来，对曲莲道，“你本日便把夏鸢领归去吧。她自小奉侍世子，两人倒也有些情分，况她一贯本分，也不是那等狐媚魇道之人。有她在你身边帮衬着，我倒更放心些。”

曲莲心知徐氏对本身一向心有芥蒂，现在能心平气和与本身说话，不过是因着裴邵竑。要让她带着本身去赴宴，那便实在难堪她。再者，她因着陈留郡主的事情，倒也不肯前去王府。此时见裴玉华为本身说话，她便温声道，“世子不日便要离府，我正趁着这些光阴为他办理行装，倒没甚么工夫去赴宴。”她只想着欣喜裴玉华，却无妨那母女二人听闻后便同时沉默下来。

裴邵竑闻言错愕，他看了看低头的夏鸢，又看看立在一侧的曲莲。

裴邵竑脸上带着些镇静，还未待开口便发觉方才给他倒茶的竟是夏鸢，讶异道，“你怎得在这里？但是母亲有事叮咛？”夏鸢却只垂着头并不答话，脸上还带着些红晕，他见状便看向曲莲。

薛姨娘之事在府内也不算甚么隐蔽，曲莲便捡着些不伤及徐氏脸面的一一说了。这边正说着，方妈妈出去道大蜜斯过来了，徐氏便让曲莲停了下来。三人说了些闲话，外院管事便送来了帖子。

裴湛闻言便蹙了眉道，“但是老迈来跟你要人？”

两人对视半晌,裴邵竑便上前存候道，“母亲昨夜歇的可好？瞧着您精力不太好，可要请个大夫来瞧瞧？”

徐氏便笑道，“也不是甚么大事。妾身想着这些年世子身边也没个服侍的人，现在虽有了媳妇，却也有些薄弱。现在也没有个一子半女的，就让曲莲把夏鸢带归去，摆布也是迟早的事。”

曲莲本想着，不过是去王府赴宴，不是甚么大事。谁想着，这便又生出了事端。

待他摔帘而去，室内沉寂好久。

见曲莲脸上神采淡然，那般无波无澜，嘴角乃至噙着丝如有似无的笑，他的神采一点点的冷了下来。半响才问道，“母亲虽这般叮咛，你倒是正室。我只问你，你可情愿？”他话音刚落，那边夏鸢便猛地抬了头，方才还充满红晕的脸上此时已赤色全无，满脸凄楚的看着他。

徐氏翻开帖子看了看便点头道，“确是王府的帖子。”待看了日子，便又游移道，“明日便是正日子，倒有些仓促。”见母亲游移，裴玉华便道，“便是仓促些也无妨。王府既本日来帖，想必是晓得我们昨日方到，也不管帐较甚么。如果不去，这才是失了礼。”徐氏闻言便点头道，“既如此，那明日你便随我前去吧。”

曲莲想了想便问道，“夫人但是本日在王府有甚么事？”

裴邵竑看着她，面沉如水，终是摔了手中茶盏，拂袖而去。

这边正说着，帘外的丹青已经出了声，“大奶奶，夫人那边的方妈妈来了。”

那边曲莲见夏鸢端了托盘出去，便起了身接过那托盘，将茶盏端到徐氏面前。见徐氏仍闭目养神普通，便立在她身侧悄悄等待。

裴玉华一愣，便问道，“为何不带嫂嫂前去？”

曲莲看了夏鸢一眼，见她面色羞红，眉眼间却掩不住的欢乐雀跃。想她思慕裴邵竑恐也不是一天两天，现在终是得偿所愿，便是一贯沉稳现在也有些按捺不住。

曲莲这才道，“方才在峥嵘堂，夫人将夏鸢女人给了世子做侍妾。我便将夏鸢女人领返来了，等着世子返来叮咛。”

及至峥嵘堂，曲莲进了阁房，便见徐氏正与裴邵靖说着话。见她出去，便着了方妈妈将裴邵靖抱了出去。

徐氏气的神采发白，胸口吃紧的起伏。方妈妈闻声便疾步走了出去，上前便扶住徐氏给她抚胸顺气，曲莲方要上前查探，便被端了热茶的夏鸢一把推开。

她二人见曲莲这般平静，心中便安稳了些许。

裴湛便道，“既不是他开口要人，你这是上的甚么心？他本年也不过十九，哪就焦急子嗣之事。”

徐氏闻言脸上便有些怒容，夏鸢站在一边神采也有些发白，唯有曲莲脸上仍一片无波无澜。

见方妈妈如此直言不讳，曲莲心中倒是有些犹疑，不知她到底是何企图。方妈妈见曲莲不作声，便温声道，“大奶奶，恕奴婢僭越，大少爷毕竟是世子，这也是迟早的事情。”

因陈松要住在外院，她正清算着这些日子给他缝的衣裳，想着一会儿便着染萃送去。裴邵竑还未返家，自王府返回的裴玉华便吃紧的到了点翠阁。见了她便仓促的携了她的手进了内间。

徐氏虽不将曲莲当作端庄儿媳，这几日看在宗子的面上倒也对她和颜悦色。见她低眉扎眼立在那边，便道，“我思虑了这些日子，便想着若你有了身孕，我倒也不肯做这恶人，摆布是你们两人过日子。本日我去了王府，见着了王妃与小世子。想着庐陵王比起我们世子不过大了四五岁，他的宗子却都七岁不足。世子此次随军出征，想着也要去些光阴，子嗣之上岂不更是担搁。”

徐氏闻言一愣，便道，“这倒不是。”

直过了半盏茶时候，徐氏才睁了眼，看了看曲莲，开口道，“你也坐吧。”曲莲这才在她劈面坐下。

待回到点翠阁，曲莲便领着夏鸢进了正房东间的宴息处，还未待开口，裴邵竑便撩了帘子出去。他方从营中赶回，浑身灰尘，进了屋子便唤丫环倒茶。夏鸢见他如此，便独自去给他倒了杯温茶，见他一口饮下这才又回到曲莲身边立着。

他这一听，心中便有些了然，又替内间的曲莲担忧。问道两人因何事争论，夏鸢却不知起因，他便只能作罢。直到到了校场，也仍在想着这件事。

第二日，徐氏便带着裴玉华去了王府。

见徐氏拿了那烫金的帖子，裴玉华便上前奇道，“我们昨日才到了庐陵，这是谁家的帖子？”一边说着，还看向曲莲。

“侯爷这话说的可真是好听。”被裴湛在媳妇与丫头前如许抢白，徐氏早已变了神采，便道，“现在你儿子身边只要一个媳妇儿，你倒三妻四妾的，左一个右一个……”

见母亲不吭声，裴玉华便道，“嫂嫂，我们昨日才进城，对当今的情势摸不着脑筋。你平日便有主张，又与大哥哥朝夕相处，你且对我们说说，这、这庐陵王能够成事？”

曲莲看着两人，脸上淡笑了笑，“侯爷与世子二人交战多年，既作此筹算，便必有主张。”

曲莲正待答话，帘外却响起丫环的声音，道，“侯爷返来了。”话音刚落，便见帘子撩了起来，裴湛大步的走了出去。他看着似有些倦怠，进屋见曲莲在房内，便有些讶异。

方进了阁房，裴玉华便摈退了丫环，只低声道，“嫂嫂，一会母亲如果找你，你可别去。”

曲莲闻言奇道，“夫报酬何寻我？我又如何不能去？”

听到女儿这般扣问，徐氏便瞪了她一眼。

“你跟着世子来庐陵也月余，世子身边可另有服侍的？”

第二日用过早膳,曲莲便跟着裴邵竑前去峥嵘堂存候。待到了徐氏正房,却见徐氏恹恹的坐在炕上，面色有些不好。李姨娘正跪坐在踏上给她捶腿。见二人出去，便着李姨娘退了下去，又让方妈妈给二人搬了椅子。

裴邵竑闻言心中有些警戒，又不能违背母亲，便只得起家应是。待走出宴息处，正看到夏鸢端着托盘过来，便拉了她轻声扣问。夏鸢见他扣问，犹疑了一下才轻声道，“昨夜夫人与侯爷说了几句，便有些争论。厥后、厥后侯爷便去了薛姨娘处。”

他却涓滴不看她一眼，只盯着曲莲。

曲莲闻言心中一愣，却没想到竟是如许的事情。偏本日裴邵竑着小厮来报说是晚归，到现在人还没影。现在裴玉华虽这般说道，她又哪能真的违背徐氏意义。这边想着，方妈妈已然撩了帘子出去，见到裴玉华也在此倒有些惊奇。

曲莲在一边听着，只垂着头并不接话。

曲莲垂了头道，“曲莲不敢违逆夫人，只是想问夏鸢女人一句。”一边说着她便昂首看了夏鸢，见她眼中警戒便只笑了笑道，“夏鸢女人可情愿跟我去点翠阁？可情愿为世子侍妾？”

曲莲闻言便点了头道，“既是如此，女人便跟我一同去吧。”说罢，便辞了徐氏，带着丹青与夏鸢回了点翠阁。

没想着母亲那边行动这般快，又想不出曲莲能有何种来由推搪，裴玉华只跺着脚低声道，“母亲恐要让大哥哥纳妾，嫂嫂你可别傻，统统等大哥哥返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