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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之临阵磨枪》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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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故人

随即穿透虚像,往空中落去。

比起先前烧火棍普通颓废模样,眼下枪身倒是多了些许暗淡金光,质地亦是更加坚毅紧密。前端一柄颀长枪刃,寒光闪闪,触陌生寒。展龙弃了人身,化了本相,催动全数灵力,风驰电掣普通冲向结界天顶之处。

展龙剑眉微皱,不情不肯道:“那心法……”

只是这等进犯手腕,狠辣利落,招招致命,全以神通驱动。展长生竟全无半点手腕应对,哪怕百爪挠心,却也只得静下心来躲在展龙身后,只求不给他添费事。

他旋即提住灰炎尸身,送入坑中,手指剑风一扫,激起大片泥土,落入坑中,将那尸身密实埋葬起来。

灰炎短促喘气了半晌,惨淡笑道:“将军怎会临阵脱逃,天然留在长宁,与将士共存亡……我三十五万长宁军,断没有半个逃兵降将!”

那红光化作一柄艳红的罗伞,横向一挡后,又飘飘忽忽竖起来。朱漆伞柄上忽的显出一只乌黑纤细的手来,虚空悬浮,撑伞驱逐。

一条青藤更自展长生怀中卷住襁褓,缓慢窜向丛林。

为首的男人三十出头,国字脸,身材魁伟,双目神光内蕴,自怀里取出一枚古朴无华的令牌,其上刻有青、赤、紫、黄、玄五色云纹,扬声道:“吾等乃大莽坤山香贤圣宫门下,奉宫主之名,前来讨伐妖魔,有青铜令为证,六合以鉴!”

此时他背后负有一个包裹,呼吸间胸膛狠恶起伏,面色惨白,唯有目光炽热,衣袍大半染红,血珠自袍角颗颗滴落。气血损了大半,现在已是强弩之末。

展长生轻柔接过襁褓,不知所措环绕怀中,只觉千钧重担沉沉坠手,只肃声道:“你放心。”

山中死寂,过了好久,方有一阵清风拂过林梢,带起叶涛声声,如泣如诉,含泪泣血。

展长生却有力同他回嘴,只道:“此物不成入口。师兄请再稍待半晌,容我将此人安葬了。”

展长生身形一晃,几乎连人带襁褓跌落在地,被展龙堪堪扶住。他被这好天轰隆惊得脑中空缺,久久不能回神。

展长生冷道:“展龙并非妖魔,更何况,与化外妖魔勾搭的叛徒降将,难道恰是胡将军!”

胡岩风一时欣然,再凝神听时,却只要战马鼻息,蛉虫低鸣。

胡岩风立了好久,暮色四合,山下却不见炊烟,不闻村歌。他低声命令道:“归去罢。”

展龙悄悄一提一抛,便将灰炎送至两步开外一株树下,令他斜斜依托树干卧坐。

胡岩风稍稍改换姿式,将他抱得更温馨些。

展长生仓猝上前将他搀扶住,一叠声诘问道:“灰炎,你怎会在此处?将军安在?长宁州出了何事?”

“展长生——”灰炎一声凄绝呼喊,再将他涣散神智拉回。灰炎将背上包裹拆下时,身形摇摇欲坠,展长生才欲抱他,却被展龙盖停止段。

话音才落,展长生面前又是一花,那魁伟男人重新现了本相,枪身四周一团玄金光芒将展长生妥当包裹。

那昔日为他助酒操琴,慷慨而歌之人,现在已然存亡茫茫,再不复见。

展龙立时一挣,无数道玄金剑光在身周刺目闪动,唰唰几次便将青藤尽数斩断。展长生方才道:“先救……”

展长生见状立时道:“切莫迟误,其间若已事了,不如马上解缆。”

小巧棉被中,一个圆润粉嫩的小婴儿酣然甜睡,两只小拳头珍珠普通攥成团,叫民气生垂怜。

灰炎公然放心,顿时眼中光彩一暗,垂目低叹,“将军在天有灵,亦会戴德,若他日此子幸运,长大成人,莫要令他晓得出身——将军只送他四字:前尘尽断。展长生,追兵将至,你快走。”

展长生不由紧扣手指,哑声道:“胡岩风——”

展龙抬手一指,所指恰是天孤城方向。

说时迟,当时快,异变突生,他二人足下地盘、山壁岩石崩裂开来,数十根叶片赤红、茎干碧绿、手腕粗的藤条哗然涌出,将他二人紧紧缠缚住。

展长生惊道:“灰炎?”

式微,式微,胡不归?

现在夏元昭却遭二十余年好友叛变,独一的血脉竟只得拜托给了解不过一年的展长生。

若方才展龙未曾救他,展长生现在身上又要多出几个巨大的血洞,现在再没有常世之刃能救他,若再入冥界,以他二人同冥使的抵触,只怕落不了好。

此言一出,世人齐齐色变,胡岩风身后的众侍卫兵士,便暴露即悲忿又屈辱的神采,双目通红含泪,仇恨瞪向展长生。

展长生起家,却还是诘问道:“长宁为何会一败涂地?”

展龙道:“本来并非夏元昭,倒是夏元昭的子嗣。凡人季子,看来倒也鲜嫩适口。”

那婴儿因被灌了药,半点不知颠簸,还是粉粉嫩嫩,在襁褓中安睡,似是发觉到胡岩风怀里杀气,略略皱皱粉团面庞,扭动几下。

为首的国字脸修士沉声道:“三世无常斩龙枪多么凶悍,以你等微末修为,追不上也是天然。只是这魔枪竟再度现世,只怕天下又要生一场大难。容贫道先行辞职,回山禀报宫主。”

斩龙枪突然猛冲,犹若流星击破长空,硬生生将结界再度扯开裂缝,往天涯逃去。

胡岩风度量那婴儿,目工夫沉,在展龙与展长生面上缓缓梭巡,阴沉道:“展长生,你同入侵永昌的妖魔勾搭,夺人子嗣,意欲何为?”

展龙道:“逃。”

展龙垂目看他,毕竟不再言语,只将他抱在怀中,身形一纵,如风如电,来往时的方向返回。

展龙立在他身前,不必抬头只需神识一扫,便晓得四围又被结界粉饰,将阳光隔断在外。这一次结界更比前次安稳很多,若要突围,只怕要费一番工夫。

展龙并不答话,只松展开长生,哈腰捡起一根树枝,朝泥地上一掷,顿时泥土翻飞,暴露个大坑来。

展长生望向巍峨高山,只得再乞助展龙道:“送我归去。”

“胡岩风……怎会……降了?”

展长生垂垂手足冰冷,竟是方寸大乱,只顾在原地打转,颤声道:“怎、怎会如此?”

胡岩风眉宇间尽是郁色,只任那群修士道别而去。他垂目看向怀里婴孩,低声道:“魔枪现世,生灵涂炭,你可当真生不逢时……今后,便赐名胡不归。”

他眺望长宁州方向,面上却还是冷酷,如同在诉说一件微不敷道的小事,“与你同营那些凡人,已尽数朝气断绝。”

那人发色如雪,早已死去多时,怀中亦是抱着个一样的襁褓,用布条牢安稳定住。只怕此人就是灰炎的同袍白炎,想不到……也未曾逃脱。

他纵使想要诘问,灰炎却沉寂无声,早已亡去多时。

展龙却道:“师弟,那也是夏元昭的子嗣。”

展长生方才发觉他杀气短长,就被展龙再度揽至身后,又道:“闲话休提,此人寻了短长帮手,凝脉期的修士,以我现在之力恐怕……”

灰炎道:“九殿下的侍妾,两月前诞下一对双生子,现在城破家亡,冲弱却无辜,殿下只求将这二人各自送出长宁,得一条活路。白炎护送宗子流亡,我护送次子——展长生,我命丧于此原是天定,无怨无悔,只求你救这无辜冲弱一命!”

他晓得展长生情意,便朝那山中降落,展长生甫一落地,便觉一股劲风袭向后心,不等他行动,已被展龙一手挡住。摊开掌心时,便暴露一把捏成废铁的飞刀。

灰炎见得是他,一口气泄去,剑尖垂落,寂然跪倒在地。

胡岩风却垂垂嘲笑起来,目光冰冷,令得四周一派冰寒,竟陡生出一股迫人杀意,“好,很好,好一个四十万人齐卸甲,更无一人是男儿。”

展长生忙取了一枚匕首,两腿勾住斩龙枪,一个倒挂金钩悬在枪下,待展龙减慢速率,靠近空中时,缓慢隔断布条,将襁褓抄在怀中。

展长生攥住他衣衿,指尖微颤,眼圈通红,厉声道:“师兄,我求你,快些送我归去!”

展长生被他剑气护住,倒也不觉如何荡漾,只得竭力跪在枪身上,朝四周望去。身后成串青衣修士追来,一时候浩浩大荡,竟摆脱不开。

胡岩风、夏元昭总角之交,自幼两小无猜,交谊深厚旁人难及,更是相互经心信赖。

落日西下,天涯云霞灿烂,山中却一点一点暗沉。

琼英、长宁二州互为后盾,相互守望互助,交战比年大胜。

展龙只道:“魔军入侵,长宁军全军淹没。”

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

灰炎面色垂垂灰败,双目闭合,干裂嘴唇一阵颤抖,降落嗓音犹若气音,字字干涩,即怒不成遏,亦苦不堪言,“琼英……降了。”

展长生不敢转头,只紧紧抱住枪身,低伏其上。

展长生不知展龙缘何忽出此举,只得仓促扫一眼,见并无非常,便取出腰间皮水囊同伤药,给灰炎喂水疗伤。

灰炎一口气道出后,便气味不继,面色暗澹犹若金纸,唯独一双苍灰双瞳披发炽热光彩,直勾勾紧盯展长生不放。

待他重新伏在枪上,展龙又道:“抓稳。”

那人度量婴儿,本应无穷温情,却又嗓音冰冷,一字一句,犹若一拳一锤,重重击在展长生胸口,令他胸膛一闷,气血翻滚,几乎涌出咽喉。

展长生顶住气流乱旋问道:“何计?”

斩龙枪冷嗤道:“你叫我不走,我偏要走。”

胡岩风神采冷硬如岩石,正自淡然张望,身后将士中,鲜明异化有十余名身着青色道袍的修士。

话音未落,展龙已扑身上前,将束缚展长生的青藤一道斩断,带他跃出三丈开外。几根玄冰利箭嚓嚓嚓刺中展长生瞬息前所站之处,腾地炸裂成一蓬乳白冰雾,垂垂散落在断碎的青藤上,凝成一层白霜。

琼英州四十万雄师,以胡岩风为首,捧帅印献天孤魔王,不战而降。

展长生却一时恨极,不顾展龙遮挡,跨步出去厉声道:“我听闻胡将军襟怀开阔,提了帅印,降了敌军。琼英州威风堂堂的将士不去保家卫国,却只顾忍辱偷生,果然四十万人齐卸甲,更无一人是男儿不成?”

一冲之下竟未能刺开,那众修士纷繁喝道:“竟如是斩龙枪?魔枪休走!”各自发挥神通飞身追来。

行了约莫半盏茶工夫,长枪突然一降,朝空中直直冲去。展长生只见一片苍茫大地劈面扑来,犹若山岳倒倾,有没顶之势,不由抓紧枪杆,摒息瞪眼。

他再两手一合,数百道玄金剑光飞速射向林中,顷刻间,林间红光高文,竟如一张光幕,将剑光尽数挡在幕外,反弹得犹若一阵流星急雨,四散激射。

展长生喜出望外,心头雀跃,手指一紧,几乎将石条拗断,“在那边?”

展长生心头稍稍一缓,低声道:“有劳师兄……”

那黑枪退了丈余,身后冰箭火球纷至沓来,十足击中在展长生背上。

浓烈血腥味弥散在山壁下,绿草血迹点点,一起伸展,血迹绝顶处,一个灰衣灰发的男人帮手握一柄利剑,冰冷指向二人,鲜明便是夏元昭麾下的细作灰炎。

灰炎只喝几口水凝集精气,却不要他疗伤,只降落道:“我受了重伤,能活到现在已是不易,不必华侈伤药。只要一事拜托于你。”他将怀中包裹悄悄送到展长生面前,鲜明竟是个包着婴儿的襁褓。

展长生心头焦心,恰好现在那白玉塔又不能用,他本身却半点忙也帮不上,只得暗恨咬牙。

展长生忙定睛看去,便见一人一马倒在草丛中,身上中了无数箭,四周尸横遍野,不知经历了如何一番激斗。

他话音未落,那十余名修士大家手执各色宝贝利剑,符纹晶光闪闪,如临大敌,快速步出,踏罡步、捏剑诀,缓慢围成了北斗七星的步地。

那修士话音一落,便掐个指诀,两指并起在青铜令上一划,顷刻间五色灵光闪动,直冲展龙二人而来。

展长生心急如焚,但毕竟离得太远,行了一个多时候,展龙忽道:“夏元昭在山中。”

怎的他不过离营不敷一月,便生了这等惊天剧变?

随即树林中一阵窸窣声响,便有一名身披血红披风的魁伟武将率众而出,怀中尤抱着一名婴儿。

侍卫牵来爱马,胡岩风单手搂着襁褓,轻松一跃而上。风声在耳畔划过,模糊似那人低吟浅唱。

那紧追而来的修士毕竟跟丢了魔枪踪迹,低头沮丧折返复命。

朝气断绝,四字入耳,展长生一时候却不能体味其真意。

他这番话语掷地有声,沙哑断交,展长生心中一凛,只觉满身浸在无尽寒潭当中,一味下沉、下沉、下沉,见不到天光、寻不着前程,惟余绝望。

胡岩风神采一沉,阴骘如乌云压顶,目光炽热,犹若熔岩。本来俊朗的堂堂男人,此时竟有些扭曲狰狞之色。

展龙抱起展长生腾身再跃,半空里灵光碰撞炸裂,震耳欲聋,风声吼怒,展长生只觉气闷得难以喘气,又听展龙郁郁道:“唯今只要一计。”

长宁军夙来有护国神盾之称,数十年来所向披靡,坚不成摧。现在落在夏元昭手中,朝中虽有人质疑这黄口小儿岂能服众,夏元昭却还是恪守边陲,同琼英城守望互助,连胜数战,屡挫魔军锐气。

展龙立在原地不动,却转过身去,望向来时方向,“另有一事。”

是不能体味,实则不敢体味。

展龙却突然一皱眉,道:“有埋伏。”

旋即一口气提速,化作一道黑光,风驰电掣不见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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