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我想起来了
床幔被褥，俱是雕龙绣凤，精美华贵，非人间统统。展长生一面张望，一面谨慎应道:“是。”
展长生张口结舌，又是宽裕，又是愤怒，却顾不得争辩，只将那宝剑横在当胸，皱眉道：“师兄，这究竟是如何回事？”
塌下的石砖地上，却鲜明扔了一柄银光湛然的长剑，其形其质，恰是展二公子修炼护身所用那一柄。
右手持宝剑，被展龙排挤在圈椅当中，一面深吻，一面却又有得寸进尺，解他衣衫的迹象。
展长生不知如何开口时，又听展龙道：“凡碎刃地点处，皆要毁于天灾。”
文公公仓猝唤了两个小寺人，前来为展长生带路，穿过九曲回廊、雕梁画栋，便来到一间书房外。
一名年青男人身着宫服，面白不必，恭恭敬敬对展长生施了一礼，才道:“陛□□恤展大人昨夜辛苦，特地下旨，叫展大人多睡些时候，不必去殿外候早朝。”
热至极处时，展长生骨酥筋软，只顾得上喘气低吟，那里另有力量同他计算伦常事理，五行造化。
一股大水携雷霆万钧之势，撞破窗户木门，将这胶葛的二人淹没水中。
展长生只觉眼睑千钧重，睁眼时一阵酸涩，朱红帐幔外烛火透明，刺得他两眼熟疼，不由又出现些泪花。
展龙眼神微暗，只道：“不准分神。”又扣住展长生肩头，将他翻过身去，随即动得愈发凶恶。
展长生悚然一惊，再度展开双眼，这一次还是发觉身躯被迫闲逛不休，腰臀间又是酸疼，又是酥麻，耳畔又传来展龙熟谙已极的喘气声。
展长生模糊猜到那位陛下是何方崇高，便离了寝宫，要去寻那人。
幸亏众官员尽皆鱼贯退出，展长生方才松口气，唤道：“师兄……”
思路纷繁乱乱，叫他一时又不知今夕何夕，只得侧头看去。
同展龙这般密切，尚属初次，但是展长生只觉相互肢体熟稔，仿佛宿世此生已如此这般，亲热过不计其数，不但如此，更觉顺天应人，全无半分不当。
随即被展龙狠狠一撞，顿时酸麻如潮流上涌，吞噬满身力量。展长生闷哼出声，又软软跌回榻中，又是情热，又是无助，一时竟红了眼尾，模糊泛出泪光。
……
座上天子此时便巍然起家，冷道：“两日内将对策呈上案前。如若交不出来，不如解下官印，归田养老。”
展龙见他出去，也不过略略点头，只道：“赐座。”
直待似醒非醒，昏昏沉沉时，却闻声耳畔一个尖细嗓音固执唤他，道：“展大人，展大人，快醒醒，卯时将过，再不起来就迟了。”
门口内侍见展长生靠近，一面打高帘子，一面低声道：“陛下，展大人来了。”
唯独展长生仍旧坐在原处，不觉有些如芒在背。
文公公眉头微扬，却不过昂首看他一眼，微微躬身嘲笑道：“好久未曾有人唤我奶名了，展大人莫要恐吓鄙人。”
展龙座后的墙上，鲜明便挂着同一柄宝剑，剑鞘银亮闪动，镶嵌朱红宝石。
固然如此，腰身腿脚，周身的酸疼不但未曾减弱稍许，反倒变本加厉，几欲将他残存的一点体力压榨殆尽。
他将宝剑反握身后，单手勾住展龙颈项，不假思考贴合双唇。这般轻车熟路，不见半分游移。
话音才落，帘帐便被拉开，两个穿戴桃红柳绿宫装的女子将床幔朝两边分开，高高挂上，另有两名侍女跪在榻下，一人捧着铜盆，一报酬他穿鞋。举止之间皆是行云流水，悄无声气。
文公公不卑不亢，略略垂了眼睑只道不敢，却安然收了他一句伸谢，许是见他神采恹恹，便安慰道：“展大人，杂家冒昧多句嘴，前人云成大事者不拘末节，展大人有浩浩鸿鹄志，拳拳报国心，现在奉养国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愁弘愿不伸？莫说我等主子，便是满朝文武，今后也要仰仗展大人鼻息。”
那易总管笑容温暖，朝展长生一个深揖道：“陛下有旨，若展大人来了，尽管出来便是。”
展长生终是大怒，身形微闪，便避展开龙手指，将宝剑抓在手中。
展龙却道：“你也醉了。”又顺势扣住展长生禁止的手指，将他指尖拉扯到唇边悄悄一吮。顿时炽热软腻触感，竟自指尖电光火石般流窜至手臂内侧，展长生“啊”一声惊喘出口，撑住身躯的手肘颤抖不休，力量渐失，再度跌回织物当中。
待他气味微促，再睁眼时，却又回了疗伤的配房中。
展龙却置若罔闻，只皱眉看他，眼中黑气满盈。
唇舌勾缠，神泉汩汩轻渗，将魔枪炽热业火点滴压抑。
展长生一起通行无阻，至此终究得见天颜，那高踞座上，身着五爪金龙的华贵金袍，云纹斑斓也掩不住肃杀森冷的男人，不是展龙是谁？
炽热厮磨，残暴冲撞，犹若层层熔岩奔腾，将他筋骨肉肉尽数烧个洁净，展长生喘得嗓音沙哑，再得空顾及别的，只将汗湿额头埋在臂弯间，只求展龙早些了事。
那魔枪眼中黑气渐消，炽热高温尽数减退，此时便居高临下看他，只道：“昨日才宠幸过，眼下便又迫不及待了？”
那书房宽广如大殿，展长生沿回廊行了数百步，方才模糊见到薄纱背面几道人影，一人高踞王座，另一人跪在坐前，扳谈声模糊传来。
展长生立在屋中，略抬双手，任侍女为他披上鸾鸟朝阳的宫紫官袍，敛目稍许，终是感喟道：“阿礼，你这般模样，我不风俗。”
展龙面上却还是沉若寒霜，又道：“我想起来了。”
有了斩龙门同香贤山庄联婚的前车之鉴，展长生也不觉如何讶异，既来之则安之，便略点头道:“有劳……文公公。”
话音才落，俄然好天一声惊雷炸响，震惊六合，连这偌大宫殿也随之微微摇摆。
热吻一发而不成收，展龙舌尖粗砺炽热，由他左手指腹滑过指节，在指缝间游弋不定。指缝内侧肌肤少见日月，不经风霜，细嫩灵敏，那里经得起展龙这般肆意凌辱，展长生天然禁止不住，面色潮红，一面奋力要抽回击臂，一面却于挣扎时，高凹凸低呻||吟起来。
那天子却抬手捏住他下颌，兀然笑道：“你同我何时成了师兄弟，要与朕演戏不成？”
那面白不必的青年内侍面貌清秀，鲜明便是许文礼的长相。
利剑出鞘，直指展龙面门，寒气锋利如针，展长生喝道：“展龙，你究竟动了甚么手脚？”
展长生暗道不好，吃紧唤道：“师兄！”
饶是如此，展长生却仍于醺醉中有一点明智尚存，直觉如果听任展龙行事，不免悖德逆礼，便一手抵在他胸膛反对，涩声道：“哥哥……你醉了。”
展长生略支起上身，才开口道：“师兄……唔……”
展长生道声谢，撩起袍摆，迈入门中。
下跪之人道：“……水患四起，流民数暴增，已破十万……赈灾……贪墨……”
他嗓音沉沉，无喜无忧，无怖无怨，续道：“魔枪灭世，灭的是三千天下。”
榻边一把貔貅伏云的圈椅，椅上摆放的褐色桃木化石阵盘，尤有残留灵力，模糊生青光。
模糊有人在楼外惶恐呼号，只喊道：“银河决堤了！”
说时迟，当时快，如山大水当空坠下，将宫殿压得摧折倾圮，再度淹没二人。
那殿中还稀有位官员，朱红宫紫，足可称姹紫嫣红。
展长生只得陪他一道笑起来，“文公公谈笑了。”
他略略眯眼，便茫然坐起家来，却发觉现在又已不在求学谷中。
展长生只阖目亲吻，任展龙撬开唇齿，倔强挞伐索求，吮得他舌根微痛。
林林总总，听得叫民气头愈发沉重。
守门的侍卫悄声通传，未几时黛青门帘一挑，便自门内迈出另一个内侍，面貌却同张易无异，文公公躬身道：“易总管。”
展长生勃然大怒，收腿猛蹬，恶狠狠踹在展龙坚固腹侧。展龙却面不改色，只扣住展长生脚踝，圈在手中含混抚摩。
他便不再同文公公胶葛，垂目一扫，不觉嘴角上弯，暴露些许含笑。
展龙慢条斯理松开他脚踝，苗条两指悄悄搭在剑刃上，那银光涟滟的长剑顿时化作一缕银色光彩，缓缓没入展龙指尖。
展长生听这一众官员慷慨陈词，神采激昂，言必称贤人，辞藻华丽，骈四俪六，却句句言之无物，虚有其表。他只觉索然有趣，略略皱起眉来。
思路纷繁沓来，他恍忽忆起那黄粱一梦，有些分不清真假。如果梦境，为何这长剑也随他而来？
场中一片唏嘘，大家骇得面无人色，尽数跪在展龙面前，颤声道：“遵旨――”
展龙斜挑眉梢，不时打量，只见展长生眉头深锁，双唇赤若梅染，眼角艳如桃瓣，身躯如同痉挛般试图蜷曲，又被他倔强抻在身||下，茫然无措，予取予求，便令得展龙愈发暗火澎湃，恨不能将此人撕扯破碎，生吞活剥，拆吃入腹。
官袍前胸、衣摆，皆以深紫丝线刺绣鸾鸟，绣工邃密，鸾鸟栩栩如生，随走动如若翩然起舞。展长生固然学问陋劣，却也晓得唐国古时朝廷，推行文禽武兽，这官服鸾鸟图加身，理应是个身处高位的文官才是。
帘帐外头，那尖细嗓音再度响起，又道:“大人但是醒了？”
展长生顿时恍然大悟，问道：“这宝剑是碎刃所化？”
展龙还是将他圈在坐椅当中，仿佛恐怕被他逃掉普通，垂目应道：“这是最后一枚现世之刃。”
展长生欣喜，抬手握住展龙手臂，笑道：“恭喜师兄，终究收齐一枚副刃了。”
情潮彭湃，神识一片迷蒙，展长生半点未曾闻声门外动静，故而待惊呼炸响时，竟然反应不及，捻指间便被大水淹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