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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游记》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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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脱难江流来国土 承恩八戒转山林

诗曰:妄图不复强灭,真如何必企求?本原自性佛前修,迷悟岂居前后?悟即顷刻成正,迷而万劫沉流。若能一念合真修,灭尽恒沙罪垢。却说那八戒、沙僧与怪斗经个三十回合,不分胜负。你道如何不分胜负?若论赌手腕,莫说两个和尚,就是二十个,也敌不过那妖精。只为唐僧命不该死,暗中有那护法神祇保着他,空中又有那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助着八戒沙僧。

领王旨意来山洞,尽力同心捉怪灵。他两个未几时,到了洞口,按落云头。八戒掣钯,往那波月洞的门上,极力量一筑,把他那石门筑了斗来大小的个洞穴。吓得那把门的小妖开门,瞥见是他两个,急跑出来报导:“大王,不好了!那长嘴大耳的和尚,与那倒霉脸的和尚,又来把门都突破了!”那怪惊道:“这个还是猪八戒、沙和尚二人。我饶了他师父,如何又敢复来打我的门!”小妖道:“想是忘了甚么物件,来取的。”老怪咄的一声道:

八戒当头带路,沙僧后随,出了那松林,上了通衢。你看他两个哜哜嘈嘈,埋抱怨怨,三藏只是解和。遇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一程一程,长亭短亭,不觉的就走了二百九十九里。猛昂首,只见一座好城,就是宝象国。真好个处所也:云渺渺,路迢迢。地虽千里外,风景普通饶。瑞霭祥烟覆盖,清风明月招摇。

唐僧步行至朝门外,对阁门大使道:“有唐朝和尚,特来面驾,倒换文牒,乞为转奏转奏。”那黄门奏事官,赶紧走至白玉阶前奏道:“万岁,唐朝有个高僧,欲求见驾,倒换文牒。”那国王闻知是唐朝大国,且又说是个方上圣僧,心中甚喜,立即准奏,叫:“宣他出去。”把三藏宣至金阶,跳舞山呼礼毕。两边文武多官,无不叹道:“上邦人物,礼乐雍容如此!”那国霸道:“长老,你到我国中何事?”三藏道:“小僧是唐朝释子,承我天子敕旨,前去西方取经。原拥有文牒,到陛下上国,理合倒换。故此不识进退,轰动龙颜。”国霸道:“既有唐天子文牒,取上来看。”

是以,急整容来郎君处诉知,不期那桩上绑着一个和尚,万望郎君慈悯,看我薄意,饶了阿谁和尚罢,只当与我斋僧还愿,不知郎君肯否?”那怪道:“浑家,你却多心呐!甚么打紧之事。我要吃人,那边不捞几个吃吃?这个把和尚,到得那边,放他去罢。”公主道:“郎君,放他从后门里去罢。”妖魔道:“奈烦哩,放他去便罢,又管他甚么后门前门哩。”他遂绰了钢刀高叫道:“那猪八戒,你过来。我不是怕你,不与你战,看着我浑家的分上,饶了你师父也。趁早去后门首,寻着他,往西方去罢。若再来犯我境地,断乎不饶!”

三藏谢了恩,收了文牒,又奏道:“贫僧一来倒换文牒,二来与陛下寄有家书。”国王大喜道:“有甚书?”三藏道:“陛下第三位公主娘娘,被碗子山波月洞黄袍妖摄将去,贫僧偶尔相遇,故寄书来也。”国王闻言,满眼垂泪道:“自十三年前,不见了公主,两班文武官,也不知贬退了多少,宫内宫外,大小婢子寺人,也不知打死了多少,只说是走出皇宫,迷迷路子,无处找寻,满城中百姓人家,也盘诘了无数,更无下落。安晓得是妖怪摄了去!本日乍听得这句话,故此伤情堕泪。”三藏袖中取出版来献上。国王接了,见有安然二字,一发手软,拆不开书,传旨宣翰林院大学士上殿读书。学士随即上殿,殿前有文武多官,殿后有后妃宫女,俱侧耳听书。学士拆开畅诵,上写着:“不孝女百花羞顿首百拜大德父王万岁龙凤殿前,暨三宫母后昭阳宫下,及举朝文武贤卿台次:拙女幸托坤宫,感激劬劳万种,不能极力怡颜,经心奉孝。乃于十三年前八月十五日良宵佳辰,蒙父王恩旨着各宫排宴,赏玩月华,共乐清霄嘉会。正欢娱之间,不觉一阵香风,闪出个金睛蓝面青发魔王,将女擒住,驾祥光,直带至半野山中无人处,难分难辨,被妖倚强,兼并为妻。是以无法捱了一十三年,产下两个妖儿,尽是妖魔之种。论此真是废弛人伦,有感冒化,不当传书玷辱;但恐女死以后,不显清楚。正含怨思忆父母,不期唐朝圣僧,亦被魔王擒住。是女滴泪修书,大胆放脱,特托寄此片楮,以表寸心。伏望父王垂悯,遣大将早至碗子山波月洞捉获黄袍怪,救女回朝,深为恩念。草草欠恭,面听不一。逆女百花羞再顿首顿首。’那学士读罢家书,国王大哭,三宫滴泪,文武伤情,前前后后,无不哀念。

却说公主娘娘,心生妙策,急往前来,出门外,分开了大小群妖,只听得叮叮噹,兵刃乱响,本来是八戒沙僧与那怪在半空里厮杀哩。这公主厉声高叫道:“黄袍郎!”那妖王听得公主叫喊,即丢了八戒沙僧,按落云头,揪了钢刀,搀着公主道:“浑家,有甚话说?”公主道:“郎君啊,我才时睡在罗帏以内,梦魂中,忽见个金甲神人。”妖魔道:“阿谁金甲神?上我门怎的?”公主道:“是我幼时,在宫里对神暗许下一桩心愿:若得招个贤郎驸马,上名山,拜仙府,斋僧布施。自从配了你,伉俪们欢会,到今未曾题起。那金甲神人来讨誓愿,喝我醒来,倒是南柯一梦。

嵂嵂崒崒的远山,大开丹青;潺潺湲湲的流水,碎溅琼瑶。可耕的连阡带陌,足食的密蕙嫩芽。渔钓的几家三涧曲,樵采的一担两峰椒。廓的廓,城的城,金汤稳固;家的家,户的户,只斗清闲。九重的高阁如殿宇,万丈的层台似锦标。也有那太极殿、华盖殿、烧香殿、观文殿、宣政殿、延英殿,一殿殿的玉陛金阶,列举着文冠武弁;也有那大明宫、昭阳宫、长乐宫、华清宫、建章宫、未央宫,一宫宫的钟鼓管籥,撒抹了闺怨春愁。也有禁苑的,露花匀嫩脸;也有御沟的,风柳舞纤腰。通衢上,也有个顶冠束带的,盛仪容,乘五马;幽僻中,也有个持弓挟矢的,拨云雾,贯双雕。花柳的巷,管弦的楼,东风不让洛阳桥。取经的长老,回顾大唐肝胆裂;伴师的门徒,息肩小驿梦魂消。看不尽宝象国的景色。师徒三众,清算行李、马匹,安息馆驿中。

却说那沙僧赶上八戒道:“哥哥,我来了。”八戒道:“兄弟,你来怎的?”沙僧道:“师父叫我来帮帮功的。”八戒大喜道:“说得是,来得好。我两个尽力同心,去捉那怪物,虽不怎的,也在此国扬扬姓名。”你看他:叆叇祥光辞版图,氤氲瑞气出都城。

那白痴闻声来请,对沙僧道:“兄弟,你还不教下书哩,这才见了下书的好处。想是师父下了书,国霸道:捎书人不成怠慢,必然整治筵宴待他。他的食肠不济,有你我之心,举着名来,故此着金牌来请。大师吃一顿,明日好行。”沙僧道:“哥啊,晓得是甚原因,我们且去来。”遂将行李马匹俱托付驿丞,各带随身兵器,随金牌入朝。早行到白玉阶前,摆布立下,朝上唱个喏,再也不动。那文武多官,无人不怕,都说道:“这两个和尚,貌丑也罢,只是粗鄙太过!如何见我王更不下拜,喏毕平身,挺但是立,可怪可怪!”八戒闻声道:“各位,莫要群情,我们是这般。乍看果有些丑,只是看下些时来,却也耐看。”

“胡缠!忘了物件,就敢打上门来?必有原因!”急整束了披挂,绰了钢刀,走出来问道:“那和尚,我既饶了你师父,你如何又敢来打上我门?”八戒道:“你这泼怪干得功德儿!”老魔道:“甚么事?”八戒道:“你把宝象国三公主骗来洞内,倚强兼并为妻,住了一十三载,也该还他了。我奉国王旨意,特来擒你。你快快出来,自家把绳索捆绑出来,还免得老猪脱手!”那老怪闻言,非常发怒。你看他屹迸迸,咬响钢牙;滴溜溜,睁圆环眼;雄纠纠,举起刀来;赤淋淋,拦头便砍。八戒侧身躲过,使钉钯劈面迎来,随后又有沙僧举宝杖赶上前齐打。这一场在山头上赌斗,比前分歧,端的是:言差语错招人恼,意毒情伤肝火生。这魔王大钢刀,着头便砍;那八戒九齿钯,劈面来迎。沙悟净丢开宝杖,那魔王抵架神兵。一猛怪,二神僧,来交常常甚消停。这个说:“你骗国理该极刑!”阿谁说:“你罗闲事报不平!”这个说:“你强婚公主伤国体!”阿谁说:“不干你事莫闲争!”算来只为捎书故,导致僧魔两不宁。他们在那山坡前,战经八九个回合,八戒垂垂不济将来,钉钯难举,力量不加。你道如何这等战他不过?当时初相战役,有那护法诸神,为唐僧在洞,暗助八戒沙僧,故仅得个手平;此时诸神都在宝象国护定唐僧,以是二人难敌。那白痴道:“沙僧,你且上前来与他斗着,让老猪出恭来。”他就顾不得沙僧,一溜往那蒿草薜萝,波折葛藤里,不分好歹,一顿钻进,那管刮破头皮,搠伤嘴脸,一毂辘睡倒,再也不敢出来,但留半边耳朵,听着梆声。那怪见八戒走了,就奔沙僧。沙僧措手不及,被怪一把抓住,捉进洞去,小妖将沙僧四马攒蹄捆住。毕竟不知端的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如何家降?”八戒道:“我乃是天蓬元帅,只因罪犯天条,出错来世,幸今皈正为僧。自从东土来此,第一会降妖的是我。”国霸道:“既是天将临凡,必定善能窜改。”八戒道:“不敢,不敢,也姑息晓得几个窜改儿。”国霸道:“你试变一个我看看。”八戒道:“请出题目,照依模样好变。”国霸道:“变一个大的罢。”那八戒他也有三十六般窜改,就在阶前矫饰手腕,却便捻诀念咒,喝一声叫“长!”把腰一躬,就长了有八九丈长,却似个开路神普通。吓得那两班文武,战战兢兢;一国君臣,呆呆挣挣。

三藏双手捧上去,展开放在御案上。牒云:“南赡部洲大唐国奉天承运唐天子牒行:切惟朕以凉德,嗣续丕基,事神治民,临深履薄,朝夕是惴。前者,失救泾河老龙,获谴于我皇皇后帝,三魂七魄,倏忽阴司,已作无常之客。因有阳寿未绝,感冥君放送复生,广陈善会,修建度亡道场。感蒙救苦观世音菩萨,金身呈现,唆使西方有佛有经,可度幽亡,超脱孤魂。特着法师玄奘,远历千山,询求经偈。倘到西邦诸国,不灭善缘,照牒放行。须至牒者。大唐贞观一十三年,秋谷旦,御前文牒。”(上有宝印九颗)国王见了,取本国玉宝,用了花押,递与三藏。

那国王见他丑恶,已是心惊,及听得那白痴说出话来,更加胆颤,就坐不稳,跌下龙床,幸有近侍官员扶起。慌得个唐僧跪在殿前,不住的叩首道:“陛下,贫僧该万死万死!我说门徒丑恶,不敢朝见,恐伤龙体,公然惊了驾也。”那国王战兢兢走近前,搀起道:“长老,还亏你先说过了;若未说,蓦地见他,寡人必然唬杀了也!”国王定性多时,便问:“猪长老沙长老,是那一名长于降妖?”那白痴不知好歹,答道:“老猪会降。”国霸道:

那长老认得声音,就在那波折中承诺。沙僧就剖开草径,搀着师父,仓猝的上马。这里暴虐险遭青面鬼,殷勤幸有百花羞。鳌鱼脱却金钩钓,摆尾点头逐浪游。

“师父,这酒本该从你饮起,但君王赐我,不敢违背,让老猪先吃了,助扫兴头,好捉妖怪。”那白痴一饮而干,才斟一爵,递与师父。三藏道:“我不喝酒,你兄弟们吃罢。”沙僧近前接了。八戒就足下生云,直上空里,国王见了道:“猪长老又会腾云!”白痴去了,沙僧将酒亦一饮而干,道:“师父!那黄袍怪拿住你时,我两个与他交兵,只战个手平。今二哥独去,恐战不过他。”三藏道:“恰是,门徒啊,你可去与他帮帮功。”沙僧闻言,也纵云跳将起去。那国王慌了,扯住唐僧道:“长老,你且陪寡人坐坐,也莫腾云去了。”唐僧道:“不幸不幸!我半步儿也去不得!”此时二人在殿上叙话不题。

那八戒与沙僧闻得此言,就如鬼门关上放返来的普通,即忙牵马挑担,鼠窜而行,转过那波月洞后门以外,叫声“师父!”

且不言他三人战役,却说那长老在洞里哀号,考虑他那门徒,眼中堕泪道:“悟能啊,不知你在阿谁村中逢了善友,贪着斋供!悟净啊,你又不知在那边寻他,能够得会?岂知我遇妖魔,在此受难!几时得会你们,脱了大难,早赴灵山!”合法哀号烦恼,忽见那洞里走出一个妇人来,扶着定魂桩叫道:“那长老,你从何来?为何被他缚在此处?”长老闻言,泪眼偷看那妇人约有三十年纪,遂道:“女菩萨,不消问了,我已是该死的,走进你家门来也。要吃就吃了罢,又问怎的?”那妇人道:“我不是吃人的。我家离此西下,有三百余里。那边有座城,叫做宝象国。我是那国王的第三个公主,乳名叫做百花羞。只因十三年前八月十五日夜,玩月中间,被这妖魔一阵暴风摄将来,与他做了十三年伉俪。在此生儿育女,杳无音信回朝,考虑我那父母,不能相见。你从何来,被他拿住?”唐僧道:“贫僧乃是差往西天取经者,不期漫步,误撞在此。现在要拿住我两个门徒,一齐蒸吃理。”那公主陪笑道:“长老宽解,你既是取经的,我救得你。那宝象国事你西方去的通衢,你与我捎一封书儿去,拜上我那父母,我就教他饶了你罢。”三藏点头道:“女菩萨,若还救得贫僧命,愿做捎书寄信人。”那公主急转前面,即修了一纸家书,封固伏贴,到桩前束缚了唐僧,将书付与。唐僧得摆脱,捧书在手道:“女菩萨,多谢你活命之恩。贫僧这一去,过贵处,定送国王处。只恐日久年深,你父母不肯相认,何如?切莫怪我贫僧打了诳语。”公主道:“无妨,我父王无子,止生我三个姊妹,若见此书,必有相看之意。三藏紧紧袖了家书,谢了公主,就往外走,被公主扯住道:“前门里你出不去!那些大小妖精,都在门外摇旗号令,擂鼓筛锣,助着大王,与你门徒厮杀哩。你今后门里去罢,如果大王拿住,还鞠问鞠问;只恐小妖儿捉了,不分好歹,挟生儿伤了你的性命。等我去他面前,说个便利。如果大王放了你啊,待你门徒讨个示下,寻着你一同好走。”三藏闻言,磕了头,谨依叮咛,告别公主,躲离后门以外,不敢自行,将身藏在波折丛中。

国王哭之好久,便问两班文武:“阿谁敢发兵领将,与寡人捉获妖魔,救我百花公主?”连问数声,更无一人敢答,真是木雕成的武将,泥塑就的文官。那国王心生烦恼,泪若涌泉。只见那多官齐俯伏奏道:“陛下且休烦恼,公主已失,至今一十三载无音。偶遇唐朝圣僧,寄书来此,未知的否。况臣等俱是凡人凡马,习学兵法武略,止可布阵安营,保国度无陵犯之患。那妖精乃云来雾去之辈,不得与他觌面相见,何故征救?想东土取经者,乃上邦圣僧。这和尚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必有降妖之术。自古道,来讲是非者,就是是非人。可就请这长老降妖邪,救公主,庶为万全之策。”那国王闻言,急转头便请三藏道:“长老如有手腕,放法力,捉了妖魔,救我孩儿回朝,也不须上西方拜佛,长发留头,朕与你结为兄弟,同坐龙床,共享繁华如何?”三藏仓猝启上道:“贫僧粗知念佛,实在不会降妖。”国霸道:“你既不会降妖,如何敢上西天拜佛?”那长老瞒不过,说出两个门徒来了,奏道:“陛下,贫僧一人,实难到此。贫僧有两个门徒,善能逢山开路,遇水迭桥,保贫僧到此。”国王怪道:“你这和尚大没理,既有门徒,如何不与他一同出去见朕?若到朝中,虽无中意犒赏,必有随分斋供。”三藏道:“贫僧那门徒丑恶,不敢私行入朝,但惊骇伤了陛下的龙体。”国王笑道:“你看你这和尚说话,终不然朕当怕他?”三藏道:“不敢说。我那大门徒姓猪,法名悟能八戒,他生得长嘴獠牙,刚鬃扇耳,身粗肚大,行路生风。第二个门徒姓沙,法名悟净和尚,他生得身长丈二,臂阔三停,脸如蓝靛,口似血盆,目光闪动,牙齿排钉。他都是这等个模样,以是不敢擅领入朝。”国霸道:“你既这等样说了一遍,寡人怕他怎的?宣出去。”随即着金牌至馆驿相请。

时有镇殿将军问道:“长老,似这等变得身高,必然长到甚么去处,才有止极?”那白痴又说出呆话来道:“看风,东风犹可,西风也姑息;如果南风起,把彼苍也拱个大洞穴!”那国王大惊道:“收了神通罢,晓得是这般窜改了。”八戒把身一矬,仍然现了秘闻,侍立阶前。国王又问道:“长老此去,有何兵器与他交兵?”八戒腰里掣出钯来道:“老猪使的是钉钯。”国王笑道:“可废弛门面!我这里有的是鞭简瓜锤,刀枪钺斧,剑戟矛镰,随你选称手的拿一件去。那钯算做甚么兵器?”八戒道:“陛下不知,我这钯,固然粗夯,实是自幼随身之器。曾在银河水府为帅,辖押八万水兵,全仗此钯之力。今临凡世,庇护吾师,逢山筑破虎狼窝,遇水掀翻龙蜃穴,皆是此钯。”国王闻得此言,非常欢乐心信。即命九嫔妃子:“将朕亲用的御酒,整瓶取来,权与长老送行。”遂满斟一爵,奉与八戒道:“长老,这杯酒聊引奉劳之意。待捉得妖魔,救回小女,自有大宴相酬,令媛重谢。”那白痴接杯在手,人物虽是卤莽,行事倒有斯文,对三藏唱个大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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