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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之君》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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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沧海明日

甭管姓柳的是为啥松口,总之,能够出宫比不能出宫强,因而看着懒洋洋睡不醒的薛小王爷敏捷地从躺椅上爬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出宫,做的第一件事儿,是逛宣都城。

“那薛大爷您吃好喝好,您要听曲,我去给您挑几个乖顺的女人来。”老鸨刹时差未几明白了面前是甚么人,再一瞅他身边的侍卫,只觉实在费事,忙不迭退走了。

“但是那是海日姐姐啊……”黄莺游移道,“海日姐姐是多人追捧的宣平第一美人……而那位高朋,是位大人啊,袁大人也是这儿的常客了,那但是跟着新天子打天下的人物,此次被封了好大的官儿呢……”

“我?”薛寅眯着眼,迷含混糊道:“来喝酒的。”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还在背面,薛寅逛够了,懒洋洋慢悠悠,啃着一串糖葫芦,登了楚楚阁。

黄莺倒是惊奇了,“客长您不晓得她?”

也恰是以,房内除了乐声外,倒一向温馨,等天气暗了,外间俄然变得喧闹,看上去已经醉得一塌胡涂的薛寅仿佛不满被打搅,略微抬了抬眼皮,声音带着酒气,迷含混糊问:“如何了?”

不但是青楼,还是宣都城内大名鼎鼎的青楼,青楼楚馆中的俊彦,名誉极大,买卖昌隆,十余年不衰,热烈得很。

他酒气上脑,眼神显得极其水润,一双眼亮得惊人,让人几近思疑他一眨眼就能眨出泪来。黄莺看得微微入迷,不料这位爷一杯酒下肚,绯红的神采突然白了下来,而背面一耷拉,直接趴倒在桌上,倒是醉得人事不知了,留下黄莺哑然点头,两名侍卫面面相觑,这位爷今儿个究竟是来干甚么的?

这位出身王谢,前程大好,高官厚禄的袁大人竟然要在这等时候迎娶一名青楼女子为正妻?

天气未晚,楚楚阁里客人还少,薛寅这一行人又看上去极其刺眼,老鸨亲身迎上,看着薛寅手中的糖葫芦,神采稍僵,还是笑道:“这位爷眼熟,但是第一次来?”

所谓楚楚阁,青楼是也。

老鸨话说得标致,薛寅懒懒点头,一副大爷做派,“我刚好来尝尝这里的酒菜,传闻这楼里女人个个多才多艺,有唱曲的么?”

黄莺答:“这是我故乡的小调,叫做琵琶吟。”

黄莺垂着头,低声道:“我的琵琶是海日姐姐教的。”

薛寅一身华服――柳从之倒也不是全无用处,起码现在他是一个有华服穿的王爷,固然名号不太好听,身后跟着两个侍卫,目标明白,直奔城西。

新帝即位后,宣京规复了畴前的繁华,乃至较之之前更甚。

跟着新天子打天下的袁大人还能有谁?不是袁承海还能是谁?

黄莺去门边看了一眼,与门外小厮谈了谈,而后带着一脸讶色返来了:“回爷的话,是楼里来了高朋,说是要……给海日姐姐赎身!”

老鸨笑道:“当然,我这儿的女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包君对劲。”她瞅着薛寅的做派,感觉他固然古怪,但不像贫民,一起将他引上二楼,叮咛下去备酒菜,又问道:“不知客长如何称呼?”

这是薛寅得准出宫的第一天,薛小王爷由着性子逛了个完整,动手的玩意包含各色小食甜品,小发卖的精美新奇的小物件,乃至还买了一串糖葫芦啃,二十多岁的人了,乍一眼看上去通身繁华,却啃着串糖葫芦,实在让两个跟人的侍卫都觉哭笑不得。

黄莺一向弹着琵琶,但是越弹越是胡涂,揣摩不出个以是然来。房内别的两个侍卫也感不测,只觉这小王爷不像是来嫖`妓的,那喝酒的架式,倒像是借酒浇愁……两人面面相觑,愁么?愁就愁吧,您安安生生不跑路就成。

“我该晓得她?”薛寅眨眼。

“海日?”薛寅挑眉。

是夜,降王薛寅流连青楼,夜宿楚楚阁,酩酊酣醉,彻夜不归。

黄莺答:“是,我家在安宁江,几年前跟着别人逃荒来的北边。”

黄莺讶然:“她是我们楼里的头牌,名誉可大了,宣京第一美人呢!”

黄莺说着说着,实在是惊奇得不知所谓,薛寅打个呵欠,“赎身……不好么?”

“北人。”

城西向来号称是宣京最繁华之地,各色商店鳞次栉比,街道上行人浩繁,可称车水马龙。这等气象薛寅却始终没有切身明白,既然柳从之放他出来,那自是要好好逛个够的,因而磨磨蹭蹭走一起看一起,不似高人一等的王爷,活似开了眼界的贫困乡巴佬,磨蹭到默不出声跟在他身后的两名侍卫都觉不耐了,却还是一言不发,尽忠职守――他们独一的任务就是看住这位爷,别的的却也无所谓,要逛就逛吧。

这年初另有上了青楼,却只顾吃吃喝喝,不碰女人一个手指头的人?

她也实在是南女的长相,皮肤微黑,模样还算斑斓,官话说得不太标准,带一点口音。薛寅如有所思,几年前……那场江南大旱?也是柳从之崛起的底子之一。他也就这么顿了一顿,接动部下不断持续吃,黄莺抱着琵琶坐在一边,听室内一片沉寂,稍觉难堪,低声问:“不知爷是那里人?”

薛寅遗憾地看一眼落荒而逃的老鸨,又看向身边两个侍卫,“两位要点个女人陪么?”两名侍卫眼观鼻鼻观心,齐齐点头:“您本身玩,我们没这个意义。”

此非靡靡之音,曲调轻巧婉转,让人听来只觉心胸一畅,薛寅听完一首曲子,饮尽一杯酒,神采有些发红,懒懒问:“这首曲子叫甚么?”

这实在不是个常见的姓氏,薛但是前朝国号!满天下上高低下能够姓薛的,也就……

“袁大人?”薛寅晕乎乎地反复了一遍,“袁大人?!”

薛寅慢吞吞地吃完最后一个糖葫芦,满足道:“我姓薛。”

喝酒为何不上酒馆,要上这青楼?

薛寅只说这一句,便不再答,黄莺只得低头,又弹起了一首曲子,薛寅听这南调听得陌生,又觉别致,随口道:“你弹得不错。”

菜一道一道地奉上,薛寅心神仿佛全放在吃的上面,几近不抬眼看黄莺。黄莺见对方对本身没兴趣,反而松了口气,见对方开端用饭,游移了一会儿,纤指微拨手中琵琶,奏起了一首小曲。

从宣都城破到柳从之即位,薛寅在皇宫别院里足不出户无所事事窝了一个月。

她怔忪道:“可他竟然要取海日姐姐,还说要迎娶她为正妻!”

薛寅“哦”了一声,如有所思,海日海日,沧海明日……宣京第一美人……倒像是听过,谁给他说过这事儿来着?是天狼。那家伙对这等事向来清楚得很,现在不知在哪儿清闲欢愉,啧啧……

薛寅点头,老鸨又笑:“我这处所是早晨才接客人,现在这个点儿,好些女人们都还在歇息呢。客长不如先坐坐,喝点酒吃点东西?”

两人油盐不进,一起盯得密不漏风,对柳从之倒是实足十的衷心,薛寅也就这么一问,少顷,老鸨领着几个女人出去了,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女,怯生生水灵灵,看着颇乖顺,老鸨问薛寅要挑哪个,薛寅随口问谁唱曲儿唱得好,老鸨因而指了一人,倒是个温馨羞怯的小女人,一向垂着头,老鸨说她名叫黄莺。

黄莺又奏完一曲,见薛寅一向不说话,只埋头吃喝,实在弹得乏了,谨慎翼翼地问:“爷是来做甚么的?”

老鸨笑容一僵。

黄莺只得十五岁,看着非常生涩,也不会热场面,其他人退去,只留她一人撑场子,她看上去慌得很,几近有些不知所措。孰料薛寅底子不如何理睬她,懒洋洋地号召了一声:“你唱点你特长的曲子。”就没了下文。

薛寅道:“你的故乡在南边?”

薛寅晃一晃手里的酒杯,又灌下去一杯酒,至此,神采已通红,懒洋洋趴在桌上,一双眼略微水润迷离,仿佛在看面前弹着琵琶的少女,但眼神飘得很远,只落在空处,目光空茫。

薛寅纵使脑筋里一团浆糊,但神智还在,一时也是怔了,他低低叹了一声,慢吞吞抖动手给本身倒酒,醉醺醺道:“哦……袁大人啊……”

曲调委宛动听,她伴着调子开唱,声音婉转清脆,如同黄莺。

然后,柳从之松口,能够出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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