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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演义》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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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女贞庵妃主焚修 雷塘墓夫妇殉节

大师握手,正要出来,只闻声钟鼓声停,冉冉一个女尼出来。线娘道:“公主来了。”萧后见也是妙常打扮,但觉神采深黄,近身前却恰是他,不觉大恸起来。南阳公主跪在膝前,呜哭泣咽,哭个不止。萧后双手挽他起来讲道:“儿不要哭,见了旧相知。”南阳公主拜见窦线娘道:“伶仃弱质,得蒙大力提携,本日一见,如同梦寐。”线娘拜答道:“滚热蚁生,重睹仙姿,不觉尘嚣顿释。”又与花又兰、薛冶儿相见了,萧后固执南阳公主的手道:“儿,你当初是架上芙蓉,为甚本日如同篱间草菊?”南阳公主道:“母后,修身只要心安,何必皮活?”秦夫人引着走到坛中来,灯烛光辉,幢幡光辉,好一个划一道场,世人瞻礼了大士。萧后对五个尼姑,各各见礼过。窦线娘道:“这三位小年纪的,想是二位夫人的高徒了。”秦夫人道:“恰是,这两位真定、真静师太,还是高教员太披剃的;高教员太的龛塔,就在后边,停回用了斋去随喜随喜。”世人道:“我们去看了来。”

不说罗成同窦线娘、花又兰,领着两个孩儿,到雷夏墓中去祭奠岳母。单说萧后与王义伉俪一行人,走了几日,到了扬州,就有本处所官府来接。萧后对王义道:“此是何时,要官府驱逐,快些回他不必劳累。”那些人晓得了,也就归去。独占一人神清貌古,三绺髯须,方巾大服,家人持帖而来,拜王义。王义看了帖子骇道:“贾润甫我当初随御到扬州曾经会他一面,后为魏司马之职,申明大著,现在不屑仕唐也算有志气的人,去见见何妨。”忙跳上马来迎住,大师寒温叙过礼。贾润甫道:“小弟前年从雷夏迁来,住在这里,与隋陵未有二里之遥,何不将娘娘车辇,临时停止寒舍,待他们清算伏贴,然后去未迟。”王义正要叮咛,只见两个老公公,走到面前大呼道:“王先儿,你来了么?娘娘在那边?”王义把手指道:“前面大车轮里,就是娘娘在内。”二寺人紧走一步,跪在车旁叫道:“娘娘,奴婢们在此叩首。”萧后翻开帘来,看了问道:“你是我们上宫老奴李云、毛德,为甚么在此?”二监道:“明天子着我们两个,守隋先炀帝的陵。”萧后道:“想当初他两个,在宫中多么威势,现在却流在这里,看管孤坟。”二监道:“旗帐鼓乐,礼生祭礼,都列举伏贴,只候娘娘来祭奠。”萧后道:“旗鼓礼生,我都用不着,这是那边来的?”寺人道:“这是三日前,有罗将军的宪牌下来服侍的。”萧后就对本身内丁道:“你去对王老爷说,先帝陵前,只用三牲酒醴楮锭,余皆赏他一个封儿,叫他们归去,我就来祭奠了。”内丁如飞去与王义说知,王义忙同贾润甫走到贾家,封好了赏包儿,便到陵前,把这些人都打发还去,本身悄悄叩了四个头,与贾润甫各处安排伏贴。

王义见老婆哭得哀痛,萧后甚觉哭得平常,猜想没有他事做出来,对小喜并宫奴说道:“你们快扶娘娘起来。”众妇女齐上前,挽了萧后起家,化了纸,奠了酒,先行上轿。王义走到陵前,大声叫道:“先帝在上,臣矮民王义,本日又在此了。臣当时即要来就义从陛下地府,因陛下有赵王之托,故此偷生这几年。今赵王已作一方之主,立为正统可汗,先帝可放心,臣还是来奉侍陛下。”说完站起来,望碑上奋力一扑,自后颠仆。世人喊道:“王老爷,如何了?”薛冶儿闻声了,回身来飞赶上前,对世人道:“你们让开。”冶儿看时,只见王义天亭华盖,分为两半,血流满地,只见那双眼睛,瞪开不闭。薛冶儿道:“丈夫也算是隋家臣子,你快去服侍先帝,我去答复贵姐的话儿了来。”薛冶儿见王义顿时双目闭了,即向朱贵儿碑上,极力一撞。一回儿香消玉碎,血染墓草,已作泉下幽魂矣。贾润甫同世人忙去报知萧后,萧后坐在小轿上,吃了一惊,想道:“好两个痴妮子,他们死了,叫我同何人到清江浦去?”贾润甫道:“不知娘娘果要去检视?”萧后想道:“去看他,还是同他们死好,还是撇了他们去好?”把五十两银子,急付于贾润甫道:“烦大夫买两口棺木,葬了二人,但是我现在要到清江浦同罗老爷进京,如何是好?”贾润甫道:“娘娘不要愁烦,臣到家去一次就来,送娘娘去便了。”萧后道:“如此说,有劳大夫。”润甫到家,把银子付与儿子,叫他买棺木殡殓,自即骑了牲口,同萧后起行。

秦夫人引着,过了两三带屋,只见一块空位上,背后墙高插天,矗立一个石台,以白石砌成龛子在内,雕牌石柱,树木荫翳;中间飨堂拜堂,甚是划一。线娘道:“这是四位夫人运营的,还是他的遗资?”秦夫人道:“不要说我们没有,就是师太也没有所遗,多亏着叔宝秦爷替他安插。”萧后道:“这为甚么?”秦夫人把秦琼昔年在潞州流浪时,遇着了高开道母亲赠了他一饭,故此感激护法报恩。世人啧啧称羡。线娘道:“秦夫人,领我们到各位房里去认认。”萧后忙回身,一队而行,先到了秦夫人的寝室,倒是小小三间,庭中开着深浅几朵黄花;那狄夫人与南阳公主同房,就在秦夫人前面,固然两间,到也宽广。狄夫人道:“我们这里,真是草屋荒庐,夏、李二夫人那边,独占片云埋玉。”萧后道:“在那边?”狄夫人道:“就在右首。”花夫人道:“快去看了,下船去罢!”秦夫人道:“且用了斋,住在这里一天,明夙起家;若今晚就归去,你罗老爷道是我们出了家薄情了。”一头说时,走到一个门首,秦夫人道:“这是李夫人的房。”萧后走出来,只见微日挂窗,花光映榻,一个大月洞,跨出来却有一株梧桐,罩着半窗,窗边坐一个小尼,在那边写字。萧后问是那个。李夫人道:“这是舍妹,快来见礼。”那小尼向大家拜见了。内里倒是一间地板房,铺着一对金漆床儿被褥,服饰尽皆绚彩。萧后出来,向写字的桌边坐下,把疏笺一看,赞道:“文理又好,书法更精,几岁了,法号叫甚么?”小尼低着头答道:“小字怀清,本年十七岁了。”萧后道:“几时会晤令姊,在这里削发几年了?”李夫人道:“妹子是在乡间削发的,挂念我,来这里逛逛。”薛冶儿道:“娘娘,到夏夫人房中去。”萧后道:“二师父同去逛逛。”遂挽着怀清的手,一齐走到夏夫人房里,也是两间,却清算得盘曲高雅,其铺陈排设,与李夫人房中类似。夏夫人问起萧后在赵王处的事体,李夫人亦问花又兰别后事情,只见两个小尼出去,请世人出去用斋。萧后即同窦线娘等,到山堂上来坐定。

且说萧后在周喜店中,冒了风寒,只道就好。无法胸膈蔽塞,遍体疼热,不能解缆,月余方痊;将十两银子,谢了杨翩翩,同王义、罗成等启程。路上闻声人说道:“朝中弟兄不睦,杀了很多人。”萧后因问王义:“宫中阿谁弟兄不睦?”王义道:“罗将军说建成、元吉与秦王反面,已被秦王杀死,唐帝禅位于秦王了。”自此晓行夜宿,早到潞州。王义问萧后道:“娘娘既要到女贞庵,此去到断崖村,未几几步。臣与罗将军兵马停宿在外,只同女眷登舟而去甚便。”萧后道:“女贞庵是要去的,只捡近的路走罢了。”王义道:“既如此,娘娘差人去问窦公主一声,可要同业么?”萧后便差小喜同宫奴到窦公主寓中问了,来答复道:“窦公主与花二娘多要去的。”

调寄《渔家傲》

天下事自有定命,一饮一酌,莫非前定;何况王朝储贰,万国君王,岂是勉强能够幸运得的?又且王者不死,如汉高祖鸿门之宴,荥阳之围,命在瞬息,而卒安然逸出;楚霸王多么雄横,竟至乌江自刎。使建成、元吉安于义命,退就藩封,何至身首异处。

今说秦王杀了建成、元吉,张、尹二妃初只道两个风骚少年,能够永保欢娱;又道掇转头来,原可改弦易辙,岂知这节事不破则已,破则必败;一回儿宫中行住坐卧,都是谈他们的弊端。唐帝晓得原有些自差,只得将张、尹二妃退入长乐宫,连这老天子也没得相见了,只与夭夭、小莺等,抹牌鞠球,消遣闷怀罢了。时秦王立为太子,将文武宾僚,个个升陟得宜;就是建成、元吉的旧臣,亦各复其职位。惟魏征当年在李密时,就有恩于秦王,因归唐以后,唐帝见建成学问平常,叫魏征为太子徒弟,今需求把握一番。即召魏征,征至。秦霸道:“汝在东府时,为何诽谤我兄弟,使我几为所图?”魏征举止自乐,毫不惊奇,答道:“先太子早从征言,安有本日之祸?”秦王大怒道:“魏征到此,尚不自屈,还要这般风景,拿出斩了!”摆布正要脱手,程知节等跪下告饶。秦霸道:“吾岂不知其才,但恐以先太子之故,一定肯为我用耳!”遂改容礼之,拜为詹事主簿;王珪、韦挺亦召为谏议大夫。唐帝见秦王每事仁政,行动合宜,众臣亦各抒忠事之,因即让位太子。武德九年八月,秦王即位于东宫显德殿,尊高祖为太上皇,诏以来岁为贞观元年;立妃长孙氏为皇后;追封故太子建成为息隐王,齐王元吉为海陵刺王;立子承乾为皇太子:政令一新。

萧后当初正位中宫时,有事出宫,就有銮舆扈从,宝盖旗号,这些人来供奉。本日二寺人没何如,只在贾润甫处,借了二乘肩舆,在那边服侍。萧后易了素服羽衣,上了肩舆,心中无穷惨痛,满眼堕泪,到了墓门,萧后就叫住了下来,小喜等扶着,同薛冶儿一头哭,一头走,只见碑亭坊表,冲出云霄,树影披横,平空狼藉。见主穴下边,另稀有穴,中间玉柱高出,右首一石碑,是烈妇朱贵儿美人灵位,右首是烈妇袁宝儿美人灵位,两旁数穴,俱有石碑,是谢夫人、梁夫人、姜夫人、花夫人、薛夫人及吴绛仙、杳娘、妥娘、月宾等,这是广陵太守陈棱搜取大家棺木来安葬的。王义领娘娘一一宣读看过,萧后见了巍然青冢,忙扑倒地上去,大哭一场,低低叫道:“我那先帝呀,你死了另有很多人扈从,叫妾一人如何过?”凄凄楚楚,又哭起来;独占薛冶儿捧着朱贵儿石阑,把当初分别的话,一一诉将出来:我如何要随驾,你如何叮咛我很多话,需求我跟沙夫人,再三以赵王托我,今赵王已为正统可汗,不负你所托了。横身放倒,咬住牙关,仿佛要哭死的普通。

词曰:

正说时,很多本处所官府,来拜见罗成。罗成绩着县官,快叫一只大船,选了十个女兵,跟了窦公主、花二娘、两位小相公。线娘差金铃来接了萧后。薛冶儿过船去,小喜儿宫奴跟从,真是一泓净水,荡桨轻摇,过了几个弯转到断崖村,先叫一个船夫上去报知。且说女贞庵中,高开道的母亲已圆寂三年了,今是秦夫报酬主,见说吃了一惊问道:“萧后如何来的?同何人在这里?”船夫道:“船是在本处所叫的,一个姓罗,一个姓王的二位老爷,别的都不晓得。”秦、狄、夏、李四位夫人听了,大师换了衣裳,同出来驱逐。刚到庙门,只见袅袅婷婷,一行妇女,在巷道中走将出去。到了庙门,秦夫人见恰是萧后、窦公主,眼眶里止不住要落下泪来。大师接到客堂上,萧后亦垂泪说道:“欲海迷踪,本日始游仙窟。”秦夫人道:“借航寄迹,转眼便是空花。请娘娘上坐拜见。”萧后道:“妾与夫人辈,俱在邯郸梦中,驹将鸣矣,何必讲礼?”秦夫人辈俱以常礼各相见了。萧后把手指道:“这是罗小将军、窦夫人的公子,这位是花夫人的公子。”又指薛冶儿道:“你们还认得么?”狄夫人道:“那位却像薛冶儿的风景。”夏夫人道:“如何身子肥胖长大了些?”萧后道:“夫人们不知那姜亭亭已故世,沙夫人就把他配了王义;王义已做了彼国大臣,他也是一名夫人了。”四位夫人首要推他在上首去,薛冶儿道:“冶儿就是如许拜了。”四位夫人忙回拜后,各各抱住痛哭。桌上早已列举茶点,大师坐了。窦线娘道:“怎不见南阳公主?”李夫人道:“在内面楞严坛主忏,少刻就来。”萧后道:“他在这里好么?”秦夫人道:“公主苦志焚修,身心康泰。”狄夫人道:“娘娘,为甚么沙夫人与赵王不来?”萧后把突厥伉俪死了无后,立赵王为国王,罗罗为国母一段说了。狄夫人道:“自古说:有志者事竟成。沙夫人有志气,守着赵王,今把持一方,也算守出的了。”秦夫人道:“梦回知己散,人静妙香闻,到盖棺时方可论定。”夏夫人道:“娘娘的圣寿增了,色彩却与两个小相公普通。”萧后道:“说甚话来?我前日在鸳鸯镇周家店里害病,几近死在那边,有甚么欢愉。”李夫人笑道:“娘娘心上无事,长于排解。”薛冶儿道:“夏夫人、李夫人的容颜还是,如何秦夫人、狄夫人的脸容这等清黄?”小喜儿在背后笑道:“到是杨夫人的庞儿,一些也不改。”李夫人道:“那边见杨翩翩?”萧后把杨、樊二夫人随了周喜,周夫人随了尤永,周、樊二夫人都已死了,那杨夫人与那周喜开着饭店在鸳鸯镇那边,说了一遍。李夫人道:“杨翩翩与周喜可好?”萧后道:“如胶投漆。”夏夫人叹道:“周、樊二夫人也死了!”窦线娘道:“四位夫人,有多少门徒?”秦夫人道:“我与狄夫人共有三个,夏夫人、李夫人俱未曾有。”花又兰道:“现在的忏事,是何家作福?”秦夫人道:“本年是秦叔宝的母亲八十寿诞,我庵是他家护法,出资置产扶养,故在庵中遥祝千秋。”窦线娘道:“可晓得单家妹子伉俪好么?”李夫人道:“后生伉俪有甚不好。”狄夫人道:“单夫人已添了两个公子在那边。”萧后起家道:“我们同到坛中,去看观点事。”

到了五更,金鸡三唱,李夫人便披衣起家,点上灯火,穿好衣裳,走到怀清床边叫道:“mm,我去做功课,你再睡一回,娘娘醒来,好生伴跟着。”怀清应了,又睡一忽,却好萧后醒来叫道:“小喜,李夫人呢?”小喜道:“佛殿上做功课去了。”萧后道:“二师父呢?”怀清道:“在这里起家了。”仓猝到萧后床前,翻开帐幔道:“啊呀,娘娘起家了,昨夜可睡得安稳?”萧后道:“我昨夜被你们弄了几杯酒,又与李妹子说了一会儿的话,一觉直睡到这时候了。”正说着,只闻声小喜道:“秦夫人来了,起得好早。”秦夫人在外房对薛夫人道:“你们仕进的,在外边要见你呢。”萧后道:“我家那个在那边?”秦夫人道:“就是王老爷,他跟了四五小我,绝早来要会薛夫人,现在坐在东斋堂里。”说罢出房去了。夏、狄、李三夫人亦出去强留,薛冶儿出去,会了王义,亦来催促。萧后道:“这是我的闲事,就要起家,待我祭扫与陛见过,再来未迟。”众夫人替萧后清算穿戴了,窦公主、花夫人亦出去讲道:“娘娘,我们谢了秦夫人等去罢。”萧后把六两银子封好,窦公主亦以十两一封,俱赠与秦夫人常住收用,薛冶儿也是四两一封。秦夫人俱不敢领。萧后又以二两一封赠李夫人,李夫人推之再三,方才收了。萧后又与南阳公主些土仪物事,丁宁了几句,大哭一场,齐到客堂里来。秦夫人请萧后同众夫人用了素餐,萧后把礼节推与秦夫人收了,忙与公主几位谢别出门。南阳公主与四位夫人亦各挥泪,看他们下了船,然掉队去。却好小喜直奔出来,狄夫人道:“你为何还在这里?”小喜道:“娘娘一个小妆盒忘在李夫人房中,我取了来。夫人们,多谢。”说了,赶下船中,一帆风直到濮州。驴轿乘马,罗成都已伏贴,差五十名军丁,护送娘娘到雷塘墓所去,约在清江浦会齐进京,大师分路。恰是:

未知此去如何,且听下回分化。

众妇人多是风云汇合过的,不是那俗气女子,单说家事粗谈,他们抚今思昔,比方喻物,说谈笑笑,真是分歧。萧后道:“秦夫人的海量,当初如何有兴,本日这般消索,岂不令人悔怨!”秦夫人道:“只求娘娘与公主夫人多用几杯,就是我们的福了。”狄夫人道:“我们这几个不消,李夫人与夏夫人,怎不劝娘娘与众夫人多用一杯儿?”本来秦、狄、南阳公主都不吃酒。李、夏夫人见说,便斟与萧后公主夫人,猜拳行令,吃了一回,大师多已半酣。萧后道:“酒求免罢,回船不及,要去睡了。”秦夫人道:“不知娘娘要睡在那边?”萧后道:“到在李夫人那边歇一宵罢。”秦夫人道:“我晓得了,娘娘与薛夫人住在李夫人房里,窦公主与花夫人榻在夏夫人屋里罢。”狄夫人道:“大师再用一大杯。”各各满斟,萧后吃了一杯,余下的劝与怀清吃了起家。夏夫人领了线娘、又兰与两个小相公去,萧后、薛冶儿同李夫人进房,见薛夫人的铺陈,已摊在外间,丫环铺打在横头。小喜问萧后道:“娘娘睡在那一张床上?”萧后一头解衣,一头说道:“我彻夜陪二师父睡罢。”怀清不答,只弄衣带儿。李夫人道:“娘娘,不要他孩子家睡得顽,还说梦话,恐怕误触了娘娘。”萧后道:“既如此说,你把被窝铺在李夫人床上罢,大师好话旧情。”小喜把本身铺盖,摊在怀清床边,萧后洗过了脸,要睡尚早,见案上有牙牌,把来一囗,便对李夫人道:“我只晓得囗牌,不晓得打牌,你可教我一教。”二人坐定,打起牌来;你有每天九,我有地地八;此有人七七,彼有和五五。两个一头打牌,一头说话,坐了二更气候,上床睡了。

忏悔尘缘思寸补,禅灯雪月交辉处,举目寥寥空万古。鞭心语,迥然明镜横天宇。蝶梦南华方栩栩,相逢契阔欣同侣,今宵细把中怀吐。江山阻,天涯又送飞鸿去。

江河犹喜逢知己,情客空怀吊故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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