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页

点击功能呼出

下一页

A-
默认
A+
护眼
默认
日间
夜间
上下滑动
左右翻页
上下翻页
《隋唐演义》 1/1
上一章 设置 下一章

第52章 真命主南牢身陷 奇女子巧计龙飞

到了山内,秦王四顾了一回,喟然长叹道:“吾想前代之君,坐镇中华,拥百万之师,有多少豪杰豪气,今止得几个石人石马相随,况波折丛生,狐兔为侣,宁不成叹。今后唐家天子,亦如此罢了。”正嗟叹间,忽见西北上,赶出一只白鹿,冲面而来。秦王扣满弓,一箭射去,正中鹿背。那鹿带箭望西而走,秦王纵马追之,紧赶数里,转过山坡,其鹿杳然不见。秦王四下追随,不觉骤至一处,安然平地郊野,但见旗号耀日,戈戟森罗,一座新城门,匾上“金墉城”三字,日光曜目。秦霸道:“此非李密所居之城乎?”马三保道:“恰是,殿下可急回,若彼知之,便难脱身。”不提戍守城军卒瞥见,忙去报知魏主,李密道:“此必是李世民诱敌之计,不成追之。”程知节主动向前道:“主公此时不擒,更待何时?”说了,手提大斧,跨青鬃马,如飞出城。秦叔宝恐知节有失,随即赶来。

徐义扶忙出来,同女儿惠媖出来。世人见时,乃是一个才要改妆不脂不粉的美秀女子。徐义扶道:“仓猝之际,总朝上三叩首就是。”世人皆要行礼,义扶再三不容,只得答以三揖。惠媖如飞出来了。徐懋功道:“我前者会征化及,得二匹骏马,驯良之至,一匹赠与殿下,一匹赠与令嫒惠媖。”秦叔宝道:“殿下的追风马,我养幸亏厩下,并遴选二匹送来,后会有期,我们该大师别过罢!”徐懋功道:“诸公该作速清算,同我出兵卫下来,就到我署中来是了。”魏、徐、秦又丁宁了一番。义扶送了三人出门,如飞出来,清算了金饰,把两套青衣小帽与秦王、文静换了。义扶又添些果菜,叫小厮扛了一坛酒,放在客座里。秦王问义扶道:“添酒增肴,是何原因?”刘文静道:“我晓得这是义扶的感化,少刻便见。”

正要说时,只见徐义扶走将出来,便缩住了口。刘文静对世人道:“义扶兄已属心交,众兄有话无妨直说。”魏玄成对刘文静道:“刘兄来看赦书上,那一条不赦南牢的‘不’字,只消添上一竖一画,改成‘本’字,主公返来,料必无疑。就有他事,这血海干系,老是我三人担待了。”秦叔宝喜道:“这却甚妙,必要就烦魏兄大笔,方写得像他亲笔普通。”时世人站在一堆儿,也有说妙的,也有不开口的。徐义扶道:“卑职倒有一计在此,不知三位大人可容卑职略参末议否?”徐懋功道:“兄有良策,快些说出来。”义扶道:“以不改本,恐文义念去,有些勉强;况主公非暗淡庸愚眊眼胡涂之主,看他另写一行,下笔之时,多么慎重,今若改了本字,主公回家,必定看出,有很多不妙。莫若竟让卑职,把秦殿下与刘大夫放去。主公返来,三位大人尽推在卑职身上,虽尚可饰辞,犹不免守国防备之愆,然不至有大害了。若明改赦诏,不几视朝廷之敕书,如同儿戏乎?”世人都道:“此论不差。”魏玄成道:“义搀扶论甚畅,但不知如何个放法?”徐义扶道:“方才王娘娘宣小女出来,因太子弥月,欲草疏到主公处,奈因身子尚惮劳累,故叫小女代为草就,要差人到孟津去。小女故意乘机奏过王娘娘,即讨此差与卑职,明日四鼓就要起家,岂不好是改敕的机遇?现有懿旨,叫卑职到徐大人处拨差官兵保护狱囚的,内票在此,表章是用黄绢封固的,小女藏在里边。”袖中取内票出来。徐懋功取来一看,只见上写道:“仰兵部掌印大堂徐,速拨吏卒二十名,去守南牢监禁,待狱官徐立本公干归,即便交卸,勿得有误实施。”玄成、叔宝大喜道:“这是唐主之福,该使殿下还朝,父子相逢,君臣汇合。”徐义扶道:“只是要五匹有鞍辔的好马,方才济事。”魏玄成道:“连兄只须三骑,多此二骑何用?”徐义扶道:“小女与一个小价,亦少不得。”徐懋功道:“既如此,也该请令嫒出来见了殿下,好少刻同业。”

萧后在舟中,见王义下船来叩见,恰是他乡遇故知,不觉满眼堕泪,问道:“王义,你为安在此?”王义道:“臣是本国人,受先帝深恩,何忍再事新主?故护持赵王同沙夫人在此。先帝不听臣谏,把一座江山悄悄的弄掷。今娘娘到这里来,原是嫡亲骨肉,尽可安身过日。公主差臣来接娘娘,快到宫中去相见。”萧后起岸,上了一匹绝好的清闲骏马,来到宫中。义成公主同沙夫人出来,接了出来。行过礼,大师捧首大哭。萧后对沙夫人道:“你们却一窝儿的到了这里,止丢了我受尽忧?!”沙夫人道:“妾等又闻娘娘仍旧正位昭阳,还希冀计除逆贼,异日来宣召我们,复归故乡;不想又有变中之变。”

过了一宵,秦叔宝家中整治二席酒,悄悄叫人抬进南牢。比及玄成、懋功来时,日已晌午了。三人俱换了便服,大师跟了一个小厮,各坐小轿,来到南牢门首。先是小厮去报知,狱官徐立本如飞开门,接了出来。魏玄成三人叫小厮打发轿人归去,义导引到囚室与秦王、文静相见了。秦王、文静各各拜谢深恩。懋功道:“非弟辈俱属蒙瞽,不识殿下贤明,有屈囹圄,这也是殿下与刘兄,数该有这几日灾厄。今因主公提师讨凯公去了,是以我们出去一候,冀聆教益。”魏玄成道:“只是此地怎好坐?”秦叔宝道:“酒菜已安排在里边。”刘文静对徐懋功道:“狱官徐立本,虽官卑职小,却非平常之人。承他朝暮殷勤奉侍,实出不测;况他才干识见,另有一种与人分歧处。”一头说,世人已到里边,倒是三间精室,满壁图书,尽是格言善行。三人请秦王上坐,刘文静次之,玄成、叔宝、懋功各各坐了。秦霸道:“承三位先生盛情,世民有何德能,敢劳如此青盼。那狱官徐义扶,虽居打更之职,定不久于人下者。承他日夕周旋,愚意欲借花献佛,邀来一坐,未知三位先生肯屑与他同坐否?”徐世勣道:“他原是隋朝科甲出身,当日主公原教他为司马,不知甚意,志愿居刑曹监守。”魏征道:“吾也闻他是个乐善好道成心机的人,如许天下的官儿论甚大小,快请出来。”小厮请了徐立本出来,谦让了一回,只得于末席坐下。

正说得热烈,只见一个小厮,向魏玄成禀道:“走役来报王爷差人赍赦诏快到了。”玄成向叔宝、懋功道:“二兄陪殿下宽饮一杯,弟去了就来。”说了起家而去。文静与懋功是旧友,秦王与叔宝相互有恩心交,四人更说得投机。忽小厮报导:“魏老爷来了。”大师起家。懋功道:“想必主公威降了凯公,复高山盘,故有赦诏,为何吾兄反有忧色?”玄成绩在袖中,取出圣旨来道:“请二兄看便知。”前面不过凯公肉袒投降,后又喜生太子,故降赦文,除性命强盗重情外,不赦南牢李世民、刘文静二人,其他咸赦除之。懋功与叔宝读了一遍,双眉频蹙,沉默不语。只闻声外边人声喧闹。魏玄成问道:“为何喧闹?”徐义扶道:“想必宫侍送小女返来。”又见那小厮出来,请义扶出来。徐懋功道:“前日秦大哥要打帐在赦内邀恩,吾度量必不能够,为甚么呢?昔日魏公待人,另有交谊,克日所为,一味矜骄,恃才自用,目下赦内若肯赦二公,则前日先认了亲,不至如此相待。”叔宝道:“除此以外,却如何筹议?”秦王闻声他们计议,不美意义,只得说道:“承三位先生高谊,或者吾两人灾星未退,且耐烦再住在此几时,亦无不成;只是有费三位先生照拂周旋。”魏玄成道:“吾有个事理在此。”

酒过三巡,只见徐家一小僮出去,向家主禀道:“有懿旨在外。”徐立本如飞起家出去。玄成等世人尽加惊奇,俱在那边推断。只见徐立本走来坐定,魏玄成忙问道:“宫中怎有甚懿旨到这里来?”徐义扶笑道:“不敢坦白,正宫王娘娘实与小女有缘,晓得小女颇识几字,素知乐律,幸得禁林清赏,故此常差内侍接进宫去陪侍。后果临蓐太子,出来问候,是本日弥月,叫他出来,不知另有甚事。”徐懋功道:“令嫒想是有才貌的了,本年多少贵庚?”徐义扶道:“小女名唤惠媖,年一十九岁了。”徐懋功见秦叔宝、魏玄成与秦王提及剿袭河南一段,也就开口,不与义扶讲。大师诉说战阵功业之事。

程知节追逐秦王,到三岔道口,倏忽不见,四下一望,只见前面一个大树深林,丛丛富强,便纵马加鞭,赶进林中。上了山岗,见山背后一座古庙。知节仓猝来至庙前,把门乱推,却推不开,蜘蛛网面,四下里尘灰飞絮,像久无人出去的。只得兜转马头,复上山岗。向庙中细看,吃了一惊;只见屋脊中间,一条大黄蟒蛇,占有其上。知节看了想道:“吾闻得人说,汉刘邦斩了芒砀山的大蟒蛇,厥后做了天子,我也是一个男人,莫非除不得此孽畜!”忙下岗,到庙前下了坐骑,将一块大石,撞开了庙门,往屋脊上看,却又不见,想道:“孽畜必游进殿内去了。”走到殿前,只见一马系在柱上。知节道:“本来李世民躲在这里!”又看梁柱上的蟒蛇,踪迹全无,瞥见神柜上帘幕动摇,仿佛蛇尾现出在外。

愚人虽有前知之术,能趋吉避凶,究竟莫逃乎数。当初郭璞与卜珝,皆精通易理。一日郭璞见珝叹道:“吾弗如也,但汝终不免兵厄!”卜珝道:“吾年四十一,为卿相,当受祸耳;但子亦未见能令终。”郭璞道:“吾祸在江南,素营之未见免兆。”卜珝道:“子勿为公吏可免。”郭璞道:“吾不能免公吏,犹子不能免卿相也。”后卜珝为刘聪军将,败死晋阳;而郭璞亦以公吏,为三郭所杀。故知数之既定,不但古帝王不能免,即精于易者,亦不免耳。

幸遇才子梦,感群英尽吐良谋。玉鞭骄马赠长游,三叠唱离愁。

正议时,只见薛冶儿与姜亭亭出来朝见。萧后问沙夫人道:“另有几位夫人,想多在这里?”薛冶儿答道:“那同出来的狄、秦、李、夏四位夫人,已削发佛门,作比丘尼矣!”萧后见说,长叹了一声,又对沙夫人道:“夫人既在这里,赵王如何不见?”沙夫人道:“他刚才同孩子们打围去了。”萧后道:“我倒经常驰念他。”沙夫人道:“少刻返来,见了母后,是必分外欢乐。”一回儿摆上宴来,止不过山禽野兽,鹿脯驼珍。当时王义已为彼国侍郎,姜亭亭已封夫人,薛冶儿做了赵王保母,大师坐定,各诉衷肠。

词曰:

调寄《锦堂春》

时魏公发放已完,忽见流星马报到,奏说:“开州凯公校尉,杀了刺史傅钞,夺其印绶,汇合参军徐云,结连宁陵刺史顾守雍造反,大起人马,犯我境地,说诱满州刺史何定,献了城池。二郡人马,与凯公攻打偃师、孟津处所,诸郡百姓无守,甚是告急。”魏公闻报大惊道:“偃师乃吾咽喉之地,屯粮之所;倘有亡失,魏之大患。孤当自率雄师讨之。”即命程知节为前锋,单雄信、王伯当为摆布保护,罗士信、王当仁趱运粮草,留徐世勣、魏征、秦琼,总护国事。亲身领兵,往开州进发。

本来秦王见有人进殿细看,如飞在柜里悄悄拔出剑来。时叔宝亦追逐进殿,见知节把神幕揭起,喝道:“贼子,却躲在这里!”举起巨斧,照着秦王头上砍来。秦叔宝忽见五爪金龙现出来,抓住巨斧。叔宝知是真命之主,如飞抢上前,把双锏架住巨斧道:“兄弟,你好鲁莽,岂不知唐与魏原是同姓,曾有书礼来往?今若把一死的见驾,是无功而反有罪矣!”知节道:“大哥,你不知吾刚才见他,是一条黄蟒蛇精,今不杀他,他会遁去。”秦叔宝浅笑了一笑,悄悄扶秦王出了神柜,叫部下宽松剪了,扶出庙门。从人牵了秦王的马,程知节、秦叔宝各上了马押后,一行人带进金墉城来,那些贩子小民,不知好歹,口中啧啧赞道:“好一个男人,生得秀眼浓眉,方面大耳,不知犯着何事,被两位将军解进城来。”有几个跟进城的百姓,便道:“你们不要小觑他,这是一名唐家的太子,因偶尔在这里过,被我两位将军获住。”众百姓道:“怪道边幅迥出平常,本来是金枝玉叶,可惜,可惜!”秦叔宝在顿时听得,却要放脱他,因众耳众目,又不便行,只得解至府门。

正说间,听得叩门声响。义扶如飞叫小厮去开门看来,倒是一个老队长同十来个小兵,到义扶面前叩见了。义扶对世人道:“里边禁门,刚才徐大老爷差人到来梭巡,已封幸亏那边了。刚好我们两个舅子,要同到孟津单将军处公干,故有现成酒肴在此,气候酷寒,酒在坛里,你们吃了罢,只要清算好了家伙。”说完了,徐惠媖提了灯笼,秦王与文静负了奏章与报箱,小厮青奴挑了行李,叫一个兵士出来,关好了门出来了。徐义扶等五人,忙忙走的未几几步,只见秦叔宝家小厮迎上前来,说道:“家老爷坐在堂中,候徐爷去会。”义扶等走进叔宝署中,只见院子里系着五匹马。秦叔宝忙出来访问了,对秦霸道:“我晓得殿下归心甚急,现在也不敢纵情了。”将手指着院子里的马道:“这两匹马,是才间徐大哥叫人牵来的;这匹金串银镶的,赠与殿下,那匹绣串雕鞍的,赠与惠媖蜜斯。殿下的马,文静兄坐去。那二匹是我赠与义扶及管家的,多是驯良善走的脚力。”又在袖中取出版札来,对文静道:“此三件烦兄带去,一道表章是伸谢唐王的。两封书启,候李药师与柴嗣昌两兄的,代弟一一请安。”文静如飞翻开包裹藏好。叔宝叫小厮快牵本身的坐骑来,要送秦王出城。秦王止住道:“承将军等很多交谊,我李世民镂之心版,再不敢劳尊驾送出城,恐惹怀疑。”叔宝挥泪道:“士为知己死,大丈夫若虑怀疑,何事可为?”即便先上了马,世人也只得上了马,急赶出城,又丁宁了一番,然后举手相别。这叫做:

却说秦王与刘文静,监锁南牢,虽亏秦叔宝经常馈送,不致刻苦;更喜那狱官姓徐名立本,字义扶,妻亡,止携一女,名唤惠媖,年已二九,尚未适人。阿谁徐义扶,虽是小官,倒是见地高广,眼力颇精。他道刑名过犯,冤抑者多,以是不嫌出息纤细,志愿力积德事,利物济人。秦王初发监禁之日,那夜女儿惠媖,梦见一条黄龙,占有囚室以内。惠媖惶恐,走去偷觑,只见那龙飞来,缠绕其身,遂尔惊醒。述与义扶晓得。义扶晓得秦王是个真命之主,遂要放他两人回籍,孔殷间未得其便。惟每日三餐,请秦王与文静到里边精室中去接待。两人甚感他恩德。

何事大志自逞,无端羑里羁囚。君臣瞥见泪交换,甚日放眉头。

时秦王正欲回骑,只见一人飞马来追,大呼道:“李世民休走!”秦王横枪立马问道:“你是何人?”知节道:“我便是程咬金,特来捉你。”秦王笑道:“谅你这贼夫,何足为惧?”知节举起双斧,直取秦王。秦王挺枪来迎。斗了三十余合,因马三保被秦叔宝接住,秦王只得败走,三保也抵敌不住,亦自逃去。知节追逐秦王,看看较近;秦王搭上箭,曳满弓,飕的一声,正射中知节盔缨。秦王见射不中,心中甚慌,纵马加鞭复走,恰值面前一座古庙,牌书“老君堂”三字。秦王心下想道:“既有此庙,何不出来躲过片时?”忙进庙门,把门关了,取一条大石条来顶撞了,把马拴在庙廊下;向着老君神像,也不及细祷,作一揖道:“崇高在上,若能救吾李世民脱得此难,当重修古刹,再塑金身。”祝告了,即往神座内遁藏。那老君原是灵感的,故受一方香火;今见一个真命之主,紫微有难,岂不显圣?便刮起一阵旋风,把秦王行来的马蹄踪迹,都灭没了,又把蜘蛛絮尘,网定庙门。

次日唐营排宴,犒赏全军已毕。秦王乘着酒兴,问土人:“此地那边好景,能够玩耍?”土人答道:“城北十里外,有一北邙山,四周百里,古帝王之陵,忠臣义士之墓,如星罗棋布,此中珍禽怪兽,苍松古柏,无穷佳景。”秦王见说,喜道:“吾正欲到彼处射猎。”李淳风道:“臣晨起演天赋一数,殿下该有百日之灾,不成开弓走马玩景;况面带青色,还是不走的是。”秦霸道:“吾日夕驰骋于弓马之间,感觉气爽神怡,有何短长?”即同马三保软甲轻衣,雕弓利箭,十余骑径往北邙山来。

再说秦王回到长安,朝见唐主。唐主说三处兵锋短长。秦霸道:“短长何足为惧?但刘武周与萧铣居于西北,王世充居于中心。臣竟欲差人致书,先结好世充,使不致瞻前顾后,然掉队兵专攻刘、萧二处,无有不克之理。未知父皇觉得是否?”唐主称善。即修书一封,着杨通、张千,到洛阳王世充处。二人领命即行。岂知王世充看了来书大怒,扯碎了书,将杨通斩于阶下,将张千割去两耳放回。张千捧首鼠窜,逃回长安,哭诉唐主。唐主大怒,自欲提兵去勦世充。秦霸道:“不必父皇起火,臣儿自有调剂在此:差李靖为行军大元帅,领兵十万去扼住刘武周;臣儿领一旅之师,誓必扫灭世充,返来见驾。”唐主大喜,即命秦王领兵十万,前去洛阳进发。时秦王每一出师,西府宾僚如杜如晦、袁天罡、李淳风、侯君集、姚思廉、皇甫无逸等,秦王平素以师礼事之,故凡出兵,无不从侍帷幄,筹谟谋画。秦王命殷开山为前锋,史岳、王常为摆布保护,刘弘基为中军正使,段志玄、白显道为摆布保护。自领一军居后。长孙无忌,马三保等保卫船骑。水陆并进,来到洛阳。王世充探知,亦领军于睢水,布阵相迎。秦王屯兵于睢水之北,两军相接,当不起唐家兵精将勇,杀得世充大败进城,坚闭不出。

一日,秦叔宝与魏玄成在徐懋功府中小饮,提及秦王之事。叔宝大笑起来。徐、魏两人问道:“秦兄有何好笑?”叔宝道:“吾想我们程兄弟,真是个蠢才。”懋功道:“那见他蠢处?”叔宝道:“当日在老君堂,要举斧杀死秦王之时,忽现出五爪金龙,向斧抓住,是以弟见了,忙把双锏架住,不好私放他,只得解将进京。程兄弟竟认秦王是黄蟒蛇精,需求除他,岂不是好笑?”玄成道:“吾见秦王,龙姿凤眼,真命世之主。前日主公要杀他,以是力劝监禁南牢。将来数尽归唐,必至玉石俱焚,如何是好?”懋功道:“吾们这几个亲信兄弟,现在趁他被难之时,先结识他,今后相逢,也好做一番奇迹。”叔宝不好说昔日有恩于唐主,今又救了秦王之命,只得点头道:“徐大哥说得是。”玄成道:“据我之见,还该趁主公未归,大师携一尊到那边去,与秦王、文静叙一叙,也见我们这几个不是自觉之人。未知二兄觉得何如?”叔宝回声道:“魏兄说得极是,弟正有此心。明日二兄早来同去。”

过了一宵,夏王即差凌敬送萧后等,到突厥义成公主国中去。萧后原是好动不好静的人,宵来受了曹后很多讥辱,已知他不能容物,今闻声要送到义成公主那边去,心中甚喜,想道:“倒是本国去混他几年好,强如在这里受别人的气。”催促凌敬起家,下了海船,一帆风直到突厥国中。凌敬遣人赍书币去报知义成公主。启民可汗因往贺高昌王麹伯雅寿,不在国中。义成公主即命王义发驼马去接萧后;又差文臣去请凌敬,到驿馆中接待。

青龙白虎同囚室,不免豪杰相对泣。

惺惺自古惜惺惺,说与庸愚总不解。

魏公令群刀手拿秦王至阶前,责之道:“你这个猾贼,却自来送命。汝父镇守长安,坐承大统。吾居墉城,办理万民。前已明取河南,今又想暗袭金墉,是何事理?”秦霸道:“叔父暂息虎威,侄有言禀上。因洛阳王世充,杀我使臣,故侄领兵征讨,败其全军。世充坚闭不出,是以退兵千秋岭下。偶因承醉捕猎,来金墉看望叔父,不料叔父反致见疑。”魏公怒道:“你这个猾贼,吾与汝何亲,遁辞吾叔父!汝本恃勇轻敌而来,探吾真假,于中取事,却以蜜语哄我。”喝令军人,推出斩之。魏征道:“主公若斩世民,非安社稷之计,金墉速于受祸矣。”密问:“何故?”魏征道:“此人东征西荡,争入长安,与其父坐承大统,兵精粮足,部下虎将如云,谋臣如雨。彼若知我主杀其爱子,必起倾国之兵,前来复仇,忿死相拼,有何了日?”李密道:“如此说,莫非竟放了他去?”魏征道:“莫若将他监禁在此,使李渊知之,如有降书朝贡之物,放他回还,如若不从,使其子执质在此,毕生不敢来侵犯,岂不是好?”魏公道:“此论甚通。”即令狱卒带入南牢。时唐主在长安,因马三保来报知此信,自要亲提人马来讨李密,以救秦王;因刘文静与李密有郎舅之亲,劝唐主修书具礼,来见李密。不料李密毫不认亲,反要把刘文静斩首,幸亏徐世勣劝免,也送入南牢去了。不幸:

日色已暮,只见小内侍出去报导:“小王爷返来了。”萧后两年不见赵王,今见长得一表人才,身躯高伟,打了很多野兽,喊出去道:“母亲,孩儿返来了。”瞥见里边摆了酒菜,忙要退出去。沙夫人道:“你大母后在这里,快过来拜见。”赵王站定了脚,薛冶儿与姜亭亭忙下来对赵王说道:“此是你父皇的正宫萧娘娘,他是你的大母,天然该去拜见。”赵王见说,只得走上去,朝上两揖。萧后正开言说道:“儿两年不见,不觉这等长成了。”只见赵王两揖后,如飞往外就走。沙夫人道:“这该行大礼才是,如何就走了去?”薛冶儿重新要去搀他转来。赵霸道:“保母,你不知当年在隋宫中,他是我的嫡母,天然该行大礼。今闻他又归许氏,母出与庙绝,母子的恩典已断;况他又是失节之妇,连这两揖,在沙氏母亲面上,不好违逆,算来已过分了。”说完,萧洒了薛保母的手,往外就走。萧后闻声,不觉知己发明,放声大恸,回思炀帝旧时,多么恩典,后逢宇文明及,多么疼热;本日弄得东飘西荡,子不认母,节不成节,乐不成乐,自贻伊戚如此。越想越哭,越哭越想,仿佛华周杞梁之妻,要哭倒长城的普通。幸得义成公主与沙夫人等,各式安慰。自此萧后倒息心住在义成公主处,按下不提。

现在再说夏王窦建德,来到乐寿。曹后接入宫中,拜见了,便道:“陛下军川资心,喜逆臣已诛,名分已正,今后申明高于唐、魏多矣。但隋皇泰主,尚在东都,未知陛下可曾遣臣奉表去奏闻否?”夏霸道:“孤已差杨世雄赍表去了。宫中彩币绫锦,宫娥彩女,均作四分,以二分赐与功臣将士,以二分酬唐、魏两家同谋灭贼之功。孤但存其国宝珍器图籍罢了。”曹后道:“陛下处罚甚当,另有一个活宝在此,未知陛下贮之何地?”夏霸道:“御妻勿认孤为化及之流。孤自起兵以来,东征西讨,宇宙至广,未有一隅可为止足之地,何暇计及欢乐之事?孤以是带萧厥后者,恐留在中原,又为别人所辱,故与女儿同来,自有地点安设他去。”曹后道:“妾非妒妇,止不过为国度计耳,若如此,则是宗庙之福也。”

上一章 设置 下一章
温馨提示:
是否自动播放到下一章节?
立即播放当前章节?
确定
确定
取消
pre
play
next
close
返回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