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黑蛇
阿杰眨了眨眼，吃力儿昂首瞧了她一眼，“师父，你这是在夸公子吗？”
水镜月偏头看长庚，伸手抓过他的手腕，一只手伸进他的衣袖里摸索着……
很久，水镜月展开了眼睛，长庚也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摇了点头――
水镜月本筹算分开的，却看到船上有一个蛇形的标识，不由停了下来，伸手拉了拉长庚衣袖，道：“买些鱼归去炖汤，好不好？”
水镜月看了眼垂垂西沉的太阳，摇了点头，“归去吧。”
水镜月点了点头，跟几位渔民告别。
水镜月和长庚找到了金陵城东新月湖。
长庚笑着点头，“好。”
水镜月站在水边，闭上了眼睛，悄悄的感受着水下的景象……长庚蹲在湖边，伸出一只手指探入水中，仿佛在试这湖水的温度……
长庚付了银子，从她手中拿过那几串鱼，道：“归去？”
阿杰提着鱼瞪她，一双眼睛圆溜溜的，跟他手中的鱼倒是挺像，“公子这么玉树临风的，提着鱼走在大街上多毁形象？衣服上沾了腥味如何办？”
离新月湖比来的人家便是这座栖梧宫。
长庚抓了她拆台的手，将匕首放进她手里，无法道：“构造在衣服上。”
水下已经没有尸身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暮色四合，江边的渔船上亮起了点点星火，不及秦淮河热烈，风雨飘摇中带着几分寥落的味道，却也在沉寂辽远中显出几分诗情画意。
长庚道：“本日，理科和医科开考，连考三天，早晨也是不能出来的。”
“如何弄的？”水镜月睁大了眼睛，抬手抓了他的手腕，挽起衣袖猎奇的打量着，“你这手臂上另有构造？”
畴前，这里是江南二十四水帮金陵分舵的地盘，入夜之时，船埠上虽不及城中繁华似锦，却也是一番热烈盛景。不过，七年前，水镜月杀了金陵分舵的舵主，墨华楼平了全部舵口，厥后，江南二十四水帮归入郑元涛门下，其他分舵都还在，唯独这里，唯独金陵城，再没有江南二十四水帮的踪迹。
长庚揉了揉她的脑袋，道：“都想吃的话，一样来一条就是了。”
水镜月恍然，难怪本日街道上感受没前两日热烈了。
长庚淡定的听完两人的会商，抬眼看了看天，回身的时候不由笑了笑。
渔民一边给她捡鱼，一边问要不要现在杀，他们能帮手清理洁净。
他们沿着河道往上走，一起走到紫霞山下才停了下来。
水镜月摆摆手说不消，伸手指了指船头的蛇形标识，问道：“老伯，这是你们的保护神么？”
水镜月摸了半晌，没找到本身要找的东西，朝他眨了眨眼，“我送你的匕首呢？”
几个船家闻声有买卖上门，天然是欢畅的，抬手看着两人笑得开朗。比来的那位渔民道：“女人，这时节的收成不好，鱼也不及初夏的时候鲜美。鲤鱼、鲫鱼、青鱼、鲢鱼都有一些，您要甚么哪一种？”
长庚看了她一眼，点头。
渔民把称好的鱼用草绳串起来，递给她，又道：“房钱是贵了些，不过也还交得起。黑蛇帮还是很讲道义的，不会找我们的费事。鱼坊里承平了，买卖好了，房钱贵些也是值当的。”
堆栈还没关门，小二还没睡下，但厨房已经熄了火。水镜月倒是感觉有些奇特，戌时才过半，吃晚餐是晚了些，不过，常日里这个点才吃晚餐的也很多。
长庚微愣，叹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拿出来，手臂下垂，也不知做了甚么，再抬手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玄色的匕首。
残阳如血，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回城时候，两人没有走东城门，而是沿着烟宝河一起往下流走，然后顺着秦淮河进了城，又一起走到了长江边。
水镜月瞧了一旁的长庚一眼，又靠近了些，耸了耸鼻子，道：“很洁净啊，哪有鱼腥味？”说着又站开了一步，上高低下的打量了他一番，然后又看了看阿杰，撇了撇嘴，压着他的脑袋出了小院，往厨房走去，“放心，你家公子提着鱼也还是风采翩翩。”
晚归的渔民靠了岸，盘点着一天的收成，一边跟同业的火伴话着家常。
长庚被她的行动惊了一惊，倒是没敢动。
水镜月拉着他走到船埠边，喊了一声，“船家，卖鱼吗？”
这些人见两人的打扮就晓得不是浅显人，特别是水镜月还带着刀，一眼就看得出是练武的。渔民们听她这么问，不免多想了些，解释说黑蛇帮并没有仗势欺人之类的。
阿杰看着自家公子提着鱼走进院子的模样，惊得不由瞪大了眼睛，扔动手中的糕点就冲了畴昔，一把接过那几条鱼，一边嚷道：“师父，您老想吃鱼跟厨房里说一声不就成了，何必亲身去买？！”
在丛林环抱的瑶池当中，有一座宫殿，名为栖梧宫，是一处皇家别苑。听闻是大昭某位帝王为敬爱的妃子修建的，虽不及昭明宫宏巨大气，却更加灵秀精美，只是不晓得现在住在内里的是哪位朱紫。
新月湖地点的这条河名为烟宝河，往上游走五千米就是紫霞山，下流与秦淮河交汇，最后流入长江。
两人回到堆栈的时候，九灵闻到鱼腥味，没等两人进门就奔了过来，绕着长庚喵喵直叫喊。
长庚偏头看水镜月，问道：“要出来看看吗？”
水镜月拍他脑袋，“师父我乐意。”
水镜月点了点头，问道：“房钱多吗？”
方才下了一场雨，山洪冲下的泥水流入河道，河水有些浑浊。岸边的泥泞有些深，混乱的足迹将枯黄的野草踩进黑泥里，应当是金陵府打捞尸身的保护留下的。
那渔民正在称鱼，闻言昂首瞧了一眼，笑了，道：“女人这么说倒也有几分事理。那是黑蛇帮的标识，我们这四周的船都是从黑蛇帮租的，每个月交些房钱，普通人见了这标识都不会来找费事。”
水镜月听他如此实诚的先容，不由乐了。她走近了看了看，摸着下巴想了想，又偏头看长庚，“你来挑？”
在金陵城，悦来堆栈算是比较实惠的，来赶考的墨客到的比武林中人进城的时候早，这间武林人首选的堆栈现在住的倒有大半都是墨客。这一开考，堆栈里用饭的人倒是少了，也显得冷僻了些。
水镜月笑了，转头，伸手指导着方才捞进水桶中的鱼，对那渔民道：“老伯，两条鲤鱼，六条鲫鱼，一条青鱼，一条鲢鱼。”
阿杰将鱼放进水盆里，昂首看水镜月，问道：“要如何弄？”
水镜月眨了眨眼，“全鱼宴？”
紫霞山并不高，但山体很大。山上种了很多树，最高处的黄叶是梧桐，往下是银杏和枫树，一片金黄和血红当中，装点着一丛丛绿意，深深浅浅，层层叠叠，美不堪收。现在恰是落日西下的时候，金红色的阳光洒在雨水洗过的山林中，轻风吹过，摇摆的光芒仿若闪烁的星斗，如同人间瑶池。
水镜月拿了匕首，呵呵的笑了几声，回身，拍了拍阿杰的脑袋，“一边儿去，看为师给你露一手。”
新月湖说是湖，实在也是一条河道的一部分，只是这条河道在这里的河床宽一些，水流深了些，流速很缓，构成了一个新月状的湖。
山上天然是有保卫的，普通人没有入山的资格。
水镜月接了鱼，点了点头。
这场雨太大，那些尸身逗留过的陈迹都已经消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