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刺杀
白衣人微微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明月,眼中的冰霜垂垂溶解……他转头,看了一眼中间的屋顶……转眼,消逝在街道……
尚在飞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道:“算了吧,今后还是别招惹他了。之前他不跟我们计算,多数还是看阿月的面子。”
苗条的手指蹁跹,琴弦在指间腾跃,琴音缓缓流淌……熟谙的曲调,每次听都感觉有些不一样,却总能感到安抚,感到安好,仿若第一次喝下的那坛酒,不由自主的沉浸,不由自主的放松……
他悄悄的站在屋顶,只穿了一件红色单衣,薄弱中更显出几分锋利,北风飞扬起长发,惨白的神采仿若固结了千年的寒霜,微垂的双眸中聚起幽深的寒潭……
寒潭中有无数黑影摇摆。
长庚握了握她的手,感受有些凉,捂在手内心呵了口气,倒是把水镜月逗笑了,闪躲着说痒。
长庚不由笑了,揉着她的脑袋,“跑了一整天了,早点歇息。”
他们感觉有些冷。
水镜月点了点头,抬眼看他,却道:“睡不着,讲个故事来听听?”
悄悄关上房间,视野隔断的那一刻,白衣人眼中刹时落下一场风雪,固结成万里冰川,方才的温情转刹时消逝无踪……
黑影从夜色中走出,往堆栈的方向堆积着,脚步轻巧,行动敏捷,仿若行走在暗夜中的幽灵。但是,还未到堆栈门口,黑影便停了下来。
黑影昂首,看到了站在屋顶上的白衣人――
夏成林无语,抬了抬手,表示投降。
白衣人无声的笑了笑,徐行走进房间,将女子放在床上……他抽成分开,衣衿却被抓得紧紧的……他看着她温馨的睡颜,眼中暴露几分无法,伸手悄悄拂过她的额头,似是安抚,倒是将外套解了,给她盖好被子,起成分开了……
河中双凤又插了一句,道:“脑筋也没长庚公子好使。”
说话之人走出巷子,倒是两小我,一身红衣,恰是何种双凤。不过,两人现在有些狼狈,双手在身后被缚在一起,长长的绳索另一端捏在一个黑衣人手中,他们也不是走出来的,而是被推出来的。
黑衣人蒙着脸,脑袋上裹了头巾,只暴露一双眼睛,开口道:“月女人十三岁的时候就能从横舟庄的追杀中脱身。墨华楼中,有机遇胜利刺杀她的,估计也就只要楼主罢了。现在的江湖黑道,有谁是她的敌手?你们的担忧有些多余。”面罩下的声音显得有些低,清平淡淡的,却听得出是个女子。
水镜月看着他走进房间,有些猎奇……不一会儿,长庚出来了,手中抱着张七弦琴……水镜月弯着嘴角笑了。
“滚。”
“#*!”河中双凤忍不住骂人,“我们早就两清了!夏成林,你个出尔反尔的!”
尚在飞看几人吵架看得有些无聊,打了个呵欠,道:“不可,我要归去睡觉,再晚天就该亮了。阿月有长庚守着,也用不着我们操心了,你们走不走?”
琴声还是,身边的呼吸声垂垂悠长……白衣人低眉,看着枕在手臂上睡得安然的女子,淡淡笑了……指间的行动轻柔了几分,琴音低了几分,却没有止歇,仿若流淌在山间的涓涓细流,悄悄流淌,一向走到天涯天涯,地老天荒……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人昂首,仿佛悄悄叹了口气。琴音在这声如有若无的感喟中消逝,手指离了琴弦,白衣人伸手,谨慎翼翼的抱起家边的女子……怀中的人仿佛有些不安,动了动,倒是伸手抓了他的衣衿,将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又持续睡了……
夏成林掏了掏耳朵,“放人。”
夏成林道:“我想晓得的是,买阿月的性命的那人,到底是甚么人。”
黑衣人瞧了他一眼,淡淡道:“她很好。”
“完整不在一个境地,对吧?”尚在飞接了一句,偏头看他,道:“你感觉,如许的人,会需求跟云国合作吗?如果他在疆场上呈现,你感觉你的康定军能挡下他?”
清冷的腔调打碎了寒冰,黑影们终究找回了知觉,仓促逃窜,消逝得比堆积时更快。
夏成林沉默了会儿,缓缓点头。
水镜月三人吃完晚餐,已经到亥时二刻了。长庚和水镜月会商着案情,又说到笑凤仙,提及不知踪迹的汪晓春……阿杰追着九灵玩了半个时候,消消食就去睡了。
河中双凤冷哼一声,道:“现在赏格令的动静只在黑道通报,谁晓得白道会不会插一脚?月女人手中可另有月下刀呢,想杀她的人可多了去了。”
“他看到我们了?”尚在飞问道。
水镜月支着脑袋看夜空,又提及即将到来的武试,看上去仍旧没有睡意。
黑衣人看了眼夏成林,道:“这是将军的号令,你们是逃兵。”
长庚微微蹙眉,仿佛有些难堪,想了想,道:“稍等。”
幸存的幽灵们消逝在面前的火伴,木然的转动眸子,再次看向白衣人时,眼中的惊惧仿若看到来自天国的阎罗……舌唇枯燥,他们想要逃窜,倒是连后退的力量都没有……
北风过,月光摇。
河中双凤扭脸,不睬他了,偏头看黑衣人,道:“喂,是不是该把我们放了?你凭甚么绑我们?”
夏成林还未开口,巷子里传出便传出一声冷哼,“就是。长庚公子不知比你好多少,长得比你都雅,武功比你高,脾气比你好,还比你有钱。哼,夏成林,幸亏你喜好的不是阿月,不然不得气死?”
夏成林有些奇特,“你跟她不是朋友?她有难你不帮手?”
夏成林看两人,眼中有些惊奇,“你们是说,长庚晓得发赏格令的是谁?”
白衣人站在巷子的另一边,回身之际悄悄挥了挥衣袖,劲风拂过,仿如有甚么东西无声的碎裂,无数的冰屑随风飞扬,飘散在夜空,在银色的月辉中闪着晶莹的光点,仿若落在人间的银河,只是,那银河中闪动的是赤色的光芒……
黑衣人道:“这不是我的任务。拿康定军的将士跟江湖黑道冒死,不划算。”
白衣人不知何时从屋顶上消逝了,一道乌黑如月华的影子从身边闪过,银色闪电般穿过人群,只留下北风砭骨……黑影的瞳孔不由扩大,寒意从骨子里分散,冰霜从身材内往外发展……他没来得及悔怨彻夜鲁莽的决定,便已经没法在思虑……
夜很静,风很冷。
他们是躲藏在黑暗中的猎人,对伤害的感知夙来活络。
暗中的巷口走出两道人影,倒是尚在飞和夏成林。他们站在方才那几个黑衣人消逝的处所,然后抬眼看着白衣人消逝的方向,很久,沉寂无语。
“不是看到,是感遭到。”夏成林微微皱了眉,“我只传闻他是个用极寒真气的妙手,却没想到……”
夜色更浓,落叶在北风中翻飞,轻拍着街道,仿若玄色的精灵在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