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张顺夜伏金山寺 宋江智取润州城(1)
巨灵神杭州沈泽太白神湖州赵毅太岁神宣州高可立吊客神常州范围黄幡神润州卓万里
话说这九千三百里扬子大江,远接三江,倒是汉阳江、浔阳江、扬子江。从四川直至大海,中间通着多少去处,以此呼为万里长江。地分吴、楚,江心内有两座山:一座唤做金山,一座唤做焦山。金山上有一座寺,绕山起盖,谓之寺里山。焦山上一座寺,藏在山凹里,不见情势,谓之山里寺。这两座山,生在江中,正占着楚尾吴头,一边是淮东扬州,一边是浙西润州,今时镇江是也。
话说枢密使吕师囊统领着五万南兵,据住江岸。甘露亭下,列举着战船三千余只,江北岸倒是瓜洲渡口,净荡荡地无甚险阻。
此时前锋使宋江兵马战船,水陆并进,已到淮安了,约至扬州取齐。当日宋前锋在帐中,与智囊吴用等商讨:“此去大江不远,江南岸便是贼兵守把,那个与我先去探路一遭,探听隔江动静,能够进兵。”账下转过四员战将,皆云愿往。那四个:一个是小旋风柴进,一个是浪里白条张顺,一个是冒死三郎石秀,一个是活阎罗阮小七。宋江道:“你四人分作两路:张顺和柴进,阮小七和石秀,可直到金、焦二山上宿歇,探听润州贼巢真假,前来扬州回话。”四人辞了宋江,各带了两个伴当,扮做客人,取路先投扬州来。此时一起百姓,听得雄师来征剿方腊,都挈家搬在村里遁藏了。四小我在扬州城里别离,各办了些干粮。石秀自和阮小七带了两个伴当,投焦山去了。
柴进听橹声响,仓猝出来看时,见张顺摇只船来,柴进便问出处。张顺把前事一一说了,柴进大喜,去船舱里,取出一承担文书,并三百面红绢号旗,正色号衣一千领,做两担打迭了。张顺道:“我却去取了衣裳来。”把船再摇到金山脚下,取了衣裳、巾帻、银子,再摇到瓜洲岸边,天气方晓,重雾罩地。张顺把船砍漏,推开江里去沉了。来到屋下,把三二两银子与了婆婆,两个伴当挑了担子,径回扬州来。此时宋前锋军马,俱屯扎在扬州城外,本州官员驱逐宋前锋入城馆驿内安下,连日筵宴,供应军士。
攒竹笠子,上铺着一把黑缨;细线衲袄,腰系着八尺红绢。牛膀鞋,登山似箭;獐皮袜,护脚如绵。大家都带雁翎刀,个个尽提鸦嘴槊。
是夜星月交辉,风恬浪静,水天一色。傍晚时分,张顺脱膊了,扁扎起一腰白绢水裈儿,把这头巾衣服,裹了两个大银,拴缚在头上,腰间带一把尖刀,从瓜洲下水,直凫开江心中来。那水淹不过他胸脯,在水中如走水路,看看凫到金山脚下,见石峰边缆着一只划子,张顺爬到船边,除下头上衣包,解了湿衣,扎试了身上,穿上衣服,坐在船中。听得润州更鼓,正打半夜,张顺伏在船内望时,只见上溜头一只划子,摇将过来。张顺看了道:“这只船来得跷蹊,必有特工!”便要放船开去,不想那只船一条大索锁了,又无橹篙,张顺只得又脱了衣服,拔出尖刀,再跳下江里,直凫到那船边。船上两小我摇着橹,只望北岸,不防备南边,只顾摇。张顺却从水底下一钻,钻到船边,扳住船舷,把尖刀一削,两个摇橹的撒了橹,倒撞下江里去了。张顺早跳在船上。那船舱里钻出两小我来,张顺手起一刀,砍得一个下水去,阿谁吓得倒入舱里去。张顺喝道:“你是甚人?那边来的船只?实说,我便饶你!”那人道:“豪杰听禀:小人是其间扬州城外定浦村陈将士家干人,使小人过润州投拜吕枢密那边献粮,准了,使个虞候和小人同回,索要白粮五万石、船三百只,作进奉之礼。”张顺道:“阿谁虞候,姓甚名谁?现在那边?”干人道:“虞候姓叶宝贵,却才豪杰砍下江里去的便是。”张顺道:“你却姓甚?甚么名字?几时畴昔投拜?船里有甚物件?”干人道:“小人姓吴名成,本年正月初七日渡江。吕枢密直教小人去姑苏,见了御弟三大王方貌,关了号色旗号三百面,并仆人陈将士官诰,封做扬州府尹,正授中明大夫名爵,更有号衣一千领,及吕枢密札付一道。”张顺又问道:“你的仆人,姓甚名字?有多少人马?”吴成道:“人稀有千,马有百十余匹。远亲有两个孩儿,好生了得,宗子陈益,次子陈泰。仆人将士,叫做陈观。”张顺都问了备细来情去意,一刀也把吴成剁下水里去了。船尾上装起橹来,径摇到瓜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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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润州城郭,倒是方腊部下东厅枢密使吕师囊守把江岸。此人原是歙州富户,因献赋税与方腊,官封为东厅枢密使。幼年曾读兵法战策,惯使一条丈八长枪,技艺出众。部下管领着十二个统制官,名号江南十二神,协同守把润州江岸。那十二神:
却说柴进和张顺也带了两个伴当,将干粮捎在身边,各带把锋芒快尖刀,提了朴刀,四个奔瓜洲来,此时恰是初春季气,日暖花香,到得扬子江边,凭高一望,淘淘雪浪,滚滚烟波,是好江景也!有诗为证:
张顺在江边看了一回,心中思忖道:“润州吕枢密,必按经常到这山上。我且彻夜去走一遭,必知动静。”返来和柴进筹议道:“现在来到这里,一只划子也没,安知隔江之事。我彻夜把衣服打拴了,两个大银顶在头上,直凫过金山寺去,把些财赂与那和尚,讨个真假,回报前锋哥哥。你只在其间等待。”柴进道:“早干了事便回。”
却说柴进、张顺服侍席散,在馆驿内见了宋江,备说陈观父子交结方腊,迟早诱引贼兵渡江,来打扬州。天幸江内心遇见,教主帅成这件功绩。宋江听了大喜,便请智囊吴用商讨用甚良策。吴用道:“既有这个机遇,觑润州城易如反掌!先拿了陈观,大事便定。只除如此如此。”立即唤荡子燕青,扮做叶虞候,教解珍、解宝扮做南军。问了定浦村路头,解珍、解宝挑着担了,燕青都领了备细言语,三个出扬州城来,取路投定浦村。离城四十余里,早问到陈将士庄前。见门首二三十庄客,都整整齐齐,普通打扮。但见:
江吞鳌背,山耸龙鳞。烂银盘涌出青螺,软翠堆远拖素练。遥观金殿,受八面之天风;了望钟楼,倚千层之石壁。梵塔高侵沧海日,讲堂低映碧波云。无边阁,看万里征帆;飞步亭,纳一天爽气。郭璞墓中龙吐浪,金山寺里鬼移灯。
万里烟波万里天,红霞遥映海东边。捕鱼船夫浑无事,醉拥青蓑安闲眠。
这柴进二人,瞥见北固山下,一代都是青白二色旗号,岸边一字儿摆着很多船只,江北岸上,一根木头也无。柴进道:“瓜洲路上,虽有屋宇,并无人住,江上又无渡船,怎生得知隔江动静?”张顺道:“须得一间屋儿歇下,看兄弟凫水畴昔对江金山脚下,探听真假。”柴进道:“也说得是。”当下四小我奔到江边,见一带数间草房,尽皆封闭,排闼不开。张顺转过侧首,掇开一堵壁子,钻将入去,见个白头婆婆,从灶边走起来。张顺道:“婆婆,你家为甚不开门?”那婆婆答道:“实不瞒客人说,现在听得朝廷起雄师来,与方腊厮杀。我这里恰是风门水口,有些人家,都搬了别处去躲,只留下老身在这里看屋。”张顺道:“你家男人汉那边去了?”婆婆道:“村里去望长幼去了。”张顺道:“我有四小我,要渡江畴昔,那边有船觅一只?”婆婆道:“船却那边去讨?克日吕枢密听得雄师来和他厮杀,都把船只拘管过润州去了。”张顺道:“我四人自有粮食,只借你家宿歇两日,与你些银子作房钱,并不滋扰你。”婆婆道:“歇却无妨,只是没床席。”张顺道:“我们自有措置。”婆婆道:“客人,只怕迟早有雄师来!”张顺道:“我们自有躲避。”当时开门,放柴进和伴当入来,都倚了朴刀,放了行李,取些干粮烧饼出来吃了。张顺再来江边,望那江景时,见金山寺正在江内心。但见:
豹尾神江州和潼丧门神姑苏沈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