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月光衣（8）：李清照的谜题
“你也不必忙着夸我，我只问你，本日出门时，我给你出的题可曾猜到？”李清照歪着头，笑看着他。
“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高士袗答了一句，和锦华一起在茶席前坐下。
挥毫与春晖媲美，精力共秋月争光。
理罢笙簧，再读文章，
美，太美了，上一次锦华这么目不转睛地望着一个女子，还是在她穿越到唐朝，见到脱下胡服换上女装的承平公主时。如果说那一次是错愕加冷傲，这一次则是冲动加膜拜了。
赵明诚面露歉意地对高士袗三人道：“让诸位见笑了，快请进。”
赵明诚答不出题，又喝不了茶，神采有些难堪。高士袗看出他的难堪，便开口问道：“不知易安居士出了何题，无妨说出来，大师一起拆解拆解。”
宝髻翠冠松松挽，柳眼梅腮淡淡妆，（翠冠，宋朝女子头上戴的珠翠花冠）
“这个……”赵明诚想去端茶盏，“我还是自罚一杯吧。”
“风味雍容未甚都，尊前甘橘可为奴。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谁教并蒂连枝摘，醉后明皇倚太真。居士擘开真成心，要吟风味两家新。”
莫茶更是压抑不住激烈的猎奇心，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向屏风前面张望。
高士袗和锦华、莫茶闻声声音，心中都是一喜，忙起家看去，只见从屏风以后走出一名女子。
“如何样，身子好些了么？”赵明诚见她出来，忙要上前搀扶，她却悄悄摆了摆手道：“无妨，闻到这茶香，又闻声有人识得我的曜变天目盏，便感觉神清气爽了很多。”
屋里温馨了半晌，这才有侍女从屋内将竹帘缓缓卷起道：“夫人有请。”
赵明诚点头道：“没想到高兄不但精通服饰，对饮茶也很有研讨。”
簟纹亵衣娇黄浅，朱砂染成百褶裙，（亵衣是指抹胸）
“想必这便是李清照诗词中常常呈现的‘瑞脑销金兽’了。”高士袗看着阿谁金兽香炉，心中暗想。这间书房虽小，但焚香、挂画、点茶、插花，宋朝文人雅士所爱好的“四般闲事”可谓一样不差，公然好风雅，好咀嚼。
“答不出题，没有茶喝。”李清照说着给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忍住笑，上前把赵明诚面前的茶盏给撤掉了。
“不好，不好。”李清照摇了点头。
才解酒醉，又品茶香，
侍女将烹好的茶分在四个玄色的茶盏当中，请世品德茶。高士袗端起茶盏，细细看来，只见茶盏的釉色青黑，上面的斑纹如同星斗闪烁、浮光活动，映托着碗中乳红色的茶汤更加浓烈洁白。
“那便太好了。”赵明诚欢乐道，“我还担忧你一向病着，若没体例出去看灯，岂不成惜。”说完他向李清照先容了高士袗，几人见礼落座。
李清照和高士袗谈了一会儿茶盏的来源，又聊起刚才在街上的见闻，她不由对高士袗刮目相看，感觉他是个很有见地之人。
“先生，茶已烹好。”侍女对赵明诚道，“夫人宴客人喝茶。”
“不是我不说与你们听，乃是这道题只要他才气答得出来。”李清照看着赵明诚，神采有些黯然道，“你便是找了帮手来，恐怕也是一场徒劳。”
“这……”赵明诚顿了一下，随后柔声劝道，“屋外天寒，还是先宴客人进屋喝杯热茶再说吧。”
赵明诚见高士袗三人还站着，便道：“山荆克日来偶感风寒，身材欠佳，她稍后便来，三位请先落座，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冰肌玉骨清雅色，素约腰身倩影长。（宋朝女子以清癯、婉约、素雅为美）
赵明诚道：“这是清照此前为李隆基和杨贵妃写的一首词，幸亏她本日没见到阿谁店家，不然依她的脾气，必得将那店家驳得无地自容不成。”
“黄庭坚的诗中曾有‘兔盏金丝宝碗，松风蟹眼新汤。’之说，高某只是听闻过建盏之美，没想到本日能在贵府得见。我猜这茶盏是出自湖州径山寺的高僧之手吧？”高士袗话音未落，只听里间屋里传来一个女子清雅的声音：“先生好眼力，能一眼识出我这曜变天目盏的，在这青州地界倒也未几。”
“Oh my god！这要不是在当代，我给当场跪了……”莫茶非常可惜不能带手机过来，不然他必然要把面前之人拍下来，发到网上供大师瞻仰。
“哎，”赵明诚苦笑道，“本日有客人在，这题我留着明日再答如何？”
高士袗面对着第一才女李清照，也有一刹时看痴在那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很难信赖一个女子能将淡雅与浓艳，文静与灵动，清冷与热烈，端庄与超脱，如此完美地连络于一体，任是如何高超的画师也没法描画出这份独一无二，仿佛天成的神韵。
孟锦华倒是底子不在乎屋中的陈列，而是一心想看看李清照的庐山真脸孔。苏东坡此次是见不着了，但是能见一见这千古第一才女李清照的真容也绝对不虚此行。
三人跟从着赵明诚进入书房，房间有表里两间，中间用屏风隔断。屋子虽不大但却非常高雅，架子上摆满了书卷和精美的金石古玩，墙上挂驰名家书画，书桌上的花瓶中斜插着一枝红梅，古朴实雅。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曜变天目盏吧，高某本日但是大开眼界了。”
莫茶不懂当代礼数，也不晓得本身一个侍从的身份是该做还是不该坐，正在踌躇，赵明诚叮咛侍女在坐席的动手位拿来一个坐垫，请他坐下。高士袗对莫茶点了点头，莫茶这才坐了下来，心道前人的端方真多。
一进屋子，高士袗三人便感觉有一股暗香扑鼻而来，本来是茶席上的一个兽形的金色香炉中，正丝丝袅袅地吐着青烟，内里点着的是瑞脑香。茶席的一角，便是刚才阿谁为他们卷起竹帘的清秀侍女，在悄悄地烹着茶，却不见女仆人的身影。
已是闺中女才子，更疑神仙下玄黄。
窄袖夹衫金缕缝，鹤羽轻裘冷凝香。（宋朝女子喜穿窄衣，鹤羽是指用鸟的羽毛捻成绒织的鹤氅披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