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石国粟特人
“石国？”谢云身子微微一震，既吃惊又苍茫愣怔了。
他们的发型与波斯人一样，都是剃头齐项，且头发上还涂着一层香油。牛仁与柳紫烟闻到这股味道，都是面带鄙夷地今后退了几步，明显不屑为伍。
“呃，你们如何了？”见牛仁与柳紫烟有些发楞，谢云微微愣了愣，这才笑道：“此战以后，大唐重新将碛西节度使分为安西四镇以及北庭伊西节度使。至此天宝十节度的格式，才完整建立下来。”
颠末第一次恒罗斯之战后，大唐帝国在西域的庄严与光荣，再也无人敢挑衅。这类极盛声望，一向保持到现在的天宝五载。在几年以后，跟着大食的东进与大唐的西征，西域才终究发作了第二次恒罗斯之战，中亚格式再次被颠覆。
面对突变的局面，盖嘉运率唐军及石国、史国两国之兵，向碎叶城建议了打击，捉获吐火仙可汗。随后盖嘉运又分遣疏勒镇守使夫蒙灵察与拔汗那国王偷袭怛罗斯城，活捉黑姓可汗尔微特勒，并乘胜占据曳建城，取金河公主，将所俘获的突骑施数万之众全数交给了拔汗那王。
粟特人曾是波斯帝国的臣民，前后被亚历山大帝国、塞种人大夏和贵霜帝国入侵并统治，后又归属波斯萨珊王朝和西突厥汗国。而他们在西域河中建立的诸多小国，则被统称为“昭武九姓”。现在大名鼎鼎的安禄山、安思顺、史思明都是昭武九姓胡的后嗣。
“石国……碛西……恒罗斯……”牛仁与柳紫烟听到这句话，都是不约而同有些苍茫起来。
“想买些辛香料。”谢云微微昂首，走上前笑问道：“敢问贵店主是何国人士？”
开元二十六年，莫贺达干立尔微特勒为黑姓可汗，都摩度立苏禄之子骨啜为吐火仙可汗，两边相互攻战。莫贺达干部抵挡不住都摩度部的打击，便遣使向碛西节度使盖嘉运求援。
胡商翘起弯钩般的髯毛，笑容可掬的答道：“鄙人来自悠远的石国。”
“盖嘉运……石国……安西北庭……”牛仁眼中出现一道迷离，口中喃喃自语道：“吐蕃……石堡城……”
唐军经此一战，威震西陲。同年玄月，原附属于突骑施汗国的木昆、鼠尼施、弓月等部皆率众内附于安西境内。至此，西域规复了昔日的安静。
谢云带着牛仁与柳紫烟来到此中一家香料商行。甫一踏入店门，一股混乱的腥膻就从鼻口满盈开来。
而到了中唐式微以外，这些粟特人乃至还干起了拐卖汉女、放高利贷的活动。众之，他们几近覆盖了统统首要市场范畴，乃至京师衣冠后辈也不得不拜在他们的脚下。
三人进了店面，昂首便看到几个身着广大袍衫的胡人正在拨打着算筹，看起来非常繁忙。
见有客人进店，此中一名胡商恍然走过来，微微抱肩鞠躬道：“不满足下想买甚么？”
这个期间，算盘还未呈现提高，人们都是用刻稀有字的竹筹来计算数量。所谓“筹算”就是用一种竹签作为筹马东西，辅之以各种特定公式来进交运算的体例。在珠算发明之前，这类算筹之法是中国首创并且是最有效的计算东西。
作为长安城乃至天下最首要的市场，西市停止的是封闭式的集合买卖，也就是将多少个同类的商品堆积起来。十字大街纵横交叉，将西市划为“井”字形，全部市内被分红九个长方形地区，而此中正北这块地区便是胡商的地盘。更精确来讲，是胡商的天国。
当此之时，昭武九国既受大唐安西都护府统辖，同时也蒙受着阿拉伯帝国的侵袭。他们既是东、西两大帝国博弈中的政治弱者，却也是这个期间贸易经济上的霸主。
这位胡商身穿红色的紧身窄袖胡衫，下履长筒革靴，长得高鼻深目，与中原人的服饰边幅大为分歧。
（凌晨应当另有一章）
突骑施汗国本来是西突厥别部，后称雄于西域，赐与当时向中亚生长的大食以沉重打击﹐因此被阿拉伯人称之为“抵顶者”。
谢云点点头，回身转头畴昔，为牛仁与柳紫烟解释道：“石国乃是昭武九国之一。开元二十七年，突骑施背叛大唐，当时石国与史国、拔汗那国曾出兵帮手碛西节度使盖嘉运攻打恒罗斯城。经此一役后，唐军威震西陲，西域诸国皆昂首称臣。”
是以，西市中有很多本国贩子开设的店铺，如波斯邸、珠宝店、货栈、酒坊等。此中有很多西域女人为之歌舞侍酒的胡姬酒坊，特别成了少年郎的帮衬之地，是以也就有了李白的“五陵少年金市东，笑入胡姬酒坊中”的诗句。
此时天气尚早，街道早已是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两侧满是连缀不断的胡商店铺，斜挂着形形色色的旗幌，让人目炫狼籍。
石国在今塔什干一带。高宗显庆三年，唐立其地为大宛都督府。开元初年，唐庭封其君莫贺咄吐屯为石国王。开元二十七年，莫石国助唐擒获突骑施可汗吐火仙，被加封为顺义王。
这家香料商行的仆人，是一名粟特胡商。粟特人是唐朝对河中胡人的统称，这个民族极其善于经商，从长安到全部东西方天下，到处可见这群贩子的踪迹。
谢云眼睛微微一眯。石国或许是一个微不敷道的小国，可它却处于大唐与阿拉伯两大帝国的火线。在不远的将来，它将引发安西与大食之间的恒逻斯战役，从而一举窜改西域乃至中亚的格式。
作为一个国际性的贸易市场，这里堆积着来自西域、河中、波斯、大食、东罗马各国的胡商。这些异国客商将带来的香料、药物卖给大唐，再从大唐买回珠宝、丝织品和瓷器等豪侈品。
而到了开元末年，因为突骑施可汗苏禄为其部下莫贺达干所杀，汗国事以分裂为黄、黑二姓部落。此中黑姓中又以莫贺达干和都摩度两部最为强大。
在谢云的眼里，粟特人就像这个期间的犹太人。他们不但占有丝绸之路的暴利，还把持着突厥、回纥、突骑施等游牧民族的贸易铸币权。从仆从贸易到香料、丝绸、药物，各种贸易活动无不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盖嘉运闻讯，便率突骑施、拔汗那以西诸国军队讨伐都摩度以及吐火仙。在唐军和碎叶以西诸国的强大守势下，情势俄然产生了窜改。吐火仙可汗与黑姓可汗由相互对峙变成相互结合：此中吐火仙与都摩度据碎叶城，而黑姓可汗尔微特勒则占有怛罗斯城，连兵以抗唐军。
这就是唐朝在西域的“第一次恒罗斯之战”。
晨鸟吱喳，雄鸡司晨。当阳光在阛阓出现光芒的时候，谢云几人已早早来到西市。
碛西节度使是开元年间设立的西域节度使，下辖安西、北庭两多数护府。第一任节度使是西突厥兴昔亡可汗阿史那献，最后一任则是关陇名将盖嘉运，他在开元二十七年击败突骑施联军，从而名震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