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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侠五义》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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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为知己三雄访沙龙,因救人四义撇艾虎

现在蒋爷提住那人,容他乱抓以后,方一手提住头发,一手把住腰带,渐渐踏水奔到崖岸之上。幸喜工夫不大,略略控水,即便复苏,哼哼出来。蒋爷方问他名姓。本来此人是个五旬以外的老者,姓雷名震。蒋爷听了,便问道:“当今襄阳王殿前站堂官雷英但是本家么?”雷震道:“那就是小老儿的儿子,恩公如何晓得?”蒋爷道:“我是闻名。有人常提,却未见过。叨教老丈家住那里?意欲何往?”雷震道:“小老儿就在襄阳王的府衙前面,有二里半之遥,在八宝村居住。因女儿家内贫寒,是我备了衣服簪珥,前去陵县看望,是以雇了船只。谁知海员是弟兄二人,一个米三,一个米七。他二人不怀美意,见我有这衣服箱笼,他说有风暴船不成行,便藏在此处。他先把我跟的人杀了,小老儿喊叫‘救人’,他却又来杀我。是我一急将船窗撞开,跳在水中,本身也就不觉了。多亏恩公援救。”蒋爷道:“约莫船尚未开。老丈在此略等,我给你瞧瞧箱笼去。雷震听了,焉有不肯意的呢,赶紧说道:“敢则是好,只是又要劳动恩公。”蒋爷道:“不打紧,你在此略等,俺去去就来。”说罢,跳在水内,一个猛子,来到有灯光的船边,只听二贼说道:“翻开箱笼看看,包管兴头的。”蒋爷把住船边,身材一跃,道:“好贼!只顾你们兴头,却不管别人倒霉了。”说着话,到船上。米七猛闻声一人答言,提了刀钻出舱来,尚未立稳,蒋爷抬腿就是一脚。固然未穿鞋,这一脚儿踢了个正着,恰好踢在米七的腮颊之上,如何禁得起,身材一歪,栽在船上,手松刀落。蒋爷跟步,抢刀在手,照着米七一搠,顿时了账。米三在船上看的明白,说声“不好”,就从雷老者破窗之处,窜入水内去了。蒋爷如何肯放,纵身下水,抓住贼的双脚往上一提,出了水面,如同捣碓普通,立即将米三提到船上,进舱找着绳索,捆缚好了,将他脸面向下控起水来。蒋爷复又跳在水内,来到崖岸,背了雷震奉上船去,奉告他道:“此贼如若醒来,老丈尽管持刀恐吓他,不要惊骇,已然捆缚好好的了。等天亮时,另雇船只便了。”说罢,翻身入水,来到本身湾船之处一看,罢了!踪迹全无,敢则是富三见得了顺风,早已开船去了。

且不言蒋爷送雷震上陵县。再说小爷艾虎整整的睡了一夜,蓦地惊醒,不见了蒋平,赶紧出舱问道:“我叔叔往那里去了?”富三道:“你二人同舱居住,如何问我?”艾虎听了,仓猝出舱看视,见船头有鞋一双,不觉失声道:“哎哟!四叔掉在水内了。别是你等成心将他害了罢?”富三道:“你这小客长,说话好不晓事。昨晚风暴将船湾住,我们俱是在后艄安息的,前舱就是你二人。想是那位客长夜间出来小解,出错落水,或者有的,如何是我们害了他呢?”海员也说道:“我们既故意暗害,何不将小客长一同暗害?为何单单害那客长一人呢?”又一海员道:“别是你这小客长见那客长行李沉重,把他害了,反倒诬赖我们罢?”小爷听了,将眼一瞪,道:“岂有此理!满口胡说!那是我叔父,俺如何肯害他?”海员道:“那可难说。现在包裹行李都在你手内,你还赖谁呢?”小爷听了,揎拳掠袖,就要打他们海员。富三忙拦道:“不要如此。据我看来,那位客长也不是被人暗害的,也不是失脚落水的,竟是自投在水内的。大师想想,如果被人暗害,或者出错落水,焉有两只鞋好好放在一边之理呢?”一句话说的世人觉悟,海员也不言语了。艾虎也不活力,赶紧回转舱内,见包裹未动,翻开时衣服仍然仍旧,连龙票也在其内;又把兜肚内看了一看,另有不敷百金,只得仍然包好,心中迷惑道:“蒋四叔往那边去了呢?莫非夤夜之间摸鱼去了?”正在思考,只听富三道:“小客长,已到停靠之处了。”艾虎无法,束兜肚,背了包裹,搭跳登陆,迈步向前去了。船价是开船付给了,所谓“船家不打过河钱”。

到了天气将晓,蒋爷与艾虎梳洗已毕,打了包裹。艾虎不消蒋爷叮咛,他就背起行李,叫处所保甲押着曹标、姚成,竟奔唐县而来。到了县衙,蒋爷投了龙边信票。未几时,请到书房相见。蒋爷面见何县令,将委曲申明,因还要访查北侠,就着县内派差役押送赴京。县官马上办了文书,并将保护蒋爷上卧虎沟带了一笔。蒋爷辞了县官,将龙票仍用油纸包好,带在贴身,与艾虎竟自起家。

蒋爷暗想道:“我看艾虎年幼贪酒,并且又是私逃出来的,莫若我带了他去,一来尽了情面,二来又可找欧阳兄。只是他这酒,必须如此如此。”想罢,对艾虎道:“我带虽把你带去,你只是要依我一件事。”艾虎传闻带了他去,好生欢乐,便问道:“四叔,你老尽管说是甚么事,侄儿无有不该的。”蒋爷道:“就是你的酒,每顿只准你吃三角,多喝一角都是不能的,你可情愿么?”艾虎听了,半晌,方说道:“三角就是三角,吃荤强如茹素。到底有三角能够解解馋,也就是了。”叔侄两个整整的谈了半夜。不一时,到东耳房照看,惟闻声曹标抱怨姚成不了;姚成到了此时一言不发,不过低头感喟罢了。

凡是人落了水,慢说道是偶然落水,就是本身甘心淹死,到了临危之际,再无有不望人救之理。他两手扎煞,见物就抓;若被抓住,倒是死劲,再也不得开的。常常从水中救人,反被溺水的带累倾生,皆是救的不得门道之故。再者凡溺水的两手必抓两把淤泥,那就是挣命之时乱抓的。

这日刚交申光阴景,正行之间,忽见富三说道:“快些撑船,找个避风的地点,风暴来了!”海员不敢怠慢,赶紧将船撑在鹅头矶下。此处倒是珍玉口,极其幽僻,将船湾住,下了铁锚。清算饭食吃毕,已有掌灯之时,倒是风平浪静,毫无动静。蒋爷暗道:“并无风暴,为何船家他说有风呢?哦,是了,想是贰心胸不善,别是有甚么意义罢?倒要留意。”只听呼噜噜呼声振耳,本来是艾虎饮后食困,他又睡着了。蒋爷暗道:“他如许贪酒好睡,焉有不误事的呢!”正在犯想,又听忽喇喇一阵乱响,连船都摆起来,万籁皆鸣。公然大风骤起,波澜澎湃,浪打船头。蒋爷方信富三之言不为虚谬。幸喜乱刮了一阵,不大工夫,天开月霁,衬着清平波浪泛动,夜色益发洁白,不肯就睡,独坐船头,赏玩多时。约有二鼓,刚要安息,感觉耳畔有人声唤:“救人呀,救人!”顺着声音,细着眼往西北一观,模糊有个灯光闪闪动灼,蒋爷暗道:“此必有人暗害,我何不救他一救呢。”忙迫当中也不顾本身衣服,将鞋脱在船头,跳在水内,踏水面而行。忽见一人忽上忽下,从西北逆流漂来。蒋爷奔到跟前让他畴昔,从后将发揪住往上一提。那人两手乱抓乱挠,蒋爷却不叫他揪住。这就是水中救人的绝妙好体例。

蒋爷无法,只得仍然踏水面到雷震那边船上。正听雷老者颤巍巍的声音道:“你动一动,我就是一刀!”蒋爷晓得他是惊骇,远远就答言道:“雷老丈,俺又返来了。”雷震听了,一昂首见蒋爷已然上船,心中好生欢乐,道:“恩公为何去而复返?”蒋爷道:“只因我的船只不见,想是开船走了,莫若我送了老丈去如何?”雷震道:“有劳恩公,何故答报?”蒋爷道:“老丈有衣服,借一件换换。”雷震应道:“有,有,有,倒是四垂八卦的。”蒋爷用丝绦束腰,将衣衿拽起。比及天明,用篙撑开,一脚将米三踢入水中。倒把老者吓了一跳,道:“性命关天,这还了得!”蒋爷笑道:“这厮在水中做生涯,不知劫了多少客商,害了多少性命。现在遇见蒋某,理应除却,还心疼他怎的?”雷震嗟叹不已。

这里文书办好起解到京,来至开封,投了文书。包公升堂,用刑具恐吓的姚成一一供招,原是水贼,曾害过倪仁佳耦。又诘问马强交通襄阳之事,姚成供出马强之兄马刚曾在襄阳交通信息。取了招认,即将姚成毙于铡下,曹标科罪放逐。此案结束不表。

蒋爷听了,悄悄点头道:“好小子!拿着厮杀对垒当热烈儿。真好胆量,好气度!但只一件,欧阳兄、智贤弟既将他交给丁贤弟,想来是他去不得;若去得时,为甚么不把他带了去呢?此中必有个原因。现在我既遇见他,岂可使他单人独往呢!”正在思考,只听艾虎问道:“蒋叔父本日此来,是为拿要犯,还是有甚么别的事呢?”蒋爷道:“我岂为要犯而来,原是为奉相谕,派我找寻你寄父。只因圣上想起,相爷唯恐一时要人没个下落,如何回奏呢?是以派我前来。不想在此先得了姚成。”艾虎道:“蒋叔父现在意欲何往呢?”蒋爷道:“我原要上茉花村来着。现在既知你寄父上了卧虎沟,明日只好将姚成送县起解以后,我也上卧虎沟逛逛。”艾虎听了欢乐,道:“好叔叔!千万把侄儿带了去!若见了我师父与寄父,就说叔父把侄儿带了去的,也免得他二位白叟家责怪。”蒋平听了,笑道:“你倒会推洁净儿。莫非久后你丁大叔也不奉告他们二人么?”艾虎道:“赶到日子多了,谁还记得这些事呢?即便丁大叔奉告了,事已如此,我师父与寄父也就没有甚么怪的了。”

再说蒋平、艾虎自离了唐县,往湖广进发。公然,艾虎每顿三角酒。一日,来至濡口雇船,船家富三,海员二名。蒋爷在船上赏玩风景,心旷神怡,颇觉风趣。只见艾虎两眼昏黄,不似坐船,仿佛小孩子上了摇车儿,睡魔就来了。先前还前仰后合,挣扎着坐着打盹,到厥后放倒头便睡。唯独到喝酒之时,精力百倍,又是说,又是笑。只要三角酒一完,格登的就打起哈气来了,饭也不能好生吃。蒋爷看了这番风景,又怕他生出病来,想了想在船上无妨,也只好见一半不见一半,由他去便了。

且说蒋爷叮咛处所保甲好都雅守,二人连声承诺,说了很多的谨慎话。蒋爷立起家来,携着艾虎的手,一步步就上西耳房而来。爷儿俩个坐下,蒋爷方问道:“贤侄,你如何来到这里?你徒弟往那里去了?”艾虎道:“提及来话长。只因我同着我寄父在杭州倪太守那边住了好久,厥后寄父多主要走,倪太守断不肯放。好轻易等他完了婚以后,方才离了杭州,到茉花村给丁家二位叔父并我徒弟道乏伸谢,就在那边住下了。不想丁家叔父那边早已派人上襄阳探听事情去了,未几几日返来,说道:‘襄阳王已知朝廷有些知觉,唯恐派兵征剿,他那边预为防备,左有黑狼山安排下金面神蓝骁扼守水路,右有军山安排下飞叉太保钟雄扼守水路。这水旱两路皆是咽喉紧急之地,倘若朝廷有甚么动静,马上传檄飞报。’是以我徒弟与我寄父闻声此信,甚是惶恐。甚么原因呢?因有个兰交的朋友姓沙名龙,外号铁面金刚,在卧虎沟居住。这卧虎沟离黑狼山不远,一来恐沙伯父被贼人侵害,二来又怕沙伯父被贼人诓去入伙。大师筹议,我师父与寄父另有丁二叔,他们三位俱各上卧虎沟去了,就把我交与丁大叔了。侄儿一想,如许的热烈不叫侄儿开开眼,反倒关在家里,我如何受得来呢!连续闷了好几日。恰好的丁大叔时候不离摆布,急的侄儿没有法儿。无何如,悄悄地偷了丁大叔五两银子,做了盘费,我要上卧虎沟看个热烈去。不想本日住在此店,又遇见了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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