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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侠五义》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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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割帐绦北侠擒恶霸,对莲瓣太守定良缘

北侠见离府衙不远,便与智爷、艾虎煞住脚步。北侠道:“贤弟,你师徒意欲何往?”智爷道:“我等要上松江府茉花村去。”北侠道:“见了丁氏昆仲,务必代劣兄请安。”智爷道:“欧阳兄何不一同前去呢?”北侠道:“刚从那边来的不久,原为到杭州玩耍一番,谁知遇见此事。今已将恶人拿获,另有招贤馆的余党,恐其惹事。劣兄只得在此耽延几时,等结案无事,我还要在此处旅游一回,也不负我跋涉之劳。后会有期,请了。”智化也执手告别。艾虎重新又与北侠施礼叩别,恋恋不舍,几近落下泪来。北侠今后就在杭州。

太守又叫倪忠请朱先生。未几时,朱焕章来到书房,太守以来宾相待,先谢了朱绛贞拯救之恩,然后把那枝玉莲花拿出。朱焕章见了,不由的泪流满面。太守将朱绛贞誓以纯洁自守的话说了,朱焕章更觉悲伤。太守又将朱绛贞离开了仇家,现在王凤山家中居住的话,说了一回,朱焕章反悲为喜。

此时黑妖狐智化已叫艾虎将行李清算安妥了,师徒两个公开里了高,瞧到热烈之处,不由悄悄喝采。艾虎见北侠用宝刀磕那弹子,敏捷之极,只乐得他抓耳挠腮,悄悄夸道:“好本领!好目力!”厥后见宝刀削了张华的利刃,又乐的他手舞脚蹈,几乎儿没从房上掉下来。多亏智化将他揪住了。见世人一哄而散,他师徒方从房上跃下,与北侠见了,问马强如何。北侠道:“已将他伉俪拿获。”智爷道:“郭氏无甚大罪,能够免其到府,单拿恶心贼去就是了。”北侠道:“吾弟所论甚是。”即叮咛王恺、张雄等单将马强押送到府。智化又找着姚成,叫他备快马一匹,与员外乘坐。姚成不敢违拗,仓猝备来。艾虎背上行李,跟定智化、欧阳春一同出庄,仿佛护送员外普通。

且说王恺、张雄将马强解到,倪太守立即升堂,先诘问翟九成、朱焕章两案。恶贼皆言他二人负债不还,本身甘心以女为质,并无劫掠之事。又问他:“为何将本府诓到家中,下在地牢?讲!”马强道:“大老爷乃四品黄堂,如何能到小人庄内?既是大老爷被小民诓去,又说下在地牢,如何本日大老爷仍在公堂问事呢?似此以大压小的问法,小人实实吃罪不起。”倪太守大怒,叮咛打这恶贼。一边掌了二十嘴巴,鲜血直流。问他不招,又叮咛拉下去,打了四十大板。他是横了心,再也不招。又调翟九成、朱焕章到案,与马强劈面对证。这恶贼一口咬定是他等志愿以女为质,并无劫掠的情节。

再言招贤馆的众寇听了些时毫无动静,方敢掌灯,相互检察,独不见了智化;又呼馆童艾虎,也不见了。大师悄悄筹议。就有出主张:“莫若上襄阳王赵爵那边去。”又有说:“上襄阳去贫乏盘川,如何是好?”又有说:“向郭氏嫂嫂假贷去。”又有说:“他丈夫被人拿去,还肯借给我们盘川,叫奔别处去的么?”又有说:“依我,我们如此如此,抢上前去。”世人听了,俱各欢乐,一个个顿时抖起威风,出了招贤馆,到了仪门,呐一声喊道;“我等乃北侠带领在官人役,因马强谗谄布衣,刻薄立室,理无久享,先抢了他的家私,以泄众恨。”说到“抢”字,一拥齐人。

他等世人都是在瘟神庙会齐,见了北侠。北侠引着王恺、张雄,认了花圃后门,叫他们一更以后俱在花圃藏躲,听拍掌为号。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跟了北侠来到寝室。北侠叮咛道:“你等好生看管凶犯,待我退了众贼,我们方好走路。”

病太岁张华觉得北侠一人能够欺负,他从中间畴昔,嗖的就是一刀。北侠早已防备,见刀邻近,用刀往劈面一削,噌的一声,张华的刀飞起去半截。可巧落在一个贼人头上,外号儿叫做铁头浑子徐勇。这一下子把小子戳了一个洞穴。众贼见了,乱嚷道:“了不得了!祭腾飞刀来了。这可不是玩的呀!我可不来了!不是他的敌手,趁早儿躲开罢,别叫他做了活。”七言八语,只顾乱嚷,谁肯上前。哄的一声,俱各跑回招贤馆,就把门窗户壁关了个健壮,连个大气儿也不敢出。要咳嗽,俱用袖子捂着嘴,嗓子里憋着。小敢点灯,全在黑影儿里坐着。

倪忠悄悄一力撺掇,说:“朱蜜斯有拯救之恩,并且又有玉莲花为媒,真是千里婚姻一线牵定。”太守亦甚情愿。是以倪忠就托王凤山为冰人,向朱先生说了。朱公乐从,慨然答应。王凤山又托了倪忠,向翟九成说合锦娘与儿子联婚,亲上作亲。翟九成亦欣然应允,顷刻间都成了亲眷,更觉亲热。太守又办理行装,派倪忠接取家眷,把玉莲花一对交老仆好好保藏,到白衣庵见了娘亲,就言二事已齐备,专等母亲到任所,即便迁葬父亲棺木,拿获仇家报仇雪耻。候诸事已毕,再与绛贞完姻。

此时郭氏多亏了丫环们松了捆绑,哭够多时,刚入帐内安息。忽听此言,那里还敢出声,只用被蒙头,乱抖在一处。过一会儿不闻声声响,方敢探出头来一看,好苦!箱柜抛翻在地。本身渐渐起来,因床下有两个丫环藏躲,将她二人唤出,战战兢兢,方将仆妇婆子寻来。到了天明,细心检察,所丢的满是金银簪环,金饰衣服等物,别样一概没动。立即唤进姚成。哪知姚成从半夜里逃在外边巡风,见没甚么动静,比及天亮方敢出头,仍然溜出去。刚巧唤他,他便见了郭氏,商讨写了失单,并声明贼寇自称北侠,带领官役,明火执仗。姚成吃紧报呈县内。郭氏暗想丈夫事体吉少凶多,须早早禀知叔父马朝贤,商讨个主张,便细细写了手札一封,连被抢一节并失单俱各封妥,就派姚成连夜赴京去了。

且说马强担了一天怕惧,到了晚间,见毫无动静,内心稍觉欣喜,对世人说道:“本日白等了一天,并没见有小我来,别是那老苍头也死了罢?”众光棍道:“员外说的是。一个老头子有多大气脉,连吓带累,准死无疑,你老可放心罢。”世人只顾阿谀恶贼欢乐,也不想想朝廷家平空的丢了一个太守,也就不闻不问,焉有是理。此中独占两小我明白,一个是黑妖狐智化,心内早知就里,却不言语;一个是小诸葛沈仲元,瞧着事情不当,说肚腹不调,在一边躲了。剩下些浑虫胡涂浆子浑吃浑喝,不说理,顺着马强的竿儿往上爬,一味的抱粗腿,说的恶贼一天愁闷都抛于九霄云外,端起大杯来,哈哈大笑,左一巡,右一盏,不觉醺醺,便起家今后边去了。见了郭氏,未免讪讪的没说强说,没笑强笑,哄的郭氏脸高低不来,只得也说些安抚的话儿,又汲引着叫她寄信与叔父马朝贤暗里照顾。马强更觉欢乐,喝茶说话。未几时,已交二鼓,马强将大衫脱去,郭氏也把簪环卸了,脱去裙衫。二人刚要进帐安息,忽见软帘唿的一响,出去一人,光闪闪碧睛透露,冷森森宝刀生辉。恶贼一见,骨软筋酥,双膝跪倒,口中要求:“爷爷饶命!”北侠道:“不准大声。”恶贼便不敢言语。北侠将帐子上丝绦割下来,将他佳耦捆了,用衣衿塞口。回身出了寝室,来到花圃,将双手拍、拍、拍一阵乱拍,见王恺、张雄带了捕快俱各出来。

此时天已五鼓,离府另有二十五六里之遥。北侠见艾虎甚是聪明,且少年一团豪气,一起上与他说话,他又乖滑的很,把个北侠爱的个了不得。并且艾虎说他无父无母,孤苦之极,幸亏拜了师父,蒙他白叟家心疼,方学习了些技击,这也是小孩的造化。北侠听了此话,更觉不幸他,转头便对智爷道:“令徒很好,劣兄甚是珍惜。我意欲将他以为义子螟蛉,贤弟觉得何如?”智化尚未答言,只见艾虎扑翻身拜倒,道:“艾虎原有此意。现在伯父既有此心,这更是孩儿的造化了。爹爹就请上,受孩儿一拜。”说罢,连连叩首在地。北侠道:“就是以为父子,也不是这等草率的。”艾虎道:“甚么草率不草率,只要心真意真,比那虚文套礼强多了。”说的北侠、智爷二人都乐了。艾虎爬起来,欢愉非常。智化道:“只顾你叩首认父,现在被他们落远了,快些赶上要紧。”艾虎道:“这值甚么呢。”只见他一伏身,突、突、突顿时不见了。北侠、智化又是欢乐,又是歌颂,二人也就往前趱步。

此时北侠在仪门那边持定宝刀,专等退贼。世人见了,谁也不敢向前。这个说:“好大身量!”阿谁说:“瞧那刀有多亮,必是锋快。”这个叫:“贤弟,我一个儿不是他的敌手,你帮帮哥哥一把儿。”阿谁唤:“仁兄,你在前面虚抵挡,我绕到前面给他个冷不防。”邓车道:“你等不要如此,待我来。”伸手向弹囊中取出弹子,扣上弦,拽开铁靶弓。北侠早已瞥见,把刀扁着。只见发一弹来,北侠用刀往回里一磕。只听当啷一声,那边众贼当中有个就哎哟了一声,道:“打了我了!”邓车连发,北侠连磕。此次非邓家堡可比,那是暗中当中,这是灯光之下,北侠看的特别逼真,左一刀,右一刀,接连磕下弹子,也有打在众贼身上的,也有磕丢了的。

正在鞠问之间,忽见县里详文呈报马强家中被劫,乃北侠带领差役,明火执仗,抢去各物,现有原递失单呈阅。太守看了,心中迷惑:“我看义士欧阳春决不至于如此,此中或有别项情弊。”叮咛暂将马强收监,翟九成回家听传,原案朱焕章留在衙中,叫倪忠传唤王恺、张雄问话。未几时,二人来到书房。太守问道:“你等如何拿的马强?”他二人便重新至尾,陈述一遍。太守又问道:“他那屋内物件,你等可曾混动?”王恺、张雄道:“小人们当差多年,是知端方的。他那边一草一木,小人们是断不敢动的。”太守道:“你等当然不能,唯恐跟去之人有些不当。”王、张二人道:“大老爷尽管放心。就是跟从小人们当差之人,俱是小人们练习出来的。凡是有点毛手毛脚的,小人决不消他。”太守点头,道:“只因马强家内失盗,现在县内呈报前来。你二人悄悄访查,返来禀我晓得。”王、张领命去了。

太守便渐渐问那玉莲花的出处。朱焕章道:“此事已有二十多年。当初在仪征居住之时,舍间后门便临着扬子江的江岔。一日,见漂来一男人死尸,约有三旬年纪,是我心中不忍,唯恐透露,是以备了棺木,打捞上来。临殡葬时,门生给他清算衣服,见他胸前有玉莲花一枝,心中一想,何不将此物留下,觉得将来认尸之证,是以解下托付贱荆保藏。厥后小女见了珍惜不已,随身佩带,如同珍宝。太尊何故问此?”倪太守听了,已然落下泪来。朱焕章不解其意。只见倪忠上前,道:“老爷何不将那枝对对,看是如何。”太守一边哭,一边将里衣解开,把那枝玉莲花拿出。两枝合来,恰好成为一朵,并且精润光彩,一丝也是不差。太守再也忍耐不住,手捧莲花,放声大哭。朱焕章到底不解是何原因。倪忠将玉莲花的原委,略说梗概。朱先生方才明白,赶紧安慰太守,道:“此乃珠还璧返,大喜之兆。且偶然中又得了先大人的归结下落,虽则可悲,实在可喜。”太守闻言,才止哀思,复又深深谢了。就留下朱先生在衙内居住。

看看天气将晚,马强背剪在顿时,塞着口,又不能言语,心中悄悄筹算:“所做之事,俱是犯款的情由,说不得只好舍去性命,咬定牙根,全给他不该,当时也不能把我如何。”急的眼似銮铃,左观右看,就见智化跟从在后,另有艾虎随来,肩头背定包裹。马强心内叹道:“招贤馆很多宾朋,现在事光临头,一个个畏首畏尾,全不驰念友情,只要智贤弟一人相送。可见知己朋友是可贵的。不幸艾虎小孩子天真烂漫,他也跟了来,还背着承担,想是我应换的衣服。若能够归去,倒要多疼他一番。”他那里晓得他师徒另存一番心呢。

说话间,只听前面一片人声鼎沸。本来有个丫环从窗下颠末,见屋内毫无声响,撕破窗纸一看,见马强、郭氏俱各捆绑在地,只吓的胆裂魂飞,忙忙的奉告了众丫环,方叫主管姚成到招贤馆请众寇。神手大圣邓车、病太岁张华听了,带领众光棍,各持兵刃,打着亮子,跟从姚成往前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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