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诸葛亮大破魏兵司马懿入寇西蜀(1)

懿曰：“吾料孔明上年大收，今又麦熟，粮草丰足；固然转运艰巨，亦可支吾半载，安肯便走？彼见吾连日不战，故作此计勾引。可令人远远哨之。”军士探知，回报说：“孔明离此三十里下寨。”懿曰：“吾料孔明果不走。且死守寨栅，不成轻进。”住了旬日，绝无音信，并不见蜀将来战。懿再令人哨探，回报说：“蜀兵已起营去了。”懿未信，乃改换衣服，杂在军中，亲身来看，果见蜀兵又退三十里下寨。懿回营谓张郃曰：“此乃孔明之计也，不成追逐。”又住了旬日，再令人哨探。回报说：“蜀兵又退三十里下寨。”郃曰：“孔明用缓兵之计，渐退汉中，都督何故思疑，不早追之？郃愿往决一战！”懿曰：“孔明狡计极多，倘有差失，丧我军之锐气。不成轻进。”郃曰：“某去若败，甘当军令。”懿曰：“既汝要去，可分兵两枝：汝引一枝先行，必要奋力死战；吾随后策应，以防伏兵。汝次日先进，到半途驻扎，后日交兵，使兵力不乏。”遂分兵已毕。

孔明见司马懿不出，思得一计，传令教各处皆拔寨而起。当有细作报知司马懿，说孔明退兵了。懿曰：“孔明必有大谋，不成轻动。”张郃曰：“此必因粮尽而回，如何不追？”

却说司马懿引兵布成步地，只待蜀兵乱动，一齐攻之。忽见张郃、戴陵狼狈而来，告曰：“孔明先如此防备，是以大败而归。”懿大惊曰：“孔明真神人也！不如且退。”即传令教雄师尽回本寨，死守不出。且说孔明大胜，所得东西、马匹，不计其数，乃引雄师回寨。每日令魏延应战，魏兵不出。连续半月，未曾交兵。孔明正在帐中思虑，忽报天子遣侍中费祎赍诏至。孔明接入营中，焚香礼毕，开诏读曰：“街亭之役，咎由马谡；而君引愆，深自贬抑。重违君意，听顺所守。前年耀师，馘斩王双；今岁爱征，郭淮遁走；降集氏、羌，答复二郡：威震凶暴，功劳明显。方今天下骚扰，元恶未枭，君受大任，干国之重，而久自抑损，非以是光扬洪烈矣。今复君丞相，君其勿辞！”孔明听诏毕，谓费祎曰：“吾国事未成，安可复丞相之职？”坚辞不受。祎曰：“丞相若不受职，拂了天子之意，又冷酷了将士之心。宜且权受。”孔明方才拜受。祎辞去。

汝二人不早来降，欲驱兵与吾决斗耶？“郭淮、孙礼听毕，大慌。俄然背后喊杀连天，王平、姜维引兵从后杀来。兴、苞二将又引军畴前面杀来。两下夹攻，魏兵大败。郭、孙二人弃马登山而走。张苞瞥见，骤马赶来；不期连人带马，跌入涧内，后军仓猝救起，头已跌破。孔明令人送回成都养病。

戴陵在左，张郃在右，各取巷子进发，深切蜀兵以后。半夜时分，来到通衢，两军相遇，合兵一处，却从蜀兵背后杀来。行不到三十里，前军不可。张、戴二人自纵马视之，只见数百辆草车横截来路。郃曰：“此必有筹办。可急取路而回。”才传令退兵，只见满山火光齐明，鼓角大震，伏兵四下皆出，把二人围住。孔明在祁山上大呼曰：“戴陵、张郃可听吾言：司马懿料吾往武都、阴平抚民，不在营中，故令汝二人来劫吾寨，却中吾之计也。汝二人乃知名下将，吾不殛毙，上马早降！”郃大怒，指孔明而骂曰：“汝乃山野村夫，侵吾大国境地，如何敢发此言！吾若抓住汝时，碎尸万段！”言讫，纵马挺枪，杀上山来。山上矢石如雨，郃不能上山，乃拍马舞枪，冲出重围，无人敢当。蜀兵困戴陵在垓心。郃杀出旧路，不见戴陵，即奋勇翻身又杀入重围，救出戴陵而回。孔明在山上，见郃在万军当中，来往抵触，英勇倍加，乃谓摆布曰：“尝闻张翼德大战张郃，人皆惊惧。吾本日见之，方知其勇也。若留下此人，必为蜀中之害。吾当除之。”遂收军还营。

蜀汉建兴七年夏四月，孔明兵在祁山，分作三寨，专候魏兵。却说司马懿引兵到长安，张郃访问，备言前事。懿令郃为前锋，戴陵为副将，引十万兵到祁山，于渭水之南下寨。郭淮、孙礼入寨拜见。懿问曰：“汝等曾与蜀兵对阵否？”二人答曰：“未也。”懿曰：“蜀兵千里而来，利在速战；今来此不战，必有谋也。陇西诸路，曾有信息否？”淮曰：“已有细作探得各郡非常用心，日夜防备，并无他事。只要武都、阴平二处，未曾回报。”懿曰：“吾自差人与孔明交兵。汝二人急从巷子去救二郡，却掩在蜀兵以后，彼必自乱矣。”

次日，张郃、戴陵引副将数十员、精兵三万，奋勇先进，到半路下寨。司马懿留下很多军马守寨，只引五千精兵，随掉队发。本来孔明密令人哨探，见魏兵半路而歇。是夜，孔明唤众将商讨曰：“今魏兵来追，必定死战，汝等须以一当十，吾以伏兵截厥后：非智勇之将，不成当此任。”言毕，以目视魏延。延低头不语。王平出曰：“某愿当之。”孔明曰：“如有失，如何？”平曰：“愿当军令。”孔明叹曰：“王平肯捐躯亲冒矢石，真忠臣也！

固然如此，奈魏兵分两枝前后而来，断吾伏兵在中；平即使智勇，只可当一头，岂可兼顾两处？须再得一将同去为妙。怎奈军中再无舍死抢先之人！“言未毕，一将出曰：某愿往！“孔明视之，乃张翼也。孔明曰：张郃乃魏之名将，有万夫不当之勇，汝非敌手。“翼曰：“如有出事，愿献首于帐下。”孔明曰：“汝既敢去，可与王平各引一万精兵伏于山谷中；只待魏兵赶上，任他过尽，汝等却引伏兵从后掩杀。若司马懿随后赶来，却分兵两端：张翼引一军当住后队，王平引一军截其前队。两军必要死战。吾自有别计互助。”二人受计引兵而去。

孔明又唤姜维、廖化分付曰：“与汝二人一个锦囊，引三千精兵，偃旗息鼓，伏于前山之上。如见魏兵围住王平、张翼，非常危急，不必去救，只开锦囊看视，自有抒难之策。”

二人受计，引兵五千，从陇西巷子来救武都、阴平，就袭蜀兵以后。郭淮于路谓孙礼曰：“仲达比孔明如何？”礼曰：“孔明胜仲达多矣。”淮曰：“孔明虽胜，此一计足显仲达有过人之智。蜀兵如正攻两郡，我等从后抄到，彼岂不自乱乎？”正言间，忽哨马来报：“阴平已被王平突破了，武都已被姜维突破了。前离蜀兵不远。”礼曰：“蜀兵既已突破了城池，如何陈兵于外？必有诈也。不如速退。”郭淮从之。方传令教军退时，俄然一声炮响，山背后闪出一枝军马来，旗上大书：“汉丞相诸葛亮”，中心一辆四轮车，孔明端坐于上；左有关兴，右有张苞。孙、郭二人见之，大惊。孔明大笑曰：“郭淮、孙礼休走！司马懿之计，安能瞒得过吾？他每日令人在前交兵，却教汝等袭吾军后。武都、阴平吾已取了。

却说郭、孙二人走脱，回见司马懿曰：“武都、阴平二郡已失。孔明伏于要路，前后攻杀，是以大败，弃马步行，方得逃回。”懿曰：“非汝等之罪，孔明智在吾先。可再引兵守把雍、郿二城，切勿出战。吾自有破敌之策。”二人拜辞而去。懿又唤张郃、戴陵分付曰：“今孔明得了武都、阴平，必定抚百姓以安民气，不在营中矣。汝二人各引一万精兵，彻夜起家，抄在蜀虎帐后，一齐奋勇杀将过来；吾却引军在前布阵，只待蜀兵势乱，吾大驱士马，攻杀出来：两军并力，可夺蜀寨也。若得此地山势，破敌何难？”二人受计引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