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诏狱（下）
“这是何物？”
“萧皇后这些日子一向在白马寺。”我说，“未知何故要去水云寺？”
“你怎这么早返来了？”我问道。
我堂堂太上皇后，要分开中原到回纥去，只要两个能够。
兰音儿了然，道：“晓得了。”
甚么再也不想见到他。
不想，子烨竟是发明了，还看了起来。
我忙将稿子从他手里拿走。
“这是我的。”我说。
回到寝宫的时候，我发明，子烨竟然已经坐在了内里。
莫名的，心头有了些悬空之感。我晓得，这叫心虚。
她是来向我禀报事件的。
“晓得了。”我说，“派人奉告萧皇后，本宫择谷旦去一趟白马寺，与她一道礼佛。”
“让他们去看看那是甚么处所，但不成去动，只消暗中盯着，看看有甚么人靠近，凡见景象不对，马上撤走。”我说，“比及我说能取了，再让他们去取。”
他说：“自是不好，你哄人。”
我不由哂然。这回纥王女先前还鄙夷甚么中原弯弯绕绕太多，看起来，她本身确切就是这么想的。
兰音儿睁大眼睛，将布条接过来，道：“皇后是要我去将这东西找出来？”
“萧皇后说，水云寺的藏经阁，畴前是萧家的太公捐资修造。历经风雨，已是年久失修。萧皇后要亲身去看望，礼佛诵经，捐资重修，以祈黄河承平，风调雨顺。”
我：“……”
回到承和宫，内侍来报，说武陵郡夫人已经等待多时。
“不是。”我说，“你不成妄动。秦叔可给你留下了人手？”
“萧皇后那边派人来讲，她要到水云寺去。”
“本日事少，我见无甚可做，便返来了。”子烨道，“你本日，都待在了国公府里？”
这些日子，我成心察看，也让兰音儿暗里暗访。这武陵郡夫人，确切是个无能事的。平常碎务，她措置得井井有条，在命妇当中颇受赞誉。就算那有不平的，也是少数，且据我所知，大多都是本来跟在祝氏身边的人。
大抵是见我神采欠都雅，武陵郡夫人讶道：“皇后觉得不当？”
“水云寺？”我想了想，“我记得，它在黄河边上？”
我愣了愣。
“晓得了。”我说，“另有别的事么？”
缬罗这一行，大抵是在中原待得最久的使者。传闻缬罗在那马毬赛结束以后，带着她的一众侍女和其他的使者，在洛阳周边的富庶州郡转了一圈。本来还筹算到江南去，但是收到了回纥国中的动静，就此返程了。
我坐下来，道：“甚么哄人？”
“恰是。”
“留下了几个仆人，都是追踪密查的妙手。”
我心想，明玉也不知修了多少庙了，萧家的根柢公然丰富。
我出宫时，交代的就是返国公府。
将她送走以后，我终究翻了个白眼。
我的著作，筹算定名为《女论》。其要义，乃是疏导已婚的妇人们，如何漂亮为怀，谨守本分，成为丈夫的贤浑家。
禀报过一些平常之过后，武陵郡夫人道：“回纥王女缬罗，今晨带着一干使臣，返国去了。妾奉皇后之命，与宣城郡君等八位命妇一道，跟从兴平公主为王女送行。”
兄长疏浚黄河，首要之事是修渠。若我未曾记错，那修渠的处所就在水云寺四周。
外命妇的事件，说来也并不庞大，不过是安排哪日那个入宫觐见，谁因得何事要犒赏，朝中的仪礼之事该派谁出面之类的。我跟前的四位外命妇，便如子烨的尚书省，替我掌领管理。而武陵郡夫人身为四人之首，便如尚书令，统辖全局，向我禀报。
武陵郡夫人应下。
一个是回纥破了中原，将我掳了畴昔；一个是中原破了回纥，我到那边去抚玩新得的大好国土。
“你要写书？”
藉此，可让天下人记得我这个在位三年就暴毙的贤惠的太上皇后。
“这是董裕藏东西的处所。”我说，“他说是个精铁制的箱子，内里有赵王的罪证。”
她是王女，又是使者，这送行之事，就交给了兴平公主与鸿胪寺。
兴平公主是子烨的姑姑，嫁到洛阳，公主府也在洛阳。住在洛阳城里的公主，唯有她职位最高，最是合适，以是，此事就派到了她的头上。
不过这东西，写起来的时候，我才发明鬼扯起来有多难。我就像一个要对天下统统人扯谎的诚恳人，绞尽脑汁地想该说些甚么。好不轻易相处点东西，又要笨拙地为遣词造句而挠头，这个不对，阿谁不好，说得浅白些，又没有了风格。
她不讲弯弯绕绕，乃至说话不过脑筋。
“嗯。”我含混地应一声，忽而发明他手里拿着几张纸。定睛看去，我认出来，那是我迩来写的稿子。
至于景璘。即使赵王里通北戎，是始作俑者，但现在撤除赵王，对他也并没有非常直接的好处。且失了赵王，反而会让他的力量减弱。当然，我能够像先前想的那样，让他信赖赵王在各地积聚权势，有不臣之心。但恐怕在子烨面前，他也仍旧会衡量，挑选临时操纵。
“她受了皇后赐下的宝贝，说谢皇后大恩，还说盼着将来皇后到回纥去，她定然要带皇后明白一番那边的风土情面。”
“王女可说了甚么？”我问。
古来，凡被称为贤后的人，无不会留下些劝戒女子的笔墨，让世人歌颂，赞为榜样，青史留名。我既然筹算分开以后也留个好名声，那么该做的也得做。
明玉这口是心非的，我今后再信她一个字，我名字倒过来写。
本日出门之前，我又憋了两句，实在烦了，就干脆扔在结案上。
——
我看着他：“你感觉我写得不好？”
“不是么？”子烨道，“你写的这些，甚么为妇者，唯卑唯敬，是你内心话么？若不是，那不叫哄人又叫甚么？”
我一愣。
心安下一些。本来是说这个。
这等有伤两边之好的话，也只要她说得出来。
董裕明显无所谓，我交给谁都无妨，他所求的，是当下保住性命。
兰音儿在一旁看着，暴露讶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