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密谈（上）
与景璘结为联盟的，除了骨力南和缬罗，另有高昌、突厥、羌戎的使者。不过约莫是为了避人耳目，他们的会晤，老是非常隐蔽。深夜入城，深夜消逝。
“不成。”景璘随即道，“北戎乃凶恶之地，你不能去。”
“你这疯子。”他冷冷道，“你可知，你方才说了甚么？”
此事，不管在都城还是在洛阳，都颇是为人所不齿。韩之孝曾派人返来，想将父母老婆接畴昔，但都被推拒了。
“不知。”
“戎王之以是将他重用，是因为在夺位之时，袁之孝立了大功。”骨力南道，“从机会择选到布兵布阵，戎王皆顺从袁之孝建言。夺位以后，亦是在袁之孝的策画之下，戎王敏捷安抚各部，坐稳了王位。这夺位之事，袁之孝可谓首功。但也恰是是以，袁之孝一向受王庭众臣顾忌，多有架空。戎王即便是清楚袁之孝的才气，谗言听多了，也对袁之孝有了疏离之意。当下，袁之孝在王庭当中，可谓进退维谷，摆布难堪。”
“戎王既然对他有了防备，只怕他身边也少不得眼线。手札乃实证，若被人发觉，反倒坏了大事。”我说，“且据我所知，袁之孝乃松散之人，并不轻信，是不会被戋戋手札说动的。”
门关上，不待我说话，景璘俄然一把抓住我的手。
只是不料，还是扯上了我。
“有过数面之缘。”我说，“莫非陛下的王子是想让我出面，策划袁之孝谋反？”
我父亲是个爱才的，对袁之孝非常赏识，那中书舍人的位子，就是我父亲提携上去的。我记得我父亲当年说，此人很有见地，加以种植，将来必成气候。
景璘目光不定，灼灼地逼视。
听得这话，骨力南和景璘皆是一愣。
骨力南笑了笑：“有何不便？用你们中原人的话说，我一介闲散宗室，无依无靠，谁也管不得我。不过皇后如果想让我去压服袁之孝，那么可撤销动机。袁之孝为了避嫌，从不暗里见任何王族之人，天然也不会晤我。”
我说：“有一事，我想问王子。先前戎王筹算亲身到平朔城来和谈之时，随员当中可有袁之孝？”
我了然，沉吟不语。
“袁之孝既是中原出身，又是重臣，与中原和谈，让他出面实在最是合适。”我说，“可戎王将他解除在外，可见对他实在并非实足信赖。我记得就在前年，袁之孝曾派人到都城，要将父母老婆接去北戎，但未得逞。他既然有念想留在中原，只怕北戎王实在也并不会全然信赖他。”
说罢，我看着骨力南：“不知王子回王庭可便利？”
“哦？”
论理，这笔帐，当年应当还是会算到我父亲或上官家的身上。不过虱子多了不痒。我父亲既然担了那祸国的罪名，上官家也是以倒了，这账就也不了了之。
骨力南也看着他，安闲地笑了笑，行了个礼：“服从。”
一场议事以后，景璘将骨力南和我留了下来。
很快，我晓得了景璘说的只要我能帮他，是甚么事。
而全部平朔城，看上去非常安静。凌晨，城门翻开以后，四周民人到城中阛阓易货，官署运转如常。乃至奉侍景璘的内侍，闲谈时也闲议论着这和谈不知要到甚么时候，这处所太冷，他们想回都城去。
白日里，他总将我带在身边，不管做甚么都让我跟着。不管是巡查大营还是与各方人马议事，他都不让我躲避。
用他的话说，我是他请来的智囊。
“为何？”
“恰是。”骨力南道，“当年戎王夺位，是袁之孝为他出运营策。此人的才调，戎王甚为看重，一向留用。”
“据我所知，没有。”骨力南道。
我说：“王子不必出面，带我去见他便是。”
“皇后公然是聪明之人。”他拿着酒杯，浅啜一口，将灰色的眸子看着我，“如皇后所料，这两年，袁之孝处境并非非常快意。”
这平朔城，比都城和洛阳都要冷上很多。
但谁也没想到，他成气候，是如许的体例。
少顷，他忽而看向骨力南，道：“本日议事到此为止，王子请回。”
而袁之孝也被戎王重用，成为了近臣。其职位，如同右相。
站起家以后，他那双琉璃般的灰眸瞥了我一眼，似有些意味深长。而后，他又行了个胡礼，辞职而去。
此人原是一名中书舍人，当年先帝出征，他亦是随员之一。兵败以后，袁之孝与先帝身边的一众文臣一道，沦为俘虏。
骨力南道：“皇后如果在思虑如何见到此人，我已经有了体例。和谈迟迟无所停顿，王庭那边定是要坐不住的。乞力咄去劝一劝，可让戎王将袁之孝派到平朔城来。如此，皇后可与他一见。”
此言既出，骨力南笑了起来。
景璘道：“既不能将袁之孝诱来，那么唯有修书一封，以字面相劝？”
“袁之孝，当下还是戎王重臣么？”景璘问骨力南。
景璘点头，看向我：“你对这袁之孝，可另有印象？”
可与别人分歧的是，袁之孝这阶下囚没有当几天，不知因为甚么事，被当时的二王子看中，提到了身边做幕僚。没多久，二王子策动兵变，杀了老戎王和大王子，成为新的北戎王。
他跟我之间，并非毫无关联，因为他曾是我父亲的弟子。
我说：“既然如此，就算戎王再操心这平朔城之势，他也不会派袁之孝来。”
我看着他，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只问陛下一句话，陛下可想一雪前耻，让天下人都看看，你才是那真正的天子？”
固然我和杜婈的身份都是宫人，但景璘向来为所欲为，演都不肯演。
“恰是。”景璘道，“王子和乞力咄虽与朕缔盟，出兵为内应，可北戎庞大，还是不敷。特别王庭当中，我等仍少了内应。若不成一击而破，后患无穷。”
我想了想，还是点头。
景璘暴露讶色：“哦？”
袁之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