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种瓜
大伙儿细细算了这笔账,租子免了,五亩种瓜的地也不会全废了,不能结瓜,和香蕉树一样从地里长出来应当没题目吧,养头猪两项一出一进一合,应当也亏不了多少了。就算亏了一些,地在人家手里,端方是死的,人是活的,如果触怒了大店主,谁也落不着好。
刘三桩摆手,表示大师沉着一下,道:“我当了你们这么多年庄头,我的为人你们应当清楚,我是盼着大伙儿都能过上好日子,以是,大师的环境,我也有和主子说。主子是少有的刻薄漂亮,你们这里是零头,叮咛我了,五亩地两季的租子都给你们免了,如果你们真用心折侍了,五亩地种出来的瓜和知县老爷的香蕉树似的,一个也养不大的,或是底子就不能结瓜,再免你们五亩地的租子,补助你们几个月的辛苦。我想着,如果然到了那步地步,我们再上养几头猪,把瓜藤砍了喂猪,也能赔偿些丧失,这模样你们细算算,你们细想想,也亏不了你们甚么。”
大伙儿越扯越远,刘三桩敲敲桌子道:“行了,皇上的好东西是很多,有好东西也想着我们百姓。吃完了咱要说闲事了。”说着和两个儿子把几个麻袋抬出来,道:“这些就是你们刚才吃的,瓜的种子,你们要牢服膺取刚才吃过的味道,再好好想着,咱该如何办,把这个瓜,种出来,今后呢,年年大师都有得吃。这些种子呢,只能种百亩来片地,以是,等麦子收了,种水稻,每家留出五亩地来,就种瓜了。”
大伙儿被刘三桩鼓励着,都憋着一口气,大师面对的,是一个瓜都种不出来的困局,也是我有你没有而初创的新局面。
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一番考虑,王初八口齿聪明,先道:“头儿,不是我们不听你的话,刚才的瓜,向来没看过,没见人种过,好吃是好吃,可如何种?如何浸种催芽,每亩地最合适种多少株,用多少肥料,如何注水,另有打顶培植,碰到了虫害如何办?前头没有人种过,谁也不晓得每一步路如何走,我们……我们是没有本领的。”
刘三桩笑道:“让你们拿,你们就拿,和咱说甚么废话。好好尝一尝,现在这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只要都城里的大官们才气吃到,咱也尝一口,做一回上等人。”
五亩地仍然种水稻,一亩两石,妥妥的十石粮食,如果换了种瓜,种的和知县老爷的香蕉树似的,五亩地就废了,十石粮食就没了,刚才吃的瓜固然好吃,和白白的大米一比,就要靠后了。
耕户佃了地主家的地,只是佃地罢了,种甚么是由耕户自行决定的,只是这块地种一年两季的粮食是最划算的,以是,大师才不约而同的,年年都是种麦子和水稻,再在田边边上种些蔬菜,养了牲口,如许每家都有米面吃,有菜吃,有肉吃。刘三桩如许一开口就要大师留出五亩地来中瓜,实在是越了端方的。并且大伙儿已经风俗了莳植本来的作物,风俗是很可骇的,瓜固然好吃,和白花花的大米一比,就要靠后了,以是才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需求勇气的。
普通人做事保守谨慎,遇事都先做个最坏的筹算,被刘三桩提点着,才深想起好处了,瞻望起来不由都暴露笑容来。
这是一场打赌,是输是赢,就要看天时,天时,人和可否相逢了!
王重五的话说到了每小我的内内心,都城里的大店主高高在上,能晓得庄稼人的酸楚吗?固然站着的每家每户都或多或少的佃了几十亩地,拿出五亩来种瓜也是大事,废了五亩地,每家不至于饿死,但是活儿干的多,大师吃的也多,交的租子比朝廷的税赋又高一些,另有家里别的破钞,就指着余粮换钱使,十石粮食,大师亏不起。
刘庄头儿呼唤,二十六家耕户的家主顿时聚齐了,站在刘家的堂屋。
“放屁,一个瓜就是大福?皇上能吃到的好东西多了,一年到头都不带重样的,”
刘三桩把切好的贡瓜放在一个敞口浅底瓷瓮里,拿出去,一个月不见,和耕户们酬酢一番才道:“你们先来尝尝这个瓜,好不好吃,这是三个月前西宁国向朝廷进贡的瓜。你们尝了我再说事。”
刘三桩明白大师的糊口都不轻易,走出来站到耕户们的中间道:“我也是种了几十年地的人,你们的顾虑我都晓得,这一回上去,为了你们,也是为了我本身,这些个顾虑,我也有和主子们掰开了说,种东西不是单靠揣摩就能成的,如果五亩地我们用心折侍了,还是甚么都种不出来,主子们是一句话,苦的是我们。”
大伙儿公然不再废话了,一人拿一块,几十小我分半个三四斤重的瓜,每人只要鸡蛋大一点点的一块罢了,一口就能吃了,大师当然舍不得囫囵吞枣,都是先添了汁水,再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咀嚼,吃得及斯文,最后不太雅,把皮啃了,七嘴八舌的群情着。
新事物,包含着极大的风险,也埋没着高额的回报。
王重五戴德的握着刘三桩的手道:“头儿,别家不说他,就我们故乡,祖孙三代人丁太多,真是穷怕了,之前没佃上庄子里的地,在故乡靠着几亩薄田,我们兄弟几个就没有吃过几顿好饭,吃碗米,一半是掺了红薯,南瓜,豆渣的;吃碗面,我们老爹是压着锅盖,等面条糊了才舀出来吃,就为着一样一碗面,糊了的,看着多一些;没钱买油吃,把树皮割下来添。这些年佃了地日子才渐渐的好起来,吃了几顿像模样的干饭,五亩地在店主眼里是不算甚么,店主一句话,倒是我们省吃俭用以是的充裕了。”
温饱是大师斗争的目标,在这之上的,没这个本领,也不敢等候太多,以是这么好吃的瓜,只能是皇上吃的。
“传闻皇上用饭用的是金碗,喝水用的是银杯,摆在皇上面前的,都是天下最好的东西。”
大伙儿又迟疑了一阵,王重四站出来讲道:“头儿,大伙儿都是靠地用饭,种了几十年地的人,有些话,我要直说了。刚才的瓜是好吃,却不及粮食实在,且一块地儿,能种甚么,不能种甚么,皆要顺从天时,顺从地规,不是我们揣摩着,就能揣摩出来的。别的都不提,就上一任的知县老爷,本籍是在很南边的南边的,他们那儿能种出香蕉来,香蕉我见过还尝过,也挺好吃的,知县老爷在他的屋子门口种了一排香蕉树,香蕉树是赡养了,结出来的香蕉,就只要我们的手指头粗细,再不能长了,当然也不能吃了,只能看看罢了。现在头上我们种北面来的瓜,我就想了,北面的宁国能种出来的瓜,到了我们这块地儿,还不晓得能种成甚么样了,如果和知县老爷的香蕉树一样,我们如何办?”
刘三桩被传染着也笑了,又顿时收回笑容板着脸道:“你们也别笑得太大了,我就是那么一说,还早着呢,如果瓜真的种好了,咱是不能全卖了。实在我们种瓜不是为了我们种的,是为了朝廷种的,朝廷给了我们多少种子,我们培养出来,种子是要交给官府的,种子遍及的漫衍出去,瓜结实,子生瓜,让每小我都能吃上北方的瓜,这是朝廷在推行稼穑,是皇上给百姓们的恩情。固然瓜不能全卖了,要留着做种子,但如果然办成了这事,我们种出来的瓜,和我们刚才吃的一模一样,官府有不嘉奖我们的吗?就是官府不嘉奖,我的主子晓得了,也会犒劳你们的,你们是碰到机遇了,好好干,拿出你们的本领来,用心折侍着这些瓜种,把道道揣摩出来,亏不了你们。”
王初八说出了大伙儿的内心话,大伙儿纷繁拥戴。
刘三桩能了解大师的情感,安静的道:“大伙儿放心,咱不会让大伙儿二丈摸不到脑筋。这地的主子是谁?你们佃的是皇后娘娘的娘家,高恩侯府夏家的地儿,不是高恩侯府,这事还落不到我们头上。府上的老爷在工部是当大官的,工部你们晓得是干甚么的吗,这些稼穑都归工部管,我此次上京也是为了这事,我除了带了种子返来,还带了好几张便条,上面大抵有写着这个瓜如何种,字我一半不熟谙,念不出来,明天我请一个识字的先生过来,给大伙儿念一念,解释解释,大伙儿再揣摩揣摩,相互摸着走。”
“真好吃,又沙又甜,西宁国那地儿,不是挺穷的,他们不就是穷了才来抢咱大梁的东西,咋另有这么好吃的瓜呢。”
“是好吃,真甜,太甜了,当皇上的每天能吃这个瓜,真是享了大福了。”
……
刘三桩接着道:“你们别净想着瓜种不出来如何办,往好处想嘛,如果瓜种出来了呢,你们想想,谁都没有,就我们这片处所种出了新种类的瓜,外头那些嘴馋的,不会想买个尝尝?”
大伙儿一听就盯死眼的瞅着瓷瓮里没见过的生果,却不敢拿,道:“进贡给朝廷的,那是皇上才气吃的好东西,咱平头百姓的……,呵呵,头儿太客气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