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面见圣上
胡玉道：“谢万岁嘉奖，微民虽居平江，本籍却在河北青州。”
韩元吉又问道：“我刚才所说的诸些，哪个晓得？”
皮不愚虽说脾气莽直，平素言举不羁，但本日是入金殿面见皇上，不比平常，自是收粗敛莽，松散守慎，均跪倒于地，行了君民大礼。
胡玉恭声答道：“回禀万岁，微民便是。”
虞允文笑道：“如何，是他不肯意来，还是需用一顶软轿把他抬来？”
皮不愚神采臊得铁红，更加窘急道：“你胡说……胡说甚么？不是……不是的。”
皮不愚闻言更窘，讷讷笑道：“那里……那里是不肯来，只是……只是她……她是个女人。”
近至酉牌时分，虞允文才道：“皇上以及群臣还正于殿上未曾散朝，我们需去面见皇上。见了皇上，你们三人可要言行恭敬，不得随便开口和乱视。”
韩侂胄轻声笑道：“虽胸腹万兵，不敷为证能有批示万兵的才气，纸上谈兵，即谈得再好，也作不得数的。”
只见他咽了口唾沫道：“我昨日凌晨，路经旌德时，遇见一伙贼人欺负一名年高老者和一个女人。我当时赶到后，老者已被那群贼人打得重伤，我杀了他们几人后，那老者已伤势太重死去。这一老一小相依为命，那女人孤苦伶仃一人在外，多有伤害。我便问她四周有甚么亲戚，她说四周没有，唯临安府有个远房表哥在做买卖。我刚好欲来都城，便护她来此。她说她那表哥住于葛岭四周，我帮她整整探听了一个早晨，好不轻易才探听清楚，却巧得是她那表哥客岁就百口迁至绍兴了。没何如，只好安设她先住下。今早我说要去办件事，过一会再来，以是直到现在才突加想起，她住的房钱还在我这里。”
虞允文也道：“让一个仆人随你同去，领来共醉。”
蒋无奇恓惶难言，额头汗珠滚落，唯涩声道：“晚……晚生……”
宣旨官宣过。半晌间，皮不愚、胡玉和崔泰岳三人阔步进殿。
皮不愚听了好似大感内疚，世人不解，始见这位羞怯。
马亮落为第四，也感忿忿不平，心又想：“我实在也是来考据一下武功，会会天下英豪的，谁奇怪甚么屁官，抽暇时向他们说一声，还是归去练功为是。”
皮不愚道：“虞将军有所不知，小将有位朋友随我一起来京，她现在还呆在堆栈等我。”
虞允文闻言一惊，竟呆然无语。
孝宗见了更是大喜，温颜悦色道：“三位懦夫免礼，抬开端来发言，不必拘涩。”
崔泰岳内心暗想：“不期赶上这两位人物，原觉这第一名非我莫属。唉，真是算路不筹算路来。”
皮不愚忙答道：“万岁，我就是皮不愚。”
孝宗浅笑不答，下旨道：“宣这三位武生进殿，孤要亲身考据他们一番。”
虞允文道：“回禀万岁，胡玉的技艺虽亦高强，若比起第一名的皮不愚来，恐怕还差得远些。那位皮不愚神力过人，武功之高强，实为罕见。我朝的镇国之器‘射天弓’无人能具神力拉开，而他却能在千尺以外，百百中，况靶心均也被射穿，插入数丈远的墙上，此人轻功绝，可腾空穿飞，实为当世不二之勇将，诚乃我朝之福，万民之兴，国土之盾也。”
虞允文听他说“长辈”二字，心中大喜，暗道：“这小子也晓得一些礼法。”
皮不愚突想一事，忙道：“诸位将军且坐，鄙人忘了一事，需去城里一趟，马上便返。”胡玉及世人微微一愣，虞允文道：“有何事要办，让仆人去好了，你就不必去了。”
胡玉内心跳了一下，并无孝宗的褒赞而感到对劲，仿佛有种无形的东西粘在本身身上似的，也说不出为何。便道：“劳万岁教诲，微民自不敢有负圣望。”
虞允文和韩元吉见他举止有方，心中大喜，本悬着的心，也稍稍放落下来。
孝宗见皮不愚、崔泰岳生得仡仡魁壮，内心喜好，见胡玉生得文弱漂亮，心中大讶，问道：“哪个是皮不愚？”
戌牌后刻，八人同至虞将军府，遂入客堂归座看茶。
虞允文和韩元吉道：“多谢万岁，斯乃为万岁皇恩之浩大，中原之地，物华天宝，多出杰秀，澍福我大宋江山。”
孝宗龙颜大悦，喜道：“两位爱卿为国倾神，寻粱觅栋，功不成没。”
赵昚笑道：“噢，公然有些书卷气，能潜文习武，两项并就，实为莫非，无怪人常说姑苏多才子，公然不假，呵呵，呵呵。”
至金殿的午朝门外。虞、韩两人表示他们在殿外候旨，不成到处走动。
演练结束，世人入殿。孝宗喜道：“朕本日惊睹三位爱卿之技，实乃我大宋之福也，朕甚憾本身材弱虚绵。不然，亦要每天习武，如先皇太祖那般作个顿时天子，驰骋疆场，杀敌灭寇，那才叫威风八面。”说到这，精力大振，甚显意气风。
虞允文笑道：“让皮不愚答复。”
胡玉道：“小弟哪敢在虞将军和韩大人跟前班门弄斧，皮大哥休得讽刺小弟。”
崔泰岳笑道：“皮将军吝啬甚是，如何悔怨流露了？”
孝宗接了看有一阵，见胡玉的答卷文词兼美，内心也是大赞，说道：“这个胡玉的文笔不错，可惜是个第二名，他比第一名的技艺要差多少？”
皮不鄙意世人理睬错，只得定了定情道：“各位莫再讽刺当下，先听我说。”
孝宗讶道：“本来你就是‘神勇将军’胡为风之孙，果是将门出虎子，很有胡老将军之风，可贵，可贵。你爷爷胡老将军英勇善战，其范深令诸位将士所垂，望你也能与‘神勇将军’普通。”
众臣均道：“皇上克日来龙体大健，精力奋发，标明我朝日趋争机，亿万斯年之瑞象。”赵昚更加大悦。散朝后，虞允文筹算将他三人带入将军府，摆筵庆祝，同时又聘请了张浚、吴璘、李显忠三老将。虞允文如此安排，是为皮不愚本来所想之意而筹，好让他和胡玉尽愿；别的这二人若不在本身帐下，也甚感可惜；再者，设筵聘请他们，也有虞允文与韩元吉内心的筹算。至于崔泰岳，则是沾皮不愚和胡玉两人的光。
胡玉讶道：“何不早说，快快去请。”
赵昚道：“果系两个好处所。青州自古多武杰，平江向来出才子。无怪你技艺高强，文笔杰重，本来如此。”说完，呵呵一笑。满朝诸官亦随之笑将起来。赵昚又道：“我朝大将胡为风将军便是青州人，巧许你是同宗一族呢。你可闻说过？”
皮不愚道：“长辈识字甚少，我这位胡兄弟读书较多，他是晓得的。”
满朝世人闻之惊奇，胡为风一名，众臣无不晓得，均知是刘琦麾下文武兼修的一员大将，因在乱军当中突围救将而阵亡疆场。高宗曾追封之“神勇将军”，可见其之功高。
孝宗大喜，又问了问崔泰岳一些话，然后命三人在殿外演试技艺。世人见皮不愚公然英勇欺神，尽皆惊奇，连孝宗也大加鼓掌喝采，见这三人各怀绝技，心中喜极。
皮不愚道：“回禀万岁，我近年二十八了，还未曾婚娶。”
满朝文武诸臣见这三人公然气态不凡，威俊萧洒，皆是暗赞。特是见了胡玉，看他表相文静清秀，年纪又轻，直若一个吟诗作画的温强大墨客，不料竟是个名居其次的武功妙手，端的令人不成思议。
赵昚见他声音宏亮，形状戆爽，不由笑道：“公然英勇，你本年多大了，可否立室？”
孝宗呵呵一笑，遂将三人的试卷传与满朝文武大臣鉴目阅赏。众臣无不啧声和赞，齐云万岁之圣恩，大宋之洪福。唯韩侂胄心内嘲笑，不觉得然。孝宗转脸向他问曰：“汝觉得何？”
韩元吉道：“不必太谦，我还比你小两岁呢。”
赵昚道：“好，好。”又问道：“哪个是胡玉？”
两人进殿后，孝宗道：“这七白天的大考，两位爱卿可劳累很多。”二人道：“多谢万岁体悯微臣。”孝宗问道：“共遴武生多少？”答道：“总计二百三十四名当选。前八名武生刚已文试结束。”说完，韩元吉将前三名的试卷以及八人的姓名和所居州县的表折呈上。
三人齐道：“谢吾皇万岁恩情。”起家前视，见不远的尊台龙椅上坐着孝宗赵昚，但见他年有四十开外，面黄体销，病态甚足，虽现在神态大欢，然端倪之间依隐愁云，表色暗淡怆凄。
三人答道：“是。”接着两人又交代进殿后如何行君臣之礼，如何面答皇上的问话等等，然后让一名副考官把其他五人带入兵部那边受职或扣问别的诸事。安排安妥，方领皮不愚三人进殿。
胡玉闻听，内心一欣喜，暗道：“我爷爷随刘琦元帅帐下效战，屡树功劳，没料他去世多年，皇上竟也晓得他的名字，想必我爷爷当年的英名和现在的虞允文将军等人差未几。”便即说道：“回禀皇上，胡老将军乃是微民的祖父。”
世人闻言想笑却不敢笑，均想此人好地大言不惭，落个第九名，还竟是浸淫武学多年。 韩元吉道：“兴武荒文，也有此理。孙子之著可曾看过？其‘骄兵、哀兵、远兵殆也’，斯句何意？”
胡玉笑道：“好，我们都听着，你快说罢。”
世人听了恍然，齐赞皮不愚行侠仗义，仁厚仁慈，把他赞得大加羞窘。
胡玉笑道：“皮大哥有媳妇了，那更该请来。”
蒋无奇恭声道：“是，大人。小的是犬龄虚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