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国士来投
谁知袁绍的复书还没到,鲍信倒是先到了。
“此乃文若拜帖。”郭嘉自袖中取出拜帖呈给孟小满。
听了鲍信这般奖饰,孟小满心中暗道忸捏。她实在最后听了十万雄师,和王肱避而不战的表情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身居曹操之位,毕竟不能自顾自逃命或是害怕不前,事光临头,倒也被逼出了胆量策画来罢了。“那白绕分了三万兵马暗中前去聊城,濮阳这边最多七万,哪有十万雄师。”
听鲍信提起聊城,孟小满忍不住问,“说到聊城,不知允诚那边详情如何?”
荀家的人?孟小满从惊奇中回过神来,“奉孝,那文若安在?”
孟小满察言观色,又晓得郭嘉素爱故弄玄虚的弊端,恐怕鲍信觉得是本身对他有所坦白结下心结,冒充怒道:“这个郭奉孝,怕是又找个借口溜去喝酒了。不然不来复命,另有何事要为吾安排?此子夙来懒惰,允诚勿怪。”
王肱不知就里,对孟小满更加佩服,心中自叹不如,遂摆下酒宴为曹军庆功,又令人在太守官邸清算上好屋舍给曹军众将安息,本身亲身写信给袁绍为曹操表功不提。
“允诚勿忧,传闻黑山军各自为政,现在眭固失了兵马,即使逃回冀州,在黑山军中也必然失势,不敷为惧。”孟小满嘴上如许说着,内心却悄悄冷哼了一声。眭固兵败,必定回到黑山军老巢冀州,若他能给袁绍找点费事,才是她所乐见之事。
“允诚!此番真是多谢你了!”孟小满感激的朝鲍信抱拳回礼。
王肱晓得曹操与鲍信干系匪浅,非常见机,找个遁辞便离席而去,只留下孟小满与鲍信叙话。
孟小满谨慎几日,看王肱确无歹意,又晓得他已经写信给袁绍为本身表功,心下稍安。但王肱眼下仍为太守,大事小事就都来问她定见,她又怕说错露怯,又是不堪其烦,只好躲到虎帐里看夏侯惇等人收编练习投降曹军的那些黑山军,趁便等袁绍复书。
只不过孟小满实在猜不到郭嘉竟然能看破黑山军静态,及时邀鲍信出兵援助聊城。因为这事得了鲍信赞誉,叫她很有些不美意义,也不好再几次客气自谦,只好笑问道:“吾素知奉孝多智,却不知此番他又有何奇策却敌?”
他年纪比曹操还大,又脾气忠诚,有些事也不肯多说——郭嘉自聊城来濮阳这一起上很有些神奥秘秘,与其身边从人侍卫仿佛有事坦白。鲍信之弟鲍韬就对郭嘉遮讳饰掩的行动很不对劲,几次与鲍信提起。但鲍信觉得,郭嘉既是曹操部下,又有奇才,遂不束缚,就由他去了。现在郭嘉到了濮阳又不肯交代明白就仓促拜别,鲍信再刻薄,怕也有些不喜。
“方才自王肱口入耳闻孟德以六千兵马破了黑山贼近十万雄师,信甚是佩服!”王肱一走,鲍信和孟小满谈起话来也安闲很多。“信昔日曾对公言,平天下者必曹孟德,本日可知余言不谬也。”
鲍信话音未落,厅外俄然传来郭嘉声音,他一边朝厅内走,一边朗笑道:“正如鲍将军所言,嘉确是有事措置。主公不明究里,缘安在背后向鲍将军说嘉的好话?”
“竟不知荀文若一起上就在我军中!”鲍信大吃一惊,旋即喜道:“因颍川之地多战,吾确听闻荀家已举家迁往冀州,还在可惜……现在却要恭喜孟德了!”
郭嘉来,是人未到,先闻其声。换作荀彧,则是人还未至,先自风中闻得一股平淡高雅的暗香。
鲍信闻声一怔,他和郭嘉相处了也有很多风景,郭嘉见他也是客气守礼。他再没推测本来郭嘉见了曹操竟是这般随便,看这语气,倒不像是部属与下属,反倒像是干系亲厚的朋友。再看身边曹操神采,竟也不觉得忤,直教鲍信内心暗叹天下怕也只要曹孟德如许的豪杰,能容得下郭嘉如许的异才。
再说这晚濮阳城外一夜鏖战,城里百姓也几近一夜未眠,提心吊胆。待得天明,得知官兵大胜,贼兵退去,百姓们无不喝彩雀跃。曹军领兵进城偌大动静天然不是奥妙。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全城的百姓都晓得,此次是有一名曹操曹将军带兵前来解了这一场兵乱。
“孟德何必与我如此客气!”鲍信乃是豪放之人,听了孟小满的话,仍不觉得意道:“戋戋小事,何足挂齿。”
酸枣诸侯中,孟小满本来就对鲍信的印象最好。她精于易容术,对本身的察看力很有信心,看得出鲍信对曹操的服断气对是发自至心。是以孟小满一向甚为遗憾的一件事,就是曹操当初没让鲍信如许的可靠之人和他一起出兵追击董卓,而是只向张邈借了一千精兵同业。如果当日多了鲍信这部分兵力,曹操也一定会遭受不测。
“入城时,他曾说有要事需先去为公安排,现在约莫也该到了。”鲍信答道。
孟小满顺理成章带兵进驻濮阳,又得了濮阳民气,本来非常担忧引发东郡太守王肱的顾忌,再惹出甚么费事。谁知王肱反而对孟小满更加殷勤殷勤,看起来的确巴不得袁绍能早一点表曹操做东郡太守,让本身离任才好,叫孟小满甚觉费解。
“主公何故戏我!”郭嘉笑道:“此次嘉确有闲事,提及来,还要多谢鲍将军信赖,未曾诘问嘉坦白何事。嘉并非信不过将军,只恐泄漏风声,有负朋友所托。”
虽听鲍信突然提到郭嘉,孟小满此次倒是真的不觉不测。当日她突然听闻鲍信出兵感觉惊奇,然事过以后略加思考,内心就已经有了七成掌控此事必是郭嘉所谋。须知郭嘉当日有言在先,要先为她谋齐截番,本日应在此事上,倒也不敷为奇。
“提及来,当初信本觉得奉孝献计令兵士呼喊白绕兵败身故,只为乱敌军之心,却不知本来他是对孟德率军很有信心。后才听得军报白绕被斩,前来攻打濮阳的黑山军已经崩溃,信才知奉孝之能。”鲍信慨然叹道:“孟德能得此谋士,实乃幸事。此后助公成大事者,必此人也。”
孟小满展开手札,先就面前这一笔好字悄悄在心中赞了一声。她固然算不得文士,但荀彧这字刚正标致,她还是能赏识的。“快快有请。”
鲍信明白孟小满话中辨白之意,他本来也不放在心上,因而微微一笑,便将此事揭过,“奉孝固然年青,但做事素知轻重,真有闲事,也未可知。”
孟小满接到动静赶回太守府时,王肱正在陪鲍信闲话。见孟小满来了,鲍信笑容满面,非常欢乐:“孟德,酸枣一别,别来无恙乎?”
“现在奉孝安在?”孟小满心中一动,想起本身还曾思疑郭嘉与袁绍同谋算计本身,心中悄悄感觉有些忸捏。
两人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一丝戏谑之意。郭嘉自与孟小满了解以来,这还是第一次称呼她为主公。他绕了一个大圈子,终究还是投在曹操门下。不过这位女主公,总归不是曹操,这么一想,郭嘉才感觉成心机多了。
鲍信看了一眼孟小满,笑道:“实在这眭固先以小股疑兵骚扰聊城守军,而后雄师出动,在黄巾贼顶用兵倒也算是有些本领。只可惜却碰到孟德与你麾下那鬼才郭嘉郭奉孝,哪另有不败之理。”
荀彧走到切近,安然走到孟小满面前,揖手施礼道:“鄙人颍川荀彧,见过曹将军、鲍将军,彧素慕曹公高义之名,本日特来相投。”
不过,曹操这个行动,现在倒是叫孟小满受益匪浅——鲍信麾下兵马很多,他及时出兵聊城击败眭固,不但消弭了孟小满的后顾之忧,还将孟小满在东郡的名誉推得更高。
“奉孝献疑兵之计,令我麾下兵士开战前大声呼喝白绕已死,濮阳黑山军已经溃败,降者免死。眭固军闻言,顿感军心不稳,战意低迷。眭固麾下兵马本来就多是浅显百姓,只是被其强挟从贼,现在既无战意又无战心,甫一交兵,立即自乱阵脚,弃械投降者无数,这一战打得真好利落!”提及此战,鲍信兴趣勃勃,但随即遗憾道:“可惜眭固身边另稀有千亲信,保着他杀出重围,恐怕此贼遁回冀州,还要肇事。”
“但是昔日在洛阳任守宫令的颍川荀文若?”鲍信道,“本来奉孝与他交好。素闻此人有王佐之才,乃荀家平辈俊彦。”
非论孟小满内心对鲍信出兵一事如何迷惑不测,内心又有如何的一番猜想,大要上她却仍做出一副早已成竹在胸的模样。
“此番真是辛苦奉孝了。”孟小满打量郭嘉一眼,看他笑容满面故弄玄虚的模样,又想起方才他说的话,就晓得他必定是有甚么好动静想说,却恰好不问。“你夙来不惯驰驱之苦,还是快快回房歇息,有事明日再说不迟。”
孟小满赶紧道:“允诚未免奖饰过分,你当晓得黑山贼乃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随后,孟小满便见一身材颀长的年青男人徐行走来。此人边幅非常俊美,颌下三缕长须,气质温文儒雅,头戴小冠,身穿黑袍,衣袍冠带虽不非常富丽张扬,却到处显着精美,袍袖之间还模糊沁出一股淡香,举手投足之间,便自成一股风骚气度,直叫孟小满暗赞这大师名流风采怕是莫过如此。
“哦?”孟小满不过是用心和郭嘉开个打趣,现在他扯上鲍信,本身就不好再不过问了。“不知奉孝所说朋友,乃是何人?”
本来这王肱本来是刘岱杀死桥瑁以后仓促派到东郡,胆色才调俱属平淡,本来就感觉这太守当得吃力。比及黑山军来袭,他这日子每天过得心惊胆颤,更巴不得早点甩手不干。曹操与孟小满一先一后,心心念念想追求的安身之地,在这王肱的眼里倒成了一块烫手山芋。
郭嘉正色道:“乃是嘉之同亲,颍川荀彧荀文若。”
鲍信闻言哈哈大笑道,“孟德也不必过分谦善了,更何况你能算到那聊城恐怕有变,此亦非常人能及。”
“虽如此说,但孟德也是有勇有谋,不然旁人听了十万雄师之名,只怕就已经两股战战了,如何还敢带六千人马前去交兵。”
鲍信悄悄点头。只这一条,就晓得这荀彧为人道格和郭嘉截然分歧,一丝不苟,是涓滴不肯错了端方的。如此脾气截然分歧的两人,倒是老友,也是一桩趣事。
“嘉见过主公,此番济北之行,幸不辱命。”郭嘉进了门来,方深深一揖,以部属之礼与孟小满相见。
“不错,时人批评人物,常不免过誉,嘉却觉得,文若之才,犹在此评之上。”郭嘉由衷赞道:“是故嘉特引文若来投主公,方才便是帮他安设家小,故而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