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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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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七章 锋芒毕露

“妙哉!!”世人大赞。

“小娘子……”婢女掩嘴惊呼。

刘浓将将挑开帘,即见其满头大汗,奇道:“彦道,何事如此惶恐?”

小谢安眉头微皱,耸了耸肩,双手一摊,叹道:“唉,五木君已不复往昔矣,其何如哉!情也,何物也,委实令人生畏也!”说着,浑身一抖,眼底透露鲜明。

闻言,小谢安正了正小青冠,扫了扫小月袍,朝着天上冷月一揖,对着身周世人团团一揖,继而,按膝而起,度步至正中,左手负于背后,右手挽于胸前,目光如星辉,缓缓扫过在坐诸君,慢声道:“此事之所难,难在有三。其一者,乃为刘……刘小娘子之身,可否有人左证?其二者,中山刘氏乃上士门楣,按昔年晋律,若失牒谱,当以五户上士联名左证,方可经大司徒府酌之以情,复入庭议。而此,即出其三,斯人已作古,若行旧事复提,恐为人诘难!”

悄悄的月,别于天女之眉,刘浓、袁耽、褚裒、谢奕、小谢安五人对座于月下,苇席铺在假山畔,矮案摆于青丛中,世人就着浑身华月,把盏捉杯,通续经年不见之情怀。当然,刘浓饮茶代酒,而小谢安自食青果,两个腮邦鼓鼓的,不时被世人讽刺,他却安然自如。

“走,逛逛……”袁耽拉着刘浓,甩袖便走。

刘浓知意,浅笑道:“已随刘浓而至,彦道莫急。”

袁耽一怔,神情难堪。

“速走,速走,切莫滞留。”

“啪!”袁耽猛地一拍大腿,颤抖着嘴唇,看向刘浓,继而,深深一揖:“瞻箦,多谢!”

“小妹……他处……”刘浓眉头时皱时放,心机一转,即明其意,暗中也有些害怕袁女正,当即便道:“城东另有一隅,可堪静美,然恐阿姐……”

刘浓沉默。

袁耽眉头紧皱,拉着刘浓快行几步,沉声道:“小妹已去渡口,若未见瞻箦,必定寻来,此地不宜久留,瞻箦可有他处?”

“王、谢、袁,顾、陆……”袁耽暗自数来数去,眉头越皱越紧,刘并州乃因王敦假传密旨而亡,琅琊王氏与袁氏向来面和心反面,现在情势奥妙,王氏之心实难度之。而萧氏不在建康,即使在此,萧然难以替家属作决。想着,想着,唯有一族。目光一转,深深的看向刘浓:“瞻箦久居吴郡,不知与顾氏交谊何如?”

刘浓抿了一口茶,微微一笑:“郗氏,想必亦在此中矣!而此,尚缺一者……”

“哼!”话尚未落,即闻小谢安冷冷一哼,抱着双臂,满脸冰寒,娟秀的眉一扬一扬,明显因为袁耽忽视而气恼。

婢女浑身一颤,低首敛眉,改口道:“小娘子,威武。”

……

“嗯……”袁女正冷冷一瞥。

“然也。”刘浓浅笑,谛视挪步走向车尾的袁耽。

褚裒瞥了一眼魂不附体的袁耽,嘴角窃窃一笑,用心把盏重重的一顿,正然道:“彦道,此时髦不为功成之际矣,若欲替刘并州正名,难,难难难。”说着,凝着眉头,好似在想有多难。

袁耽酒意上脸,敞着胸怀,把着青铜盏,眼角余光却不时瞟向篱笆墙中的小楼,月色如水,拂得灯光清缓,恍忽得见,有温婉妖娆的身子剪影于窗纸中。

“才子即于面前,彦道何急也。”褚裒与袁耽一左一右的将谢奕拉稳,瞅了一眼锦帘,挑着眉,打趣道:“彦道如果急于见美,为何未往渡口?”

小谢安瞥了瞥袁耽,眼睛咕噜噜乱转,点头晃脑隧道:“怪哉,怪哉,情为何物也,竟教五木君如此魂不守舍?”说着,拉着刘浓的衣袖,扯了扯,轻声道:“美鹤,君知乎?”

小谢安不屑的挑了挑眉,满不在乎的一挥宽袖,冷然道:“今非往昔,琅琊王氏已难摆布朝局。成都侯,红阳侯尽在,郗公与顾氏、朱刺史若从,另有纪尚书、蔡尚书、陆尚书等公,以及褚氏与我谢氏,何言其三!”其音虽稚嫩,其意却森然。

“诺。”

袁耽微微一笑,朝着小谢安也一揖:“然也,尚望谢氏麒麟儿,大力而为,袁耽感激不尽。”

午间来时,果不其然,曹妃爱本欲入城中商肆,行至一半嫌城中喧哗,故而,命车夫回转,直入城东别墅。是以,当刘浓等人前来,曹妃爱即命革绯把刘浓唤入静室,冷寒着一张俏脸,将刘浓好生一顿怒斥,刘浓唯唯。而后,曹妃爱思及他现已为成都侯,该当为他留些颜面,便命红筱驱车,自后门而走。

“妙光,妙光……”袁耽眼亮如星,搓动手便向车尾走,浑然忘怀方才焦心之事。

“然也。”袁耽将杯中酒一口饮尽,哈出一口气,抹了一把嘴,亮着眼睛,笑道:“刘并州之妻弟温峤,温泰真,袁耽也已拜访,其人足可证妙光之身。”

“咦……”而此,世人皆惊。谢奕抖了抖眉,摸着下巴浅笑。褚裒神情出色,嘴角却暗笑。唯有刘浓心知小谢安聪明非常,待其若至好,遂把盏一搁,轻声道:“安石,君且谋之,当以何为?”

“未至……”袁女正跳下车来,眯着眸子,摆布一瞅,恁不地瞥见微湿草地中的车轮印,但见轮印庞杂,明显曾有很多牛车停顿于此!心中顿时怒了,抓着裙摆,噌噌噌,踩着小木蹬踏上车辕,双手叉腰,放眼一看,只见青柳幽幽,茫絮飞飞,几曾得见心中人。微酸与委曲层层袭来,眸子眨了两下,却无眼泪可流,抹了抹眼角,娇声喝道:“终将一日,定将汝抓住,拔羽,却首!”想了一想,狠狠的补道:“断足!!”

而此时,袁耽的眼中已无它物,唯余蔷薇帘中人,内里的人儿吵嘴相间,眸子吵嘴,衣衫吵嘴,吵嘴的纯粹,吵嘴的惊心。袁耽微浅笑着,一步一步靠近,脚步如踩着软软的云端,满心满腔塞满欢乐。乃至于,谢奕与褚裒走到近前,他也浑然未觉,面前有物闲逛,遮住了四目相顾,下认识的伸手便去拔。

小谢安伸出双手,表里一摆,淡然笑道:“如果如此,即乃其二。自晋室立于江左,现在之上士,不敷双十之数,且身在建康者,不敷十数……”言至此处一顿,仰着下巴,翘着木屐,笑道:“陈郡谢氏、袁氏,当为此中矣。”

袁耽甩着袖子奔上前,边走边道:“瞻箦,快走,快走。”

酒入胸中,七分暖,三分寒。

小谢安歪着脑袋听了个一清二楚,思及袁女正的彪悍,情不自禁的打了个颤抖,卷着袖子,跑得缓慢。当下,一干人闻听袁女正来了,恍若谈虎色变,仓促调转,尾车作前车,朝着城东飞奔。

刘浓笑道:“其一者,不难。”

车队将将隐于竹林深处,即见一辆富丽的牛车疾疾窜至小桥畔,前帘一荡,袁女正踹帘而出,瞥了眼桥畔小院,秀眉微微皱起来,叫过一名侍从,冷声道:“汝且前询,美鹤可至。”

“谢安亦思美鹤……”小谢安眼若深海,定定的看着刘浓,在其心中,自幼即以刘浓为表率,动静举止与刘浓近乎分歧。现在,看着刘浓伸出的手,面上一红,将袍一缭,跃下车来,负手于背后,笑道:“五木君神光合离,时而搔首,倏而暗笑。其暗笑当为思美,其搔首,却已忘矣。美鹤,此乃君幼时之言,情难自主,情起,而一往情深。然否?”

袁耽却蓦地回过神来,眼睛豁然一亮,搓了搓手,涩然笑道:“瞻箦,瞻箦……”

世人皆看刘浓,南北世家隔阂极深,是故,除王氏外,袁氏与谢氏皆与顾氏来往甚浅。成都侯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抖,沉默暗叹,放下茶盏,轻声道:“明日,刘浓即赴顾氏,如若未得……彦道勿忧,不日,处仁便至建康,刘浓……”

车至桥畔嘎但是止。

“彦道,你我订交,何需言谢!”刘浓行礼。

与此同时,斜劈面的窗中影,微微一闪……(未完待续。)

月如眉,浅弯如水。

“无,无奕……”袁耽蓦地回神,一把拉住摇摇欲坠的谢奕,神情涩然,欲言又止。转眼之时,却见帘闭人退。

小谢安眉色放缓,抖了抖袖子,慢条斯理的回礼道:“五木君何需多礼,既为至好老友,谢安该当为君绸缪。”

“彦道!”谢奕被袁耽拔得一个趔趄,朝着溪中便栽。

闻此一言,刘浓多日来阴霾的胸怀裂开一条缝,暗觉丝丝轻风吹入胸中,将愁绪一点一点的剥离。跳下车来,向小谢安伸脱手,笑道:“安石,情之一物,即乃胸怀之念,思念常久,若海静流。刘浓居上蔡,常忆安石,安石何如?”

“彦道,何,何故也?”刘浓诧异。

连续四个“难”,令袁耽眉头紧皱,看了看刘浓,瞅了瞅谢奕,见二人面色古怪,心中一转,干脆把袖一抖,挽手于眉,团团一揖:“此事,袁耽自知,难若登天矣!然,尚请瞻箦,无奕,季野,倾力襄助!”

侍从不敢懒惰,领命而去,斯须即返,垂首回道:“回禀小娘子,人尚未至。”

褚裒见事已有端倪,心中豁然一轻,嘴上却用心冷声道:“诸君切莫粗心,另有其三……”

褚裒看了一眼刘浓,笑道:“陆氏亦在此中矣!”

“渡,渡口……”袁耽一叠连声,继而,眼睛蓦地一滞,拍了一下额头,回回身,疾走几步,一把拉住刘浓的衣袖,急道:“瞻箦,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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