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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阀风流》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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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章 雄城三斩

“驾……”

刘浓骑在顿时,面带浅笑,表情却荡漾莫名,一入上蔡境,天高云阔,一马平地。满眼所见,十余河道交叉津润,即便还是荒村居四落,入草不见人,但却莺飞簇簇,梨花树树,细心一瞅,便是那深达五尺的野草也发展的极其富强,不愧为天中肥饶之地!

“刘府君,活命之父也……”

“上山咯,入城咯,明日,便可播种咯……”

刘浓纵马冲到高处,扬着楚殇,吼道:“至今而后,食人者,斩!乱土者,斩!霸民者,斩!诸此三斩,高悬于天,乃尔等至上之名,尔等披甲戴刀,当为此斩!”

长龙穿牌坊而进,入眼一片苍茫,突有一峰起于平原,模糊可见峰上有城,而此城,便乃上蔡城。周遭五十里,仅余此峰,唯存此城。

“在!!!”

这时,薛恭与一群营民首级疾步行来,沉沉施得一礼:“刘府君,方才薛恭见四野有荒村无数,莫若薛恭率民暂栖村中?”

清脆而柔滑的歌声飞漫四野,鹞鹰与马匹携飞,白袍与粗裳连襟。冗长的巨龙,随歌声而往,来到上蔡县城。

刘浓顺指一看,只见人高的草丛中,卧着无数方块巨石,明显乃是峰上雄城墙石滚落其间。

刘浓闭了眼睛,好似不忍直视其眼,半晌,缓缓开眼,看向荒凉的草泽,胸中似有一只手,正揪着心窝,一下,一下,揪得人满脸冰寒,翻身上马,扶起母女俩,环眼看向身侧围满的人群,咬着牙邦,朗声道:“上蔡有何?此地肥饶,乃伏羲大帝所赐!我等当执刀,挺身面北,保护此地,生息此地!食人者,人恒斩之!食人者,人恒噬之!终将一日,复我故乡,使鸡犬得以来往,使孺子与歌声,得以唱响其间!”

“千余……”

“格格格……”

郭璞看着飞雪杳然远去,神情极其庞大,拽落髯毛三两根,而后摊开手掌细细一看,仰天幽幽一叹,喃道:“罢罢罢!自古成大事者,唯大志披胆!且有能者蒲伏于帐前,郭璞身为参议,当行多劳!稍后,需得为此三斩,撰名易彰,布告四方……”

“诺!!!”

有粗袍高冠者,捋着稀稀拉拉的髯毛,正色道:“此乃,晋室之衣冠也!白骑黑甲,江东之虎也!”

年青的妇人面黄饥瘦,乱如鸟窝的发髻上插着一根树枝,细辩树枝的形状,仿若一只梅花簪。其人所见礼节周致,明显出自教养之家。再观黑丫,吵嘴清楚的眸子里满装疑问,虽被其母拉着垂首万福,却微仰着脸看向顿时之人。

言罢,一夹马腹,遥遥插向远方。

中原总计九州,豫州为九州环绕当中,汝南郡又为豫州当中,故有‘天中’之说。欲控天下,必拥天中,以天中为据,遥镇天下。

当万民长龙横穿汝南郡时,郡中坞堡早已获知信息,纷繁将坞门紧闭。坞墙上,箭剁口,弓箭手严阵以待,深怕被此流民长龙所撞碎。幸而,此长龙一心只顾过境,且束缚极严,细心观之,蓦地发觉,他们竟然成心避开了新番之田垅,好似不忍踩之。

伤痕,深切于满布皱纹的脸上,他们行走在本身的地盘上,可那一双双眼睛却犹若田鼠普通,苍茫而惊骇!不知何时,才气鸡犬相闻而播种,不知何时,方可安享收成之喜乐。

“参事,莫坠队尾……”

小黑丫绕着刘浓转了一圈,抬开端来,脆生生问道:“刘府君,上蔡有何呢?”说着,不待接话,又歪着脑袋看向远方的荒村,乌黑的眼睛一眨、一眨,喃道:“阿娘常言,鸡犬相闻,炊烟直上,河道清兮,足以浣纱。来往有孺子,见人作揖,斗草玩耍。乡闾有高冠华衣,彬彬而有礼。为何自黑丫落地,却未见过此景呢?黑丫不食人,黑丫只食草葛与野菇。为何,胡人要食人呢?食人之人,人不痛乎?”

“参事,好雅兴!”

官道坑洼不平,两旁杂草丛森,不时有田鼠、野蛇窜上官道,惊起一片呼声。刘浓勒马慢行,渐行渐近,峰高三十丈,中有三条青石道,蜿蜒直铺至颠。颠势平整,包括周遭十里,上筑雄城一座,城墙高达十丈,呈凹型漫衍,将此十里尽揽于怀。

“黑丫,休得胡言!”

郭璞皱眉道:“郎君,慎……”

“临时稍待。”

郡中坞堡林立,仿若织网交叉,坑坑点点、遍及汝南。间或得见,坞门敞开时,一群群衣衫褴褛的农夫扛着锄头,仓促来至田间地头,挥锄繁忙时也不敢出声,待日落时,鱼贯而回,不时的东张西望,面上神情极其严峻。

郊野中响起泼天大吼。

慎言……

薛恭之妻疾步行来,一把拉住小黑丫便往地上跪,弯身万福道:“刘府君,莫怒,且恕黑丫年幼无知!”

刘浓深吸一口气,在胸中环环一荡,转头看向郭璞,笑道:“参事,此乃乱境,人皆求活,你我亦同。若不鼓荡民气侍勇,今后胡骑至时,必为菜奴!”言至此处,吐出胸中浊气,沉声道:“乱世当用重典,刘浓一起北来,皆在于此!若论言计,当可缓可轻!然若两军对垒,唯勇罢了。至于名誉,尚需参事多劳!”

长龙遥指上蔡,有坞民望着龙尾消逝之地,神情呆怔,嘴里却喃喃自语:“不掠,不夺,不哗然,此乃,流民乎?”

概因,前两年,即便祖豫州已光复此地,石勒与匈奴刘曜仍不时遣出零散铁骑四下劫夺。春季,杀人!夏季,抢粮!(刘曜是匈奴,今后不再注)

“诸位,快快请进,勿需多礼!”

刘浓面色越来越寒,心中响鼓如雷,踏足其间,突生一种暴戾情感,由微呈壮,盘荡于胸,撞得人直欲拔裂胸膛吼怒,食人,一起而来,皆闻食人。美郎君纵马轻跑,铁甲冰寒,眼冷如刀。

刘深挥手制住郭璞,翻身上马,“锵”的一声拔剑在手,大声叫道:“虎噬安在?”

汝南郡为众河交叉灌概之地,地盘肥饶,物产丰富,乃天下之粮仓。何如,游牧胡人不事出产,专事打劫,永嘉之乱后,万千铁骑已将此天中踏作千疮百孔。祖豫州复北后,率军继继北伐,有力运营此境,是以,便只能任其野草风啸,一任坞堡便宜。

“勿需再言!”

小黑丫牵着小马驹缓慢的往上跑去,刘浓听得她的笑声,胸怀阵阵镇静。(未完待续。)

刘浓稍作沉吟,看着薛恭,笑道:“此城纳地十里,足可容得万人。初至此境,情势未明,若分离居之,恐为不当。何况,刘浓另有种粮分发之事,需得与薛首级商讨。莫若先居于城中,以待过后,再作分晓。”

过了平舆,往北三十里,便至上蔡。上蔡乃汝南郡治,名谓蔡河之滨,因伏羲演卦而得名。周武王将此地分封于其弟叔度,建蔡国,以国为氏。秦相李斯、汉相翟方进,出自于此,乃人文重镇。

“刘府君,刘府君……”

荀娘子瞅了一眼刘浓,指着峰下草丛中,冷声道:“此城雄屹于平原,扼守汝南诸县,乃兵家必争之地。永嘉之乱后,胡骑数度破城,城已不存,险也不敷为守!”

郭璞赞道:“雄城也,居颠为霸,易守而难攻!”

刘浓浅笑着将一干营民首级虚抚而起,万民跟从至此地,种粮为首要之事,若行担搁,不但将错过春播,怕是更将激起民变。因而,他早已作决,仅留一月军粮,其他分发于民,权作种粮。至于今后军粮得至那边,当向有粮者讨之。为此,郭璞曾苦劝,何如刘浓意态果断,只得作罢。

尚未进城,便见牌坊矗立于野,高七丈,长二十丈,五门拱卫,上书二字:蔡国。

刘胤皱着浓眉,重剑环指漫漫荒漠,嗡声道:“天下雄城,四方雄关,何其多矣!然若不能奋而自保,终为铁骑所破!”

“驾!”

到达此县,观得此景,身后诸将虽是风尘仆仆、白袍染黄,但却个个面带笑容。最是郭璞,纵马跑到无人之境,对着一树梨花撒了泡尿以后,竟教其憋出了一首诗,现下正在刘浓身侧,点头晃脑:“去岁花复落,冬尽春再来,梨白不是雪,为有暗香怀,今方天作合,草蔟飞莺歌,景纯昨夜酒,目前灌树葛……”

刘浓委实听不下去了,打断了他的诗绪,一提马缰,朝着田野纵去。

一阵脆嫩的笑声漫野遥传,身着粗布裙,以麻绳系发的小黑丫,骑着一匹小马驹奔驰在丛野中。刘浓识得她,乃是营民首级薛恭之女,年方十二。

“刘府君,信人尔!”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佳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呦呦鹿鸣,食野之蒿……”

郭璞追上来,看了看刘浓,踌躇道:“郎君,此境离江南虽远,但为郎君名誉故,今后尚请郎君慎言。”

唐利潇道:“回禀小郎君,逻骑已回,现在正行通传县中各坞,报秉小郎君已然至此。至于此城,破败不堪,有千余野民讨食于荒漠当中,夜宿于此。”

食人之人,人不痛乎……

上蔡有何?

薛恭一听分发种粮,神情大喜,“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揖而不起:“薛恭,唯刘府君之命,是从也!”

刘浓瞅了瞅远方郊野中隐现的人影,又昂首看了看城,问唐利潇:“逻骑可回?”

刘浓在牌坊前稍作停驻,与诸将一同瞻仰打量,此牌坊乃汉相翟方进所建,历经四百载,犹自危然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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