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迎惠帝反正除奸 杀王豹擅权拒谏(1)

舆还屯云龙门，令人入白赵王伦，速即迎还惠帝。伦不得已，宣令道：“我为孙秀所误，激愤二王，今已诛秀，可迎太上皇复位，我当归老农亩，不问朝事。”也想做太上皇么？令既收回，复使亲校执骆虞幡，至宫门外麾示罢兵，一面挈领家眷，出华林东门，退归私第。舆乃使甲士数千人，赴金墉城，迎还惠帝。帝与羊后并驾入宫，道旁百姓，咸称万岁，当下由惠帝亲身登殿，调集百官，群臣皆顿首赔罪。犹记得向伦劝进否？诏送伦父子至金墉城，派兵监守，改元永宁，大酺五日，且分遣使臣慰劳冏颖颙三王。梁王肜起首上表，请诛伦父子以谢天下。有诏令百官集会，百官皆如肜旨，共请诛伦。总算善变。乃使尚书袁敞持节责伦，赐饮金屑酒。请君亦尝此甘旨。伦取酒饮毕，用巾覆面，且泣且呼道：“孙秀误我！孙秀误我！”未几即毒发而毙。做了一百日的天子，也算威风，不该徒怨孙秀。伦子荂馥虔诩，一并捕诛。别的如伦秀私党，并皆斥免，台省府卫，所存无几。成都王颖，驰入都中，使部将赵骧石超，往助齐王冏，讨张泓等。泓等闻都中复辟，伦已受戮，没何如向冏乞降。自兵兴六十余日，两下战死，差未几有十万人。闾和孙髦张衡伏胤等，自戍所还洛，均因情罪较重，斩首东市。蔡璜惧罪他杀。义阳王威，尝入宫夺玺，惠帝记在心中，至是语廷臣道：“阿皮可爱！夺我玺绶，致捩我指，不成不杀。”阿皮为威小字，因即遭诛。东平王楙免官。河间王颙与齐王冏前后入都，冏部众约数十万，威震京师，复传檄襄淝，令诛孙旗孟观。襄阳太守宗岱，承檄斩旗，饶冶令空桐机，承檄斩观，皆传首洛阳，并夷三族。当时孙辅孙惔，为旗犹子，当然骈首市曹。不必细表。

却说齐王冏兵至颍阴，正与张泓军相遇，相互比武，冏军得胜，灭亡至数千人，辎重亦半为所夺。冏汇集败卒，再图一战，乃分军渡颍，复为张泓所遏，不能进步。泓遂于颍上布阵，日夜戍守。孙辅等亦连续相会，与泓分地屯兵。冏乘夜掩击，泓军不动，独孙辅骇退，遁还洛阳，诣阙入报导：“齐王兵盛，势不成当，张泓等已战没了。”赵王伦不由颤栗，飞召三子虔及许超入卫。超仓促驰归，虔亦继至，会接到张泓捷报，谓己击退冏军，乃复遣许超出赴军前。看官！试想出兵兵戈，端赖规律，忽而派遣，忽而遣去，怎得不令人生疑，自挫锐气？伦之愚鄙，于此益见。不过齐王冏非将帅才，尚在颍上相持，一时未能攻入。张泓且麾军渡颍，直攻冏营，冏几近被乘，幸部众猛力截杀，得破泓部将孙髦司马谭，泓始退去。孙髦司马谭部下败兵，散归洛阳。孙秀还诈称得胜，宣示都下，谓已幻灭冏营，朝臣皆贺。已而孙会败报又至，瞒无可瞒，吓得伪天子瞠目结舌，不知所为。如此没用，也想为帝，一何好笑？本来孙会与士猗许超，出拒颖军，行抵黄桥，一鼓作气，得破颖前锋军士，俘斩至万余人。颖欲退保朝歌，参军卢志进谏道：“今我军得胜，敌新得志，必将轻我，我若畏缩，士气懊丧，不成复用。况胜负乃兵家常事，不若更选精兵，出奇制胜，方可得志。”颖乃汰弱留强，涕零宣誓，冲动众心，鼓勇再进。孙会等公然轻颖，不复设备，及颖军已到营前，方驱兵出战。这番接仗，与前次大不不异，颖军俱蓄怒前来，好似江上秋潮，一发莫御。会与士猗许超，见来军如此短长，不由的胆战心惊，步步发展。战了两三个时候，但见头颅乱滚，血肉纷飞，部下士卒，除战死外，多数流亡，会料知不妙，拨马先奔，士猗许超接踵骇走，都一口气跑回洛阳。统统宿卫兵三万人，任他自生自灭，得空再问下落了。孙秀见会等奔还，也急得没法可施，只好集众集会：或谓应汇集余众，背城一战；或谓且毁去宫室，诛锄异党，挟伦南就孙旗孟观，再图后举。孙旗已见前文。孟观自擒灭齐万年后，由东羌校尉任内调入为右将军，赵王伦篡位，令观出监淝北诸军事，齐王冏檄观讨伦，观粗知天文，瞻仰紫宫帝座，并无他变，还道伦得应天象，不至速败，因仍为伦恪守，不肯应冏。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孙秀恐旗观二人，一定可恃，以是游移不决，那外边的警报，杂沓传来，不是说颖军渡颍，就是说冏军逾河。都下将吏，汹汹思变。左卫将军王舆，与尚书广陵公漼琅琊王（亻由）第四子。乘风转舵，号令营兵七百余人，自南掖门入宫，倡言归正。三部司马也乐得依声拥戴，联同一气。舆令三部兵分卫宫门，自率部曲至中书省，拿捉孙秀，秀忙将省门闭住，不使舆入。舆纵兵登墙，掷入火具，毁及房屋，顷刻烟焰满室，不成向迩。秀与士猗许超冒烟出走，正遇左部将军麾下赵泉，舞刀过来，顺手劈去，巧巧剁落三个头颅。又搜杀秀子孙会与前将军谢倓，黄门令骆休，司马督王潜，尚书左丞孙弼。即孙旗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