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 折担

洪朗拱手：“是，六爷。”

李汉骄答道：“折担嘛，顾名思义，就是挑折子的扁担。扁担两端各有一个大木箱。《大诰》中，还对木箱的情势做了明规。木箱必三尺见方，柳木红漆，上雕麒麟瑞兽。。。内阁从六部抽调主事、员外郎做行走，必挑丁壮之人，启事就在于，内阁行走每天早上都是要挑折担的！”

嘉靖年间，锦衣令的具有者是老胡。隆庆元年，隆庆帝将锦衣令给了贺六以示信赖。

外孙和孙子的对话，提示了贺六。

三十四岁的万历帝，现在已是玩弄权谋的妙手。李家一门三大帅，把握着蓟、辽、宣、大四镇二十万兵马。这让万历帝不得不加以防备。

贺六道：“你是替我贺六办事，谁敢有非议？来，洪朗，坐。子妍，你给洪朗加一副碗筷，我们边吃边说。”

万历帝正坐在龙案上批阅一份奏折。王安进殿道：“启禀皇上，贺六已在殿外候旨！”

万历帝这么做，较着是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借贺六的口，好言安抚李成梁。要晓得，李成梁固然罢免，他的三个儿子，李如松、李如柏、李如梅还都在边镇领兵呢！

万历帝道：“贺爱卿，朕明天找你来，有两件事。这第一件事嘛。言官们参劾你的亲家，辽东总兵李成梁奢糜无度、放肆放肆、虚报军功。将辽东的地盘、兵马视作一家一姓之私产。朕晓得，李成梁还是忠心的。何如朝议如此，朕不能再用他了。朕筹算赐他告老回籍。”

徐大鸿，乃是徐七徐瘦子的独子。徐瘦子隆庆三年死于蛇灵案后，贺六便让徐大鸿在锦衣卫挂了名。现在，徐大鸿已经秉承了父亲之前的千户职位。

贺六蓦地起家，脸上闪现出一丝浅笑：“汉骄，你再给我解释解释，何谓‘折担’？”

洪朗坐下，李汉骄晓得，外公要跟他会商钦案案情。他见机的起家道：“外公，我跟桂儿、泽贞吃饱了。你们慢用。”

中肯的说，李成梁运营辽东三十年，的确有恃功而骄，不拘末节的处所。比方，他将辽东地盘视作私产，随便赏赐给本身的部下将士。言官们参他，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万历帝闻言，竟然以万乘之尊，亲身来到宫门口驱逐贺六这个家奴！这足矣显现出万历帝对三朝老臣贺六的尊敬。

君臣二人进得大殿当中。万历帝给贺六赐了座。

第二天，贺六刚到锦衣卫衙门，王安便来传旨，宣贺六永寿宫见驾。

贺六问：“你明日去找北镇抚司稽查千户徐大鸿。跟他要三百耳目。再跟内阁的赵首辅要一份详细的内阁行走名单。这些天，你带着三百耳目，看牢那六十一名内阁行走。他们见了甚么人，干了甚么事，吃了甚么饭，我都要一清二楚！”

说完，万历帝从龙案上拿了一封信，递给了王安。王安又将信给了贺六。

贺六问李汉骄：“汉骄，你现在已经是从四品的代理知府了。朝廷的各项轨制，你应当是烂熟于心的。我考考你。朝廷的奏折轨制中，各部、各处所官员的奏折，是如何交到皇上手中的？”

贺六又问：“折担每天凌晨将奏折卸下。早晨呢？空了的折担该放在那里？”

贺六对一旁服侍的侍女子妍说道：“你去把你夫君叫到饭厅里来。”

洪朗吃惊的说：“六爷，如此重担。我一个小小百户仿佛承担不起。卫中同僚们，恐怕会有非议的。”

万历帝笑道：“不劳贺爱卿动笔，朕已经代你写好了这封信。你只需署上本身的名字就是了。”

贺六道：“是，皇上。老臣回家就给亲家翁写这封信。”

万历帝道：“你不但是锦衣卫的左都督，还是大明的太子少保，位列三公。朝廷中事，有甚么是你说不得的呢？朕虽免了李成梁，却深知他这些年为朝廷立下了无数汗马功绩。朕不便下明折表扬，你就以他亲家的身份，给他写一封信。你要在信中言明，朕晓得他是受了言官个人的歪曲。朕让他回籍养老，也是无法之举。”

贺六那里能够想到。五年后，辽东兵备废弛。万历帝再次启用已经七十六岁高龄的李成梁为辽东总兵官。他在辽东总兵任上一向干到了八十四岁。一向到万历四十三年，九十岁的李成梁才在都城无疾而终。

贺六点头：“不必然，也能够三阁老中的一人，教唆某位内阁行走将金印用折担夹带出宫。反正我们有了这条线索，盯死那些内阁行走就是了。谁有异动，你要当即奉告我。”

李汉骄答道：“各部、各处所官员的奏折，要先交到尚宝司汇总。每天辰时，内阁行走，会来到尚宝司衙门，用‘折担’将一封封奏折抬到内阁值房去。内阁诸阁老，会核阅统统奏折。按照奏折的首要程度，挑选一部分交给司礼监。再由司礼监转呈皇上。”

贺六心忖：亲家翁李成梁已经七十一岁。卸去官职，回家保养天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归宿。

洪朗道：“对啊，我如何没想到。我们南镇抚司卖力皇宫卫戍的力士，凡是是不会查抄折担的。也就是说，偷金印的人，是六十一名内阁行走中的一个？跟三位阁老无关？要晓得，三位阁老可不会亲身挑折担回家。”

贺六道：“批示使王之祯、北镇抚使骆思恭为了避嫌，已经退出了金印被盗案的调查。从明天起，到金印被盗案本相明白那一天，你能够持此令牌，变更锦衣卫诸千户、百户。”

言官个人固然是万历帝的仇敌。可偶然候，万历帝又乐得将言官个人视作一个能够操纵的东西。此次言官个人参劾李成梁，实在就是被万历帝所操纵。

贺六道：“启禀皇上，边镇大帅之任免，乃是军国大事。老臣不敢妄言。”

李汉骄答道：“我在苏松任职时，跟松江的赵丹赵知府交好。他之前就做过内阁行走。据他说，折担都是傍晚下差的时候，内阁行走挑着出宫。出了宫，再交给本身在宫门口等候的长随带回家。”

贺六对洪朗说道：“叛匪金印是一坨重达十斤的黄金。要想偷走带出宫，只要傍晚时分，将其藏在折担中这一个别例。”

贺六心中暗想：对啊。叛匪金印可不是甚么能够夹带在身上的银票。那是实打实的一大坨金子！内阁值房深处宫中。若要在南镇抚司禁军的眼皮子底下偷偷带出宫，就必须有一个绝佳的保护体例。这类保护体例，明显只要一种！

说完，李汉骄领着夫人、表弟退出了饭厅。侍女子妍亦走出饭厅，关上了饭厅的门。

嘉、隆、万三朝的忠臣良将当中，谁功绩第一，历代史家说法不一。可要说谁最长命，李成梁第一无人非议！李如松、李如柏这两个儿子，都没能活过李成梁这个当父亲的。

永寿宫大殿。

未几时，洪朗进得饭厅。

贺六从腰间解下一枚东西，递给了洪朗。此物竟然是锦衣卫历代影子批示使代代相传的锦衣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