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万兽真人
阎邪微愣,复又笑道:“自与哥哥同去。”
林方生看他知情见机,又哑忍矜持,反倒不忍,起家走到门口,又转头看一眼,微微皱眉斥道:“还等甚么,跟上。”
他既已补足所需,自是不去的。
那长老亦是暴露打动神采,忽而又面色古怪,欲言又止。
这般慎重,却让林方生二人警戒起来。
他沉吟半晌,却不知炎夜品阶。
林方生接过请柬,还是笑道:“多谢掌柜。”
周正空心知机遇稍纵即逝,下定决计,豁出去道:“实是……寒狼地处妖域深处流越冰原,那冰原酷寒,非我等所能设想,故而寒狼一身御寒外相,远胜其他种族。只是他一身厚毛虽是御寒宝贝,在我庆隆海内,却并无太大用处……不如……请道友将他一些毛发剪下,售予鄙人,以作研讨之用。”
林方生便含笑回礼:“鄙人姓严,单名一个林字,周长老学问深厚,严某叹服。”
他二人便自一处雅室,进另一处雅室,又有掌柜亲身欢迎,取出各色收藏宝贝,给高朋过目。
周正空倒是喜气洋洋,将那堆白毛视若珍宝,收在一个玉匣中,又连连向林方生伸谢,并将一个储物袋硬塞到林方内行中。
“我现在……天然不敢拖累方生哥哥。”阎邪随即又安然自如笑道,“无妨,我便在这院中玩耍,哥哥早去早回。”
魔域在人界传闻中,夙来是个苦寒严苛之处,阎邪神驰,也是天然。摆布也不过一夜工夫,林方生不由拍拍他脑袋,应允下来:“既如此,那便去罢。”
目睹那纸鹤消逝在神识以内,这才去梳洗结束,出了配房。
大渊城中珍品聚集,就连驭兽门欢迎客人的铺子,也比别处大上一倍。
小二一怔,见这中年修士固然边幅浅显,一身衣袍打扮却均不凡品,又气质崇高,非常人可比。就连身边小厮,虽是凡人,却也通身气度。心知来了高朋,便又恭敬几分,将人引入雅室。
林方生将他推开,也不答话,径直去了灵泉处洗濯。
林方生还待踌躇,就听阎邪劝道:“先生,周长老一心向道,些许外相,也无妨事,不如应了罢?”
林方生倒是是以对此人生出几分好感来,将炎夜自驭兽牌当中召出,放在房屋正中一座青玉台上。
继而取出一柄白玉剃刀,就将炎夜自头颅以下部分,一身金饰白绒毛剃个精光,就连尾巴也没放过。
二人竟赤身交缠而卧,过了一夜。
阎邪倒是插嘴道:“既然要包涵,那还是不消说了,方……先生,我们走吧。”
单那宝贝,便件件都是仙家上品,林方生便将储物袋交回周长老:“举手之劳,当不得长老如此重谢。”
二人行至铺前,见这地乃是三层楼阁,门廊柱子皆为灰褐色铜木,坚凝健壮,装潢亦是俭朴厚重。大厅里有三处柜台,别离吊挂收售、诊治、驯兽的牌子。
“不敢,不敢,”周长老谦善道,“只是本长老若称驭兽第二,也没人敢称第一罢了。”
林方生自幼跟从征漠身边,采买皆有征漠打理,那里晓得代价,只是目光暴虐,专拣最好的灵符宝贝灵剑,挑了一大堆,任掌柜报价结算。
才迈入阁中,就有一个小二迎上来,笑容满面,亲热可喜:“二位仙师有礼,鄙店货品齐备,却不知仙师所需何物?”
就算不痛不痒,让那小牲口一身秃毛,丑恶不堪,他也可多多嘲笑几次,也算报仇。
小厮却闻之色变,恭恭敬敬将二人请入雅室,又奉上两杯上好灵茶,道:“寒狼夙来希少,我在驭兽门二十多年,却也只要耳闻,未曾见地过,请二位仙师稍坐,小的请荣长老前来看诊。”
所幸那聚宝阁童叟无欺,又见这客人如此大手笔,恐获咎那边大能,涓滴不敢骄易欺瞒,还给了高朋扣头,抹去零头,即便如此,最后合计也是八千四百九十枚中品灵石之数,换算成下品灵石,竟达八十四万之巨。
语气谦善,却也自傲满满。
他见了林方生二人,方才生生止住脚步,施礼道:“敢问客人,那抱病的寒狼在那边?”
聚宝阁乃大渊城最大的商家,门口樊篱法阵乃渡劫修士所布,虽年代长远有所减弱,还是刁悍非常,可反对统统神识窥测。故而那几道神识亦是被法阵力道一刺,缩了归去。
恰是呼吸相闻,耳鬓厮磨。
不过半晌,就听雅室门外有一道宏亮声声响起:“那寒狼在那边?速与本长老瞧瞧!”
林方生见此物确切有效,也就收下,又商定寒狼如有不当,再来寻他。
如此甜睡多日,倒叫林方生担忧起来。
林方生就带阎邪,前去悬有诊治字样处,将炎夜昏睡不醒的症状说了,那柜台后的小厮也是恭敬回道:“不知仙师宠兽修为几阶?鄙门看诊用度,按妖兽品阶收取,诊疗药费另计。”
林方生道:“上品灵符,三阴离火珠,雷火珠,灵剑,防备宝贝,全取出给道爷看看。”
阎邪喜出望外,竟连行动都失了分寸,跳起来追逐林方生出了客房。
驭兽门于各处安设铺面,做的是妖兽买卖、驯化和医治的买卖,就连灵力全无的凡人,也乐意购上几只低阶妖兽豢养赏玩。
周正空顿时神采古怪,抓耳挠腮,毕竟顺从不了引诱,道:“鄙人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严道兄包涵。”
阎邪眼角柔色未褪,目送他分开。
待天亮时,林方生醒来,就见阎邪一双清澈黑眸正定定凝睇,和暖带笑,却也气色杰出,神采奕奕:“方生哥哥。”
掌柜见他轻描淡写便交出如此巨款,一边让帐房去结账,又自袖中取出一枚紫色请柬,送予林方生道:“鄙店晚间有个拍卖会,如果客人另有其他所需,无妨去看看。”
林方生就见他身后墙上,清清楚楚列出诊费,一阶下品灵石十枚,二阶下品灵石二十枚,三阶下品灵石五十枚,不一而足。
他哪知阎邪宇量狭小,被炎夜咬一口后,记恨至今,现在更是撺掇他给狼崽剃毛。
林方生已换了一身素净白衫,坐在会客间内,逗弄炎夜。
却觉袍袖被人一扯,回过甚,就见阎邪一脸巴望,不由怔住:“你想去?”
林方生神识扫过,见袋中有多量灵石、几件宝贝、几瓶丹药,并一块玉符。
周长老便将二人送到门口,方才依依不舍分开。
又过了盏茶时分,长老才恋恋不舍将炎夜放开道:“道友勿需严峻,寒狼幼崽朝气微小,如果离了母狼豢养,十有j□j活不悠长。这一只倒是好造化,先有上品灵药吊命,现在又吃了伪蛟,性命已是无碍了,再睡上几日自会醒来。只是日掉队阶,怕是艰巨……”
林方生见他神采焦心,跃跃欲试,虽是孔殷万分,却并无贪婪之色,反倒有几分如同法修论法,剑修试剑的狂热。
林方生便即同意,只是叮咛周长老万般谨慎,不成伤了幼狼,却让周长老吹胡子瞪眼,非常不悦:“本长老驭兽无数,何需求你担忧?”
林方生见他身为长老,倒是一门心机浸淫驭兽之术中,研讨精力之狂热,与师兄练剑比拟亦不遑多让,故而也非常佩服:“长老如有话无妨直说。”
林方生不由笑了起来:“周长老但是有事要说?”
林方生阻住阎邪,见周长老神采大为焦心,仍然温谈笑道:“周长老但说无妨。”
二人这就离了堆栈,先是寻了僻静之处施个小法诀,窜改面貌,林方生化作其中年修士,阎邪化作跟从身边的小厮,这才一道往阛阓行去。
那长老方才讪讪施礼道:“鄙人周正空,在驭兽门忝居长老一职,实是无旁的本领,就对各种妖兽体味多一点罢了,故而人称万兽真人。”
林方生二人出门时就已发觉,却故作不知,一起闲逛,而后迈入聚宝阁中。
林方生见阎邪出屋,就将炎夜支出驭兽牌中,道:“我将去驭兽门一趟。”
而后大门翻开,一个红袍身影旋风普通闯了出去,倒是其中年男人,国字脸、卧蚕眉,满面红光,一派武夫模样。
那小狼崽睡得沉,任林方生如何揉他耳朵,挠他肚皮,只伸出短小白绒的爪子扒开,倒是眼睛也不肯睁一下。
林方生见他如此不掩真脾气,不觉也是一腔柔情,嘴角挂上暖和笑容。
多少柔情,却已化作冰冷肃杀,又从指尖誊写几个繁复符纹,在半空黑气凝集,尽数沉入一张符纸当中,再将那符纸折叠成纸鹤,送出窗外。
又推开窗户,接过一只纸鹤,细细看过以后,手掌一翻,便将那纸鹤化为几点灰烬,往窗外一扬就失了踪迹。
那自称长老的驭兽门男人立时双眼放光,跃跃欲试,立时就谨慎翼翼,查抄那小牲口周身,自鼻尖到尾巴一一查探以后,又细细扣问寒狼常日里作息吃食,林方生也一一作答。
阎邪讪讪点头:“我故乡偏僻……这些个拍卖会,倒是没有的。”
就听阎正道:“那小牲口虽是寒狼,却还年幼,灵智未开,除了卖萌耍赖,百无一用,最多算个一阶妖兽。”
阎邪倒是百无聊赖地呵欠起来。
倒叫其他客人们看得惊奇起来,驭兽门万兽真人,眼里只要妖兽没有人,何曾对外人客气过。
林方生便笑道:“我本剑修,外力于我并无助益,与这小牲口也是一场缘分,就算灵智不开,我也养了他便是。”
不幸那小狼崽本就体型强大,现在更是缩了一圈,顶着颗大脑袋,身材光秃秃皱巴巴,几如婴儿普通,阎邪忍俊不由,侧过甚笑起来,林方生倒是哭笑不得,将炎夜收回驭兽牌当中。
一时动了猎奇之心,可那中年修士面貌平淡,身边小厮竟是个凡人,实看不出过人之处。如此思忖,便有些心胸不轨者放入迷识,悄悄跟从两人。
推托再三,周正空见他坚辞,只得收回储物袋,却仍取出那块玉符并两瓶丹药,送予林方生:“玉符中乃我驭兽心得,对你照顾寒狼或有点帮忙,这两瓶乃灵智丹,温养神魂,滋养血肉,对妖兽倒是极好的。现在只得两瓶,今后我多炼些。”
那长老又用一双有力手指,压在寒狼周身穴位悄悄按摩,辅以轻微灵力,竟把那小崽子按摩得周身温馨,睡得四肢疏松,舌头也吐了半截在内里。
林方生神采也稳定,取出一个储物袋,扔给掌柜,此中正有八十五枚上品灵石。
“你伤势才好,不成擅动,且在房中歇息……”林方生才说一半,就见阎邪少年兴旺的神采,黯然失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