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请济师司马献谋 巧架诬牝鸡逞毒(1)
看官览到此诏，可知章帝诏求直士，亦不过虚循故事，非真出自至诚；不然直士征庸，理应置诸摆布，常令补过，为甚么调补外宫呢？讥评恰当。表里臣僚，窥透意旨，待至得雨今后，即由零陵献入芝草，表称吉祥。既而泉陵处所，又说有八黄龙呈现水中。正在浪费扬厉的时候，太傅赵熹，遽尔病终。司徒鲍昱，已代牟融前任，融于建初四年病殁。进任太尉，另用南阳太守桓虞为司徒。自赵熹病殁逾年，昱复随逝，乃更擢大司农邓彪为太尉。老成迭谢，何足称祥？忽由西域留守军司马班超，拜本入朝，大抵在请兵西征，原文录后：
却说章帝生母，本是贾朱紫，见二十五回。因为马太后所扶养，故专以马氏为娘家，何尝加封生母；就是贾氏亲族，也无一人得受宠荣。至马太后告崩，乃策书加贾朱紫赤绶，汉制朱紫，但服绿绶，惟诸侯王得用赤绶。安车一驷，宫人二百，御府杂帛二万匹，大司农黄金千斤，钱二千万，安享毕生。这也无庸细说。惟校书郎杨终，上言国度少事，应即讲明经义，近年文士破裂章句，常常毁裂大抵，分歧圣贤微旨，当仿宣帝博征群儒，讲经石渠阁故事，永为后代榜样如此。因而召令诸儒集白虎观中，订正五经，辩论异同，使五官中郎将魏答允制发问，侍中淳于恭应制条奏。章帝亲身临决，汇编白虎议案，辑成一书；后代所传《白虎通》，就是本此。当时有侍中丁鸿，表字孝公，系是颍州郡人，父名綝，曾受封陵阳侯，綝殁后，鸿当袭封，独托称有疾，愿将遗封让弟，朝廷不准。鸿奉父安葬，把缞绖吊挂坟前，暗里逃去。行至东海，与朋友鲍骏相遇，骏问明行迹，出言相责道：“古时伯夷季札，身居乱世，权行己志；今汉室重兴，合法宣力王事，汝但因兄弟私恩，绝父遗业，如何可行？”鸿不由打动，垂涕感喟，乃还就陵阳。鲍骏复上书荐鸿，具陈经学至行，乃有诏征鸿为侍中，并徙封鲁阳乡侯。及白虎观开门讲经，鸿亦列席，据经论难，陈义最明，诸儒俱自愧不逮，时人因为鼓吹云：“殿中无双丁孝公。”别的另有少府成封，校尉桓郁，即桓荣子。兰台令史班固，见前。与雍丘人楼望，平陵人贾逵，以及广平王羡，明帝子，见前。并皆得与讲席，著有令名。越年为建初五年，二月朔日蚀，诏求直言极谏，大略说是：
春秋书无麦苗，重之也。去秋雨泽不适，今时复旱，如炎如焚，为备未至。朕之不德，上累三光，震栗忉忉，痛心疾首。前代圣君，博思咨诹，虽降灾咎，辄有开匮反风之应，今予小子徒惨惨罢了。其令二千石理冤狱，录轻系，祷五岳四渎及名山，能兴云致雨者，冀蒙不崇朝遍雨天下之报，务加肃敬焉！
本来超在疏勒，已与康居于置拘弥三国，合兵万人，击破姑墨石城，斩首七百级，是以欲乘势进兵，荡平西域，以是诚心陈词，亟请济师。章帝也知超非虚言，拟派吏士助超。适有平陵人徐干，与超同道，奋身诣阙，愿往为超助。章帝即令干为假司马，带领弛刑及义从千人，本日西行。弛刑，谓课功赎罪诸徒；义从，谓奋愿从行之士。超日夜待兵，已是望眼欲穿，并因莎车叛附龟兹，疏勒都尉更感觉忧劳顾番辰，亦有异志虑，刚巧干军驰至，遂相偕反击番辰，一鼓破敌，斩首千余级，番辰遁去。超更欲打击龟兹，自思西域诸国，乌孙颇强，恰好借他兵力，与约夹攻。乃奏称乌孙大国，控弦十万，故武帝尝妻以公主，至宣帝时，终得彼力，远逐匈奴；今正可遣使招慰，与其合兵，用夷攻夷，莫如此举。章帝也觉得然，方遣使慰谕乌孙。使节未归，流光易逝，倏忽间已是建初七年，正月初吉，沛王辅，济南王康，东平王苍，中山王焉，连翩入朝。章帝先遣谒者出都远候，分给貂裘食品珍果，又使大鸿胪持节郊迎，再由御驾亲视邸第，预设帷床，钱帛器物，无不具有。至四王入都诣阙，赞拜不名，且由章帝起座答礼。礼毕入宫，再用辇驱逐四王，至省阁乃下。帝亦兴席改容，欢然话旧，使皇后出宫亲拜，四王皆鞠躬推却，不敢当礼。嗣是款留多日，直至春暮，方许诸王返国。但因东平王苍，老成重望，弁冕天潢，用再手诏挽留。直至仲秋已届，大鸿胪窦固，奏请将苍遣归，才得答应。特给苍手诏云：
骨肉本性，诚不以远近为亲疏，然数见色彩，情重当年。念王久劳，思得还休，欲署大鸿胪奏，不忍下笔，顾授小黄门，系受诏颁布之官。中间恋恋，恻然不能言。
朕思迟直士，迟读若治，有待望之意。侧席异闻，其先至者各以发奋吐懑，略闻子大夫之志矣；皆欲置于摆布，参谋省纳，建武圣旨尝曰：“尧试臣以职，不直以言语笔札。”直犹但也。今外官名旷，并能够补任，有司其铨叙以闻！
朕新离扶养，愆咎众著，上天降异，大变随之，诗不云乎，亦孔之丑；又久旱伤麦，忧心惨切。公卿以下，其举直言极谏，能指朕不对者各一人；遣诣公车，将亲览问焉。其以山洞为先，勿取浮华！
未几又诏令清理冤狱，虔祷山川，略云：
到了蒲月，复下诏云：
臣窃见先帝欲开西域，故北击匈奴，西使本国，鄯长于置，立即向化，今拘弥莎车疏勒月氏乌孙康居，复愿归附，欲共并力，幻灭龟兹，平通汉道。若得龟兹，则西域未服者，百分之一耳。臣伏自念卒伍小吏，荷蒙拔擢，愿从谷吉效命绝域，庶几张骞弃身郊野。谷吉为元帝时人，张骞为武帝时人，俱见《前汉演义》。昔魏绛各国大夫，尚能和辑诸戎；况臣奉大汉之威，而无铅刀一割之用乎？宿世议者，皆曰取三十六国，号为断匈奴右臂，今西域诸国，自日之所入，莫不向化，大小欣欣，贡奉不断，唯焉耆龟兹，独未从命。臣前与官属三十六人，奉使绝域，备遭艰厄，自孤守疏勒，于今五载，胡夷情义，臣颇识之，问其城郭大小，皆言倚汉与依天等。以是观之，则葱岭可通，龟兹可伐。今宜拜龟兹侍子为其国王，系前时入酒保。以步骑数百送之，与诸国连兵进讨，数月之间，龟兹可平。以蛮夷攻蛮夷，计之善者也。超之得计在此。臣见莎车疏勒，地步肥广，不比敦煌鄯善间也。兵可不费中国，而粮食自足。且姑墨温宿二王，特为龟兹所置，既非其种，更相厌苦，其必将有为我所降者；若二国来降，则龟兹自破。愿下臣章，参考行事，诚有万分，死复何恨？臣超戋戋，特蒙神灵，窃冀不便僵仆，目见西域安定，陛下举万年之觞，荐勋祖庙，布大喜于天下，则臣超幸甚，国度幸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