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守孤城审配全忠 嫁二夫甄氏失节(1)
却说袁谭出屯黎阳，才阅数日，即闻曹军杀到。谭部下不过数千人马，如何抵得住大队曹军？只好向袁尚处垂危。尚本不欲救谭，只因黎阳一失，干系非轻，乃自率兵往援，与谭共战曹军；连败数次，没何如闭城恪守。另遣河东太守郭援，会同并州刺史高干，共向平阳进兵，企图管束曹军；且阴与关中将马腾黄历，使他遥应。腾很有允意。司隶校尉锺繇，方出督关中，见七十六回。探闻动静，也亟遣使往抚马腾，极陈短长，并约腾同御敌兵，腾乃遣子超领兵万人，与繇相会。繇即偕超解缆，行抵汾河，适值郭援渡河西来。援本为繇外甥，繇用心助曹，不暇顾及私谊，便麾兵急击，掩他不备；校尉庞德，素有勇力，执刀前驱，兜头遇着郭援，当即比武，不到十合，已将援首级取去。援众大乱，不管已渡未渡，一古脑儿逼入水中，灭顶过半；高干闻败，也即退回。庞德携着郭援首级，向繇报功，繇见了援首，不由下泪。德深为惊奇，嗣知繇与援有甥舅谊，复入帐赔罪。繇怃然道：“援虽我甥，今为民贼，理应加诛，何故言谢？”繇徒知援为民贼，不知操亦一民贼。徒忠于操，殊不敷道。遂驰书告操，请操免忧。操接得捷音，不必西顾，便猛攻黎阳，谭尚两人保守不住，走还邺城。操督兵追击，刈麦为粮，还想乘胜攻邺，会闻祢衡为黄祖所杀，且喜且愤，召语将佐道：“祢衡狂士，我能容受，别人怎肯相寄？我已料他必死了！明是借刀杀人。但衡是由我遣去，黄祖敢杀我使，也是藐我；我总要前去问罪。免致藐视。”衡赴荆州，见七十六回。郭嘉即乘间进说道：“何不就移讨荆州？”语尚未毕，诸将谓谭尚将灭，何如移师？嘉又说道：“谭尚本不相睦，急乃连兵，缓必生变，我恰好乘此退去，南向荆州；待他兄弟阋墙，然后再进，庶一鼓可灭了。”家必自毁，然先人毁之。操拈须称善。但留部将贾信，屯守黎阳，自率雄师还许，搜乘补卒，南攻刘表。表前时访问祢衡，也知衡为北方才士，优礼相待；嗣因衡傲慢不恭，乃遣往江夏，使见黄祖；祖亦慕衡名，命掌文牍。宗子射音亦。尤好文辞，尝托衡作《鹦鹉赋》，文不加点，援笔立成，词旨甚是典赡，大为射所赞美，视衡如宾师普通。厥后黄祖在舰中宴客，衡亦与座，酒后抢白起来，衡骂祖为死么，祖性褊急，欲令军士挞衡；谁知衡骂詈不休，惹动祖怒，竟将衡一刀杀死，年止二十六。祖子射，徒跣来救，已是不及；祖亦酒醒知悔，厚加棺殓。但死已无知，有何好处？
配闻良药苦口利于病，忠告顺耳利于行，愿将军缓心抑怒，终省愚辞！盖《春秋》之义，国君死社稷，忠臣死君命，苟图危宗庙，剥乱国度，亲疏一也。是以周公垂涕以毙管蔡之狱，季友唏嘘而行叔牙之诛，何则？义重人轻，事不获已故也。昔先公出将军以续贤兄，立我将军觉得嫡嗣，上告祖灵，下书谱谍，海内远近，谁不备闻？何意凶臣郭图，妄画蛇足，曲辞奉承，交乱懿亲，致令将军忘孝友之仁，袭阏沈之迹，阏伯实沈为高辛氏子，日寻兵戈，以相征讨。语见《春秋·左传》。放兵钞突，屠城杀吏，冤魂痛于幽冥，创痍被于草棘。我州君臣，若拱默以听执事之图，则惧违《春秋》死命之节。且诒太夫人不测之患，损先公不世之业，岂不痛哉？伏惟将军至孝蒸仁，发于岐嶷，友于之性，生于天然，章之以聪明，行之以敏达。览古今之行动，睹兴败之征符，何意奄然沈迷，堕贤哲之操；积怨肆忿，取破家之祸；翘企延颈，待望仇敌，委慈亲于虎狼之牙，以逞一朝之忿。言之悲伤，闻者流涕。若乃天启尊心，革图易虑，则我将军当蒲伏呼号于将军股掌之上，配等亦当敷躬布体，以听鑕斧之刑。如又不悛，祸将及之，愿熟详休咎，以赐环玦！配再拜以闻。
衡原自取，祖亦贻讥。八字公断。
曹操计毙祢衡，反得借衡为名，打击刘表，恰是妙策；军至西平，忽由袁谭遣使辛毗，叩营求见。操召毗入问，毗答言谭尚相攻，谭败奔平原，事关危急，甘心向公投诚，乞公援助；操乃召将佐集会。群下多谓谭尚衰乱，已不敷忧，刘表方强，应趁早安定，免为后患；独荀攸进说道：“天下多事，群雄逐鹿；刘表坐拥江汉，不能展足四方，无志可知；袁氏占有四州，带甲数十万，若使二子敦睦，共守成业，势且永固不摇；今兄弟构衅，理难分身，我不趁机相图，待他并合为一，力雄势厚，也难礼服，机不成失，幸即移师！”见地高人一筹。操也觉得然，允即援谭，遣毗先归，自督兵再至黎阳。谭尚本同走邺中，及曹操南还，谭意欲追操，请尚举兵相从，尚又觉动疑，不肯依议，谭当然怀愤；再加郭图辛评两人，在旁撺掇，就不遑后虑，引兵攻尚。尚兵较多，谭兵较少；一场抵触，谭又败走。别驾王修，自青州援谭，谭更欲还军攻尚，修谏阻道：“兄弟犹摆布手，比方与人将斗，自断右手，尚能向人争胜么？况兄弟不亲，何人可亲？彼谗人诽谤骨肉，为害甚大，愿将军立诛谗佞，讲信修好，自足安内攘外，横行天下！”语亦激切。谭终执定己见，率兵回攻。哪知尚却已赶来，就南皮城外接仗，谭复得胜，败奔平原，尚追至平原城下，督兵围攻。郭图等又劝谭降操，向操求救，谭更加所惑，乃使辛毗乞师；待毗既归报，操亦进兵。尚天然得知动静，忙撤围还邺；部下闻操军大至，俱有惧色，吕旷高翔两将，竟叛尚降操。偏谭谋招致旷翔，阴刻将军印信，令人赍给二人；二人既诚恳归操，反取印白操。操浅笑不答，欲知言外意，尽在不言中。且派吏至平原，令为子整说婚，愿聘谭女，谭不敢不从；操又借口乏粮，引军暂退。好狡猾。尚总道是操已还军，能够无虑，但留审配守邺，复督军往攻平原。审配更献书与谭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