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策十胜郭嘉申议 劝再进贾诩善谋(1)

却说张绣既降曹操，闻得操奸占叔母，不由的肝火上冲，便与贾诩密议，谋袭操营。操为色所迷，日夕与邹氏取乐，竟至忘归；惟邹氏自发情虚，只恐为绣所闻，前来干与，是以喜中带忧，劝操加防。操笑说道：“我有大将典韦，保卫营门，就使千军万马，也所不惧；况我非悠长居此，过了三五日，就要解缆，卿随我归去，安享繁华便了！”何不速行？话虽如此，但亦隐有戒心，探得绣麾下健士，首推胡车儿，特使摆布公开交友，奉送巨金，叫他乘间刺绣；不料车儿受金今后，反向绣报知。绣迫不及待，就在夜间号令将士，往攻操营。操令典韦夜守营门，总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入，将与邹氏放心作乐，别无他忧。傍晚已过，重效于飞，殢雨尤云，倍觉缠绵；渐感觉神情倦怠，魂梦迷离，竟吁吁的睡熟了！典韦虽奉令守门，因见夜静更深，也已解甲寝息。蓦听得一声号令，仓猝跃起，驰至门首，已是光火四彻，有无数人马刀械，杀入营门。韦即挺身出阻，仗着双戟，挡住很多兵器，还不足隙可刺敌兵，戮倒了数十人，敌众不敢进步；却从旁栅攻入，累得韦不及兼顾，狂呼乱跳，回旋禁止；随身另有十数壮丁，亦皆拚死角斗，以一当十。偏仇敌愈来愈多，又用长矛攒刺，几与芦苇类似。韦身无片甲，高低被数十创，兀自死战，一战辄摧数矛，两战辄摧数十矛，待至戟已残破，不堪复用；摆布又死伤殆尽，敌众得环近韦身，四周进犯，韦干脆掷去双戟，徒手搏人；提起两个敌卒，代作双戟，抵抗敌军，又打倒了八九人，敌复撤退，再掣出短刀，向前乱劈，砍下好几十个头颅；身上受伤益重，不能复支，乃大吼一声，血流如注，倒地而亡。敌军尚不敢近，及见韦全然不动，方上前枭取首级，捣入后营。此时的曹操，早已惊醒，与邹氏一同起床，仓猝从营后跨马，逃了出去。宗子曹昂，与从子曹安民，也飞马赶上，庇护曹操。至敌兵搜索帐后，只要一张合欢床，并不见曹操踪迹；料他由营后逃脱，遂并力追逐。驰至净水河边，遥见前面稀有人急奔，定是曹操无疑；当下用弓搭箭，接连射去，曹安民中箭先亡，曹操马亦受伤，不能再驰。还是曹昂让马与操，操得跃马渡河，好好的一个爱子，一个情妇，丢弃对岸，今后死别，不复相见了！不肯与情妇同死，终嫌薄幸！看官阅此，恐不免惹起疑团；曹操引军至宛，想总有几万人马，为何张绣劫营，独占一典韦守着，他将并未往援啊？本来操得邹氏，日夜宣淫，也防军中贰言，特遣各将巡查他处，慰谕旁县；就使另不足兵，亦令散驻宛下，何尝相聚，只留着亲子亲侄，与虎将典韦，带领亲兵千人，守住本营。到了张绣掩袭，营兵从睡梦中惊起，俱已骇走，以是无人抵敌。单有典韦挡住营门，死战多时，终至送脱性命。但当日若无典韦，曹操万难逃脱，恐早与邹氏同入冥途了。闲话休表。

且说曹操度过净水，方由诸将闻风驰至，护操还都。行至舞阴，才闻典韦丧生，不由流涕。便募间谍往觅遗骸，幸得取回，厚加棺殓，亲身祭奠，恸哭一场，乃派吏送丧，归葬襄邑；授韦子满为郎中，自引军驰回许都，再拟清算兵马，攻绣复仇。忽闻袁术在寿春僭号，置六宫，设百官，祠南北郊，自称仲氏。操不由微哂道：“此子也配做天子么？”乐得嘲弄。道言未绝，又由军吏呈上一书，当即启视；署名系是大将军冀州牧袁绍，语多傲慢。顿时震惊操怒，把书藏下，默不一言，摆布见操有愠色，未敢进问。约莫有两三天，尚觉操心神不决，坐立不安；侍中锺繇，私问同僚荀彧道：“曹公克日似患心疾，莫非为了征宛得胜么？”彧摇首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曹公决不为此；克日必有他虑，待我往询，自见分晓！”说罢，即别繇谒操。操不待彧言，便出袁绍书示彧。心心相印，不劳问答。俟彧阅毕，便与语道：“我欲往讨不义，恐兵力未敌，如何是好？”彧欲作答，巧值祭酒郭嘉出去，抢先接入道：“古今成败，但视智愚，不在强弱；刘项存亡，公所深知。今绍有十败，私有十胜，绍虽称强，何足深虑？绍繁礼多仪，公纯任天然，便是道胜；绍以逆动，公以顺取，便是义胜；绍失之过宽，公能济以猛，便是智胜；绍用人多疑，兼任私家，公立贤有方，不问远近，便是度胜；绍多谋少决，坐失时宜，公能断大事，应变无穷，便是谋胜；绍高谈揖让，徒务浮名，公至诚待人，实事求是，便是德胜；绍见人温饱，非不知恤，但常常顾近略远，公与绍相反，近事或有所忽，远虑却无不周，便是仁胜；绍大臣争权，谗言惑乱，公御下以道，浸润不可，便是明胜；绍不识是非，奖惩恰当，公洞察贤否，黜陟皆宜，便是文胜；绍高傲好夸，未知兵要，公以少克众，用兵如神，便是武胜。据此看来，胜负已分，怕他甚么？”操闻言喜慰道：“如卿所言，绍必败，孤必胜，但孤方自愧无德，何足当此？”老奸大奸。嘉又说道：“明公不必过谦，惟徐州吕布，实亲信大患；今绍方与公孙瓒相持，我当乘他远出，东取吕布。不然我欲攻绍，布必袭我，为害正不浅哩！”彧亦接说道：“吕布未除，河北亦必难图。”操皱眉道：“我所虑尚不止此！倘绍更扰乱关中，西略羌胡，南诱蜀汉，是彼势益强，我势益弱；戋戋兖豫，还能保守得住么？”有此苦衷，怪不得坐立不安。彧答说道：“关中将帅，惟马腾韩遂最强，今若抚以恩德，与彼连和，虽未能悠长相安，目前总可无虑！彧知侍中锺繇，夙具智略，若拜托西事，定能弭兵，公可免西顾忧了！”操点头道：“此议甚善。”当即令摆布缮表，荐举锺繇为司隶校尉，持节出督关中诸军；献帝惟言是从。即遣繇往镇长安，繇贻书腾遂，为陈祸幅；腾遂俱遣子入侍，誓无二心。操得放心东略，拟出兵先攻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