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孟德乘机引兵迎驾 奉先排难射戟解围(1)

操与将军闻名慕义，便推赤忱；今将军拔万乘之艰巨，反之旧都，翼佐之功，超世无俦，何其休哉！方今群凶猾夏，四海未宁，神器至重，事在维辅；必须众贤以清王轨，诚非一人所能独建。亲信四肢，实相恃赖，一物不备，则有阙焉！将军当为内主，操为外援，操有粮，将军有兵，有无相通，足以相济，死生契阔，相与共之。

尚书冯硕、侍中壶崇、仪郎侯祈并正法刑。卫将军董承、辅国将军伏完、侍中丁冲种辑、尚书仆射钟繇、尚书郭溥、御史中丞董芬、彭城相刘艾、左冯翊韩斌、东郡太守杨众、议郎罗邵伏德赵蕤并封列侯。故射声校尉沮俊追赠为弘农太守。

奉得书甚喜，即表荐操为镇东将军，袭父嵩爵，为费亭侯。操正在汝南颍川一带，征剿黄巾余党；斩贼目黄邵，收降贼党何义何曼，回军驻许，接到洛阳诏使，得袭侯爵，尚不过循例拜命，无甚舒畅。过了数日，又接得董承来书，邀令速诣洛阳，方喜如所望；本日引兵启程，与曹洪半途汇合，直抵东都。董承本欲拒操，阻洪西进，此次为了韩暹专恣，遇事牵掣，以是变易初心，召操入卫。何进召董卓，董承召曹操，统是引狼入室，自速危亡。操既至洛阳，先将大队人马，驻扎都城表里；然后登殿朝谒，三呼如仪，献帝赐操平身，宣谕慰劳，操拜谢而退。出见董承，承与语韩暹罪行，操并忌张杨，连章劾奏；暹惧诛即走，奔往大梁。献帝因暹杨扈跸有功，不肯加惩，诏令免议；张杨无罪可言，操之劾杨，满是私心。独假操节钺，领司隶校尉，录尚书事。操得揽政权，严核功罪，有罪请诛，有功请赏。因而杀三人，封十三人，追赠一人，胪述以下：

却说董承杨奉等，护着献帝车驾，驻扎安邑，一住过年，改元建安。太尉杨彪等，名为三公，毫无政权，去处进退，俱由武夫作主，文臣不得过问。杨奉等拟就安邑定都，独董承欲奉驾还洛，与杨奉等重生龃龉，奉竟遣将军韩暹，攻击董承。承奔往野王，投依张杨，杨决意调兵迎驾，使归旧都；乃令董承先赴洛阳，构筑宫室，并致书荆州刺史刘表，请他为助。表却履书践约，连续调派兵役，运送资粮，总算是故意王室，戮力从公。杨奉韩暹等闻信知惧，出屯险要，回绝张杨董承；还是献帝下谕譬解，令他扈跸入洛，奉与暹方才奉诏，还至安邑，护驾东行。惟胡才李乐，仍留居河东，不肯相随，时已为建安元年春季了。建安年号最久，且为汉朝末代正朔，故一再提明。七月初旬，献帝驾至洛阳，宫阙尚未修成，暂借端常侍赵忠第宅，作为行宫；郊祀上帝，大赦天下。张杨在半途迎驾，一同至洛，先就南宫督修殿宇，半月达成，号为杨安殿，自志己功；便请帝后搬家杨安殿，且语诸将道：“天子当与天下共戴，朝廷自有公卿大臣，不劳我辈干与，杨当出御外难便了。”乃辞归野王。杨奉亦出屯梁地，韩暹董承，并过夜卫。献帝封赏功臣，命张杨为大司马，兼安国将军，杨奉为车骑将军，韩暹为大将军，领司隶校尉，皆假节钺。惟洛阳宫府，已被董卓毁尽，孔殷不能修复，除杨安殿外，尚是瓦砾成堆，荆榛满目。八字写尽萧瑟。百官无处安身，暂就破壁颓垣，作为栖处；并且无粮可因，遣人向州郡收罗，十无一应。自尚书郎以下，常常亲出采稆，野谷曰稆。煮食充饥，乃至朝夕不继，常常饿死；或被兵士沿途劫夺，辄遭格毙。这动静传到兖州，大志勃勃的曹阿瞒，遂欲托名勤王，挟主称雄。见地原高人一等。部下将吏，多言山东不决，不宜轻出，且韩暹杨奉，负功恣睢，未可猝制，不如从缓为是。独荀彧进说道：“昔晋文公纳周襄王，终成霸业；高祖为义帝缟素，天下归心，近自董卓倡乱，天子播越，将军首举义兵，徒因山东扰乱，未敢远赴关右，但尚分遣将吏，冒险通使，上达朝廷，是将军志在尽忠，人所共晓。今乘舆旋轸东京，义士思汉，群众怀旧，诚是以时上奉帝驾，下从物望，便是大顺，内秉至公，外服雄杰，便是大略，首持仁义，旁招漂亮，便是大德；四方虽有逆节，亦何能为？韩暹杨奉，出身盗贼，更不敷虑了。若一失此机，让人占先，将来恐无此机遇呢！”曹操大喜道：“文若所言，正合我意。”遂遣中郎将曹洪，引兵西进。将至洛阳，偏为董承等所阻，用兵扼险，不准交通。时骑都尉董昭，方由河内至安邑，随驾入洛，迁职议郎；他本与曹操交友，见前回。因复为操设法，冒名作书，寄予杨奉，略云：

看官传闻！这辅国将军伏完，便是伏皇后的父亲，籍隶琅琊，八世祖就是伏湛，系东汉建国功臣，官终大司徒，完得袭世爵为不其侯；曾尚桓帝女阳安公主，生后代二人，子即议郎伏德，女即伏皇后。伏后经历，就此补叙明白。卫将军董承，从驾有功，献帝又选董女为朱紫，选承为车骑将军；伏董两家，统算是皇家贵戚了。缀此一笔，为下文两家诛夷伏案。议郎董昭，已迁官符季节，操与他情好甚深，遂引与同坐，向他问计。昭答说道：“将军兴义军，诛暴动，入朝天子，辅翼王室，这真所谓当代桓文，功业非常哩！但昭看诸将异心，一定从命，今若留此匡辅，诸多不便，不若移驾都许，方为上策；但朝廷播越丰年，新还旧京，方冀少安，今复徙驾，必滋众议。昭闻行非常事，乃有非常功，愿将军临事判定，勿涉游移。”操拈须道：“我意也是如此，惟杨奉在梁，具有重兵，可无他变否？”昭又答道：“奉虽拥众，素乏党援，尝思与将军交好；镇东费亭侯的封典，满是奉一手形成，将军可随时遣使，厚为馈谢，慰悦奉心；一面明告表里，但言京都无粮，只好奉驾迁许，往彼就食，奉为人有勇寡谋，必不遽疑，待他出师相阻，将军已好奉驾至许了！”操欣然称善，遣使诣奉，厚遗金帛，本身入朝面奏，请献帝东幸许城，免致乏粮。献帝不得不从，群臣皆畏操兵威，莫敢贰言。当即指日登程，道出轘辕，东向停止。操预恐有人劫驾，步步为营，且使曹洪平分领锐卒，往伏阳城山谷中，专防杨奉前来。奉得操奉送，倒也偶然劫驾；惟韩暹奔梁依奉，从旁鼓动，乃出兵邀击，才抵阳城，被曹洪等发伏并起，摆布夹攻，杀得大败而回。操得安然抵许，筑宫殿，立宗庙社稷，奉帝居住；进操为大将军，封武平侯。太尉杨彪，司空张喜，见操大权独揽，并皆辞职。操复请献帝下诏，严责袁绍，说他地广兵多，不务勤王，专自树党，擅相攻伐。自失时机，便被别人借口。绍乃上书辩论，且请献帝转幸鄄城；献帝出版示操，操当然批驳，但请授绍为太尉。诏使到了冀州，绍怒说道：“曹操已濒死数次，赖我救活，今反挟持天子，敢来令我么？”谁叫你不先迎驾。遂拒诏不受。操得令人归报，恐绍发兵来争，乃请将大将军一职，暂让与绍，并封绍为邺侯，绍仍辞还侯封，惟与操不复争辩。操自为司空，行车骑将军事，当即声讨杨奉，责他出兵阳城，敢图犯驾，罪同大逆，应坐诛夷等语。诏檄先传，兵马继发，张旗鸣鼓，直捣大梁。杨奉韩暹开营逆战，俱被曹军杀败；惟奉有部将徐晃，勇猛过人，驰突无前，操诱令归降；奉既失良将，复丧士卒，弄失势孤力竭，只好弃营东走。韩暹恃奉为生，当然与奉同业，奔往扬州，投归袁术去了。为后文结合袁术，合攻吕布伏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