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曹操会师平贼党 朱儁用计下坚城(2)

功罪不分昏愦甚，从知灵帝本无灵！

欲知傅燮所陈何词，容至下回补叙。

国度奖惩有明经，宵小谗言怎可听？

黄巾之平，皇甫嵩为首功，朱儁其次焉者也。曹操虽受命出讨，往助嵩儁，但不过因人成事，略有微劳，而本回标目，特举操名者，殆因操之起家，实始于此；他日之挟天子，令诸侯，为三国期间之第一奸雄，不得不大书特书，预为揭露耳，非真主宾倒置也。朱儁与皇甫嵩齐名，而策画不及皇甫嵩，颍川之役，微皇甫嵩，儁且一蹶不振矣；若汝南陈国之平贼，亦赖嵩为主帅，而儁得分功，至移讨宛城，两月不下，必待朝廷之催促，方苦心焦思，用谋破贼，然亦幸遇赵弘韩忠之蛮横无谋，乃得为儁所算耳。惟罗氏《三国演义》，演写张角等各种妖术，且将刘关张三人，亦夹入嵩儁二军中，语多臆造，不敷为据；本回概不阑入，以是存其真也。

昔韩信不忍一餐之遇，而弃三分之业，利剑已扬其喉，方发懊悔之叹者，机失而谋乖也。今主上势弱于刘项，将军权重于淮阴，指撝足以振风云，叱咤能够兴雷电，鲜明昂扬，因危抵颓；崇恩以绥先附，振武以临后服；征冀方之士，动七州之众，羽檄先驰于前，雄师响振于后，蹈流漳河，饮马孟津，诛阉宦之罪，除群凶之积，虽僮儿可使奋拳乃至力，女子可使褰裳以用命，况厉熊罴之卒，因迅风之势哉？功业已就，天下已顺，然后请呼上帝，示以天命，混齐六合，南面称制，移宝器于将兴，推亡汉于已堕，实神机之至会，风发之良时也。夫既朽不雕，衰世难佐，若欲辅难佐之朝，雕朽败之木，是犹逆坂走丸，顶风纵棹，岂云易哉？且今竖宦群居，同恶如市，上命不可，权归近习，昏主之下，难以久居，不赏之功，谗人侧目，如不早图，悔怨无及矣！议虽不经，倒是奇论。

嵩见了这类群情，未敢遽从，因召忠面语道：“嵩实干才，不敷与语此举，且人未忘主，天不祐逆；若妄图大功，转致速祸，不如委忠本朝，谨守臣节，就使遭谗，也不过放废而止；死有令名，犹且不朽。如君所言，乃系变态，嵩不敢闻命！”嵩犹足为社稷臣，非操卓所得比。忠见计议不消，因即亡去。厥后梁州贼王国等，劫忠为主，号为车骑将军，忠感恚致疾，竟致毕命；这且搁过不提。且说镇贼中郎将朱儁，往略南阳，南阳黄巾贼张曼成，屯众宛下，约百余日，为南阳新任太守秦颉击毙。贼党更推赵弘为帅，余焰复盛，攻陷宛城，有众十数万。朱儁到了南阳，与太守秦颉，及荆州刺史徐璆，合兵万八千人，围攻赵弘，两月不下。廷臣闻儁日久无功，奏请征儁问罪，司空张温进谏道：“古时秦用白起，燕任乐毅，并皆旷年历岁，方得克敌；中郎将朱儁，前讨颍川，已著服从，今引师南指，必有方略，将来自足平贼，臣闻临军易将，兵家所忌，何若宽假光阴，责令胜利？”灵帝乃止，但传诏军前，促令急攻。儁慷慨誓师，按期歼贼；可巧赵弘领众出城，前来劫营，被儁军一鼓杀出，并力上前，将弘刺死。余贼逃回城中，又推了一个贼目，叫作韩忠，婴城恪守；儁探得城中贼党，另稀有万，自恐兵少难敌，乃张围结垒，特筑土山，高出城头，俯瞰城内动静。儁登高凝睇，沈吟很久，忽得了一条奇计，便返入垒中，擂鼓出兵，使攻城西南隅，贼帅韩忠，忙率众守御西南，儁却悄悄的带领亲兵，约有四五千人，绕至东北，架梯命攻，佐军司马孙坚，奋勇先登，引兵入城；韩忠闻东北失守，吓得魂驰魄散，忙弃去西南隅，退保内城，遣人乞降。徐璆秦颉，及儁部下司马张超，俱欲收降停战，儁独不准，且表白定见道：“行军要诀，须察时宜，常常无形同势异，不成拘执。畴前秦项纷争，民无定主，故高祖尝纳降赏附，劝示群雄；今海内一统，惟黄巾贼胆敢造反，若乞降即纳，如何惩恶？贼急乃请降，绥复图变，纵敌长寇，终非良策，不若讨平为是！”说着，即将贼使叱去，更督兵力攻内城，贼众料无活路，冒死抵拒，无懈可乘。儁再登土山，默视城中，司马张超，陪侍在侧，儁回顾张超道：“我已想得破城的体例了：贼因核心周匝，内城逼急，乞降不受，欲出不得，没何如与我死战；试想万人一心，尚不成当，况多至数万呢？我意在临时撤围，纵敌出城，贼既得出，必偶然恋战，势散心离，方轻易幻灭了！”儁颇知兵法。张超听了，非常同意，当下传令撤围，退出外城。贼帅韩忠，不知是计，还道儁军有变，是以退去，因而号令贼众，倾城出追，儁且战且行，诱忠离城十余里，然后翻身杀转，与贼鏖斗，且更分兵抄出贼后，断贼归路。韩忠正在厮杀，回望前面亦有官军旗号，才知中了儁计，仓猝拍马退回，偏儁军不肯放松，步步紧逼，没法脱身；前面的官兵，也来夹攻，害得腹背受敌，进退两难，不得已横冲出去，觅路逃生。怎奈贼势愈蹙，官军愈张，待至有路可奔，已是各处贼尸，惨不忍睹；有一大半弃去韩忠，各走各路，忠只好落荒狂窜，飞马乱逃。约走了数十里，身已疲困，马亦劳乏，部下不过数百骑，正拟上马歇息，不料官军从后追到，一顷刻围裹拢来，四周八方，都是黑森森的旗号，亮晃晃的刀械，就使韩忠背上生翼，也是无从飞去，目睹得存亡呼吸，命在斯须；忠尚想求生，凄声乞降。当有军吏报知朱儁，儁许令投诚，得救一面，放出忠马；忠至儁前叩首悔过，儁还恐忠有狡谋，令摆布将他缚住，牵至城下。城内已虚若无人，任令官军出来，忠亦随入，甫过城闉，突有一将兜头拦住，手起剑落，把忠劈作两段。看官道是何人杀忠？本来是南阳太守秦颉，颉恨忠前次恪守，多费兵力，以是不从儁令，将忠杀死；无端杀降，亦属非理。儁未免感喟，但因颉从征有功，不便发作，只好含忍畴昔。哪知溃贼多闻风生疑，仍然啸聚，再拥孙夏为头子，还屯宛境，要想夺回城池。儁接得探报，趁着贼心未固，急引兵往攻孙夏；夏复败走，窜入西鄂城南的精山中，儁未敢轻纵，追蹑贼踪，穷搜山谷，斩首至万余级，贼乃骇散，不复成群，宛城始安。儁一再奏捷，受封右车骑将军，振旅班师。先是护军司马傅燮，随嵩儁等出讨黄巾，尝在营中抒发谠论，上陈阙廷，及转战南北，屡歼贼渠，积功甚多，应加懋赏；偏中常侍赵忠，嫉燮直言，从中谗毁，不但掩没燮功，还要将燮定罪，幸灵帝另有微明，回想燮奏牍中，曾有预言，是以不欲罪燮，恍惚畴昔；但如傅燮的汗马功绩，却已搁过一旁，也不复提及了。小子有诗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