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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家嫡子》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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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到了腊月三旬日早晨,林母领着世人在致远堂拜祠上供毕,在介寿堂里设合欢宴辞岁,林母中间一席,林珩、芳芸二人陪席,黛玉因病着,不过出来给林母等诸长辈叩首尽礼后,仍旧回房养病。左边一席是林海、林深带着林珏和松哥儿,松哥儿乃是林深细姨羽娘所出,年方五岁,初时林深举家来投,羽娘已有孕在身。过了两个多月便瓜熟蒂落,养下一个安康白胖的小厮来。

林深因着老来季子,何况松哥儿生得眉清目秀,又乖觉非常,向来非常钟爱,故而年节大宴时也把他带在身边。邹氏对此却能淡然处之,皆因嫡出孙儿不在跟前的原因,倒略将几用心疼嫡孙的心移到松哥儿身上。不但将松哥儿抱养在本身屋中,还贤惠风雅地提出要将松哥儿记在本身名下,林深天然欣然笑允。伉俪二人本就伉俪情深,经此一过后,林深更对邹氏添了几分恭敬,常常赞叹道:“得贤妻若此,夫又复何求!”

右边一席则是秦氏、邹氏带着蝠哥儿、桂哥儿、英姐儿,贾敏病得连祭拜宗祠都未曾去,天然也未曾来赴席。席末另设一张小矮桌,是给晨霜、羽娘二位姨娘的。合座灯彩,耀目光辉,笑语喧阗,热烈不凡。秦氏陪着林母听了一折戏,多饮了几杯酒,顿时红云满面,屋本地龙烘春,更觉炎热不堪,借着换衣避出来散散。吴嬷嬷扶着她走到回廊下坐着,体贴道:“太太,可要喝点浓茶醒醒酒?”

林海唯恐黛玉将病气沾带给林母,遂将她移到畴前林珩住过的东配房。走到房门口,只见满屋乌黑,灯都熄了。珠兰上去悄悄叩门,睡在外间的奶娘警省道:“谁啊?”珠兰轻声道:“大太太来看大女人,女人可睡下了?”那奶娘慌得跳下床来开门,珠兰见动静有些大,忙斥道:“轻声,你是要吵醒女人么?”奶娘悚然,放轻了手脚儿来给秦氏开门,殷勤备至地请秦氏到里

林珩见林母有些愀然不乐,忙来打岔,挤眉弄眼道:“恰是呢,诗书可益人道情,老祖宗不见我未曾开蒙时,惯会调皮,现在读了书,不也斯文起来了么?”林母被他的怪模怪样逗得解颐一笑,嗔道:“我看不独小时调皮,现在也调皮得很呢!”林海见林母笑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自提了一把新暖赤金寿星骑鹿壶走到林母席前,林深、林珏、林珩忙离了座,跟在林海身后,其他人等也都离了席,垂手侍立一旁。

连续三日从承瑛堂出来园子,晨霜唯恐引发贾敏重视,前两日都寻了由头才出门,这一日不敢再寻由头,干脆把小巧水晶两个大丫头搁在家中为她打保护,她则换了丫头的青衣,孤身瞒着人跑来园子里。本想着就等半个时候,若秦氏再不来她便立时归去,不想才等了两刻钟,秦氏就悄悄来了。晨霜忙给秦氏问安,一面拿眼睛去睃珠兰,秦氏心生腻烦,还是把珠兰遣开,让她在远处望风。晨霜殷勤阿谀了秦氏几句,秦氏不耐烦道:“你有甚么话便直说罢。”晨霜也就不再绕圈子,从怀中取出一张信笺递给秦氏,谄笑道:“有一物要奉予太太。”

两人一面谈笑着,一面往正堂走去,跟来的丫头嬷嬷们拥簇着围随而去。进了堂屋,本地放着几个珐琅短腿小火盆,里头的炭燃得正旺,屋里暖气腾腾春意融融。林母正扶着眼镜看戏,瞅见他们出去,把眼镜放下搁在桌上,笑道:“一错眼你们伉俪两个都不见了,如何,不约而同躲酒去了?”语中竟是戏谑笑意。秦氏脸上飞红,刚要开言,就听林海笑着回道:“是不约而同了,她挂念着黛姐儿,我也不甚放心,前后脚都走去探听姐儿了。”林母听了,脸上的喜意笑意垂垂都淡了,叹了叹:“黛儿心机未免太详确密。”林海不欲林母伤感,重换笑容道:“这也无妨的,今后读了书也就好了。”

转眼将至新正,这些日子秦氏竟日忙繁忙碌治办年龄,又要打扫宗祠,清算供器,还要制定宴客吃年酒的票据,忙得连用饭喝水的工夫都没有。偏黛玉因克日奉养母疾过分繁忙,身子骨本又单弱,兼着时气寒凉,感冒些了风寒,病倒在床不能起。秦氏又忙着各处请医调节,看大夫启帖、症源,商讨药案,命奶娘丫头轮番照看汤药统统,安慰黛玉放宽解保养等等,恨不得能使个孙大圣的兼顾术,化出七八个兼顾来,把这些千头万绪的琐事十足给理清了。

珠兰听她这一通指桑骂槐,内心非常痛快,脸却板了起来,经验道:“胡唚甚么?人家好歹也是半个主子,岂是你说得?”秦氏也不悦鸾枝如此直露,淡淡道:“多跟你珠兰姐姐学,嘴上切莫落了话柄。”鸾枝正色领训,秦氏梳洗毕,立在窗前观了一回雪,心境颇佳,遂焚香操琴,丁丁噔噔抚弄琴弦消遣了一个下午。晨霜连续等了三日,才在园中候到了秦氏。秦氏轻车简从,只带了珠兰一个大丫头前来赴约,晨霜倒是单身在亭前望着。

初九这一日散得早些,秦氏歪在榻上小憩了半个时候醒来,星眸半睁,轻舒腰肢,昏黄打了一个呵欠,珠兰、鸾枝端了脸水出去奉侍她洗漱。秦氏一面漱口,一面听鸾枝说道:“何姨娘那边的小巧又来寻茉莉说话了。”秦氏将一口温茶吐在漱盂里,接过手巾拭了拭,嘲笑了声:“我也估摸着她快耐不住了。”珠兰递了一钟温茶到秦氏嘴边,秦氏略吃了一口,这才问道:“说了甚么?”鸾枝心知秦氏讨厌何姨娘,低眉扎眼道:“何姨娘夸绛雪楼前的那本绿萼梅开得甚好,午后要去赏梅。”

次日五更,林母、秦氏等又按品大妆,摆全部执事进宫朝贺,领宴返来后,又去致远堂祭过列祖,返来介寿堂受过礼罢。才刚换了衣裳安息一会儿,便有贺节的亲朋登门来。因是嫡亲,林母少不得会晤几家。秦氏更是忙得脚不沾地,内院景福堂、怡安堂两处皆摆着戏酒,秦氏少不得带着邹氏这边应酬一回,又到那边去酬酢一番,亲朋络绎不断来往,又有几家故亲旧眷来请秦、邹两人去吃年酒,连续*日都不得闲。

秦氏接了畴昔,展开一看,本来是贾敏未出阁时写予闺中好友“水澄”的一封书子,落款草草,却能够辨出是贾敏的笔迹。秦氏略略一观,明知故问道:“这水澄是何人?不过是封平常问候的手札,对我有何用处?”晨霜赶紧解释道:“这水澄便是刘姨娘的小字。刘姨娘原也不姓刘,本姓柳,原是太太的闺友,情分非常,这才受史妈妈的差遣去暗害大爷。”秦氏却只是不信,发怒道:“你倒会诬告主子。这等空口白牙的话说来谁信?何况笔迹本可摹拟,谁知你是不是捏造来的?”

头稍坐。

秦氏冷哼道:“主母病着,她倒是有雅兴赏梅?”珠兰笑吟吟道:“下半晌雪下得甚大,搓棉扯絮的,这个时候却赏梅,不怕把人冻坏了。不过也是,愈是酷寒,梅花才越有风神值得赏玩呢。”鸾枝挖苦道:“你可更加有菩萨心肠了,不相干的人,也值得你担忧人家冻坏了。依我说,冻坏了才好,免得上蹿下跳惹人腻烦。打谅谁不晓得她怀的甚么心肝似的,把全天下的人普通小觑了,甚么高台盘上的货品,也敢来算计主子。哪一日伸得太长的蹄子被剁了,那才晓得痛呢?”

一语未了,就见远远的廊上有人掌灯过来,到了近前一看,本来是林海,身后跟着一个手提玻璃绣球灯的丫头。林海见秦氏并一大堆丫头婆子耸峙在门口,吃惊道:“天怪冷的,如何不出来屋里说话?”秦氏朝他福了一福,笑道:“女人吃了药睡着了,倒不好轰动。故而唤了奶娘出来白问两句,女人甚安。”林海点点头,负手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出来了。老太太一时瞧不见你,正在问呢。”秦氏笑道:“逃席却被抓住,未知老太太要如何罚我?”

因着将近过年,贾敏也不好把晨霜拘在屋里,不使她出来见人,晨霜虽幸运脱获自在,却碰不着机遇晤陈秦氏。不但晨霜,林海见秦氏忙得脚不沾地,眼底都累出青玄色了,实在是没有半晌闲暇坐下细谈,何况过继一事他也尚未思虑全面。故而只是迟延着,倒是贾敏催问了两回,显得比林海还要孔殷心焦。这些日子,贾敏趁着精力尚可支撑的时候,命人清算盘点她的嫁奁票据,不但绫罗绸缎、簪环金饰、文玩古玩,并田土房屋,乃至字号庄园奁金,悉数一分为二,只说一分留予黛玉,一分赠送嗣子。林海见其如此果断,倒不好拒收,只好将贾敏命人送来的分赠票据搁在一旁。

秦氏摇点头,倚着雕栏略略歪着。一轮皎月高悬空中,洁白敬爱,两边檐下挂着两队五彩的戳灯,照得满院子亮如白天。侧耳便可闻声屋里人声沸腾,爆仗聒耳,秦氏静坐了一回,想着世人都热烈喜庆,黛玉那边必定冷僻得很,遂起家说道:“去大姐儿那边瞧瞧。”吴嬷嬷笑着赞叹道:“太太这般慈爱,时候顾虑着大女人。”秦氏漫不经心道:“谁教现在我掌家呢,总要全面才好。”

林深躬身执了杯,林海躬身斟酒,两人齐声祝贺一番,林母笑着将被子接在手中,一饮而尽,点头道:“很好。你们且归座,也领儿子一杯祝酒。”林珩林珏听林母发话了,也恭恭敬敬地向林海和林深献了酒。又饮了几巡酒,林海领着众后辈,秦氏领着众女眷重又叩首施礼。家下男妇小厮丫环也按着上中下职分出去叩首祝春,林母散了押岁钱、果子、花炮、荷包毕,见天气不早,叮咛道:“明儿还要进宫朝贺,天也不早了,散了罢。”世人依言散去。

秦氏却不进门,点头婉拒道:“我不过是来瞧瞧女人,女人既歇下了,我就不出来了。女人晚餐用了些甚么?但是服药睡下?睡得可安稳?”这奶娘姓康,自黛玉一落地便奶着她,情分上便有些分歧,对黛玉自是忠心耿耿,见秦氏体贴动问,天然为黛玉欢乐,笑着抬高声音道:“晚餐用了半碗红莲香稻米熬的粥,并两个玫瑰菓馅蒸糕。服了药才睡,睡得非常安稳,半天都听不见翻身。”秦氏点头赞成道:“好好服侍女人,待女人痊可,我再论功行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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