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琉璃世界白雪红梅 脂粉香娃割腥啖膻(1)
然后宝玉忙忙来至怡红院中,向袭人、麝月、晴雯等笑道:“你们还不快看人去!谁知宝姐姐的亲哥哥是阿谁模样,他这叔伯兄弟描述举止另是一样了,倒像是宝姐姐的同胞弟兄似的。更奇在你们成日家只说宝姐姐是绝色的人物,你们现在瞧瞧她这妹子,更有大嫂嫂这两个妹子,我竟描述不出来了。老天,老天!你有多少精华灵秀,生出这些人上之人来!可知我井底之蛙,成日家只说现在的这几小我是有一无二的,谁知不必远寻,就是本地风景,一个赛似一个,现在我又长了一层学问了。除了这几个,莫非另有几个不成?”一面说,一面自笑自叹。袭人见他又有些魔意,便不肯去瞧。晴雯等早去瞧了一遍返来,嘻嘻笑向袭人道:“你快瞧瞧去!大太太的一个侄女儿,宝女人一个mm,大奶奶两个mm,倒像一把子四根水葱儿。”
此时大观园中,比先更热烈了多少:李纨为首,余者迎春、探春、惜春、宝钗、黛玉、湘云、李纹、李绮、宝琴、邢岫烟,再添上凤姐儿和宝玉,一共十三个。叙起年庚,除李纨年纪最长,他十二小我,皆不过十五六七岁,或有这三个同年,或有那五个共岁,或有这两个同月同日,那两个同刻同时,所差者大半是时候月分罢了。连他们本身也不能记清谁长谁幼,一并贾母、王夫人及家中婆娘、丫环也不能细细阐发,不过是“弟”“兄”“姊”“妹”四个字随便乱叫。
话说香菱见世人正谈笑,他便迎上去笑道:“你们看这一首。若使得,我便还学;若还不好,我就死了这作诗的心了。”说着,把诗递与黛玉及世人,看时,只见写道是:
因而大师见礼叙过,贾母、王夫人都欢乐非常。贾母因笑道:“怪道昨日早晨灯花爆了又爆,结了又结,本来应到本日。”一面叙些家常,一面收看带来的礼品,一面命留酒饭。凤姐儿自不必说,忙上加忙。李纨、宝钗天然和婶母姊妹叙拜别之情。黛玉见了,先是欢乐,次后想起世人皆有亲眷,独本身孤傲,无个亲眷,不免又去垂泪。宝玉深知其情,非常安慰了一番方罢。
当下安插既定,谁知保龄侯史鼐又迁委了外省大员,不日要带了家眷去上任。贾母因舍不得湘云,便留下她了,接到家中。原要命凤姐儿另设一处与她住。史湘云执意不肯,只要与宝钗一处住,是以就罢了。
正说之间,只见几个小丫头并老婆子忙忙的走来,都笑道:“来了好些女人、奶奶们,我们都不认得,奶奶、女人们快认亲去。”李纨笑道:“这是那边的话?你到底说明白了,是谁的亲戚?”那婆子、丫头都笑道:“奶奶的两位妹子都来了。另有一名女人,说是薛大女人的mm;另有一名爷,说是薛大爷的兄弟。我这会子请姨太太去呢,奶奶和女人们先上去罢。”说着,一径去了。宝钗笑道:“我们薛蝌和他mm来了不成?”李纨也笑道:“我们婶子又上京来了不成?他们也不能凑在一处,这但是奇事。”大师迷惑,来至王夫人上房,只见乌压压一地的人。
说着,兄妹两个一齐往贾母处来。公然王夫人已认了宝琴作干女儿,贾母欢乐非常,连园中也不命住,早晨跟着贾母一处安寝。薛蝌自向薛蟠书房中住下。贾母便和邢夫人说:“你侄女儿也不必家去了,园里住几天逛逛再去。”邢夫人兄嫂家中原艰巨,这一上京,原仗的是邢夫人与他们治房舍,帮川资,听如此说,岂不肯意。邢夫人便将岫烟交与凤姐。凤姐筹算得园中姊妹多,脾气不一,且又不便另设一处,莫若送到迎春一处去,倘今后邢岫烟有些不遂意的事,即使邢夫人晓得了,与本身无干。从而后若邢岫烟家去住的日期不算,若在大观园住到一个月上,凤姐儿亦照迎春的月例送一分与岫烟。凤姐儿冷眼掂掇岫烟心性为人,竟不像邢夫人及她的父母一样,倒是个极温厚可疼的人。是以凤姐儿反怜她家贫命苦,比别的姊妹多疼她些,邢夫人倒不大实际了。
世人看了笑道:“这首不但好,并且新巧成心趣。可知鄙谚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故意人。’社里必然请你了。”香菱听了,心下不信,料着是他们坦白本身的话,还尽管问黛玉宝钗等。
正说着,只见宝琴来了,披着一领大氅,金翠光辉,不知何物。宝钗忙问:“这是那里的?”宝琴笑道:“因下雪珠儿,老太太找了这一件给我的。”香菱上来瞧道:“怪道这么都雅,本来是孔雀毛织的。”湘云道:“那边是孔雀毛,就是野鸭子头上的毛作的。可见老太太疼你了,如许疼宝玉,也没给他穿。”宝钗道:“真鄙谚说‘大家有大家的缘法’。我也再想不到他这会子来,既来了,又有老太太这么疼他。”湘云道:“你除了在老太太跟前,就在园里来,这两处,尽管打趣吃喝。到了太太屋里,若太太在屋里,尽管和太太谈笑,多坐一回无妨;若太太不在屋里,你别出来,那屋里人多心坏,都是关键我们的。”说的宝钗、宝琴、香菱、莺儿等都笑了。宝钗笑道:“说你没心,却又故意;固然故意,到底嘴太直了。我们这琴儿就有些像你。你每天说要我作亲姐姐,我今儿竟叫你认他作亲mm罢了。”湘云又瞅了宝琴半日,笑道:“这一件衣裳也只配她穿,别人穿了,实在不配。”
贾母王夫人身分喜李纨贤惠,且年青守节,令人爱护,今见他寡婶来了,便不肯令她外头去住。那李婶虽非常不肯,无法贾母执意不从,只得带着李纹、李绮在稻香村住下来。
正说着,只见虎魄走来,笑道:“老太太说了,叫宝女人别管紧了琴女人。他还小呢,让他爱如何样就如何样。要甚么东西尽管要去,别多心。”宝钗忙起家承诺了,又推宝琴,笑道:“你也不知是那里来的福分!你倒去罢,细心我们勉强着你。我就不信我哪些儿不如你。”说话之间,宝玉黛玉都出去了,宝钗犹自嘲笑。湘云因笑道:“宝姐姐,你这话虽是玩话,却有人至心是如许想呢。”虎魄笑道:“至心恼的再没别人,就只是他。”口里说,手指着宝玉。宝钗、湘云都笑道:“他倒不是如许人。”虎魄又笑道:“不是他,就是她。”说着又指着黛玉。湘云便不则声。宝钗忙笑道:“更不是了。我的mm和她的mm一样。她喜好得比我还疼呢,那边还恼?你信云儿混说。她的那嘴有甚么实据!”
现在香菱正满心对劲只想作诗,又不敢非常啰嗦宝钗,可巧来了个史湘云。那史湘云又是极爱说话的,那里禁得起香菱又就教她谈诗,更加高了兴,没昼没夜高谈阔论起来。宝钗因笑道:“我实在聒噪得受不得了。一个女孩儿家,尽管拿着诗作端庄事讲起来,叫有学问的人听了反笑话,说不守本分。一个香菱没闹清,偏又添了你这么个话口袋子,满嘴里说的是甚么:如何是‘杜工部之沉郁,韦姑苏之淡雅’,又如何是‘温八叉之绮靡,李义山之隐僻’。放着两个现成的诗家不晓得,提那些死人做甚么!”湘云听了,忙笑问道:“是哪两个?好姐姐,你奉告我。”宝钗笑道:“呆香菱之心苦,疯湘云之话多。”湘云、香菱听了,都笑起来。
精华欲掩料应难,影自娟娟魄自寒。一片砧敲千里白,半轮鸡唱五更残。绿蓑江上秋闻笛,红袖楼头夜倚栏。博得嫦蛾应借问,缘何不使永团聚!
一语未了,只见探春也笑着出去找宝玉,因说道:“我们的诗社可畅旺了。”宝玉笑道:“恰是呢。这是你一欢畅起诗社,以是鬼使神差来了这些人。但只一件,不知她们可学过作诗未曾?”探春道:“我才都问了问他们,虽是他们自谦,看风景没有不会的。便是不会也没难处,你看香菱就晓得了。”袭人笑道:“她们说薛大女人的mm更好,三女人看着如何样?”探春道:“公然的。据我看,连他姐姐并这些人总不及她。”袭人听了,又是惊奇,又笑道:“这也奇了,还从那里再寻好的去呢?我倒要瞧瞧去。”探春道:“老太太一见了,喜好得无可不成的,已经逼着太太认了干女儿了。老太太要赡养,才刚已经定了。”宝玉喜得忙问:“这公然的?”探春道:“我几时说过谎?”又笑道:“有了这个好孙女儿,就忘了你这个孙子了。”宝玉笑道:“这倒无妨,原该多疼女儿些才是正理。明儿十六,我们可该起社了。”探春道:“林丫头刚起来了,二姐姐又病了,终是七上八下的。”宝玉道:“二姐姐又不高文诗,没有他又何妨。”探春道:“干脆等几天,他们新来的混熟了,我们邀上她们,岂不好?这会子大嫂子、宝姐姐内心天然没有诗兴的,何况湘云没来,颦儿才好了,大家分歧式;不如等着云丫头来了,这几个新的也熟了,颦儿也大好了,大嫂子和宝姐姐心也闲了,香菱诗也长进了,如此邀一满社,岂不好?我们两个现在且往老太太那边去听听,除宝姐姐的mm不算外,她必然是在我们家住定了的。倘或那三个要不在我们这里住,我们央告着老太太留下她们,也在园子里住下,我们岂未几添几小我,更加风趣了。”宝玉听了,喜的眉开眼笑,忙说道:“倒是你明白。我终久是个胡涂心肠,空喜好一会子,却想不到这上头。”
本来邢夫人之兄嫂带了女儿岫烟进京来投邢夫人的,可巧凤姐之兄王仁也正进京,两亲家一处打帮来了。走至半路泊船时,正遇见李纨之寡婶,带着两个女儿-大名李纹,次名李绮,也上京。大师叙起来,又是亲戚,是以三家一起同业。后有薛蟠之从弟薛蝌,因当年父亲在京时,已将胞妹薛宝琴许配都中梅翰林之子为婚,正欲进京发嫁,闻得王仁进京,他也随后带了妹子赶来。以是本日会齐了,来访投大家亲戚。